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从月入五千到资产千亿 第1622节

　　他们的女儿更是一年也不上门一趟，就自己玩自己的，别人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如果她当初能像这两位那样洒脱，也不需要带着倪爱军返回李家，也就没有后面的一系列腌臜事儿了。

　　归根结底，还是她和李盈想要的太多。

　　她还好，起码嫁给了自己爱的男人，也有一对自己很满意的公婆。

　　李盈这孩子，看上去比她更温顺、更懂事，不像她年轻时和父亲、继母与兄弟姐妹们闹得那么难看。

　　但她知道那只是这孩子的伪装。这孩子骨子里比她更叛逆、更有野心。正是这份野心勃勃，催生出了那份家中长辈们都看得出却也不点破的伪装。

　　也正是这份叛逆、野心，让这孩子走上了一条比她更苦的路，甚至都没来得及谈一场恋爱，就被父母威逼利诱嫁给了一个只来得及认识几个月的男人。

　　李家这么多人，她就和李盈亲近，李盈表面上对所有人都热情温柔，实则只对她敞开心扉。

　　她在李盈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李盈又何尝不向往当年一言不合悍然私奔、如今敢大年夜当众掀桌子的她？

　　两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如同两只孤苦的小兽，对外界露着短小的獠牙，夜深人静时就会紧紧贴在一起抱团取暖，相互慰藉。

　　李春霞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与情绪中，后面的参观与介绍完全没看进去、没听进去，稀里糊涂就跟着队伍来到了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大会议室。

　　看得出李盈对这场商务非常重视，前台那两个漂亮的女职员，不知何时已经候在会议室旁，特意为他们开门。

　　“来聊聊我们对项目的具体安排吧。”待所有人入座后，李盈调出提前做好的精美PPT，拿着激光笔准备讲解。

　　乔木对“万务留痕”项目最初的构想很简单，就是找个现成的区块链平台，将所有信息加密上传。

　　他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市面上没这么成熟的产品，您得自己定制。

　　稍微研究了一下，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理论上他只需要围绕公司现有的ERP企业资源计划系统构建一个专门的区块链平台，然后公司所有ERP信息都会实时自动上传到平台上。

　　看着简单，其实并不难。

　　但等到这事儿一上会，难度就直线激增。因为万务留痕的前提是全数字化办公。

　　目前市面上根本没有一套成熟的、能满足所有行业所有公司所有部门所有工作所有流程的高契合度ERP。

　　各个部门都有自己青睐的数字化办公系统。

　　比如ERP更多局限于财务、采购、生产、物流与销售之间的跨部门事务。

　　供应链那边还需要另一套适用于研发、生产、售后这个流程的PLM产品生命周期管理系统，还需要SRM供应商关系管理、SCM供应链管理系统。

　　生产那边还需要MRP物料管理系统、WMS仓储管理系统、MES生产信息化管理系统、QMS质量管理系统……

　　各线上平台需要OMS订单管理系统。

　　市场部需要CRM客户关系管理系统……

　　每个部门都有侧重于自身业务的数字化管理系统，它们之间还完全不兼容。

　　就算区块链平台为每一个管理系统都提供定标准接口和API，传输上去的数据也无法共享，更别说高效的智能化搜索了。那样还不如维持纸张办公，花点小钱做好档案管理。

　　正常来说一家企业不可能每个部门都这么独，都非得用自己心仪的管理系统。大部分不那么关键的部门肯定要做出妥协的。

　　但现在智翱要强推全数字化办公，各个部门当然就需要能够高度契合自身的管理系统了。

　　否则他们就得雇佣专人，将那些系统无法统括的信息，手动录入区块链平台。

　　这样一来不说成本，首先就有数据造假的风险了。

　　那样一来，“万务留痕”项目本身也就没有意义了。

　　区块链做信息保真，最大的软肋在链外，就在最初的录入环节。它可以保护已经录入的信息不被篡改，却无法保证他人从一开始就录入虚假信息。

　　所以“万务留痕”项目的前提就是必须系统自动录入，绝不能假以人手。否则以乔木对官僚体系的了解，时间久了，他们绝对会生出五花八门的方法来“灵活处理”。

　　一场会下来，这件事成了个死循环。

　　打破这个死循环的唯一方法，就是投入巨资定制一套与智翱自身高度契合、囊括所有部门所有办公需求、模块化能随时调整功能的超级整合版ERP系统。

　　如果是这之前，各部门高管提议咱们花钱定制一套超牛逼的ERP吧，跨部门事务效率绝对杠杠的，用个十几年就能回本。

　　那时的乔木绝不会同意，这方面他还是很抠的。

　　但现在，为了“万务留痕”系统，为了在劳动者关爱领域切实做出成绩，这笔钱他决策起来没有一丁点的心理负担。

　　这方面他还是很大方的。

　　但智翱愿意掏钱，不代表那些ERP企业愿意接单。

　　原因很简单：这么深度的定制，乙方需要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精力完全锁死在这个项目上。先不说亏不亏本，人力资源利用效率就是个大问题。

