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奇侠之天下人 第410节
芙妹心中一喜,心说排在我娘后面还可以接受,但是转念一想,又没了自信道:“那三娘的?晴姐呢?龙儿呢?”
我沉吟片刻道:“并列第二……”
“哼……才不信呢,被你这大骗子骗了,我真冤枉呢。”
芙妹还微微有些生气,但是看我脸上还留着她昨晚一巴掌的印记,又心软了下来问道:“还疼吗?”
我看看她没说话,她问到了我最不想提的问题上来。芙妹自己也知道,我从小没挨过打,现在丧失内力之后,自己这一巴掌看来真是把他打得伤心了,想跟我道歉,话到嘴边却张不开口。
我倒是觉得自己不该斤斤计较,何况这一巴掌还是自己讨的,原也怪不得芙妹。但是,我还是决定借着这个机会,要给她改改这炮仗般一点就着的性格。
“和蓉儿相恋,完全是我一手造成的,如果你是发自内心的恨我,就一剑刺死我,但是不许再打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心中的怨气让我忍不住说出了这样的话。
芙妹被我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吓得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对不起嘛,芙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这才想起,自己下意识的一个动作,无疑又刺激到在敏感时期的我,那所剩无几的可怜的自尊心。芙妹糯糯的软语赔礼,我听了却没有表示,蒙着头继续睡觉不再理她。
“老公,还没亲热够呢?还不起床吃饭,可没有吃的了。”
前院的人见我们许久没有出来,晴儿又来催我们。我掀开被,跟她指指我这脸,“来,瞧瞧爷的大猪头。”
她惊讶的问道:“呀!这是怎么了?”
我看芙妹期期艾艾的样子,也没再继续拿他说事,只是对晴儿说道:“昨晚上睡觉没关窗,飞进来个小蜜蜂给我叮的,帮我跟龙儿要点玉蜂浆来。”
初晴狐疑的瞅了瞅一脸愧疚的郭芙,没再继续追问我,转身出去了。
芙妹咬咬牙,跪到了地上对我说道:“老爷,妾身……知错了,你别生我气了,好吗?”
我见火候差不多了,掀开被下床把她扶了起来问道:“知道错在哪了吗?”
芙妹抽泣着道:“妾身不该这么放肆,您不单是芙儿的大哥,还是这个家里的一家之主,是芙儿的夫君……”
我看着她道:“你也不小了,我们成亲也有三年了。大哥这些年来从来不对你说一句重话,更不忍心对你一指加身,我们是夫妻,难道我们就不能平静点解决争端吗?你这一巴掌,打得我很痛,不是这儿,而是心里。”
芙妹哭得更伤心了,昨晚打了我之后,她和娘聊了很多,才知道外人眼里相敬如宾的典范,实际上也有不为人知的苦楚。娘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提到爹的时候,目光只有些许崇敬之色;但是说到杨过,却是连眼睛都在笑,这里面的差别,就是连她也看得出来。自己能做什么?阻止他们继续来往吗?不行,现在甚至没有人站在自己的一边。自己丈夫宁可为了自己的娘闹得身败名裂也无怨无悔,更不会跟自己计较一巴掌带来的耻辱,但是,她真的害怕这一巴掌,最终让我将她规划到陌路人的一类,渐渐将她疏远……芙妹跟我道了歉,但是我不知道她这样恭顺的姿态能维持多久,十月八月、三年五载?我真的不指望她能保持一辈子。或许,下一次她再爆发,就该动刀捅我了。我也要改改自己拈花惹草的脾气,说芙妹还是小孩子脾性,我何尝不是很幼稚?有些话,说别人容易,自己做到却难,我也该加强自律性才是。
离开了汉口,我们继续前行,近来江南、江北关系颇为紧张,特别是九江- 安庆- 芜湖一线,临安更是集结了南岸四成兵力布防,拱卫近畿重地。神龙号造型独特,只怕早已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谨慎起见,我吩咐沿江北岸而行,遇港不停,只是需要补给淡水粮食的时候,才派人下船;加上我脸上的乌青还没消,平时更是少上甲板,如此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过了芜湖,我们算是进入了江南富庶的鱼米之乡。
“大哥,前面就是建康了!”
