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如此多骄 第740节
于是一咬牙一顿足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说着,便欲拂袖而去。鴔
“还请二哥稍候。”
焦顺却又喊住了他,目光转向王熙凤:“听说嫂子已经有了身孕,我还没恭贺道喜呢。”
“你!”
贾琏怒目圆睁,王熙凤却等不及迎上前与焦顺抱在了一处,踮着脚尖儿径自献吻。
女干夫X妇、真是女干夫X妇啊!
贾琏气的肺都要炸了,实在是看不过眼,于是狠狠一拂袖,自去外间等候了。
约莫一刻钟后,才见焦顺边用帕子擦嘴,边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冲正对着自己怒目而向的贾琏耸了耸肩,无奈道:“我也不想如此的,可嫂子如今毕竟是双身子,且太尉大人又刚刚横死,这时候若不知道包容些,又算什么男人?”鴔
“包容你祖宗!”
见这狗奴才得了便宜还敢卖乖,贾琏直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当下顾不得许多,挥拳便朝焦顺鼻梁上砸去。
焦顺把头往后一仰,轻松避开。
贾琏提拳又打,他再躲。
等到贾琏打出第三拳时,焦顺才猛然后发先至,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轻轻松松让他的拳头再无寸进,然后提起醋钵大的左拳,照着他的眼窝虚晃了一拳。
贾琏吓的惨叫一声,蹬蹬蹬连退数步,等好容易重新站稳了脚跟,才发现焦顺只是在吓唬自己而已。
“好了,咱们也该去灵堂里了,若不然让大理寺的人以为咱们私底下在谋划什么,岂不冤枉?”鴔
说着,焦顺便率先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里间的房门“碰”一声紧紧关闭,然后又传来门栓落锁的声音。
不用问,方才那一幕肯定都落入了王熙凤眼底。
贾琏只觉窝火至极,冲上前在那门上重重踹了一脚,这才愤愤然跟了出去。
眼见两人一前一后进到了灵堂里,正坐立难安的贾政总算是暗暗松了口气,他方才骤闻王熙凤有孕,还真怕两人会当众大打出手。
如今见两人并无异样,他忙将贾琏喊道身边交代了几句,叮嘱他当着大理寺官吏的面,切记谨言慎行,千万不要惹是生非。
贾琏虽委屈万分,但却又哪敢在大理寺的人面前造次?况且他琏二爷也是好面子的人,当绿帽乌龟又不是什么光彩事儿,他怎会对外大肆宣扬?鴔
于是只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应了,同时心底暗生悔意,若是早年间自己不是买了个候补捐官,而是认认真真经营官场的话,凭自己的出身背景,又何至于要受这般羞辱?
但现在却已经晚了,就算自己发愤图强,也未必能越过这狗奴才——况且皇帝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驾崩,贾家的外戚身份到时候自然也就过期了。
虽见贾琏如此“乖巧”,贾政却依旧是放心不下,一转眼看到在王夫人身边缩头缩脑的贾宝玉,当下抬手指着他道:“宝玉,你也跟着去通州接你舅舅回来,兄弟两个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贾宝玉哪想到无妄之灾从天而降?
但表哥王仁不在,他这个做外甥的去迎回舅舅的尸身,也在情理之中,便王夫人都不好阻拦,他又怎敢不应?
于是只得无精打采的应了,与贾琏并做难兄难弟,跟随焦顺以及大理寺的官吏连夜赶奔通州。
第700章 惊
是夜,临近亥正【晚上十点】。庋
通州通判黄铁岩将焦顺等人迎入客栈内,边侧着身子在前带路,边介绍道:“犯官一行是昨日傍晚入住此地的,原本准备次日一早便启程进京,不想半夜查房时,竟发觉犯官已经在屋内悬梁自尽了。”
“州衙是第二天辰时前后得到的通报,知州大人闻讯不敢怠慢,立刻命卑职前来保护案发现场,而自卑职赶到后,犯官所住的天字号客房,便由十六名衙役分两班倒把守,房门一直敞开未曾关,即便是有人想从窗户潜入,也绝无可能逃过看守的目光。”
说到这里时,他已经引着焦顺并大理寺众人,沿着楼梯上到了二楼——而在此过程中,大理寺的差役们也已经开始勘探客栈前后的格局了。
焦顺的脚步停在了天字号客房门外,边打量着依旧悬在半空的腰带,以及静静躺在床上的王子腾,边随口道:“既是半夜查房时就发现了,缘何第二日才通报州衙?”