　　本来我一百个码农用两年开发一套系统，稍微改一改就能卖给几千几万家企业，完全可以开枝散叶、细水长流。就算第一家企业只给我一百万，后面我能赚回来十个亿。

　　现在我一百个码农可能得三五年时间，弄出来的系统只能给你一家用，完全卖不给第二家。

　　等于你给我多少我就赚多少，甚至白纸黑字的合同下，我成本管理一旦失败，还可能亏本。

　　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即使智翱数次提高预算，接触的大部分国内外知名ERP企业，都不愿意接这个活儿。

　　大家普遍认为智翱的想法过于天真，建议他“面对现实”。

　　李盈在了解智翱的诉求后，做了非常充分的功课，再加上有李春霞这个“内应”，她很清楚智翱面临的问题。

第1280章 不要总想赚快钱

　　“乔总，我想向大家推荐另外一家企业，天津天星软件，”李盈说着，直接指向坐在盈创那一排的一个中年人，“这位就是天星软件的总裁牛金服牛总。”

　　“天星软件是一家优秀的ERP企业，它开发的ERP系统已经服务于上万家企业，包括多家大型企业。在电子设备制造业也有着大量的应用案例。

　　“而且天星软件是我们盈创的合作伙伴，过去几年我们一直有着深度合作。很多企业都会选择天星的ERP与我们的区块链，来保护重要的财务与采购数据。

　　“所以经过这些年的合作，我们俩家的系统已经磨合得非常好了。我甚至可以断言，当前市场上任何一款ERP与任何一款区块链数据平台，融合程度都不可能比得上我们。

　　“如果贵司同时采用我们两家的产品，项目工期一定能大幅缩短，”她大致介绍了一下，又期待地问乔木，“不知乔总是否愿意先了解一下天星的ERP产品？”

　　乔木没有表态，他的脸上除了得体的微笑，没有任何其他情绪。但他心里已经不高兴了。

　　他没有说话，和他一起来的新晋P23总监、ERP事业群总裁王景林开口了：“宣传就不用了，我直接问几个问题吧。”

　　在场的盈创人纷纷看向乔木，但他依然没有说话，也没打算介绍自己的下属。

　　还是王景林自己先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智翱的P23总监是什么地位，盈创的员工都不知道，李盈自己也没有直观感受。但“事业群总裁”这个职务他们是能听懂的：未来主管自己的甲方顶头上司。

　　听到这个头衔，所有人纷纷认真起来，严阵以待。

　　来自后勤服务部的王景林，之前就负责智翱的所有内部数字系统的维保，将来会转去待成立的信息部门。他的开发能力不见得有多少，但对这个领域的认知不输给任何人。

　　只是一个问题往深了追问了两三层，天星软件的牛总牛有些招架不住了，锃光瓦亮的额头上浮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回应起来也越来越磕绊，到最后干脆就语无伦次了。

　　到了这一步，所有盈创人都看出来了：智翱从一开始就不认可这个天星软件。

　　否则哪有上来就考问技术问题到这么深的？就算要考，你也得下次见面时让人家业务负责人来吧？哪有逮着老板追问的？

　　李盈想到的更深：这位ERP事业群总裁此刻的行为已经堪称失礼了，但乔木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她甚至已经看不出对方的情绪了。

　　这种时候，不表态就是最大的表态，没情绪就是最大的情绪！

　　她很快就意识到，智翱不是对未曾谋面的天星软件不满意，而是对她的越俎代庖不满意。

　　意识到这一点的她，心中惴惴不安。

　　“乔总，王总，”牛金服狼狈不堪地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做着最后的挣扎，“天星虽然规模上无法与那些头部企业相提并论，但那是因为我们专注业务，不重视营销。请您相信，我们天星在业务能力上，绝不输给任何同行！”

