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娱之良心 第137节

但也不碍事，《黑天鹅》的场景不多，化妆间之类的都是在摄影棚里搭建的，隔壁就是刘妮的家。

“茜茜，接下来两天要拍的，都是你这个角色最重要的几场戏，加油了。”在跟刘小莉谈过之后，李旭又来到了刘雨霏的身边。

“我知道，旭哥哥，我……我一定努力。”刘雨霏连连点头，尽管看上去怯怯的，但眼中的焦灼分外明显，以至于她忘了规定，用的是“旭哥哥”而不是“李导”来称呼他。

李旭也没提这个，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下，然后才离开指挥起了别人。

很快一切都准备好了。

“第89场34幕，准备！”场记举起场记板高声叫道。

“他对你毛手毛脚吗？”

“……”

“他可是恶名在外。”

“……”

“小妮，我很担心，你最近每天都回来得很晚，我希望他没有占你的便宜。”

这段室内戏份最主要是表现刘妮母亲对女儿的控制欲，以及刘妮开始表现出来的反抗，尤其是那几句“别像我一样毁了你的事业”、“因为生下你而放弃的事业”，想来是很多孩子的噩梦。

父母实现不了自己的梦想，于是寄托在孩子身上，让他或者她去完成，也不管孩子是不是有那个能力，适不适合那个梦想。

这样的场景，再配合刘妮那句“我已经22了”，就让那种母女之间的别扭感更加明显——这部电影不意外的话，大约明年九月或者十月上映，那个时候刘雨霏也应该要过21岁生日了，说自己22岁也没问题。

不过冲击感还是比不过原版的28岁，而原版的娜塔莉·波特曼在这部电影上映的时候已经快30了，欧美人就是成熟得快。

“很好，下一场。”李旭在监视器后面看着说道。

虽然刘雨霏在这里依然表现得还不错，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在刘韵来找刘妮那段之后，就是刘妮带着想象中的刘韵回来，并第一次正式的反抗母亲。

再然后，跟想象中的刘韵缠绵，接着心魔丛生，长期压抑的另一面彻底爆发出来，最终与母亲决裂。

李旭打算一口气将这几段拍完，积攒了这么久的情绪，也应该宣泄出来，不然茜茜的弦要绷断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煎熬

“Cut！”李旭这么叫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往外走去。

片场没人吭声，包括刚刚停下来的刘雨霏。

等他的背影消失后，嗡嗡嗡的声音才响了起来，但还是不敢太大。

“茜茜，没事的，导演只是……只是……”松懈下来的刘师师想要安慰有些失神的刘雨霏。

“不用你管我！”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烦躁的刘雨霏却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然后转身蹬蹬蹬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茜茜，你……你怎么回事？”刘小莉这时走了过来。

刘雨霏沉默不语，她觉得自己表演得够好了，但是……整整三天，过的镜头都还是一个个位数。

一开始李旭还会耐心的反复给她讲，安慰她，让她不要急，但现在已经一句话都不说了。

刘雨霏心里堵得慌，要是他骂自己几句倒还好，但他并没有那么做，只是一次比一次沉默，表情也渐渐变得失望。

我已经尽全力去做了啊……为什么旭哥哥……她痛苦地想着，不由自主地抱起了胳膊，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显得楚楚可怜。

“茜茜……要实在不行，我们请几天假好不好？反正进度……”刘小莉实在不忍，当即这么说道，但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请假请假，就知道请假！干脆我天天请假好了！”刘雨霏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很是尖厉。

刘小莉不由呆了呆，一直以来女儿都很听话，就算有什么争执，也都是在家里，什么时候在外面对自己这么不客气过？

周围的人同样有些呆，刘雨霏在片场的时候向来都是一副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模样，虽然也有活泼的时候，但这么激动、这么失控，却还是头一次见到。

刘雨霏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更加的手足无措，丢下一句“我去洗手间”，就匆匆跑掉了。

一路来到外面，找到个无人的角落后，她才停下来，大大喘了两口气，然后靠在墙壁上捂住脸蛋半晌才放下来，一对眸子已经带上了莹莹的光芒。

“你能行，刘茜茜，你能行，你练了这么久，你一定能行。”她不断为自己打气，但是越到了后面，声音越小，甚至还有一点呜咽。

她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以前无论什么事情，都会有妈妈给自己安排得好好的，自己只需要去做就行了。所以，即使偷听到了某些事情，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依然只能被妈妈安排着一切。

