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激情青春，从毕业分配开始 第70节

尤青霞强颜欢笑道，末了又小声地补了一句，“我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吗？”

“没什么进展。不过幸亏你昨晚最后承认了。”

许继常同样压低声音回答道。

“啊？怎么说。”

“因为吕副厂长的侄女儿已经被拿下了，消息刚刚公布。”

“呼，好险，那她交代什么了吗？”

尤青霞关切地问道，多少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和吕副厂长的侄女间存在利益来往，而她成了先交代的那个，那么宽大处理的机会就会落在她头上。

“不该问的，别问。”

许继常冷冷道，迈步从她身边走了进去。

尤青霞怔怔地看向许继常的背影，默不作声地追了上去。

她感到这个男人真是令自己无法捉摸，就算撇开双方的地位，所处的态势，自己遇上这个男人后，也只有任他拿捏的份。

尤青霞啊尤青霞，你怎么遇上了这么个主儿啊。

她在内心一遍又一遍地叫苦不迭道，还差点摔倒在练功房光滑的橡木地板上。

这时，许继常已经走到了正在专心练舞的楚珊珊身旁，声音温和地开口了：“楚珊珊同志，我现在需要向你了解一些问题。”

“你得跟我出去一趟。”

楚珊珊也有问题，不过在许继常看来，她更多是个受害者，所以对她的态度就要好上一些。

楚珊珊没有立即吭声，在跳完一个优美的动作后才给出回应：“许科长，请问可以等我跳完这支舞吗？”

许继常想了想后，微微点点头：“可以，不过你尽快。”

楚珊珊得到允许后，加快了舞蹈，动作标准姿势优美，仿佛是一只真正的白天鹅。

少女优美的体态、优雅的气质和洋溢出的青春气息，在她的举手投足间得到了完美展现。

许继常在一旁看得很认真，他身后的尤青霞和文工团的其他姑娘们更是全部看呆了。

一曲终了后，楚珊珊微微俯身，用洁白雪嫩的双臂抬起裙角，作出优雅的退场动作，最后抬头看向许继常，目光无比地宁静。

“许科长，我们走吧。”

楚珊珊语气淡然地说道，好像早就预感到会有今天一样。

“不换身衣服吗？”

“不用了，我想我总有选择受审时穿着什么衣服的权利。”

这妹子，看着气质纤弱出尘，没想到性格还挺刚烈啊。

“你有这个权利。况且现在也不是受审，只是常规询问。”

许继常安静地看着楚珊珊，语气平和道。

她作为受害者，有点情绪很正常，没情绪的就不是正常人了，是木偶。

楚珊珊本来想说一句所有结果不早就注定了吗，可看到许继常还算友好的神情，最后还是选择把这句话咽了下去，安安静静地跟着他出了练功房。

看到楚珊珊跟着许继常离开，外出接受问话的一幕，尤青霞有些于心不忍，拿着另一身舞蹈服进了更衣间，装作换衣服去了。

练功房里，文工团的其他姑娘们更是唏嘘不已。

今天来团里后，她们中不少人都听说了全面整肃的事儿，一致觉得楚珊珊被叫走后不会有好结果。

“楚珊珊可惜呀，本来应该是光明正大进来的，结果沦落到了今天这一步。”

“唉……珊珊是咱们文工团的台柱子，本来她才是最有资格成为正式工的人。结果如今当个临时工，还要被清算……”

“她家情况也不好……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啊。”

姑娘们对于楚珊珊进文工团的始末多少有些了解，如今尤青霞又在更衣间，她们自然敢小声议论这件事了。

在她们看来，楚珊珊的命运确实值得同情，就连昨晚吃过她醋的姑娘，现在也为她感到惋惜。

外边，许继常在和楚珊珊一起走出练功房后，踏上了旁边栽满花花草草的小道。

小道非常地幽静，哪怕在白天也没有其他行人。

所以楚珊珊穿着练功用的裙子和白色连裤袜，也没有引起任何不必要关注的可能。

小路上，许继常和楚珊珊并肩而行，其中许继常神色平和，楚珊珊神色淡漠。

许继常清楚，淡漠，是人面对绝望时的一种自我防御措施。

“楚珊珊，我看过你的情况，知道你遇到的事情非常特殊。”

许继常从从道旁折了一枝栀子花，边在手中把玩，边不经意地说道，“而特殊的情况，就该得到特殊对待。”

楚珊珊经他这么一说，本来淡漠的神情有所松动：“有很多人对我这么说过。”