　　乔木终于开口了，却只是淡然地说了一句：“那我们就预祝贵司营业额早日突破五十亿大关吧，那时我们一定会有更多合作机会。”

　　听到这甚至都算不上敷衍的拒绝，牛金服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在天津好歹算个人物，天星好歹也是天津头部的ERP企业，他何曾受过此等轻视？

　　破防的牛金服再也待不下去，直接生硬地告辞，不等其他人反应，撞开身后的椅子，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盈创的高管们面面相觑，智翱的人们却漠不关心。

　　李盈心中纠结，毕竟牛金服是她的长辈，是父亲的中学同学。当初对方愿意捧她的场，与初创的盈创深度合作，完全是看在这层关系上。

　　她知道牛金服被智翱甩脸子，与天星本身无关。智翱是在表达对她的不满，但碍于姑姑的面子不好发作，所以直接越过她发作无辜的牛总。

　　牛总完全是代她受过。

　　这一场风波的时间，足以让她想明白自己犯了哪些错误。

　　智翱用哪个乙方那是智翱自家的事情，她有什么资格掺和？就算有心推荐，也应该私下提一嘴，或者晚上宴请时询问能否让牛总作陪。

　　在这种正式会议上直接不打招呼就让牛总登台，显然是犯了忌讳。往小了说是越俎代庖，往大了说智翱会不会认为她是仗着姑姑的关系要反过来骑在甲方头上作威作福？

　　归根结底是她仗着家族的关系，在天津这个小地方自由散漫惯了。牛总那边应该也误会了她与智翱的关系，错误估计了姑姑与她对智翱的影响力。

　　李盈心脏揪紧，既担心给姑姑丢脸，又担心公司丢掉这个大单。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立刻放低姿态，双手叠在小腹，向乔木深鞠一躬，诚恳地道歉。

　　直到此刻，乔木的脸上才重新浮现情绪。他笑着看向身旁的李春霞，用朋友闲聊的轻松语气说：

　　“看来盈创在天津确实风生水起。不过一家公司想要真正做大做强，就绝不能习惯于赚简单钱。一定要勇于迈出舒适圈，尝试去啃硬骨头。”

　　对乔木此刻的态度，李春霞心中有些奇怪，但面上却不显，只是一脸认同地点了点头：“确实。不过我相信盈创的潜力，只要她能下定决心，未来绝对不容小觑，你说呢，乔总？”

　　场上双方的高管几乎同时放缓了表情。这两人这么一唱一和，就轻而易举将这件事揭过了。

　　李盈听出来了，乔木是在点她，而且一句话就点破了她的小心思。

　　她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将天星带来？正如乔木所言，习惯了赚容易钱，想着如果能够在这个项目中继续和天星合作，那就堪称轻车熟路了，没有任何难度。

　　就算有难度，也是在ERP层面的，与她无关。凭父亲与牛总的关系，天星那时肯定不会朝她甩锅，有什么都会自己硬扛。

　　乔木一眼就看破了她的小心思，甚至还当众点破，这让她尴尬又羞愧，一时面若红霞，有些手足无措。

　　“PPT就不看了，看得多了就没什么意思了，”见李盈有些被架在那里了，乔木再次主动解围，“恰好我也有一位朋友要介绍给李总。”

　　他越过人群，指了指他这排后面一个戴眼镜、穿格子衫的高瘦中年男人：“这位是用友网络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项目经理彭峰彭经理，未来大家都要长期共事，所以这次我干脆把他也请来，大家提前认识认识。”

　　说到这里，他一脸好笑地拍了拍脑门：“没想到我和李总在这方面竟然不谋而合了，这算不算咱俩心有灵犀？”

　　这话说的比刚见面时李盈那句还要暧昧。

　　听到这话，在场不少人都面露古怪：考虑到李盈是大美女，理论上这话已经游走在商业性骚扰的边缘了。

　　李盈更是瞬间羞红了脸，哪里还顾得上刚才小心思被乔木点破的尴尬？

　　那位彭经理则等乔木介绍完，立刻主动站起来做起了套路化的自我介绍。

　　用友网络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是国内ERP企业一哥，年产值高达百亿，在国内市场的行业影响力无人能及。

　　用友敢揽这个活儿，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家企业长期为政府部门、央企与大型民营企业服务，虽然贵为行业龙头，但面对这一水儿更龙头的甲方，根本傲不起来，身段磨炼得相当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