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锦衣卫开始 第197节
此刻,中军大纛之下,李修缓缓放下手中由军器司制作而出的单筒望远镜,眉宇之间,却是浮现了一抹少有的轻松写意。
李自成部的情况,他自然早就通过锦衣卫有所掌握,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今,仅仅一波火力倾泻之下的贼军反应,就可清楚看出这支贼军的战力如何了。
连最基本的号令统一都没做到,仅仅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支冒出了天大声势的贼军,是一个什么模样。
李修倒也没有因此而轻视这李自成,这也怪不得他,事实上,李自成张献忠,能在短时间内动荡天下,不过是花花轿子众人抬而已。
是被天下居心叵测之人推着走,根本没有给李自成与张献忠两人留有停下来的余地。
当然,李修也不给给他们两人停下来的余地,数十万大军,粮草军械不缺,只要给他们一点缓冲时间整顿梳理,那必然是天大的祸患!
“杀!”
营门洞开,喧嚣骤起,金戈铁马,从贼军右寨汹涌而出,兵锋,俨然直指重兵环绕的炮营阵地。
轰轰轰!
几乎是在贼军汹涌而出的瞬间,炮营阵地,早已瞄准待发的一尊尊火炮,便发出了属于这个时代巅峰火器的怒吼!
实心炮弹对密集军阵的屠戮,自然是堪称恐怖,一枚枚炮弹呼啸而下,肉眼可见的在贼军铁骑之间,犁出一道道狰狞的血路,无数残值断臂横飞。
而属于他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环绕炮营的步兵军阵,早已枕戈待旦,如今,亦是在军令调遣之下,第一时间完成了防御准备。
刀枪如林盾如山,一排排燧发枪早已准备就绪,呈山字形的准星,已然瞄准这突袭而来的贼军骑兵。
炮营阵地的火炮依旧在肆掠,一轮接一轮的炮弹,不停的摧残着贼军将士的心智!
“放!”
伴随着一阵阵高喝声,那一排排早已准备就绪的燧发枪,亦是接连炸响,硝烟弥漫,四射的弹丸呈一条水平线,刹那之间,便将贼军铁骑收割一片。
一寸山河一寸血,而现如今,伴随着火铳火炮的嘶吼,对这支贼军铁骑而言,冲锋而来不过数百米,几个呼吸之间,便已是血染了这片大地,损伤惨重!
“杀!”
侧翼的京军铁骑,在这一刻,亦是随之而动,尽管,贼军已分出一部拦截,但在碾压的局势之下,亦是无济于事。
一柄柄燧发短铳,在冲锋之始,便掀起了一片接一片的血腥,短兵相接,且不说兵将素质的差距,就光是甲胄的差距,就足以让贼军将士绝望。
在贼军之中,兵器虽不缺,但甲胄,无疑是稀缺至极,一营军队,也就只有中高层将领,能捞到一副铁甲护身,而眼前的京军铁骑,人人披甲,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
更别说还有那神出鬼没的短铳,连挥砍的机会就没有,一铳过来,命就没了!
“完了!”
注视着这般战局,李自成亦是忍不住心头一颤。
纵使以他麾下最为精锐的老营兵将为主导,也没能掀起丝毫波澜,甚至,都没对那火炮阵地造成丝毫威胁,溃败之势,便已呈现!
从头到尾,甚至连勉强抗衡支撑都没做到!完完全全处在被碾压的境地!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李自成下意识看向那远方清晰可见的中军大纛,哪怕相隔甚远,也能清晰看到那中军大纛之下,端坐马背的身影。
蓦然间,李自成却是突然有种莫名的荒谬之感。
他虽没读过太多书,但也知道,历朝历代,王朝末年,朝廷中枢往往都是疲软无力,更别说如今天下大乱,遍地烽烟了。
可在这大明,为何就如此不同了。
天下皆反,都被压制得死死的,朝廷的兵将,竟还处在战无不胜巅峰之上。
他记得,以前不是这样的。
一切,皆是因为那个人的存在。
“只手擎天……”
李自成心底,亦是骤然浮现了这四个字。
但他实在想不通,大权在握,天下能战敢战之军,皆在他的掌握,他为何还甘愿屈居在区区一個幼年天子之下?
黄袍加身,自己当天子不好嘛?
为何还不顾一切,非要逆转这天下大势?
为何非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且不说他能不能逆转成功,就算成功了,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自古皆是如此,他能有好下场?
