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按的心肝宝贝 第240节
自小同父亲相依为命的朱延鹏,自昨夜听说父亲于乡下庄子里为衙门差役带走,便再未合过眼。
今日更是早早在开堂前,便守在大堂外。
此时见到父亲被带出,再忍不住,在大堂外大喊,“大人,我阿爹绝对不是凶手。这其中定然有误会!大人,大人!”
外头腰间持刀衙役拦着,朱延鹏闯不进来。
谢瑾白听见动静,眉眼微抬,对守卫的衙役淡道,“放他进来吧。”
那两名持刀衙役这才一左一右地分开,让出条路来,朱延鹏得以上堂。
朱延鹏跪于高大桌案之前,“小生朱延鹏拜见大——”
朱延鹏话尚未说完,便被其父朱鸿桢粗暴地打断,“你今日不去书院,来这里做什么?快走!走!”
朱延鹏有些懵然,要知道从小到大阿爹从未这般吼他,便是连大声讲话都少有。
不管他行事有几多沉稳,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十几岁的稚嫩少年,当即有些委屈地红了眼眶,“阿爹……”
朱鸿桢却是狠心扭过头,并不看他,口中仍是道,“你滚!快滚啊!!”
“朱员外对令郎一片护犊呵护之心,着实令本大人感动。”
朱鸿桢倏地抬起头,防备地瞪着坐于高堂之上的谢瑾白。
果然,谢瑾白话锋一转,“就是不知道朱员外当日将赵小锐以重物猛击而死之前,可也曾想过他也是赵青松于何秀莲之子,在下手时可有半分犹豫?”
朱延鹏候在大堂外的那段时间已然听说了关于赵小锐的死因,只是他又如何肯信?
他转头对父亲焦急地劝说道,“阿爹。你快告诉县令大人,人不是你杀的,阿爹……”
“人当然不是阿爹杀的!”
朱鸿桢大声地反驳道。
朱鸿桢此言一出,人群大声喧哗起来。
莫不是,当真抓错人了?!
朱延鹏喜极而泣,果然,父亲是被冤枉的!
“阿爹,那你快告诉县令大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朱鸿桢却又再次闭口不言。
“阿爹,阿爹……”
“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要是真被愿望了,如何不为自己辩解?”
“还是真是他杀的人,只是拒不认罪?”
“还以为尸首找到了,凶手也抓到了,这案子也就破了。这朱员外一直不肯道出实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啪——”
惊堂木在高案上一拍,外头议论的声音小了小了下去。
“朱鸿桢,你言人并非你所杀害,如此,请你回答本县、在赵小锐于九月初三失踪的那一日,你人在何处?”
朱鸿桢冷冷地道, “一个多月前的事情,小的如何记得?”
“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你不记得,那么请问昨夜的事情朱员外可还记得?
昨夜朱员外为何独自一人出现在乡间别庄后院?又为何,在手拿锄头,意图开挖后院土层,并且为本县契弟无意撞见之后,二话不说便举起锄头砍将而去,意图行凶?又为何在被本县打晕在地之后后,醒来企图逃跑,面对衙役的呵斥,亦头也不回,乃至最后被擒获?偏又这般巧,赵小锐的尸首在当晚于你庄子后院发现?”
契弟?
朱鸿桢一愣。
扶风县与淳安毗邻,朱鸿桢自是听说过淳安那边若是有两名男子相互倾慕,可互为结契,对外以契兄契弟相互称之,实则与一般夫妻无二。
不过,那不够是淳安当地的风俗罢了。
其他州府所谓契兄契弟,不过是结拜兄弟的关系。
这位谢大人来自颍阳,怕是不知在他们这一带,“契弟”还有那样一层关系在里头。
朱鸿桢暗嘲自己太过敏感。
这个世界上哪里就这般多男子爱慕男子之事。
谢瑾白这些问题,昨日唐小棠都已问过,因着他昨夜并未回答,朱鸿桢已然猜到,今日公堂之上,这些问题势必又会被再问一遍。
早已在心中想好了答案的他,对答如流地道,“大人都说了,那别庄是在下的别庄,不管清晨还是夜晚,在下如何去不得?既是在自己别庄,在下手中是拿锄头,还是镰刀,亦都是在下的自由。至于对县令契弟行凶,更是误会一场。大人也晓得,扶风县比不得别处州县,时常有盗匪触摸,黑灯瞎火,大人的契弟藏于院中,小的自是以为是有匪人闯入,当然要先发制人。
昨夜大人忽然现身,于身后将小的击晕。醒来后,只见人影幢幢,自是十分害怕,故而才会起身就跑。至于为何会在院中挖掘出尸首,小的亦不得而知。毕竟小人只是一介客商,并不擅长缉拿真凶,查清案情之事。还请谢大人能够明察秋毫,还小的一个清白!”
朱鸿桢的这一回答,不可谓不客气,不但有隐隐指责谢瑾白不会查案之意,更开口要求谢瑾白还他一个清白。
围观的百姓免不了又是一番嘈杂议论。
“哦?那么,不知朱员外对这个沾血的砚台,是否觉得有几分眼熟?”
谢瑾白抬了抬手,立即有衙役端着盛陈一枚设寻常砚台的证物托盘来到大堂之上。
朱延鹏一眼便认出,这枚砚台是赵小锐生前所有,且是他亲手所赠。
朱鸿桢在瞧见被陈上来的砚台时,眼神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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