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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养你的猪,我做我的鸭 第4节

“你射了。”简铭低下头,看见自己腹部湿漉漉的。

在无人偷窥的时刻,林向黎的阴`茎不知何时悄悄勃`起,又悄悄地射`精了。

第五章 上

起雾了,小破毛驴骑到离江同大桥还有100米左右的距离时,就已经气力不支,嗷嗷叫喘,无奈,林向黎只能下驴推车,步履维艰地上坡。他怨这头破驴太不体恤他,二月的冷风比剔骨刀还锋利,从破夹克的领口灌进脖子里,不比满清十大酷刑差。

好不容易推上桥,他停下歇息片刻,向后望,隶属江苏省的同泽镇已隐没于浓雾之中,向前看,归属浙江省的江津镇亦是不见踪影。

此刻是凌晨五点多,他刚刚做完了一单跨省的卖淫交易,收入八百,贾老板是个爽快人,做一结一,他到前台登记好后,立马就把钱打到他的银行账户上了。短信提示响起来时,林向黎似乎有些过分激动,险些将这部充三百块话费送的华为手机砸地上。

他盯着短信里的数字看了好久,暂时忘却了下半身的不适痛楚,直到骑上自己的小毛驴,他才如坐针毡般颤抖起来。三角形设计的坐垫正巧卡在他的臀缝里,被粗长性`器折磨了大半宿的肛口已经肿起来,稍稍一碰就火辣辣的痛,难道走回江津去?十来公里的路啊,什么叫忍辱负重,林向黎握住车把的那一瞬就明白了。

他慢吞吞地走过江同大桥,晨雾将他的外套和头发打湿,说实在的,他有些后悔将眼镜扔了,为了下个决心,改头换面做男妓,特意抛弃那个呆板老土的自己,不值当。正如阿云所言,你扔眼镜干嘛,你有本事裸奔来啊。

初出茅庐不怕羞,说的便是自己吧。林向黎耳朵痒痒的,好像此刻仍能清晰地忆起那个男人咬住他耳朵对他的问话:“你是不是看不清?”林向黎彼时被他抱起落下反反复复受尽性`爱的折磨,嘴里支离破碎地呻吟,无法出声连成一句完璧的话,只得闭着眼,拼命咬紧下唇,狂乱地点头。

“那,看得清我吗?”男人又问。

林向黎大腿被折起大开,夹在男人的腰侧,用尽气力勉强把手臂环搂在男人的脖子上,想答“看得清”,开口却发出“嗯!嗯…唔啊!嗯!嗯啊!…”如此道德沦丧的淫靡之音。他藏于身体内八万里深的夹缝中的羞耻心险些要喷发出来,未来得及,就又被翻个身,跪趴在床垫上,被人用巨刃捅了个穿。至此他已不再是他,他的灵魂被男人吞食了个干净。

简而言之,他和这位姓甚名谁都不清楚的客人在两千块一晚的房间内做了个昏天暗地,海啸山崩。起初他痛得要死,渐渐地,肉`穴内通畅许多,他射了第二次,射完后他眼前花白一片,男人又架起他的一条腿,斜着插入,他痛得颤抖,只敢呜咽。男人舔了舔他的后颈,狠狠地一顶,他又射了第三次,这次是稀薄的精水,一直半硬的阴`茎凭借出色的敏感度完成了属于它自己的吉尼斯纪录,一夜三次,过去半年里都没这辉煌骄绩。

而男人射没射,射了几次,林向黎根本不清楚。他是被干晕过去的,等他醒来时,房间内只有他一人的痕迹。仿佛刚刚那个男人,是从梦里来的。

缺乏电量的小毛驴又载着林向黎龟速驶入江津镇的镇北老街区,沿途的破旧店招和已经出摊的早点三轮车十多年如一日地守候在镇北老迈的血管上。想起夜夜笙歌的同泽,江津人大多数都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怨愤,你应该明白,两个肩并肩一起长大的孩子,一个考上北大,一个考上北大青鸟的那种感觉。

不过这些时代的积怨无法侵扰纵欲过度的林向黎,他拨开浓雾,拐进小弄堂,远远地看见一团黑影缩在家门口,他的眼是糊的,心却明了。

第五章 下

深藏在镇北老街内的破旧公房已坍圮大半,不少斑驳的墙体上被人肆意挥写着狂草“拆”字,灰墙黑瓦的低矮民居中只有两类人苦撑不走,外来务工者和本地贫困户。前者不过是打工狂潮下背井离乡的掘金者,后者却是真实生活和残酷命运双重鞭笞下的短命人。

林向黎都来不及将小毛驴的撑脚支起,随手靠墙一扔,便冲上前去跪在黑影旁询问:“妈?妈?你怎么坐在这里?……你什么时候……”