还好后来遇到了旭哥哥，有他保护自己，妈妈也不好再什么事情都一把抓，让她偷偷开心了好久。可是到了现在，自己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问题时，却发现没有人可以告诉她，接下来要怎么做。

“旭哥哥……旭哥哥一定知道……”刘雨霏深吸了几口气后，这么给自己打气，并慌慌张张的四下寻找起来，想要从旭哥哥那里得到一点安慰。

然而还没从角落里出来，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传进了耳朵：“诗诗，你准备一下，茜茜实在不行的话，就你上吧。”

声音不大，却仿佛在刘雨霏耳边响起了个炸雷，一时间她的呼吸都要停住了。

“我？可是……旭哥哥，我真的……真的能行吗？”刘师师的声音怯怯的，却像又带着惊喜。

“你也是练习过的，”李旭这么说道，“当初让你们换角色练习，不就是为现在这个局面做准备吗？”

“可是……已经拍到现在这个地步……”刘师师还有些犹豫。

“重来就是了，你是知道的，我很看重这部电影，”李旭叹着气，“本来很希望茜茜……算了，不说这个，明天要还是没进展，就正式停拍吧。”

偷听着的刘雨霏一阵眩晕，他们似乎还说了什么，但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我要被换掉了，我真的要被换掉了！

尽管刘师师被安排进来的时候，她着实紧张了一番，之后也是战战兢兢的，努力练习演技和舞蹈，坚决不能输给刘师师。

但时间长了，难免会有“狼来了”效应，尽管偷看到旭哥哥跟刘师师亲热还是会生气，却已经没有当初的不甘和恐慌。

刘雨霏知道，自己的旭哥哥是个花心大萝卜，她没有刻意去了解，可对方也没有刻意去隐瞒，而从男人身上找不同的头发，嗅不同的香水，是女人与生俱来的天赋。

但是那又如何呢？即使她一直被母亲保护得好好的，但毕竟不是生活在真空里，她见过很多目光，有讨好有轻蔑，有贪婪有渴望，只有他看着自己的时候充满了怜惜，就好像非常了解她一样。

所以，给你总比给别人好。

刘雨霏并不后悔，在旭哥哥的怀里总是很有安全感，而且对方的的确确在帮她磨砺演技，将她往更高等级的大明星上推着。

她唯一害怕的就是让旭哥哥失望，而现在，旭哥哥失望了，旭哥哥要用其他人替代自己了，替代的那个还是对头一般的刘师师！

刘雨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片场的，抬头一看，就看到旭哥哥在和妈妈说着什么，四周的工作人员也开始收拾起东西。

“怎……怎么回事？”她心中涌起不好的念头。

“今天你不在状态，所以暂时休息吧。”李旭温和地说道。

“不是……旭哥哥，再来几次吧，我一定能行的！”刘雨霏急急的抓着他的胳膊，“我已经……我已经找到你说的那种……僵硬感的原因，再来几次吧，今天还有时间……”

“好了，茜茜，你最近的确绷得有些紧，放松一下，别急。”李旭笑了笑，摸着她的脑袋说道，“这些事情急是急不来的。”

可是你说了……明天还不行就……刘雨霏绝望地看着他，却无法将那句话问出来。

“茜茜，我们回去吧。”刘小莉这时上前抱住了女儿，心疼地说道。

刘雨霏眼看着李旭离开，一句话都没说，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被妈妈拉着，卸妆换衣，然后上车回到了别墅。

她在自家卧室躺了好久好久，才被妈妈叫起来吃晚饭，然而坐到餐桌前后却发现似乎少了个人。

迟钝的大脑运转了好半晌，刘雨霏才迟疑地问道：“刘……刘师师呢？”

“她……”刘小莉垂下眼睑，“她回去住了，说是……想要回去看自己妈妈。”

瞬间，刘雨霏如坠冰窟。

第二百八十六章 悬崖边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已经很努力了不是吗！我已经很努力了不是吗！”两三分钟的沉默之后，刘雨霏猛地站了起来，带着哭腔的失态叫道。

“茜茜……茜茜！”刘小莉有些惊慌的起身，绕过桌子去抱住女儿。

刘雨霏却一下推开了她，叫得更加大声：“我哪里没有做好！为什么不直接说！为什么要去找那个女人！我脸蛋不够漂亮吗！”