李自成想不通,但望着这已然溃败的战局,他心中不详的预感,亦是愈发的强烈。
这一战,难打……
这一劫,难熬……
……
第两百八十九章 大局已定
一场试探性剑锋,以李自成部惨败收场。
火炮依旧在轰鸣,一枚枚弹丸也依旧还在贼军军寨肆掠,高耸的寨强工事也早已破烂不堪。
大地之上,血流成河,残值断臂随处可见,一队队披甲执锐的京军将士, 踏足血腥之间,斩杀着残余贼寇。
扶风城门紧闭,左右两军寨亦是寨门紧闭,虽说仅仅只是一场试探性交锋,但碾压性溃败的这个结果,对这支本就鱼龙混杂的大军而言,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
硬生生的将他们从不久前的天下响应之梦幻中扯了出来, 残酷的现实, 几乎让每李自成部每个将士都为之颤栗。
军心动荡!
惶恐不安!
……
趁他病,要他命!
贼军军心动荡之际,李修又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传令前锋营,日落之前,拿下贼军左寨!”
军令下达,李修随即看向身旁伫立的李定国。
“率一营兵马,与骑兵营汇合,在贼军左寨被拿下来之前,不能放任何一个贼军过来支援!”
“末将遵命!”
李定国抱拳应声,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杀!”
伴随着骤然响起的战鼓轰鸣,直冲云霄的喊杀声,亦是随之而起!
踏!踏!踏!
巍峨军阵, 伴随着近乎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如一座移动的巍峨大山,带着镇压一切的气势,朝贼军军寨汹涌而去。
军寨之中, 在各级将领呼喝之下勉强整理好阵型的贼军将士,在这般如山的压迫之下, 一个個皆是面色煞白,满眼恐惧,更有甚者,已然颤抖不停。
对绝大多数底层的贼军将士而言,他们,皆只是浑浑噩噩的被上级将领牵着走。至于为何叛变,什么叫清君侧,为何要诛李修,他们不懂,也弄不明白。
但,当狂欢散去,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人性的本能在死亡的威胁下绽放,在既无严格纪律约束,又无信仰支撑的情况下。
活命,或者说,保住性命, 将会是人疯狂之下唯一的追求!
“临阵退缩者, 杀无赦!”
贼军督战队持刀高呼,刀锋沾染的血渍强行将这些贼军将士最后的一丝理智维持……
只不过, 这最后一丝理智,能维持多久……
亦是一个未知之数!
踏!
当行至军寨百余步之地,如山的军阵骤停,伴随着一道道令旗挥舞,一排接一排的燧发枪亦是接连抬起。
砰砰砰!
枪声骤响,随即,亦是绵绵不绝!
一排接一排的燧发枪接连击发,硝烟滚滚之中,一个个手持燧发枪的京军士卒,就如一台极其精密的机器一般,举枪,射击,装填,举枪,射击……
周而复始,绵绵不绝!
而在这绵绵不绝之下,被火炮轰得支离破碎的军寨,根本无法给军寨之中的贼兵将士提供太多的有效防护。
零星的反击之下,是如被割草一般的伤亡!
纵使偶尔有贼军火炮发威,但在恐怖的火力压制之下,第二炮的机会,等同于无!
依旧在轰鸣的火炮,更是将贼军将领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防御,撕得支离破碎!
一个简陋的步炮协同战术,在这渭水河畔,亦是显露出了狰狞面貌。
如同跨时代的打击一般,纵使借军寨之地利防守,贼军也依旧处在被绝对压制的局面。
“怎么可能……”
城楼之上,注视着这战局进行,李自成面色恍惚,眸中是浓浓的迷茫之意。
战局的走向,似乎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在他的观念之中,火器虽为利器,但也不至于有如此压倒性的战力……
火炮,火铳……
仅仅是这两招结合,还未到真刀实枪的厮杀,整个战局,就已经朝不可挽回的深渊沦陷而去。
战争,什么时候已经演变成他这个百战之人都看不懂的地步了?
……
在硝烟弥漫之间,如山军阵,俨然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向贼军军寨一步一步的推进着。
军寨之中,贼军弓手,火铳,乃至火炮,一切能用的手段,皆已使出,但在火铳与火炮,以及近距离投掷的轰天雷三重打击之下,亦是根本无法阻挡前锋营推进的步伐。
而在这势如破竹之下,扶风城,以及贼军右寨,大军再出,意图牵制前锋营的推进之势,却被早就准备好的李定国率军拦住。
望远镜中,环视两线战局片刻,李修才缓缓将望远镜放下。
贼军的抵抗意志显然并不顽强,甚至,都可以算得上根本没有,如此之下,在承受一定伤亡之后,人对死亡的恐惧迸发,那必定是兵败如山倒的结局,谁也挽回不了!
而战争的进呈,和李修之预想,完全吻合,没有丝毫之出入。
在轮番的火器收割之下,残破不堪的军寨,已然难以给贼军将士丝毫安全感,随着第一个惜命之人的逃窜,连锁效应之下,溃败之势,已然成型。
如此明显战机,前锋营主将又怎敢错过,一声令下,全军压上,以雷霆之势,冲入早已残破不堪的贼军军寨之中。
这一波冲击,也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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