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如此多骄 第334节
尤老娘听的莫名其妙,正想问问‘这样子"到底是哪样子,就见尤二姐再次抬手拨弄那金耳环,她这才明白女儿这推三阻四拐弯抹角的,不过是想朝自己讨要那对儿蓝宝石耳环。
她一面恼恨女儿忤逆不孝,一面又诧异这二姐儿什么时候学的如此有心计了。
不过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尤老娘冲银蝶抱歉的一笑,扯着女儿到了一旁,压着嗓子呵斥道:“你这丫头!娘不过是怕你不小心弄丢了,暂且帮你收着那耳环罢了,难道还能贪了你的东西不成?”
尤二姐却不答话,依旧抬手去摸耳环。
“好好好!”
尤老娘无奈,只得道:“等回去我就东西给你,这总行了吧?!”
尤二姐登时眉开眼笑,掩嘴道:“这可是妈妈自己说的,万不能再反悔!”
“死丫头!”
尤老娘气的在她额头戳了一指头,怒道:“你当你娘是为了谁?三丫头是个不知死的,娘后半辈子劝都指望着你了,难道还能坑害你不成?!”
尤二姐达到了目的,任母亲怎么说也只是笑盈盈的。
尤老娘见状又骂了几句,直到银蝶等的不耐烦开口催促,她这才忙拉着女儿,去瞧那骑铁马的大金主。
等赶到前院空地时,就见周遭早围的水泄不通,错非尤家母女算半个主子,单凭力气想挤进去纯属痴心妄想。
好容易分开人流进到了内圈,远远就见焦顺正向贾珍贾琏父子,展示那自行车的功用。
他今儿这身打扮比平日更显挺拔,扶着自行车鹤立鸡群一般,反衬的宽袍大袖的贾珍父子有些矮胖了。
银蝶一面打量焦顺那虎背公狗腰,想象着衣服下面肌肉的轮廓,脸上渐渐就升腾起了晕红。
这时一旁的尤老娘也发现了新大陆,扯着女儿兴奋道:“你瞧他腰上那些环环儿,乖乖,这怕得用上十几两金子吧?”
尤二姐也正两眼放光的盘算着,这要是打成首饰,怕足够插满一脑袋了。
在她母子看来,凭焦大爷的身家,佩戴的自然非金即玉,若弄件银的只怕都不好出来见人,却如何想得到那其实是几个生铁镀铜的玩意儿。
她二人正指指点点,就见焦顺利落的上了自行车,蹬了两圈冲一个小厮招了招手。
那小厮一咬牙快步赶上去跳到了后座上,身形摇晃了两下忙一把扯住了焦顺的腰带,随即他又觉得冒犯,忙惶恐的撒开了手,结果正好赶上焦顺开始加速,一时彻底失去了平衡,哎呦一声跌了个四仰八叉。
周遭众人见状齐声哄笑,连贾珍贾蓉父子也笑的前仰后合。
焦顺捏着手刹一个甩尾,又骑回了那小厮面前,单脚着地哭笑不得道:“你这厮是疯了不成,明明都已经坐稳了,怎么突然又撒开了手?”
那小厮龇牙咧嘴的坐起来,皱着脸陪笑道:“小人是怕惊扰到大爷骑这风火轮,所以才赶忙撒了手。”
焦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又骑着车子到了贾珍贾蓉面前,拍着后座道:“这车驼人肯定是没问题,那小子纯属自作自受。”
说着,又拍了拍身前的大梁:“等骑熟练了,这大梁上也能带个小子、姑娘的,后面再架上两个筐,装个百十斤东西轻轻松松。”
贾珍贾蓉这才收了笑,上前摸摸这儿捏捏哪儿的,又问这东西好不好学。
焦顺为了推销,自然是大包大揽:“你们挑几个聪明伶俐的小厮,明儿我有空过来指点指点,然后再让他们在土路上练几日,保管都能学会。”
“这个好说。”
贾珍忙道:“我一会儿就让赖升选人,再跟西府借了校场使,明儿咱们就去那边儿演练演练!”
