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按的心肝宝贝 第25节
就他曾经的风闻,这位谢巡按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
他淡然一笑,“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谢瑾白的发丝和衣袂被河风吹起,衣袂飞扬,加之他今日一身象白襕衫,颇有有昔时魏晋士大夫之飘逸气度。
连日来,萧吟朝夕与谢瑾白共事,谢瑾白的能力与手腕使得他早已忽略了对方过于惹眼的外表。
此时,有河畔清风拂面,眼前有公子面冠如玉,他不免也微微走了走神。
须臾,大赞一声,“好!好一个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怀瑜兄好胸怀!”
共事的这段时间以来,萧吟其实不至于一次感觉到这位谢巡按同传闻中有所不同,就连称呼都不知不觉从一开始的“谢大人”到如今直接以怀瑜兄称呼之。
谢瑾白垂眸,眼底掠过一丝寒光。
他当然不会告诉萧凤鸣,上辈子议论过他是非的人可是在他饮下那杯毒酒之前,便早已变作骷髅黄土。
前世言官也因此对他进行大肆抨击。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他那时年轻气盛,明知悠悠众口难堵,为了出一时的郁气,还是拿起了屠刀。
唐未眠就曾言他,杀戮太重,此生定难善终。
铁口直断兮唐未眠。
善终?
从他允许自己同季云卿有牵扯的那一刻起,哪里还想过能够善终?
他饶了那河工,倒不是图今生能够修一个善终。
只不过终是死过一回的人,且两辈子叠加在一起,早已过了年少气盛的年纪,对这些事情早已看开了罢了。
“怀瑜有一事想要请教凤鸣兄。”
“怀瑜兄但说无妨。”
“如同那几个河工所言,淳安亦多日未曾下雨,赤丈河水位亦是一降再降。倘若今夏秋已过,而淳安汛期未至,今时所有防汛工程皆沦为笑谈,郭兄当如何自处?”
为了赶防汛堤坝的工程进度,谢瑾白同萧吟征调了不少劳力。
那日谢瑾白当众令刘砺怀同杨毅二人难堪,这段时间二人虽未敢有微词,但若是几年淳安汛期当真未至,防汛工程成了摆设,二人定会调转个头,上奏朝廷,联合参他们二人一本。
谢瑾白是巡按,到期也便回京了,刘、杨二人耐他不得,萧吟身为当地都水司监丞,只怕日后不会好过。
萧吟又如何不知自己当下的处境?
他先是沉默良久,继而正色道,“当官莫非只求一个名声,博一个前程么?昔年谢太傅曾有言,苟当于理义,则人言何足恤?谢太傅功绩千秋,下官虽不敢以荆公自比,但为官以来,自认一心为民,问心无愧。”
谢瑾白笑了,“家父若是知道有你这样的追随者,定倍感欣慰。”
萧吟口中的谢太傅不是别人,正是曾为东启国三朝元老的太傅谢晏,谢瑾白的父亲。
谢瑾白唇边勾起昳丽的弧度,“凤鸣兄是个好官,日后定前途坦荡。”
就是不知如今这个一心为民做主的箫鸣凤,日后怎会叛国,为苍岚屠杀东启数十万男儿。
当朝此时乃是太后、国舅一党把政,帝党被打压得厉害,谢瑾白此时自己也不过是个七品巡按。
萧吟当然未将谢瑾白此时这句话放在心上,况且他自己在淳安官场备受打压,他也深知自己这种只知埋头骨干,不懂逢迎送礼的性子在官场很难有所高迁。
可这番话还是令他由衷地感到高兴,因为那意味着对他付出的肯定,他略带腼腆地笑道,“那就承怀瑜吉言了!”
“咚!咚!咚咚咚咚!”
淳安天气一日热过一日。
唐小棠身上的伤,因为快要结痂的缘故,一日痒过一日,常常是昼夜不得眠。
这日,青鸾才服侍小公子喝了汤药,却见原本好不容易在她的扇风下勉强睡去的小公子倚在床沿,掀开床帐,从里头探出一个脑袋。
一个多月前,唐小棠夜里在房间里晕倒。
本该歇在隔壁耳房,为了方便照顾小公子的赵妈夜里却睡死过去,还是有小厮夜起如厕,听发现小公子房间里灯始终亮着,好奇在门外问了一声,房中无人应答。小厮觉得不对劲,推门而入,发现了倒在血水里的小公子,自是骇了一跳。
事情惊动了当时已经睡下的唐时茂以及杜氏夫妻二人。
杜氏纵然再护短,此时不给个交代自是说不过去。
杜氏象征性地罚了赵妈的月俸,又打发她回了乡下,也算是对唐时茂有个交代。
杜氏贯会做表面功夫,自然不能让唐小棠身边缺人照顾,青鸾因此得以被调回小公子的身边。
青鸾倒了药渣,回房见到打着呵欠的小公子,当即走近,关心地问道,“公子怎么了?怎的不睡了?可是太热了,要不青鸾给您扇扇风?”
唐小棠摇了摇头,眉眼疑惑地问道,“青鸾,我方才好像听见锣鼓声了。你听见了么?”
“奴婢也听见了。明日就是端午,想来龙舟手们在为明天的赛龙舟做最后的准备呢。”
唐小棠眼睛及顿时为之一亮。
要知道一年一度的端午赛龙舟可是淳安的盛世,每年端午正式来临之前,淳安的龙舟手们都会日以继夜地演练,以争取在端午当天的龙舟竞渡当中赢得头筹。
其中,就属端午前一日的预演最为热闹,精彩程度一点不亚于端午当天。
唐小棠自受伤以来,一直趴在床上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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