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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步难行 第14节

姬南齐身上有个地方比被掐紫的手还要疼,拨开她无意识松开的手,转身想走。

一只手从后轻轻拉住他,在他手上放了一个东西就松开。

姬南齐低头一看,手中是一张她从书上撕下来的图片,一只纯白的绵羊。

姬南齐心如重创,回过头喻灵已经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抚摸着手上的金手链,轻轻哼着她的情歌。

在医院待了一个多小时,姬南齐再回到车上,碾着冰凉的十指,对阿进说:“回家。”

回华坪路上的房子,没有想到姬少越也在。

姬少越这个新年也很忙,每天都有交际应酬,还有除了许夏尔的,千夏尔,万夏尔等着要和他见面。

姬南齐以为他还要等几天才会被姬云书放回来,在外面看到姬少越的车,阴霾一扫而空,几步跑上了楼。

姬少越站在窗前远眺,托杯咖啡,白衬衫收进腰里,显得笔直的腿更长,有感应地回过头,眉眼如画,清俊斯文。

姬南齐略显苍白的脸上仍旧笑意满足,眯起黑漆漆的眼睫,发哑的声音沙沙软软的,问:“哥你怎么回来了?”

“伦敦有点事,回来拿点东西。”

“这么着急吗?马上就走?”

姬少越点头,在书桌前坐下,看站在门口不动的姬南齐,问:“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看姬南齐把锁上门,松懈的后仰靠在椅子上,嘴角若有若无翘着。

姬南齐匆匆忙忙跑上来,外套都没来得及脱,穿得蓬蓬的,但是人很轻,坐在姬少越腿上,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

姬少越食指拨了拨他的脸,对他像是对任何一个普通的情人,用低沉带笑的声音,有来有往和他调情:“这么着急。”

然后挑起他的脸,微凉干燥的嘴唇狎昵地落在他侧脸,在唇角摩擦,这么近的距离几乎感觉不到他清浅的呼吸。姬南齐微微偏头,主动吻上那逡巡不定的嘴唇,用滑嫩的舌尖去唤醒凶性。

可能是因为出发在即,姬少越很冷淡,和他勾着舌头亲了一会,就推开他的肩膀。姬南齐啄吻他脸,像猫一样在他怀里蹭,被舔得发痒的喉咙发哑,问:“你什么时候走?”

“两个小时后。”

姬少越和眼酥春柔的姬南齐对视了两秒钟,欣然接受姬南齐再次送来的亲吻,很快就反客为主,勒紧姬南齐的腰,一边按向自己,一边又极富征服欲前压。姬南齐软得像是面团揉的,腰后仰的幅度很大也不吃力,被压在书桌上,凝脂点漆,媚色像是在眼梢开了一朵妩媚妖姬。

“好会勾引人。”唇瓣分离时发出清亮的响,姬少越拇指按着他血色饱满的嘴唇,把人翻过去,将弟弟抵在书桌和自己的跨间。

姬南齐脸贴着书桌,眼珠润着水,模糊看到书桌上几样东西,电脑、杯子、工艺品、一份文件……隔着裤子的硬烫在他屁股蹭动,姬南齐情不自禁抖了一下,姬少越手伸到前面拨开牛仔裤的扣子,拉下拉链,露出灰色三角裤包裹出形状圆翘的屁股,有十足发骚浪荡的肉感,主动蹭着后面硬鼓鼓的跨。

姬少越捏着他的腰,撞了下他乱动的屁股,不容抗拒地把他压在桌子上,前胸压着他的后背,拇指摩擦他的嘴唇,问:“有什么要和我说吗?”

这种侵占的姿势让人没有安全感,姬南齐声音不受控制地轻颤,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看什么时候需要我回来。”姬少越语调不慌不慢,压在他身上没有动作,只有放在他腰上的五指慢慢滑动,指尖像是硝石轻轻蹭动就带起看不见的火星。

姬南齐眼底难掩低落,想要维持这种亲密无间的样子,或者更紧密的依靠,伸出舌尖舔上他的手指,做出无声的邀请。

姬少越笑声很轻,让人捕捉不到意义,低头亲吻他嫩白的颈侧,噬咬地力度让姬南齐感觉到一点痛,手指在冰凉的桌面上虚抓了几下,发着抖往下去扯下唯一的蔽障。

姬少越握住他的手腕,像是按下了暂停键,嘴唇贴着他侧颈的皮肤,呼吸滚烫地落下。

“除了和我上床,喻灵还教了你什么?”