黄铁岩两手一摊:“负责押解的官差自称是一时慌乱所致,且犯官毕竟是当朝一品,通州又离京城不远,所以他们也没指望州衙能处置此案——所谓通报,也不过是在向京城报信的同时,顺手而为罢了。”
按照正常程序,这时候就该派人讯问那些押解人员了。
不过焦顺听了,却只是微微颔首,然后笑道:“当朝一品横死在通州,难得州衙上下竟能临危不乱,若换了是我,只怕就要忙中出错喽。”庋
“大人说笑了。”
黄铁岩忙拱手道:“卑职如今也忐忑的很,只是通州不比别处,每年总有犯官在此寻机自尽,经的多了,故此勉强能做到慌而不乱。”
焦顺点点头,再没有别的言语。
黄铁岩等了一会儿,见他迟迟没有下文,忍不住偷眼观瞧。
后面大理寺的人也有些躁动——这都到案发现场了,不进门又是个什么道理?
又过了片刻,焦顺忽然回头笑问:“诸位都愣着做什么呢?我不过随行监察,真正负责查案的还是你们大理寺。”
那些人这才明白焦顺是等着他们先行入内。庋
其实本来便该如此,这大理寺带队的是一位正五品寺丞,论品阶与焦顺等若,按理说该能与其分庭抗礼才对。
只是押解王子腾的本就是大理寺官差,其人自觉是来将功赎罪亡羊补牢的,下意识便弱了三分气势——再加上随行监察的,还是焦顺这样一等一的近臣,于是不自觉便将自己当成了附其尾冀的存在。
如今被焦顺一语点破,只觉的面皮发烫,忙干咳一声道:“焦大人既是随行监察,理应与我等一同入内才是。”
顿了顿,又补了句:“只是切不可妄动屋内的一应摆设。”
焦顺也不推辞,示意贾琏和贾宝玉在门外稍候,便与那寺丞一起走进了屋内。
那寺丞进门后却没有急着勘察现场和尸身,而是先唤过随行的副手,命其将一干押解官差带到隔壁问话,然后才领着几个老吏四下搜检。
至于尸身,则是由两名仵作轮番上前查验,一人验尸时,另一人便被背转过身避嫌,直到同伴验看记录完毕之后,这才彼此交换位置。庋
这是大理寺勘察重案要案时的规矩,两名仵作的验尸报告会分别交上去,若是有什么冲突之处,经办官吏便可及时发现。
而等尸首送入京城,按规矩还会另外找一名仵作进行复勘,以便三方对证确凿无疑。
焦顺见大理寺的人各司其职,便默默站在当中,先是四下里环视了一圈,然后目光便落在了王子腾的尸身上。
吊死的人,面相自然好不到哪去,脸色苍白铁青,眼睛舌头尽皆凸出框外,嘴角挂着已经干涸的血迹,即便隔着丈许远,已经能嗅到他身上的骚臭气息,应该是临死前大小便失禁的缘故。
焦顺拿帕子遮住鼻子,心中不无唏嘘。
他与王子腾其实没见过几面,但对其印象却十分深刻,盖因王子腾身上那股锋芒毕露昂扬向上的气质,是他在荣国府从未见过的。
即便是在官场上,也只有少数几位身居中枢的阁老尚书可堪比拟。庋
可谁又想到,再次见面时却已经是这般情景。
正瞧着,忽就觉察到有人默默站到了自己身后,焦顺回头看去,却是贾宝玉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正满面悲戚的看着床上的舅舅。
焦顺原本还担心王子腾的死状会吓到他呢,但如今看来,倒是低估了他的胆气。
正欲抬手在他肩头拍一拍,顺势说几句节哀顺变的场面话,却忽听贾宝玉颤声道:“秋、秋纹……”
焦顺伸出去的手顿时一滞,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道这小子也真是个人才,看到自家舅舅的尸身,想到的竟是漂亮丫鬟。
这时又听宝玉继续颤声道:“秋纹死后也、也是这般模样。”
喔~庋
这倒是错怪他了,怪道他并不十分害怕呢,原来是早已经见过类似的情景了。
“唉~”
这时忽又听宝玉长叹一声,整个人都变得松松垮垮起来,口中喃喃道:“纵使权势滔天又如何,终归逃不过一个土馒头。”
这是要“龙场悟道”不成?