那团黑黢黢的影子逐渐幻化成清晰的人像,后知后觉地将脸从交叠的双臂中抬起来,这是一张憔悴无神的脸,眼周旁布满沟壑细纹,瞳仁漆黑空洞,她干裂的嘴唇颤动起来:“不渝,不渝,你回来了啊……怎么弄到这么晚?妈担心你出事……”林向黎眼中黯了黯,随即轻柔低语:“妈,我是向黎,你又糊涂了,我们先进去吧。”

林母好似没听见林向黎的解释,被其搀扶着回了屋。屋内阴沉昏暗,湿气很重,一张掉漆的四方桌,两把瘸腿的长板凳,组成了这个简陋的家。林母坐在客厅的长板凳上,望着林向黎煮粥的背影发呆,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当然也没人感兴趣她在想什么。唯有林向黎故作轻松地问她:“妈,你在门口等我多久了?我不是昨天告诉你,晚上我去给学生补作业吗?”

林母文不对题地答:“你这臭小子,肯定忘记带饭了吧,妈等你回来拿呢,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你回来……你现在知道饿了?”

林向黎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用饭勺搅动着咕咕冒泡的白粥。他知道母亲又发作了,将他当成了十来岁的林不渝。当然,林不渝也是他,以前的他,改名前的他。不渝,是母亲对父亲爱的诺言。只不过后来母亲在床上发现他和另外两个女人赤裸颠倒后,亲手撕碎了这份可笑的承诺,自己便从“至死不渝”变成了“向往黎明”。

从前改名比现在容易得多,林向黎花了不少时间适应新名字,而母亲却再也无法适应家中频频出现陌生女人的生活。他们争吵、嘶吼、咒骂,却坚决不离婚。林向黎知道原因,母亲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监督母亲喝完粥,林向黎催促她再去睡一会儿,而自己则拉开抽屉想清点一下剩余的药剂,遗憾地发现,还能挺两天。幸好,他吁气欣慰,在母亲断药前夕,他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他朝卧室内瞥一眼,母亲像一只毛毛虫般蜷缩着,洗得酥烂的被套豁开一个大口,漏出发黑的棉絮。

即便现在双腿还有些发软,但林向黎突然感到快乐,他掏出手机点开短信界面,心满意足地看了一分多钟。等他回神时,才想起周三学生交上来的作文还只批阅了一半,于是回到自己的小隔间内,就着窗外泛白的晨雾光熹,仔细地写起了评语。

虽然他是最业余的老师,但他不想做最业余的老师。

周六的市区街头格外热闹,每次乘坐4路车都是一种煎熬,谁叫市医院坐落在市中心最繁华的步行街旁呢。从江津镇坐公交进城,再转乘4路车,花去林向黎母子一整个上午的时间。挂号,排队,轮到林母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老医师对林向黎说:“天冷,叫你妈多注意保暖,她免疫力越来越差,这样吧,我多给她开副药——”顿了顿,又问,“小林,这副药做调理用,大概一百多,能吃一个月吧,你——”

“徐医生,你开吧,我有钱。”林向黎打断他,口出豪言,“我妈的身体最重要,其他都是小事。”老医师抬了抬自己的老花镜,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林向黎嘴里说出来的,因为之前每次他开药询问对方时,得到的都是一张灰败为难的脸。

这些年来,林母靠每周一针和每日不间断的药物维持病情,再加上她时有时无的精神问题,无疑成为林向黎肩头上最沉重的担子。一支进口针三百块,每月四针,就是一千二,再加上七八百的药剂,光是医药费,就把月薪3200的林向黎压垮了。无业的林母没有养老金,作为代课老师的林向黎交不了五险一金,政府给的低保补助少得可怜,咸菜白粥的日子都愈发显得珍贵。

在那根压死骆驼的稻草出现前,林向黎不是没有挣扎过。他的表弟在一览他家的落魄后,咧嘴大笑道:“表哥,你干脆卖淫去好了,铁定挣得比你现在多!”

【注:林母病情乃为剧情需要而杜撰】

第六章

周一的清晨林向黎破天荒停下吱呀作响的小毛驴,在街边的摊头上买了份大饼裹油条,三块钱,是他吃过最奢侈的一顿早饭。老师傅用半米长的竹筷翻滚着油锅里的面团,见着它们膨胀壮大,煎至金黄夹出一根塞进破口的葱花大饼内,又问:“加辣吗?”林向黎摇摇头:“不用,谢谢。”

“好嘞,拿好,一共三块。”

林向黎掏出手机扫了摊子前的二维码,付了钱。不在学校范围内,他不轻易使用手机,因为套餐是18块钱100M的那种,用光了流量他就无法在家和微信群里的家长们沟通交流了。用裂皮的公文包捂着早饭来到学校,学生们大多都未到校,老师们更是不会这么早来学校喝西北风。但林向黎很喜欢坐在办公室里,起码有暖风空调可以滋润他生满冻疮的心。

