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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养你的猪,我做我的鸭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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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他们并肩逛了一圈校园,到各自的院系看看,又在启真湖畔的草坪上坐了会儿,身边全是面庞青涩的少年人,或看书,或谈笑,就像一只只鸟雀似的,活力动人。林向黎卸下包袱后,整个人轻松不少,他在简铭耳边轻语:“柳先生说,那时候你一直对我……嗯,可我真的半点都记不得了,你能给我讲一讲你……”是怎么追我的吗?实在是耻于开口,林向黎觉得有妄自尊大的味道。

简铭沉默了片刻,歪过身子倒在了他的腿上,眨眨眼:“你这么想知道吗?”林向黎点点头,简铭似乎是拿他没办法,伸手揪了一下他的下巴尖,继而道,“我暂时不想告诉你,因为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很……怂,我要面子,不说。”

“……”行吧,老板的面子最大。

下午十七点十七分,晚霞绚烂如虹,深深浅浅的橘色填满了启真湖的湖面,粼粼水光被黑天鹅的脚蹼划开又收拢,耀目袭人。简铭好似睡着了,他的黑眼圈被霞光熨平,严肃的嘴角松懈了一丝弧度,挺拔的鼻尖上落着一颗光点。林向黎好想去触摸,但他克制着,不管曾经他俩有没有正式在一起过,都改变不了此时此刻、此地此人,都属于他的事实。

晚上简铭连发19个红包在校友群中,感谢大家对他的关心,他妈已经找到了他。林向黎和他夜游西湖回酒店,正在洗澡,柳夏海打电话来猛烈抨击:“我刚刚没看见!你给我重新发一遍红包!”简铭淡淡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柳夏海气愤:“是谁把你老婆带来杭州的?你不能忘恩负义!”简铭真心实意感谢:“祝你也早日梦想成真。”柳夏海遂挂掉电话。

林向黎在里面洗了很久,他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被蒸得粉粉的,像一块糯米糕。简铭对着落地窗外的西湖夜色出神许久,玻璃上突然映出一个人影来,他转身,看见林向黎拘谨地裹着睡袍,露出一双白/皙的小腿,站在床边。

是个人就把持不住,简铭走过去道:“那我进去洗了。”

林向黎一愣,赶紧拉住马上要擦肩而过的人,急道:“可以先——先——”简铭故作不知,侧首注视,林向黎知道他藏着坏心,却也纵容了,“先做吧……好吗?”

他话音刚落,简铭就一把回搂住他,猴急地把嘴贴上去,满脸满脖子地瞎亲,两个人顺势倒在棉花般柔软的大床上,简铭摁住林向黎的双臂,居高临下地凝望着身下的人,嗓子已哑:“我终于抓住你了,林向黎,再也不可能放你走了。”

林向黎把膝盖屈起来,夹着简铭的腰身蹭了蹭,轻声道:“谢谢你抓住我,这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说罢反手扣住简铭的腕子,把人往下拉面贴面,继而道,“再给我一次记住你的机会,这次的期限,我希望是一辈子。”

呵出的热气蒸红了简铭的耳廓,他眼里蒙上了一层薄雾,但是作为大男人,他克制住自己波涛翻滚的心绪,只得佯装镇定地点点头:“好。”

他吻住林向黎柔软湿润的嘴唇,用舌头撬开对方薄荷味的口腔,细细地尝遍每一寸滚烫的角落。林向黎像猫一样在他怀里发出呻吟绵叫,他用手指挑开对方凌乱的睡衣,就像在剥一颗鲜嫩多汁的荔枝,莹白瘦削的身体镶嵌在墨蓝色的床单上,宛如十五的圆月般圣洁白亮,胸膛上缀着两颗娇小淡粉的乳粒 ,小得太过于可爱,简铭埋头含住反反复复地舔吸,林向黎发出难耐的抽泣,抱着简铭的脑袋不敢乱动,就像给婴儿喂奶的年轻妈妈。简铭轮流折腾这两颗无辜可怜的乳粒,手却没有闲着,慢慢地下移抓住了悄悄勃/起的淡色阴/茎,林向黎惊呼一声,腰杆猛地一弹,又重重地落回床垫上。

“你是不是洗了龟/头?擦得好红。”简铭询问道。林向黎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一鼓作气也去伸手抚摸简铭胯下的物件,西裤已经快要被撑爆了,亟待解放。

“我……我帮你把衣服脱了吧。”林向黎直起腰来,睡袍滑落到肩下,他棱角凸起的肩头泛着光泽。简铭任由他操作,只是用欲/火迸发的双眸凝视着他,他一定会吃了他,林向黎心惊肉跳地想,他还会和他缠绵一整夜……

远处的西湖夜色绵延不休,但再美的景色也终将沦为爱人们的背景板。他们交叠的姿态,比启真湖里的黑天鹅还要动人,只是没人发现,林向黎静了音的手机闪烁不停……

第四十九章

生活需要仪式感,但穷人的仪式感,恩格尔系数就比较高,通常就是和吃挂钩。

11月16日是个天气晴朗的周六,林向黎起了个大早去菜市场买菜,大袋小袋拎了不少,脚步轻盈,神态怡然,他路过中福路的阿飞发廊,看见店里唯一的理发师正眯着眼大打哈欠,两手握着铁杆将卷帘门顶到高处,玻璃门上的“洗剪吹”贴纸早已卷边褪色,泛着斑驳。

“阿飞。”林向黎出声喊他。

阿飞回头,像个老大爷似的,眯着缝儿瞧人:“欸?……林哥?!”