焦顺可不敢放任他继续想下去,不然万一回去之后就闹着要出家,自己怎么跟薛姨妈、王夫人交代?
当下忙推了推他的肩膀,道:“宝兄弟,你不如先去置办两件新衣服来,预备着尸检之后更换——太尉生前煊赫,死后总也要留一份体面。”
打发走了贾宝玉,焦顺继续留在现场监督。庋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那带队的大理寺丞才暂时脱身出来,拿着两份尸检报告以及隔壁送来的讯问笔录,对焦顺道:“焦大人,你且来看,根据验尸的结果,犯官脖颈上有明显的吊死痕迹,眼睛舌头凸出,符合窒息而死的症状,且身上并无其它外伤,也暂时没有验出中毒的迹象。”
紧接着,又将几份口供奉上:“几个押解的口供,大致上是差不多的,一些细节上虽有所出入,但基本上都是记忆不清,而不像是刻意编造的。”
顿了顿,又进一步解释道:“若是提前对过口供的话,反倒不会出现这些出入。”
焦顺边翻看边微微颔首,等看完之后,却抬头问了句:“这些断案的常识,押解的官差知不知道?”
“这……”
寺丞顿时哑然。
这些常识用在普通人身上合适,用在同样老于刑名的人身上,只怕就没那么准确了。庋
焦顺倒也没揪着这一点不放,抖了抖手上的口供和验尸报告,问道:“除此之外,可还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要说不寻常。”
寺丞因被他挑了毛病,此时也不敢再怠慢敷衍,低头沉吟片刻,才道:“通常自尽的官员,都会在寻死前写一封请罪折子,又或是留下几句遗言,但这次犯官身边并无类似的文字出现。”
这确实是个疑点。
不过焦顺反倒觉得,这样的做法才更符合王子腾的骄傲的性格。
但他也并未指出这一点。
皇帝揣着什么心思,他如今也还摸不准,万一是准备把这事儿闹大的话,有这个疑点在,也方便日后从中生事。庋
接下来,大理寺的人又开始了第二次勘察、审讯。
这一次勘察的范围更广,审讯对象也从押解人员,扩展了客栈的掌柜、伙计、客人,以及守在门外的通州官差。
而直到此时,贾琏才不情不愿的走了进来,汇同贾宝玉一起指挥着小厮们,给王子腾擦洗了身体,更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
这一晚上忙忙碌碌的,直连轴转到第二天中午,才算是告一段落。
调查结果显示,除了极少数一些疑点之外,绝大多数的证据,都证明了王子腾确实是自尽而亡。
除此之外,押解人员收受贿赂玩忽职守,致使王子腾有机会上吊自尽的问题,也基本上算是盖棺定论了。
接下来就是把尸体运回京城,然后再请皇帝示下,看看需不需要再继续彻查下去——查,该奔着什么方向查;不查,又该如何定性此案。庋
正和带队的大理寺丞商量着,要临时给王子腾寻一副棺椁,通州知州便在黄铁岩的引领下找上门来,说是已经备好了官船,随时都可以启程动身。
虽然焦顺等人都是乘车骑马来的,但忙活了一天一夜,在官船上稍事休息,总好过路上颠簸劳苦。
因此便谢过了知州的好意,顺便讨了副柳木棺材,将王子腾的尸身装到了船上。
那官船不算很大,但以焦顺的身份,还是得了一间单独的客房。
他简单洗漱了一番,和衣躺到了床上,想东想西的好容易才倦意上涌,忽听的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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