两下里商量妥了,焦顺又大方的把自行车留给了贾珍父子保管,让他们连夜仔细研究。
而眼瞅着三人说说笑笑,就奔着后宅花厅去了,尤老娘登时慌了手脚,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母女又不好跟过去,一时直急的抓耳挠腮。
这时忽听银蝶笑道:“亲家老太太要真是好奇这铁马,不妨留下来用了晚饭,到时候我找机会引你们过去,或是请了焦大爷来,您想问什么不成?”
“那感情好!”
尤老娘心下大喜,刚要点头答应下来,忽又觉察出了不妥,迟疑道:“这、这妥当吗?”
“老太太您是明眼人。”
银蝶一语双关的道:“放别人身上自然不妥当,但您和二姑娘是我们太太的娘家人,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也就没什么不妥当了。”
这话等于是彻底捅破了,原本彼此心照不宣的私密。
银蝶如此直白,尤老娘一时反倒有些不适应,下意识讪笑了两声,这才道:“那、那就有劳姑娘了。”
第345章 二尤【上】
眼瞧着正主全都走了,那围观的奴仆们却并未散去,依旧三三两两聚在一处闲扯,话题的中心自然离不开那古怪的‘铁马",以及骑在铁马上的焦顺。
“当初我还跟焦大爷一起烧过锅炉呢,那时候也没瞧出有什么不同来,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的家生子奴才,谁成想只这几年的功夫人家就生发成这样了!”
“那是你眼拙!我早瞧出这位不是凡人,你们瞧他那身量,怕不比咱们蓉大爷高出大半头了!”
“狗屁!他还不就是仗着从咱们府里偷了爵位,要是我……”
“要是你怎得?!”
众人正说的眉飞色舞,赖升突然阴沉着脸出现在院门口,没好气的呵斥道:“都赶紧散了!近来愈发没规矩了,成天就知道聚在一处嚼舌头,看等太太出了月子,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等众家仆唯唯诺诺的各自散去。
赖升又望着后宅的方向出了会儿神,摇头感慨道:“果真是世事无常。”
“什么世事无常?”
这时身后突然有人好奇的探问了一声。
赖升回头看去,却竟是贾宝玉和李贵两个,他忙堆出笑脸道:“哎呦,宝二爷怎么来了?我这就让人知会我们老爷去!”
说着,作势就要喊人。
“不忙。”
贾宝玉忙拉住了他,问道:“我听说焦大哥刚刚骑了匹铁马来?”
“这事儿都传到西府去了?”
赖升笑道:“是有这么回事儿,方才焦大爷是骑了匹铁马来,那铁马下面是两个轮子,跑起来倒比马还灵巧呢——哥儿是来瞧稀罕的?东西和人都在我们府上,要不小的去跟焦大爷说一声……”
“不不不!”
贾宝玉连忙摆手拒绝,又迟疑的问:“焦大哥如今在什么做什么?”
“大概是谈生意吧?”
赖升不大确定的道:“我听那意思,焦大爷好像是要和我们府上合伙卖那铁马。。”
“谈生意?”
贾宝玉闻言,眉头登时皱了起来。
赖升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下文,只好又问道:“二爷,您这是……”
“罢了。”
不等他问清楚,贾宝玉忽然一摇头:“既是再说正经事儿,我自己走一遭就是了,用不着惊动焦大哥。”
说着,冲赖升微微一礼,领着李贵转身就走,出了宁国府,便乘车直奔左安门而去。
等到了左安门附近,早有衙役等在街面上,领着马车七拐八绕到了一处破落的小巷前,指着巷底道:“宝二爷,最里面一间住的就是那疤脸汉子,这里面马车进不去,不如小的去喊他出来拜见。”
“别!”
