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名远播的大佞臣原来是个美强惨 第74节
楚钦舔了舔干裂的唇,遥遥望向怒江冰封三尺的江面,一下一下抚摸着乌追的背。
当年那场祸事,很多战马被煮来吃了。
乌追是他宁愿饿死都没有动过的良驹。
当年他等来了朝廷的粮草一一
如今还能等来吗?
楚钰和他的父亲,究竟有何区别。
赵茗直到这样的时刻,方才真正懂了当初宁轲打了他四十军杖的原因。
在西北粮草是命。
西北军在粮草上吃尽了亏。
西北荒脊,只能种出来百姓裹腹的青稞,军人的粮草便被握在别人手中。
京城锦绣十余里,沙场瘦马卧空槽。
赵茗唇齿间还有雪花冰凉的味道。
他撑起了红缨枪,陈旧的战袍被风鼓起,战袍上沾着干涸的血迹。
他的背脊笔直的一如他的兄长,高大的影子映着月光落在营帐外雪白的幕布上。
霜重鼓寒,更深夜宿,也不过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孩子。
他终于在西北这片疆土上找回了赵家人的风骨。
活一天便守一天,若不能活,便垒成森森白骨砌做护城的墙。
苦苦支撑四日有余。
到第四日卯时,守卫的士兵拦下了一行拉着骆驼的商旅。
他们从雪山翻山越岭而来,满军尽是欢呼声。
粮草已至,西北军刀枪出鞘。
胶着的战局被厮杀而开,西北边境成了一片血海。
战势向好,西北军所向披靡。
永历三年年初,西北边关再度告捷。
永历三年春分,少帝立了荣家的女儿为后。
荣大公子调任大理寺卿,掌刑狱之政令,荣二公子荣昊任禁卫统领。
连带着荣家的远亲,甚至是之前伤了赵东阳的顾家都跟着成了皇亲国戚。
荣家彻底取代了曾经风光无两的赵家。
时局要变,朝野上下皆嗅到了气息,荣家的门槛被人踏破,赵家门庭日渐冷清。
不知世上功名好,但觉门前车马疏。
淡泊寡恩的名利场有时候比战场更残酷。
宣帝大婚之日,声势浩大,满城掀起红浪。
在京城百姓的翘首以盼中,大楚百姓迎来了他们的皇后。
在深宫的红纱帐中,宣帝挑下了新妇的盖头。
映着灯火瞧清楚了她的容貌。
眉目秀美,红着半边芙蓉面。
不过也是个十六岁的少女,皇后的彩凤吉服百斤重,这瘦小的身子可能撑的住?
楚钰眼光落在了少女饱满胸脯下的腰身,兴致全无。
他碰过比这更细的腰。
仿佛轻轻一触便能断在手中。
后来他寻遍了楚国的每一寸土地都没有找到那个人的影子。
那个人无名无姓,亦不知容貌,一路带着他几经逃亡。
因他困顿,因他重伤,因他受辱,或许也因他而死。
十一。
楚钰生性阴鸷自私,为他死去的人多如牛毛,反倒执着于一个十一。
若十一一直留在楚钰身边,也许会成为天子的近宠。心中念他,玩些时日兴致淡了,许他一门好亲事,提至禁卫。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已是厚待。
若十一死了,长刀短痛,许以怀念,也仅此而已。
偏偏十一生死不明。
见不到,得不到,只一件外衫落进他掌心。
遂心魔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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