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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科技军阀 第750节

“舰员闭着眼睛也知道走廊和过道在哪里。但是现在那里全是碎片和浓烟。由蓄电池供电的应急照明灯打开了。但是这种带有高倍聚光镜的牛眼电灯在浓烟雾气中也透不过一米远。在下面甲板奋战的舰员都戴着防烟面具,但仍然有人被熏倒。”

“不久,又发生一次极为猛烈的爆炸,整个军舰突然颤动了一下。这次爆炸毁掉了锅炉舱和机舱的通风系统。通常,电风扇使空气流通,温度保持在人能忍受的水平,在摄氏三十八度到四十度之间。眼下电风扇被炸烂了,通风设备停止了工作,主锅炉里的油在燃烧,主机继续转动。气温一下子升到摄氏六十三度到七十度。”

“一位锅炉兵后来告诉我:‘我们感到爆炸是在舰尾前面不远的地方发生的,比舰中部厉害。风扇停转之后,我们热得头脑都不清醒了,开始眩昏。头疼的很厉害。’”

“青木舰长问了问航海长:‘从这里到最近的陆地的距离和到加利福尼亚最近的海角的距离。’几分钟之后,传来了命令,要标一条到加利福尼亚海岸某个海角的航线,操舵长正在做航路绘算,这时,显然锅炉舱里不能再呆人了。青木舰长终于下达了锅炉熄火和放弃机舱的命令。”

“命令传给了当时负责在舱下观察的白山海军少佐。他亲自察看了锅炉舱和机舱的每一个角落,看看是不是所有的机舱人员都听到了命令。他命令他们把火熄灭(对‘盘城’号来说是关闭供油管),打开安全阀,把锅炉里的蒸汽放掉。当十几台主锅炉的蒸汽从烟囱排掉时,上面的排汽声音大得吓人。”

“飞行甲板上的所有人都很理解这个声音。舰尾四个巨大的青铜螺旋桨停止了转动。这艘大舰逐渐停了下来。机舱通往甲板的所有正常出口都被大火切断了,火势已经向后蔓延到机库甲板,实际上正在机舱上面燃烧。为了保证下面的每个舰员都出来,青木舰长一直坚持到最后,指挥舰员们从迷宫似的狭窄过道和应急扶梯最后上了后甲板。”

“灭火人员在源田海军中佐的领导下继续顽强地同大火搏斗。我在舰上好几个地方都碰到了源田和他的灭火队和救护队。每次爆炸都有一些伤亡,其他的人肺里也都充满了烟或是眼睛熏得看不见东西。当伤员或眼睛看不见的人被抬到飞行甲板上治疗时,其他人又冲上去,戴上伤员的防烟面具,下去前赴后继地干起来,灭火和参加救护。从来没有招呼过人,也没有必要,上面总有人等着拿到一顶防烟面具,好下去战斗。”

“此时下面几层甲板有百分之二十五的地方成了火海。火场附近的舱壁烧得通红,厚厚的油漆层开始剥落。一片片燃烧的油漆成了传播大火的火种,穿过旁边的舱壁使别的地方也着火了。大火吞没了机械车间。那里还存放着二十颗重磅炸弹,这些炸弹是准备那天下午装到轰炸机上去攻击敌人的。那里还有四十八条鱼雷,里面装有成吨的只有海军才知道如何制造的高爆炸药。这个舱室位于机库甲板,离火场很近。”

“正当源田从一个入孔向外钻时,又发生了一次猛烈爆炸,他象风道里的羽毛一样被吹了回来。源田以及其他一些人这天下午几次死里逃生。他自嘲的说:‘我好几次象香槟酒瓶塞子一样,从走过的水密门和入孔里被气浪冲出来。’”

“烧伤人数无法估计,至少有半数是烧伤和炸伤的。大部分伤员不是被烧伤就是被气浪冲到舱壁上,连烧带撞,受了伤。青木舰长派传令兵告诉源田,让下面所有人员都上来。为了保证在各个舱室奋战的每一个人都接到这一命令,人们在烟熏火燎的过道里四处搜寻。军舰在正常情况下用扩音器传达这个命令是再简单不过了,但是现在没有电,只好用人一个门一个门,一层甲板一层甲板地去摸。一些传令兵下到火场周围和下面的甲板去传达这个命令,因为底舱观察水位和泵站的人也要通知。当源田海军中佐问谁知道通往被火隔开的一个舱室的路时,出现了许多动人的场面。一个勤务兵走上前去,说他要去。”

“‘你肯定知道路吗?’源田问道,‘很可能你永远回不来了,你知道吗?’”