林向黎朝前的脚尖踌躇了几秒,调转个方向朝发廊走去,手里提着的塑料袋窸窣作响,他径直走进漆黑的店门,道:“我想理个发。”阿飞跟着进来:“行啊,林哥你可是我今天第一单生意,要怎么理?是补个色吗?”

店内的日光灯亮了,林向黎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黑黄相间的头发颇有些不伦不类,人民教师活像个街头混混:“呃,剃个板寸吧,我不要这些黄发了。”阿飞惊道:“现在不是挺帅的么,搞板寸多土啊!”

林向黎被他一说,斟酌了片刻,又问:“怎么样看上去年轻点?”

捣腾到上午十点多,终于是从阿飞的魔爪下逃脱了出来,林向黎回到家,发现母亲还未起床,便着手烧菜做饭。他炖了个鲫鱼汤,细致地撇去浮沫,锅中沸腾着的奶白色浓郁的汤头,散发出阵阵鲜美的香气。

除了鲫鱼汤,他还烧了一盘肉丝茭白,一盘黄瓜炒鸡蛋,一盘竹笋炖咸肉,每道菜都是寓意非凡。十一点半了,电饭煲的红灯灭了,绿灯跳起,他用勺盛好两碗饭,然后去卧室把母亲叫醒。

屋里昏暗阴沉,一股淡淡的霉味和酸臭的药味交织在一起,破褥子下裹着一具臃肿走样的身躯,林向黎悄声进来,轻轻地推摇母亲的肩膀,唤她:“妈?妈?你醒醒,吃中饭了……醒醒……”

“唔……呃……”林母发出一种类似老迈的旧式挂钟走动的声音,腐朽、艰涩,还带着无尽的疲惫,“吃,吃中饭了啊……?”林向黎弯腰环住她的肩膀,将她搀扶起来,林母头发蓬乱,上下眼皮还黏连在一起,眼屎堵住了她一半的视线。林向黎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古怪味道,心下一涩,轻声问:“妈,你今天药还没吃吧?”

林母委顿地坐在床上,嗓子里堵着浓痰,说话声丝丝拉拉的:“没……咳咳,没吃,我起来吃,咳咳……”林向黎觉得有些不对劲:“妈,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咱要么去医院看看?”

林母闻言,脖子一僵,随即摇摇头:“我没事……换天了,可能有点伤风了,咳咳!咳!”林向黎还想继续劝:“去医院看看也没什——”

“我不去!”林母突然低喝一句,“反正……反正明天也要去配药的,到时候我叫医生帮我看看就行了。”

“好吧,那你今天不舒服要跟我说。”

林母揪着被褥的手紧了紧,低声应了好,她始终没有抬眼看林向黎,她在试图离开儿子的荫蔽生活,最初的恐惧已经过去,现在的她逐渐搁下了沉重的思想包袱。

饭桌上丰盛的菜肴令精神萎靡的她稍有振作,但她有些不解:“向黎,你烧这么多菜干什么,一顿又吃不了,搁晚上又是剩菜回锅,不新鲜。”

林向黎瞥了一眼手机,满怀期待道:“快十二点了,妈。”

“嗯,是要十二点了,怎么了?”她见他眼睛黏在手机上,“等……等女朋友电话啊?”林向黎一怔,无奈地一笑:“你想什么呢,妈。我在等成绩出来,十二点可以查成考分数了。”林母顿时提起了精神:“真的啊?今天出成绩啦?”

林向黎明明很在意,很紧张,还要试图装作轻松:“是啊,不过还有十几分钟,我们先吃饭,菜都要冷了。”林母扫了这几盘菜,看出点端倪来,道:“这碗汤叫做鲤鱼跃龙门,这盘茭白就是高拔(茭白的方言),黄瓜炒鸡蛋是100分,竹笋烧肉节节高,妈妈说得对伐?”

知子莫若母,林向黎讶异过后,便是敬佩:“你也太聪明了,妈。”

“你妈,总归是你妈呀。”林母笑眯眯地看着他,浑浊的眼球里散布着星星点点的光,似乎是无言爱意的光辉在静静闪烁,“欸,对了,你这个头发怎么回事啊?”

林向黎不自在地摸摸后脑勺:“早上弄的,看起来怎么样?”

林母闭眼夸:“我儿子么,怎么样都很帅咯。”

时针和分针在数字12的正中间会和,林向黎拿起手机的手居然有一丝丝颤抖,他被某人强制要求更换了流量套餐,现在再也不怕在家使用手机上网了。打开网页,他输入牢记于心的准考证号,点了一下成绩查询,一串数字在下一秒就蹦了出来——

“啊!”他惊呼,还想仔细看看那几个数字,结果手机突然黑屏,随即一个姓名强势跃上屏幕,连带着手机一起嗡嗡嗡直响!林向黎很是错愕,警觉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母亲,然后起身到门外接通。

“喂?”

“恭喜。”那头的人说,“恭喜你,林老师。”

林向黎捂着嘴,压低声音道:“恭喜我什么?”

简铭闷笑一声:“呵……你是不是还没查成绩?566分,对比历年你报考的专业录取分数线,超过一大截,绝对稳妥了。”

林向黎有些气恼,他的惊喜感被简某人败了个干净:“你的网速真快啊。”说罢,挂了电话。

林母看他回来,脸上有几分不乐,很是慌张:“怎么了,考得……不好啊?”林向黎摇摇头,道:“566分,考得上。”林母松了口气:“那太好了!欸,刚刚……是女朋友打电话来啊?是不是问你考得怎么样?她也是真关心你呢……”

“唔……嗯。”林向黎模棱两可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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