贾宝玉忙喊住了那衙役,扶着李贵下了车,借着夕阳远眺那巷底破败的陋室,一时心如刀绞又愧悔无地。
这疤脸汉子不用说,指的自然正是蒋玉菡。
当初蒋玉菡从北静王府离开之后不知去向,还是宝钗出的主意,让宝玉托请贾雨村帮忙查找——而贾雨村也果真肯卖力气,短短几日就查到蒋玉菡的下处。
因贾宝玉自己半是羞愧半是畏惧蒋玉菡的疤脸,不敢独自一人前来,便想找焦顺同往,可听说焦顺正在贾珍谈生意,又没好意思打搅,这才独自寻了来。
然而站在这巷子口,他到底还是没勇气去面对蒋玉菡,只垂泪摇头道:“就在这里、就在这里吧,我只要远远的瞧上一眼,也就算是放心了。”
李贵见状,正有心劝解一二,冷不防却被人给拦了下来,那人对他使了个眼色,径自上前轻轻拍了拍贾宝玉的肩膀笑道:“宝兄弟既然来了,怎么不去家里喝杯茶?”
贾宝玉吓了一个激灵,还以为是蒋玉菡来了,回头却见身长如玉的俊俏公子正冲着自己笑。
“柳大哥?”
贾宝玉惊道:“你怎会在此?!”
来人却竟是柳湘莲,就见他冲巷子里一扬眉,笑道:“我如今就住在这里,晚上不回这边儿还能去哪儿?”
“你、你不是在王府吗?”
贾宝玉愈发惊诧,又回头指着巷底问:“那琪官呢,我听人说他也是住在这里面,难道是找错了不成?”
“他也在这儿。”
柳湘莲道:“前阵子他在北静王府时,我听说他也是被忠顺王迫害的,所以就时常过去瞧瞧,不想彼此倒投了脾气,后来他被王府的下人挤兑,赌气离开的时候,也只单独告诉了我一人。”
“我为此去找了水溶,这才知道他也是个以貌取人的浊物!于是干脆也跟着搬了出来,如今就在这巷子里与蒋兄弟做邻居。”
听柳湘莲非议北静王水溶,贾宝玉也不好评说什么,只能尴尬的错开这茬不提,问起了蒋玉菡的近况。
柳湘莲洒脱笑道:“他相貌嗓子虽不成样子,身体倒是已经大好了,前儿有人上门寻衅,在这巷子里恶战了一场,我们两个联手打翻好几个泼皮无赖。”
贾宝玉闻言大惊失色:“这怎么还有泼皮寻衅?!”
当下拉住柳湘莲,非要筹银子给二人置办一份产业。
“多承宝兄弟好意。”
柳湘莲拱了拱手,正色道:“实不相瞒,下月底我和琪官就要跟着保龄侯南下了,到时候远赴重洋,也未必能回来,纵使在京城置办产业又有何用?”
“琪官也要去西洋?”
贾宝玉先是吃了一惊,继而便艳羡起来:“听说珍大嫂子的三妹妹也要跟哥哥一同前往,这佳人知交俱全,当真是羡煞旁人。”
他想到柳湘莲傲立船头,左边是尤三姐、右边是蒋玉菡,三人乘风破凉的绝美场景,不觉竟有些痴了,直恨不能以身替之。
柳湘莲纳闷道:“你认识尤家三姑娘?”
“也不算正经认得。”
贾宝玉笑道:“先前我们家大花厅不是拆了吗?中秋年节都是在东府里设的宴,那时候曾远远见过一两回,相貌身段都是上上之选——你不是一直说要寻个绝色人物为妻么,如今可算是如愿了。”
“这……唉!”
柳湘莲闻言却是长叹一声,对着贾宝玉欲言又止。
“怎么了?”
贾宝玉奇道:“你一向是个爽利人,如今倒怎么吞吞吐吐起来了?”
柳湘莲这才道:“这一路千难万险,我身为男子都不知能否扛的住,如何还敢带一柔弱女子出海?先前不过是怕她找上门来不好分说,暂且虚与委蛇罢了,等南下时我就把话跟她说清楚,让她另寻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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