这近一年的时间里，她都过得很压抑，基本上就是训练训练再训练，通告很少很少，商演更是一个都没有。如果不是三部电视剧建立起来的国民度够高，没准已经成了过气明星。

但是只要旭哥哥在身边，她就能坚持下去，尤其是《黑天鹅》开拍前的那次会议，让她知道了旭哥哥其实是很在乎她的。

然而，她现在让旭哥哥失望了，精心准备了一年之久，信誓旦旦要角逐明年的戛纳，却因为她让旭哥哥失望而要成为镜花水月，压抑着的负面情绪顿时爆发了出来。

“茜茜！”刘小莉脸色发白，“你在说什么呢！”

“我……我……”发泄了一通后，刘雨霏稍微缓了缓，但眼眶还是通红的。

刘小莉看得心痛，当即抱住了她，连连安抚地拍着她的背：“没事的，茜茜，妈妈在这里，没事的。”

刘雨霏低声呜咽着，慢慢地靠在了妈妈的怀里，依偎着，就像以前那样，直到听到她的下一句话。

“要是拍不好，咱们就不拍了，你是大明星，什么片约接不到，没有必要这么耗下去。”刘小莉这么说的。

刘雨霏猛地推开妈妈：“为什么不拍！难道我就那么差劲，难道我就那么蠢！难道我连花了一年时间做准备的角色都演不好！”

“不是不是……”刘小莉急忙解释，“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妈妈是说，没有必要纠结于这么一部电影。茜茜啊，你有大把大把的选择，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所以，你还是觉得我演不了这个角色，是不是？”刘雨霏定定看了妈妈片刻后这么说道，“你觉得我不行，是不是？”

“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刘小莉急了，当即拍了下桌子，“为什么要死抠这么一部电影？你知不知道，前年的时候，华艺为了签你，可是想要请你在好莱坞的合拍片里担任女主角的！”

“这是旭哥哥为我准备的电影！”刘雨霏的胸口一起一伏，“我为了这个角色整整努力了一年，整整一年！”

“李旭到底有什么好，你是怎么对他的，他又是怎么对你的，你还看不明白吗！”刘小莉有些气急败坏，“我就不说他外面那些女人了，就是这个剧组，《黑天鹅》这个剧组，我也不说刘师师、俞菲鸿还有那个什么高媛媛，就那个李晓冉，都和你的旭哥哥有一腿！”

然后她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要是他肯娶你，就算在外面花天酒地，那也算了，好歹有个名分，男人也不可能不花。但是他不会啊，你知道你现在放在古代算什么吗？一个外室啊，连小妾都不如啊！妈妈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你好啊，你明不明白啊！”

本来刘雨霏在妈妈的述说中开始变得茫然和无助，她毕竟是在温室里养大的，但听到最后那句话时，一抹抗拒而扭曲的神色从脸蛋上一闪而过，五官在那一瞬间扭曲了起来，就好像被人打了一拳。

“为我好？”她重复了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妈妈，有些吓人。

“当然是为你好啊，”刘小莉都没觉察到女儿的变化，依然诉着苦，“妈妈难道还会害你不成？”

“的确不会，”刘雨霏抽动了一下嘴角，有些神经质地笑了一下，“反正，我的感受也不重要，对不对？”

“你……你在说什么啊？”刘小莉终于发现了女儿的异常，当即有些心慌。

“难道不是吗？”刘雨霏的眼睛眨也不眨，“你问我去不去北电，我说不太想去，然后呢？你问我去不去《豆蒄年华》剧组，我说我不太有兴趣，然后呢？是啊，去北电能开拓人脉，去《豆蒄年华》是要偿还人情，至于我的感受，一点都不重要，反正那是为我好，反正你不会害我，不是吗？！”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刘小莉嘴唇一阵哆嗦，“你怎么能这么跟妈妈说话，你怎么这么跟妈妈说话！我问你不是尊重你吗？我问你还问错了！”

“尊重？”刘雨霏再次笑了一下，神色变得惨然，“你哪一次尊重过我了？你哪一次按我说的去做了？我甚至连明天吃什么这种事情都决定不了！你总是……你总是有足够的理由……有足够的理由……在你面前……我连说‘不’的资格都没有……”

到后面她已经说不下去了，尽管竭力在控制自己，眼泪还是滚落而下。

“你……我……”刘小莉又是愤怒又是恐慌，“妈妈哪里做得不对了，你还是一个孩子啊！你知道妈妈为了保护你付出了多少吗！”

刘雨霏当即转身跑出了餐厅，“噔噔噔”地上楼而去，连晚饭都不吃，身体跌跌撞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