如看不见的一记冷光在眼前炸开,姬南齐眼瞳一震,灵魂在瞬间坠到地底。

姬少越轻松松开石化了的姬南齐,坐回座位,表情冷淡理了一下自己微皱的衬衫,刻薄的目光睇向被揭穿的姬南齐:“今天又去看喻灵是不是疯得更厉害了?”

姬南齐艰难地看向他,不模仿某个人的样子,不阴柔不媚色,血色和风情从脸上尽褪,脸上惨白有近乎慌张的无措,大眼睛眶着欲落未落的泪珠。

姬少越削薄的嘴唇还那么红,沾着湿润的水光,却如刀片一样,不无讥讽道:“要等到陪我睡完觉才开口?”

姬南齐摇头,沉甸甸的泪珠压着眼睫滚下,说着连他自己都不信的话:“没有,我没有那么想。”

姬少越讥笑,说:“以前那么怕我,每次躲在我房间,那种害怕也不是装出来的。因为你其实最不喜欢的就是我回来是吧?我一回来,喻灵就会打你。为了我接受你,喻灵真的煞费苦心。她这两年又教了你什么?每次勾引我的时候,你又在想什么呢?嗯?姬南齐。”

他用让人无地自容的洞悉和冷漠,毫无怜惜地看着怔然失语的姬南齐。

他叫他哥哥,脆弱又无辜,陪他一起经历生死,姬少越一直记得那晚刺骨的冷,还有怀里姬南齐给他的依赖和陪伴。而姬南齐,把他当成最依赖最亲近的人,害怕的时候会找到他的房间,钻进他的怀里,他们曾经像是双生子一样,在孤单的夜里彼此相拥。

他不喜欢人靠近,但曾抱着他教他一笔一划写字,原本话不多的人一直充当他身边缺失的清醒长者。

但那些短暂的倾力精心,还是没有改变姬南齐是在他疯母身边长大的,他从来没有把姬家当做家,喻灵才是他的家人。

姬少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姬南齐越来越像他媚行讨好的母亲,让喻灵的那句诅咒如贴着姬少越傲骨划下的匕首,带来是刮骨剔肉的背叛。

现在在姬少越冰冷带霜的视线下,姬南齐失去了声音和颜色,像是一张薄薄的纸,声音沙哑得像是能磨出血:“哥,不是的,是因为喜欢……”

“够了。”姬少越淡声打断他,“我给你安排了邵梁宇,但是你从来不肯信他,只是怕被发现你真正想要的事,对不对?”

除了小时候被虐待的时候,姬南齐其实是不会哭的,在记忆里他的眼泪总是聚成大滴大滴的泪珠,一眨就掉消失很快,只剩下打湿的眼睫和被洇红的眼角,现在堵住他喉咙的东西叫慌张、难堪、恐惧、惊痛。

姬少越看了一眼腕表,站起来把桌上的那份白色文件拿起来,说:“喻灵的转院手续已经办下来,新的医院没有问题,不会有看着她的人。你可以随时带她走。”

姬南齐盯着那份转院申请,接过来的动作像是慢动作,输血的心脏跳动得又沉又慢,全身陷入有一种缺血的冰冷。

姬少越松开手,彻底从这场低劣可笑的游戏抽身:“姬南齐,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管你。”

第八章 小笨鸡

姬南齐是一个不聪明,很迟钝的人。

在姬少越离开后,他才从某个瞬间里清醒过来,跑出去时载着姬少越的汽车只看得到一个车尾,逸散的尾气在冬日里像是一串渐行渐远的白色省略号,他像是站在大片留白的尽头,各种各样的情绪如载满尖刀的狂风,太过混乱,不知道自己是在后悔,还是在害怕,或者是悲恸,他一时分辨不出最鲜明的情绪。

只在追了两步又停下后,像是不确定,问送人的严伯:“我哥走了吗?”

严伯站在台阶下,看他用力睁着显得更大的眼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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