穿越水浒之西门大官人 第251节
两个月前你那六岁的儿子被人骗到这蓟州来,幸得一户良善人家收留了他。可巧当时我也在蓟州,听街坊说起此事。我寻机问了那孩子,他给我说了你的名字和村庄所在。
我本欲带他回沧州来寻你,但那户良善人家却说这蓟州贩卖幼童之人众多,不肯将你儿交与我。他们须得孩子的亲娘去了,确认无误,方才会放你儿回沧州。李家娘子,我从你儿手臂上取来的铜手镯可没有错吧?”
那妇人听了,急忙说道:“不会有错!这镯子正是我儿之物。张大哥切莫见怪,我只是挂念我儿,方才多嘴一问。”
“李家娘子,待你见到你儿时,就知晓我张三是何等侠义心肠。”赶车的黑袍汉子说道。
“此番有劳张大哥了,小女子没齿难忘!”
“李家娘子,你我都是同乡,在这蓟州城我不帮你,却去帮谁人?”
……
驴车上的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间,已经来到了蓟州城边的一个小院子外。
那汉子跳下驴车,将驴拴在门边的小树上,领着妇人推开门走入院子,进了那堂屋。
堂屋门突然一下子关闭了,紧接着传出一声妇人微弱的惊叫声,然后就寂静无声,没了动静。
片刻之后,黑袍汉子与一个形貌丑陋,身形魁梧的汉子一起走出堂屋,站在了院子里。
“时迁,你这厮今日骗来的女子姿色无甚过人之处,只值二十两银子!我只出这个价,不能再加了!”那大汉对黑袍汉子开口说道。
原来这个身形瘦小,浓眉鲜眼,形貌古怪的汉子就是江湖上有名的小偷,“鼓上蚤”时迁。
时迁是高唐州人氏,擅长飞檐走壁,隐匿身形,以偷盗为业。
这蓟州和沧州是辽宋两国交界之处,正适合江湖歹人来回流窜,犯奸作恶。
时迁也是看中了此地,从高唐州北上,在蓟州和沧州一带大做其飞檐走壁、跳篱骗马的勾当。
所谓跳篱骗马,指的是偷盗、拐骗女子和小孩儿,这是时迁这厮混迹江湖的主业。非是人品极其低劣之人,断不会操持此种断子绝孙的营生。
时迁这厮却天生是个贱贼,毫无善恶羞耻之念。他为了钱财,甚至会下作地去干那掘人祖坟,偷坟盗墓之事。
这厮作恶多年,虽然身手敏捷,亦曾在蓟州府惹下官司,被人捉住。也是他命不该绝,竟然被蓟州两院押狱杨雄救下,免了一场牢狱之灾。
有了杨雄那个不明事理之人相助,时迁在这蓟州更加肆无忌惮地作起恶来。
此次,时迁又从沧州骗了一个年轻妇人过来。
时迁听到那大汉在压价,就叫起屈来,对那大汉说道:“哥哥,你也忒狠了一些!屋内那妇人容貌身材哪里不佳?只是数月前沧州发大水,她的丈夫被淹死了,现在又走丢了儿子,心中忧愁,面容憔悴了一些而已。你把她将养几日,再换身行头,转手不卖个上百两银子?你可不能亏了兄弟!”
第三百一十三章 “积德行善”鼓上蚤
那大汉看了时迁几眼,开口说道:“也罢,时迁,看在往日你送来几个上品货的情分上,我再给你加五两,不能再多了!还有,你将院子外的毛驴和驴车都给我留下,我看那也是你顺手牵羊偷来的吧!”
时迁听了,终于露出了笑容,与那大汉达成了交易。
那大汉掏出银子递给时迁,随口对他问道:“时迁,你这厮此番又是如何将这女娘骗过来的?”
时迁笑道:“这有何难?兄弟我拿一个她那失踪小儿的手镯就将她轻易地从沧州哄骗来了。”
“你这厮又是何时偷得的手镯?”
“不瞒哥哥,这女娘的儿子就是我从沧州拐走卖掉的,他的手镯自然是落在了兄弟的手里。这就叫卖了小的再卖老的,兄弟我做事须得有始有终啊,哈哈哈~”
“呸!时迁,你这厮好不奸滑!”
“哥哥,兄弟我也是在积德行善啊!沧州遭遇洪灾,这小娘子死了丈夫,孤儿寡母的,她一个人怎么养活两个人?兄弟我将那小儿卖了,也让他能吃上一口饱饭。就这小娘子,到了哥哥你这里,日后卖到大户人家为奴婢,或是卖去那青楼妓馆,却不强过她如今忍饥挨饿的日子?”