芙妹笑着一边眺望远处的港口对我说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两个渐渐忘了那点不愉快,我听她话里的意思是想下船走走,说真的,在临安住了两年多,我们还真没有来过这座建康城。
“这几十年里,建康一直作为布防金、蒙的重镇,往昔的繁华也毁去了大半,江北的扬州城也差不多是这样。侯爷如果想下船游玩,不妨去镇江、姑苏两镇。姑苏自不必说,自古就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美称。这镇江府却也是人杰地灵的好去处,有北固山,有黄天荡,是当年韩王爷打败金兀术的处所,正和您去。”
艄公是苏北人,对江苏这一带的情形可以说是甚为了解。
我点点头道:“好,我们也上北固山去感怀下古人。”
我忽然想起了辛稼轩写过的一首《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不禁对这两座历史名城兴趣大增。
“包好的!这姑苏城的虎丘、太湖,都是胜景。”
我见这艄公进了江苏就开始活跃起来,心里略微起疑。但转念一想,或许是他近乡情怯,情绪有些不稳定,所以才这么激动,再想他一路上也还算是兢兢业业,也就释然了。
不过,到了建康,我还是带着芙妹和初晴、无双上了岸,不是为了钟山、玄武湖,也不是为了逛夫子庙、秦淮河。陈医师在此开馆授徒,于情于理,我也该登门拜访一下。沿途打听坐落于城南的明道书院所在,我还真的在书院门口就见到了老友杜仲。
“杜仲!”
“杨老爷!”
杜仲没想到我会不告而来,不禁也是喜出望外。他和芙妹、初晴皆熟,也热情的跟她们打过招呼。
“你们哥儿几个都还好吗?陈医师还好吗?”
“都好,老师还经常惦记着您,听说您受伤了?”
杜仲一边引我进了后堂,一边偷瞧见我露在文士冠外的鬓发如雪,忍不住关心的问道。
我心中喟然,看来我的一举一动也牵扯着江南百姓的视线,没想到我受伤之事这么快就传遍大江南北,这真让我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才好。“嗯,我的内伤很重,但是我也熄了求医的心,这次只是路过,顺道来问候下陈医师。”
陈老听了杜仲的禀报,从书房出来见我。虽然有将近三年不见,他依然精神矍铄,只是敌不过岁月的侵蚀,脸上又添了几道皱纹;我的容貌大有变化,最显眼的,就是我一头花白的有些刺眼的短发。
陈医师替我把过脉道:“心肺皆伤、丹田重创,如果不是你的底子厚,用药及时,只怕现在伤情更加严重。哎……你的这位主治医生应该是一位治疗内伤的国手,老朽无能,只怕也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
我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原本我也只是抱着万一的希望让他看看,他的结论也在我预料之中,所以也不会太过失望。
陈自明看看我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一法,能够驳回你中藏府的经脉,只是这丹田的气脉,却不是那么容易调理……”
芙妹和初晴一听老人这么说,不禁都是喜出望外。但是,我却从陈老眼中看到一丝犹豫,忍不住问道:“难道此法还有什么顾忌?”
陈自明抚须良久,才说道:“你我知交多年,我也不想瞒你,只是我心中尚有顾虑,需要你解答一二。”
我拱手道:“请说!”
“这些年,你为江北百姓谋福祉,这没有错。不过,却也造下许多杀孽,老夫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承诺,无论如何,不要再将屠刀对准江南百姓。”
我摇头苦笑道:“我杀鞑子、杀金狗、杀汉奸,但是我的手上从来没有沾过华夏子孙的鲜血。”
陈自明道:“蒙古人、金人虽残暴,却也有良善的百姓,我只是想奉劝你一句,以战止战,无异于抱薪救火,而你身后跟随你出征的将士,又有多少能够再从沙场归来与家人团圆?”
虽然我已经退隐,但是我也没有再多解释什么,既然大家话不投机,你不认同我奋斗的理念,我只有起身告辞了。到了门口,杜仲追了出来,他将一套银针和一本书卷交到了我的手里,“您别怪恩师,近年来他老人家时常会念叨杀人容易,但是医人却难,只怕是他老人家见过的纷争太多了,所以才会有厌战的心情。”
我知道人老了都喜欢说教,原本以我们的交情,就是被他说两句也无妨,只不过我此时心情也不顺,所以才会拂袖而出。此时我心气顺了些,对杜仲说道:“我能理解,当今世上的人们,如果都有他这般慈悲心肠,那纷争就会少很多了。请帮我转告他老人家,我虽然已经致休,但是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坐看南北互相攻伐的。”
杜仲点点头,一直将我们送出了一里有余,直到我们走远了,他才转身回了明道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