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庆国太子李承乾开始称尊 第20节
至于说范闲会通过新报知道他是穿越的事情,他就更不怕了。
他可是当朝太子,范闲只是司南伯范建的一个私生子。
他就算明摆着走到范闲面前说自己是穿越者,范闲又能如何?
天下人又怎么可能相信范闲的胡言乱语?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他渐渐掌握自身武力之后所衍生出的自信。
如今这大殿之内,他若是想,除了庆帝之外,无一人可活。
当他有绝对的力量可以轻易决定对方生死的时候,对方的言论和目光就显得有些无足轻重。
这时,曹人忧面带忧色,略作整理衣冠之后,便沉声道:“臣闻太子所办新报盛况,夙兴夜寐,寝食难安,一言之下,京都百姓尽皆闻风而动,如此权柄,臣闻所未闻,太子掌握新报,便相当于掌握了一国喉舌,稍有所动,便是举国震动,如此举措,岂非包藏祸心,陷陛下于不义之地?”
闻言,满朝百官骤然动容。
此话,着实太狠。
包藏祸心?什么祸心?这曹人忧虽然没说,但无非便是造反二字。
他疯了不成?
弹劾太子造反?
这可是绝对的死仇!
今日之后,这京都虽大,又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地?
龙椅之上,庆帝面无表情,眸中却隐有几分冷意浮现。
他自然清楚新报的影响力,但弹劾太子谋反,完全是无稽之谈。
此哗众取宠之辈,他心中已经生出了几分杀意。
只是此人摆明了是二皇子的门下,李承泽是疯了不成,让他如此口无遮拦?
还是说,其中另有内情?
庆帝是个聪明人,所以想法总是一层套一层。
日后,牛栏街刺杀,明明是二皇子谋划,却因为其光明正大的邀请范闲赴约,反而摆脱了嫌疑,栽赃到了太子的身上。
利用的便是所谓聪明人的想法。
今日,曹人忧如此举动,也确实得子二皇子授意。
换的,便是后半生的衣食无忧。
因为他出身和年龄问题,五品礼部员外郎基本已经到了仕途的顶点。
以一身仕途换个后半生的衣食无忧,何乐而不为?
庆帝眸光掠过曹人忧,又掠过了另一边径自不言,似乎满脸惊讶的李承泽,最终落在了神情平静无比的李承乾身上。
太子似乎当真变了许多。
若是往日,面对这样的弹劾,只怕早已经惶恐的跪倒在地,连声解释了。
如今倒是颇有几分气度在身。
这时,曹人忧又正色道:“臣认为太子应当主动将新报交予朝臣,令百官监督,如此方可展示太子对于陛下的一番拳拳之心。”
曹人忧自然也知道之前的那番话怕是有些过火,所以,这番话便是他的自救。
他相信,满朝文武,亦或是高坐于龙椅之上的陛下,只怕都不愿新报由太子掌控。
太子掌握如此利器,庆国上下必然不稳。
没有人愿意看到这一幕。
果然,他此番话音一落,满朝官员震撼的神情便收敛了许多,反而变得古怪难测了起来。
一时间,太极殿的气氛也突然间微妙了起来。
这一番话可谓是将李承乾架在火上烤。
似乎只要李承乾不交出新报,就是想着要谋逆一般。
李承泽心头暗自得意,他倒要看看,面对这样的局面,你李承乾能怎么办!
至于说,掌握新报,他已经不再作此考虑,但太子不掌握新报,却是他喜闻乐见的。
庆帝却是面色一寒,道:“放肆,简直是一派胡言乱语,来人,扒下他的官服,压入天牢!”
话落,无数朝臣色变,礼部左侍郎杨世辉当即谏言道:“陛下不可,朝堂岂能因言治罪,更何况,曹大人言语虽有不妥,但新报兹事体大,若非掌握在朝廷手中,臣同样寝食难安。”
此话一出,又有数位官员出列,道:“臣附议!”
见此,一些观望的臣子也按捺不住,纷纷出言附和。
一时间,群臣汹涌之下,气势不可谓不惊人。
这无疑是拂了庆帝的面子,然而庆帝面色看似微沉,实则却并未什么雷霆之怒。
在一众官员的目光下,庆帝看向了一直保持沉默的李承乾,轻轻开口问道:“太子,你怎么看?”