“时迁,似你这般说,那我岂不是比那报恩寺的主持积下的功德更多?哈哈哈哈~”那大汉拍着石迁的后背,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
时迁也笑着将银子收好,与那大汉拱手作别,离开了这个贩卖人口的院子,向蓟州城里走去。
新得了这许多银子,时迁当然要去那城里的酒楼赌坊、勾栏瓦舍好生快活。
在城里赌坊中厮混了两日,时迁将手中的银子输了个七七八八,所剩无几。这厮欲去青楼风流,却苦于无钱,只得趁夜潜入青楼,藏身房梁,偷看了半夜的**。
第二日时迁从脚店里醒来,想起昨夜看到的旖旎光景,不由得浑身发热,好没抓挠。时迁在店里待不住,起身出了脚店,在蓟州城里乱转,寻那可以下手的人家,欲偷些去青楼风流快活的花销钱。
在街上转了一会儿,时迁转入一条巷子,突然听得前头巷里聚了些好事的子弟,在那里嘻嘻哈哈地做成一只曲儿,唱道:
“堪笑报恩和尚,撞着前生冤障;将善男瞒了,信女勾来,要他喜舍肉身,慈悲欢畅。怎极乐观音方才接引,早血盆地狱塑来出相?想‘色空空色,空色色空,’他全不记《多心经》上。到如今,徒弟度生回,连长老涅槃街巷。若容得头陀,头陀容得,和合多僧,同房共住,未到得无常勾帐。只道目莲救母上西天,从不见这贼秃为娘身丧!”
时迁正在琢磨,又听得后头巷里也有几个好事的子弟喧闹。原来他们听得前头巷里唱着,不服气,便也做只《临江仙》唱出来赛他。那后头巷的子弟唱道:
“淫戒破时招杀报,因缘不爽分毫。本来面目忒蹊跷。一丝真不挂,立地放屠刀!
大和尚今朝圆寂了,小和尚昨夜狂骚。头陀刎颈见相交,为争同穴死,誓愿不相饶。”
这蓟州城里好事之人众多,听得这两只曲,条条街巷都唱动了。
时迁如何听不出这些好事子弟话中有话?他寻了一个正在唱曲哄闹的子弟细细打听,才知昨夜就在前方的断头巷巷口,杀死了一个僧人和一个头陀。
被杀死僧人系是报恩寺阇黎裴如海,那头陀系是报恩寺后的胡道。据说和尚裴如海不穿一丝,身上三四道搠伤致命方死。胡道身边见有凶刀一把,只见脖子上有勒死伤痕一道。官府一早派公人来查看了,判定是和尚裴如海和那头陀干甚么伤风败俗、不公不法的事,互相杀死。
时迁听了,暗道这和尚与头陀必是为了淫乱之事被杀,不想昨夜这蓟州城里却有此等香艳奇事。早知如此,昨夜潜伏过来,岂不是能够一饱眼福,远胜过在那青楼屋顶偷窥娼妓?
时迁向那子弟问明了断头巷的所在后,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去。到得那杀人的巷口,只见地面上尤有未洗净的血迹。时迁再看那巷子,突然顿足叫道:“我怎的如此眼拙,这不是杨雄家么?”时迁口中所说的杨雄,祖贯乃是河南府人氏,因他武艺高强,面貌微黄,以此人称“病关索”。杨雄因叔伯哥哥在蓟州做知府,便跟到蓟州来谋生。后因与继任知府相识,被任命为两院押狱兼充市曹行刑刽子。
时迁曾因失手被捉,在蓟州府里吃官司。那杨雄却把时迁这种飞檐走壁、跳篱骗马的贼人当作江湖好汉,打点人情救了时迁。
时迁获救后,曾经偷了一个大户人家不少银两送到杨雄家以表谢意,因此识得这杨雄的家。
那两个和尚与头陀怎地赤身露体死在杨雄家的后门外?此中只怕是有蹊跷啊!
时迁在杨雄家的左邻右舍处打听了一番,知晓了杨雄不足一年前娶了一个名叫潘巧云的美艳妇人在家。近日街上风言风语,都说那杨雄的娘子似乎不守妇道,与报恩寺的和尚有些瓜葛,不想昨夜就惹出一桩祸事,那报恩寺的大和尚与胡头陀争风吃醋,斗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