咬一口油滋滋的大饼,林向黎终于明白什么叫暴发户的快乐。他眯了眯眼,心满意足,于是又咬下了第二口。上课时他把周末批改好的作文发下去,表扬了几位写得不错的学生。“接下来我挑选几篇写得有新意的,让同学自己来读一下。”林向黎按照名单报出名字,“沈乐,你先来读。你写的是谁,告诉大家。”

坐在中间第三排的小男孩站起来,朗声道:“我写的是我的舅舅,我最尊敬的人,是我的舅舅,他长得又高又帅,妈妈说他很像吴彦祖,我问,吴彦祖是谁?妈妈说,吴彦祖是一个超级无敌大帅哥。”

底下都哈哈笑起来。小男孩仍旧煞有介事地读着:“舅舅非常聪明,他的学历很高,是我们村里最高的,大家都叫他博士先生。妈妈说,博士就是聪明绝顶的人。我的舅舅经常教育我要好好读书,将来可以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我就问舅舅,该读什么书才会变聪明呢?舅舅指了指他的大书柜,叫我自己寻找答案。于是,我从他的书柜上找到了几本书,一本叫作《实用猪生产学》,一本叫作《猪的营养》,还有一本叫作《猪标准化规模养殖图册》……”

“林老师,沈乐吹牛!”有人叫嚷起来,“他舅舅不是博士,他舅舅是我们村养猪的!大猪、小猪哼哼哼叫……可热闹了!”

于是全班哄笑起来,沈乐捧着作文本左看右看,涨红脸争辩:“林老师,我舅舅真的是博士,特别厉害!我下次请他来学校——”

林向黎摆手示意大家安静:“沈乐的作文好在哪里呢?大家都写爸妈教自己做家务或者是讲道理,但沈乐很生动地描绘了他舅舅的书柜,从这些细节中,我们不难看出,沈乐的舅舅确实是一个爱读书的聪明人。紧抓人物的特点来刻画,是沈乐这篇作文的魅力所在。大家以后也可以学习一下这种观察细节的方式。”说罢,又一顿,“至于沈乐的舅舅像不像吴彦祖,我们期待见到你舅舅的那天。”

沈乐被林向黎一通夸赞,美得冒泡,晕乎乎地坐下了。

中午学校食堂又吃雪菜烧鸡,这道经典的难吃佳作以鲜美的雪菜和油腻的鸡屁股组成,堪称江津镇小抹杀教师胃口的头号武器。不过林向黎吃得津津有味,四块鸡肉中有三个鸡屁股,他也熟视无睹,隔壁突然坐下一个人,故意咳嗽两声,引得他抬头侧目。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冲他笑笑:“小林老师啊,吃饭呢。”林向黎只一点头,又埋首应付餐盘,女人又道:“哎哟,开学到现在还没碰到过呢,最近过得还好伐?”

林向黎搁下筷子,终于放弃了剩下的大好“饭”程,道:“我好了,刘老师慢吃。”他已不用再对这个女人低三下四,拜拜了您。

想起一月末放寒假离校前的最后一日,自己敲开了财务室的门,低声恳求她可否提前预支二三月的工资,被她冷笑回绝。“小林老师,不是我不肯支给你,上面都发文件了,每个老师每年只能预支一次工资,况且你还是代课老师……是吧,学校够开情面了,这学期已经给你预支过了,你不能仗着你是校长的……”

放学了,学生们欢天喜地地奔出校门,奔向美妙的寒假与春节。林向黎走出财务室,手脚冰凉,却都比不上他的心凉。哪有什么文件,不过是看他这个关系户不顺眼罢了。

代课老师没有带薪休假的福利,这意味着他将度过近一个月的无薪生活,原本想给母亲买身新衣服的念头随着西沉的日头坠毁。

带母亲打了两次针,林向黎见账户上的数字由四位数浓缩成三位数,他终于不得不骑着毛驴来到南平村的舅舅家求助。谁料那天舅妈正在自家别墅的院子里破口大骂,他刚踏进去就被一棍子撵出来,表弟捂着屁股趴在地上,他也狼狈不堪地坐在地上。舅妈指着他叫嚷:“又来借钱!就知道来吸我家的血!摊上你和你妈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街坊四邻围过来指指点点,林向黎瞬间懵了,还是表弟拉起他火速跑路,两个人走出老远,表弟叹气:“表哥,这下我是无家可归了,你得收留我啊。”

不过这句话还没撑过一天,单纯的表弟就后悔了,他看见四面漏风的破房和神志不清的大姨,尴尬地笑笑:“表哥,你家也太……”林向黎几乎和表弟没有过交流,他简单说了下家里的情况,故作轻松地笑笑,可惜表弟未能深刻地领悟他的无奈,于是便说出了他的名言:“表哥,你干脆卖淫去好了,铁定挣得比你现在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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