“‘我明白,长官。’勤务兵回答。”

“源田说:‘好吧。非常感谢你自告奋勇。去吧,祝你走运。我就在这儿,回来后向我报告。’他摸到了路,找着那些人之后安全回来了。”

“一艘驱逐舰靠上来接收伤员,并且帮助灭火。水龙带接过来以后发现水量很小。这时,传来了全体舰员到飞行甲板集合的命令。”


第六百三十八章 猎人


“大约17点,我站在舰桥上,只见田中海军少将在指挥台上探着身子对青木舰长说:‘我觉得最好是让舰员离舰。’这其实是弃舰命令,丝毫不带戏剧性,只不过是两位高级军官之间讲的一句话。田中将军和青木舰长都看到,再也没有办法拯救‘盘城’号了。几分钟前,已经有人分别向他们俩报告,一次毁灭性的爆炸迫在眉睫。炸药的温度早已大大超过了理论爆炸点,随时都可能爆炸。一位飞行军官知道这个情况后很伤心,他很想看看鱼雷究竟热到什么程度,于是溜进了机库甲板。他避开火头来到存放鱼雷的地方,把手往光滑的雷头上一放就惊叫着缩了回来,滚烫的金属雷壳把他的手掌烫起了泡。”

“执行弃舰的命令是副舰长藤森的任务。他立即让几十个干不同工作的人忙了起来。有的搬出沉重的绳子,一头固定在飞行甲板的栏杆上,一头放到海里,其他人放下了救生筏。这种筏子是椭圆形的,长3.3米,宽2.7米,四周有一圈软木,里面是绑着绳子的木格子底,上满人之后筏底要沉到水里一米多,筏子上的人就站在齐腰深的水里。”

“有的人为某些舱室第一批撤走的人登记,分发备用的木棉救生衣,为舰员离舰做最初的准备工作。弃舰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这时,井上海军中将在他的旗舰‘云龙’号航空母舰上得知放弃‘盘城’号的决定,他在回答时问田中海军少将需要什么援助。舰上打信号答复后,他派来了三艘巡洋舰和四艘驱逐舰,准备接走‘盘城’号的舰员。”

“舰队的其它舰只继续向远方驶去。‘云龙’号航空母舰必须始终保持着空中巡逻,这是具有双重意义的。因为保卫我们的只有这样一道空中防线了。我们的一些飞行员也参加了巡逻。在几小时前,青木舰长根据通常的预见就命令‘盘城’号的飞机到‘云龙’号上降落,‘云龙’号尽其可能接收了这些飞机。这样,‘盘城’号有百分之二十五的飞机得到拯救,参加了以后的战斗。那些飞机都是没有在战斗中受伤的飞机,成了对‘云龙’号的物质增援,大大超过了它在刚才的战斗中本身损失的飞机数目。”

“从两舷放下的大约十七八米长的绳子刚一系好,舰员们就捋着绳子滑到水里。爬到筏子上。这时大约是17点15分。一艘驱逐舰靠在右舷,接走了顺绳子滑到该舰甲板上的四五百人,还有尊敬的天皇陛下的肖像。当这艘驱逐舰载着‘盘城’号的伤员和几百名舰员驶离我们时,舰上自发地喊了起来。最后汇成了对青木舰长表示致意的三次强烈的欢呼。在此沉闷的时刻,这确实使人精神大振。欢呼的舰员们都是这位舰长领着参加战斗的。他们知道他是个行家,因此到最后还向他欢呼致意。”

“大部分舰员从左舷舰尾下到水里。军舰顺风而去,留下了一排有一千米长的游泳的人流和满载的筏子。除了一艘巡洋舰和一艘驱逐舰外,所有其他军舰都在右舷。跟着这排人流,尽快把他们从水里捞上来。即使这样迅速地干,把舰员从水里捞到舰上也花了不少时间,因为每艘巡洋舰和驱逐舰只有一条摩托艇。战时海军舰只出海时都把小艇撤掉。‘盘城’号上的小艇也撤掉了。弃舰工作一共进行了两个多小时。这样,我们能够留在后面看着别人离开。并有足够的时间最后到处看看,把发生的事情记下来。”

此时。站在“信浓”号超级战列舰舰桥上的井上成美海军中将,看着完全笼罩在浓烟中的“盘城”号航空母舰,脸色一如天空般满是阴霾。

“飞行员们报告说,我们是在同一艘从未见过的巨型航空母舰作战,吨位可能超过20万吨。”井上成美转头对身边的加藤严佑参谋说道,“我们的炸弹和鱼雷似乎对它不起作用。”

“实在无法击沉它的话,破坏掉它的飞行甲板也可以。”加藤严佑看着手中由侦察机拍回来的“哈巴库克”号的照片,沉声说道,“或者尽可能的消灭对方的飞机。没有了飞机,航空母舰再大,也是废物。”

“也好。”井上成美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转到了“信浓”号战列舰的巨炮上,“实在不行,就得依靠战列舰的火炮了。”