“可最后，并没能给我带来什么改变。”

“这次情况不一样。”

“不一样？你指的是我将会被开除出厂，从今往后终于可以不用像老鼠一样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吗？”

“不用这么贬低自己，你刚才舞蹈的动作很美，你是一只白天鹅。”

“你遭受过不公正对待，而你犯下的那些错误，根源都在于此，你是无辜的。”

许继常轻轻闻了一口栀子花的清香，看向楚珊珊道。

这一瞬，他清楚看到楚珊珊的眸子震动了。

第91章 冰山美人？不存在的

“你这些话……是认真的吗？”

震动过后，楚珊珊看向许继常，眼眸中带着迟疑道。

“自然是。不过，我需要你先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向我复述一遍。只有这样才能算你主动交代，我后边才好帮伱。”

许继常说道。

楚珊珊听到他的话后，慢慢低下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后，开始娓娓道来，

“两年前，我通过了文工团的招工考试，以第一名身份进入了正式工拟录用名单。”

“结果等到正式录用时，我发现里边没有自己的名字，几经打听后，我得知自己的工作被人顶替了。”

“我当时特别地难过，整整两天都吃不下饭，这个机会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宝贵了。”

说到这，楚珊珊灵动出尘的眸子中泛出泪光，显然那对她来说是段非常痛苦的往事，

“后来我妈不忍心看我这样，就偷偷拿出家里所有的积蓄，层层请托找到了吕副厂长的侄女儿，给我解决了工作。”

“不过，因为我家给的钱太少，所以她只是给了我一个临时工的名额……”

“关于这件事，文工团的大部分人都知道。每次上头传出什么清查的风声，我和我妈都胆战心惊的，生怕被清理走。”

“在你今天找我谈话前，我特别地矛盾。有时一想大不了就被清理走吧，就当是解脱了。这种朝不保夕战战兢兢的日子，我也受够了。”

“有时我又想到我妈身体不好又没有工作，全靠我这点工资生活，真要被清理走，我们一家以后可怎么活啊。”

楚珊珊说话时，许继常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地听着，没有评论什么。

她给吕副厂长的侄女儿送钱是事实，不过许继常不会因此指责她。

因为这个世界上的苦人太多了，苦人在生活中，是没有太多选择权力的。

送钱？如果是厂里某位领导的子女遇到类似问题，需要送钱吗？恐怕一声招呼打下来，下边的人就屁颠屁颠把事情给办了吧，过程还完全地合规合法。

不对，更准确地说，厂领导的子女根本就不会遇到这种问题，没人敢顶替他们，只有他们顶替别人。

厂领导的女儿顶了尤青霞女儿的工作，尤青霞有样学样，让自己的女儿顶了楚珊珊的工作。

这就是单位内部残酷的食物链。没有利益冲突的人互相间可以温情脉脉，厂领导和年轻有为的干部们所到之处都是笑脸相迎，而那些更低一些的地方，乃至于阳光找不到的角落里，这样的事情简直随处可见。

许继常哪怕穿越前阅尽沧桑，想到这也禁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你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算你主动交代，会要求上头减免对你的处罚。”

“还有，那个正式工名额本该是你的，我会向上级反映这一点。”

许继常郑重表态道。

楚珊珊脸上露出诧异：“你真的……要这样做吗？我听说背后的水很深。”

“水再深，总要有人去蹚的。”

许继常说道。

他在来之前就想好了，全面整肃这种事儿，就得把握好度。

抓得太狠了，所有事情都不放过，容易水至清则无鱼。

可如果抓得太松了，连楚珊珊这种明显遭遇不公的事情都不去解决，那就更不行。

说穿了，包括高厂长他们这些厂领导在内，全厂上下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全面整肃办事组，许继常他是需要拿出一些成绩的。

面对许继常的认真表态，楚珊珊少女内心的一些东西受到了触动：“许科长，麻烦你了……”

“职责所系。”

许继常神色淡然道，“除此以外，我还会给你争取赔偿和道歉。”

“赔偿？尤团长她……要赔我钱？还要……给我道歉？”

楚珊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作为没有任何背景的临时工，是全团上下的食物链最底端，任何人都可以踩她一脚。

对于蒙受不公后的赔偿，她真是想都没敢想过。

“没错，你报个数字吧，只要别太离谱，她都会答应。”

“那她要是不答应呢？”

“有我在，她不敢。”

许继常说出这句话后，看向了楚珊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