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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步难行 第10节

姬南齐脸上的笑容渐渐黯淡,是姬少越意料之中的反应。

“可是我想去英国。”

“不可能。”

“所以你是要送我走吗?”

“对。”

姬南齐似哭似笑地扯了一下嘴角,说:“以前你总是要走,现在又要我走。”

姬南齐的话没有错,周围的一切都是姬少越记忆里的样子,他总是从这里离开,鲜少停留,

但是某种意义上,姬少越是把这里当做一个家。

这里是他流离的源头,又是他追逐的幻境。

姬南齐靠近他,柔嫩的手心紧紧抱着他的手,哀求着说:“我哪里都不想去,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不好?你回家的时候看看我就好了,别让我走。”

姬少越把自己的手从姬南齐手中抽走,按了一下额角,有点不耐烦,皱眉将眼睛压得冷厉,说:“你等我?你凭什么等我?我需要你等吗?”

姬南齐说:“我爱你啊。”

遽然撕开了半遮半掩的面纱,没有暗示与勾引,重锤之下姬少越几乎想要发笑,贴着沙发的脊背僵硬,闭眼呼吸一下,开口:“姬南齐你该长大分清楚自己的感情……”

“我分得清楚,我很清楚,我那么爱你,我不想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想永远和我在一起,可以抱我亲我,不是兄弟,怎么是兄弟。”姬南齐靠他很近,说话时颤抖的气息都落在姬少越脸上。

姬少越控制不住的讥笑出声:“你真的疯了。”

姬南齐脸上血色尽褪,惊惶失措:“不是的……”

姬少越对他固执彻底厌烦,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按住他的肩膀,把他从自己身边推开:“我说过,你要是听话,就还是我弟弟,你现在一定要让我觉得这么恶心吗?”

姬南齐去抓住他的手,眸光闪烁似是泪光,却又异常的坚定执拗:“不是的。”

姬少越想,不能再纵容他了。

现在这家里也都那么不正常,像是什么隐藏在黑暗之中窥伺,姬少越从肌肉到骨骼都在忍耐一种冲动,不知道姬南齐在坚持什么,也不知道姬南齐到底想把事情变成什么样。

“是你先亲我的。”姬南齐那么小声,又那么悲伤,眼泪从眼角滑落,“啪”滴在姬少越用力推开他的手上。

那一瞬间像是什么在姬少越脑海之中绷断,他整个人顿住。

姬南齐看着他,流泪不止的眼睛似乎在质问,不是你给的希望和勇气吗?不是你默许的吗?为什么你还在怪我?

姬南齐摸上他的脸,就像他曾经的坚持与胆大妄为一样,笃定不已:“你是故意的,你记得,你就是在躲我,对不对?”

姬少越抓住他的手腕,近乎漠然地回应姬南齐的挑衅与报复说:“对,我记得。但那就是亲你了吗?”

那好像不只是否认掉了一个吻,姬南齐嘴唇发抖,固执睁大的眼睛眶着两汪不愿意掉下的泪:“是,那就是。”

姬少越与他目光相触,那么冷,淡薄的笑也几乎让人绝望,又重复了一边说:“那不是。”

被残忍地否认和拒绝让姬南齐心脏缺氧了片刻。一年前在心底被仓促点燃的火焰,照亮了姬南齐注定无望的爱情,现在也烫伤了他。他只是想要一年里的几天,姬少越不愿意给他,他毫无办法。

在几秒的剧痛之中,猛然被抬起下巴。

姬少越托着弟弟的脸,粗暴地唇齿相抵,抵开齿关勾住了腻滑的舌头,在狂乱用力间就尝到了鲜血之中的痛觉。姬南齐环着他的脖子,竭力仰承着猝不及防的亲吻,与他紧紧贴着起伏的胸口,在掠夺和窒息之中,如获重生,如得至宝,洇回眼底的泪水逼红了眼尾。

一年前。

姬少越被朋友送回来时已经很晚了,酒精麻痹了神经,他勉强回到家里,却没有精力再走上楼,倒在沙发上。

并没有惊动其他人,只有一楼的一扇门悄无声息打开,穿着睡衣的姬南齐走出来。

姬南齐悄声走过去,看到喝醉的姬少越:“哥。”

姬少越呼吸带着厚重的酒气,没有睁眼。姬南齐试着去扶他,但是没有成功,反而被半醉半醒的姬少越推开。

那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冷淡了下来,姬南齐觉得自己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但是姬少越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容忍他,一年比一年疏离。

想到马上的分离,姬南齐在安静的注视之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妄为的冲动。

他从地上坐起来,双手轻轻按在沙发上,跪在姬少越面前,认真端详了姬少越的眉目很久,然后如同战战兢兢的行窃一样低头吻在姬少越胸口衬衫上。

他像是偷到了糖的小孩,情不自禁笑了一下,然后抬头就对上一双稠黑浓郁的眼睛,吓得脸色惨白后仰一寸,就被抓住手腕,后仰的惯性带着姬少越“咚”一起摔在地上。

姬少越一手垫在他脑后,一手用力攥着他的手腕,在姬南齐颤动的眼瞳中,滚烫柔软的嘴唇印下来。

那一夜他们相拥而眠。

第六章 冷酷的妲己

一月里申市下了一场新雪,室外温度在零下五六度,出现在朋友的趴体上的姬少越就像是一块展出的昂贵丝绸,好看亲切,虽然不保暖,还是很多人喜欢。而只身一人的姬少越目光挑剔,并不与人多谈,脸虽然斯文英隽,但是眼梢尖而薄,不笑时徒增了几分矜漠,自讨没趣的人就少了。

夏侯从人堆里走出来,就看到有人在他身边坐下,姬少越借解开衣扣的手势收回搭在后面的手,貌似认真地聊了两句后对方落荒而逃。座位上姬少越叠腿,纯黑的皮鞋尖程亮,捏起酒杯慢条斯理呷了口酒。

夏侯家里是开医院的,可能是因为家里一堆正儿八经拿刀的,家风正家教严,本人没有浮于表面的纨绔脾性,但也不算正经,瞧见那么斯文败类的一幕,笑眯眯坐过去:“稀客,我以为你还得忙一阵子。”

姬少越拿起桌上的卡麦伦给他倒上,不咸不淡说:“快了。”

你家这个年是准备不过了?姬少越好一阵不见人影,关于他家的事夏侯也略有耳闻,看姬少越神情倦怠的样子,夏侯正准备戏谑两句,就瞥到他倾身倒酒时,解开最上面衣扣的衬衫领口微微牵扯开露出利落削直的锁骨,而那小块冷色调的皮肤上有一枚清晰深红的吻痕。

姬少越身边没少过人,但毛病规矩也很多,要事前事时事后三净,这还是夏侯第一次发现这条滑溜溜的奢侈品被订上私人标记,暧昧笑了一下,说:“行啊你,我当你在水声火热里,原来这段时间您是什么也没耽误。”

姬少越坐回去,顺着夏侯的视线瞥了眼自己前面,神情微僵,眼底有一闪而过的错愕,继而说:“帮我个忙。”

夏侯晃了晃酒杯,深色酒液在杯壁里打着旋,映着他不怀好意地笑,说:“好说,你先说说这回是谁,不会你公司里的人?是不是比你大?这么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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