听到井上成美的话,加藤严佑没有说话。

他当然理解“海军的反战铁三角”之一的井上成美心里的真实想法。

井上成美是宫城县仙台市人,县立第二中学毕业,从小立誓不愧为“海国男儿”。他考入海兵37期时的成绩是180人中第8位,毕业成绩为179人中第2位,受赐望远镜。为少尉后补生,年轻时因拥有一口无比流利的英语,曾被政府授予海军武官身份长期被派往日本驻美、法、意大利等国使馆;对于他的眼界与思想产生了相当深远地改变。四十岁左右他以“海军大佐”身份返国出任日本海军大学的战术教官。隔二年获提升为地位、职责都相当重要的“日本海军省军务局第一课课长”。

自那时起,日本朝野上下一直弥漫着一股大日本式的自大侵略意识,但井上却选择与当时活跃的反战将领米内光政大将、山本五十六中将等海军同僚合作,力排众议,主张日本应与中国及其它邻国和平共存;他们竭力反对酝酿中的德、意、日、苏合组轴心国之议,及反对对美国开战,因而他们三人被日本主战媒体称为“海军内部的反战铁三角”。

直到现在,获得天皇赏识高升中将的井上成美。依然坚决反对对美国开战。但机缘巧合,现在的他,偏偏被安排来给陆军提供支援,并且碰上了盟军最强大的航母舰队!

“陆军自封为中流砥柱。却不知所谓的中流砥柱,只不过是黄河中几块妄想阻拦潮水东流的顽石而已。”井上成美说道,“而我们现在,却要给这些顽石提供保护。”

“也不知道登陆部队现在打得怎么样了。”加藤严佑望着远处的海天线,自言自语的说道,“到现在为止,一点消息都没有。”

“敌军能够在加利福尼亚集结的兵力将近百万人,我不认为他们会打得很轻松。”井上成美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对米国作战,本身就是一个大错误。”

“日本犯的错误,已经不止这一个了。”加藤严佑望着满是硝烟的海面,轻声说道。

此时的井上成美和加藤严佑。如果知道目前自诩为中流砥柱的日本陆军在美国本土都干了些什么,想必会大吃一惊。

洛杉矶,伊斯河谷地。

他瘦瘦个子,其实只是中等身材,不过因为腰板老是挺得笔直。所以显得相当高大。那狭狭的三角脸上见不到丝毫表情。小而紧实的下巴、瘦而坚韧的腮帮、短而挺直的鼻子,似乎都是那么经济,没有半点浪费。一对冷森森的眼睛黑极了……他能干、坚强,通常总是那么冷漠无情。个性的最大特点就是有一种优越感,简直对谁都瞧不上。他最恨懦弱无能。却又几乎什么都不爱。他的心灵深处有个混沌一团、尚未成形的幻想,可是他自己却不大觉得。

他叫杨雪峰。这是他的中国名字,在美国,朋友们都叫他斯诺希尔?杨。

杨雪峰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么个人。

他之所以会有这种性格,可能是因为他平生只爱过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却背着他另有所欢,要不也可能是因为他生来如此,或者因为他总是适应不了环境。

杨雪峰出生在中国西藏,他只记得那里是一个非常寒冷的地方,比冬天的加利福尼亚还要冷。除此之外,他对故乡,再没有更多的印象。

因为他小时候就来到了美国,是在美国长大的。

杨雪峰很小就去打猎了。他现在还记得那时的情景。

冬天,加利福尼亚的荒野寒气逼人,汽车顺着车印累累、结得石硬的公路驶去,沙土象钢砂似的直往敞篷的破“福特”里扑来,虽然只有20英里的路,却把人都快冻僵了。坐在前排的两个大人很少说话,不开车的就呵手取暖。到了森林外,抬头朝红色的山梁顶上一望,太阳还在使劲往上爬,没有探出头来。

“快来瞧,孩子,看见那一行足迹了吗,那是鹿的脚印。可人再机灵也别想跟鹿比腿快。你就坐在这儿,等鹿来吧,注意一定要坐在下风头。耐心点儿,不要怕躲的时间长。”

他坐在林子里直发抖。要我守在这儿等鹿儿上门?我才不干呢。我要顺着足迹找去。他想。

他迎着扑面而来的风,在树林子里悄悄地摸去。树林子里暗得很,树是黑褐色,抹上了一层银白,地下则象一片深橄榄色的天鹅绒。鹿儿在哪儿?他踢开了一根挡路的小树枝,只听见得得的一阵响,一头雄鹿在矮树丛中窜了过去。他一愣:好家伙!鹿儿跑得倒是真快。

这一来他就留神多了。后来他发现了一道鹿的足迹,就屈下腿去,轻轻地把蹄印摸了又摸,心里感到一阵兴奋。

我一定要把这头鹿儿给找到。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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