第30章 问罪
李承乾扯了扯嘴角,我怎么看?我站着看。
他心头腹诽不已。
庆帝这一手顺水推舟倒是用的相当熟练。
果然,哪怕庆帝对这新报也不是没有想法。
这曹人忧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只要不将新报交给朝廷,就是心怀不轨,有意谋反。
他还能怎么看?
不过,眼下看似群臣汹涌,实则六部尚书以及朝堂之上有数的几个大佬却是一直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距离他对面不过数米远的陈萍萍也是安静的坐在轮椅上,好似这朝堂之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但李承乾心中清楚,陈萍萍或许没有在其中插上一手,其余的那些人可未必,包括至今显得不动声色的林若甫。
朝堂之上半数都是他的门生,如今这群臣汹涌的一幕若说与林若甫没有半点关系,他是不信的。
一边派着林珙在扶摇报馆做事,一边又暗戳戳的打着扶摇报馆的主意。
当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当然,这其中有多少是来自龙椅之上的那个男人的授意,也不好说。
林若甫稳坐宰相这许多年,与庆帝之间必定有着惊人的默契。
如今的庆国天下号称盛世,连着十年风调雨顺,国富民安。
有所谓千古第一明君,千古第一治世诸多称号,但与此对应的,还有号称千古第一的腐败官场,千古第一奸相。
庆帝是千古第一明君,林若甫就是人人口中唾骂的奸相。
这其实很没道理。
但也很有道理。
因为庆国的问题是真实存在的。
那么这个问题谁来承担?
庆帝当然不可能,那么统领百官,职权极大的宰相自然是最好的背锅之人。
可以说,林若甫是为了庆帝承受了一部分不该承受的骂名。
这样的付出加上他身边日益庞大的文官体系,以及他本身对于圣意的揣摩和君臣之间的默契,才是他真正能够屹立于庆国朝堂数十年不倒的根本原因。
以他的权势,只需稍加暗示,就足以轻易形成如今这般好似墙倒众人推的场面。
甚至,如今的这一幕,说不得还有李云睿的暗中推手。
暗地里李云睿和他好像是蜜里调油,恨不得日日黏在一起。
但真正涉及利益,李云睿也绝非什么看重儿女情长的人物。
新报的势头之盛,庆帝都忍不住动心,李云睿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一旦这新报收归朝廷,那么借助了内库资金发展的新报,最终花落谁家,可能性最高的,反而就是李云睿。
如此一来,好像是左手倒右手,但意义却截然不同。
李承乾静立于此,只觉这朝堂之上的暗涌此起彼伏,举目四望,哪来的什么自己人?
人人皆有自己的盘算,人人皆有自己的谋划。
自古上位者皆是孤家寡人不是没有道理的。
此刻,他反而有些理解庆帝要以帝王心术治理天下了。
人心之间隔着一堵墙,信任是弥足珍贵也是十分愚蠢的东西。
尤其是在一个帝王的身上。
治理朝堂,个人的武力远远不足为凭,人心算计才是主流。
李承乾缓缓出了一口气,如果日后要让他在这样的朝堂之上当一个王,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适应的了那样的日子。
所幸,他能够通过招募获得那些历史中耳熟能详的人物,并且获得他们的忠诚。
这样一来,至少,他能够毫无压力的付出自己的信任。
他抬起头,看着庆帝,清朗的声音缓缓响起。
“儿臣认为诸位大臣皆是国之栋梁,新报影响甚大,他们既有疑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儿臣愿意将扶摇时报交给朝廷管理。”
闻言,满朝大臣皆是一怔,什么意思?新报改名字了?
庆帝略有些诧异的问道:“扶摇时报?”
李承乾平静的解释道:“两日前,新报已经被拆分为了扶摇时报和扶摇文报,前者刊印国家大事,时事要闻,各地政策,后者则多是些文人所写的拙作,少量短篇小说以及一篇长文。
儿臣认为,时报关乎民生政治,的确应当交由朝廷管理,而文报只是些乡野村夫所做上不得台面的把戏,应当是无足轻重。”
他话说的轻飘飘的,然而满朝大臣也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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