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名远播的大佞臣原来是个美强惨 第77节
天似穹庐,穹庐下有马声嘶鸣。
边关的将士们吃的是野菜粗粮,穿着因搏杀而陈旧的战袍,被日光曝晒的的皮肤像西北干裂的土地。
长烟落日,荒草凄凄,黄沙于孤城掩埋累累的白骨。
人总是要死的。
为国捐躯好过苟且偷生。
西北军一路追击突厥的残部已有数日,茫茫征途风餐露宿。
军旗猎猎,没有人回头,只有嘹亮的号角响彻大漠和草原。
这一场仗从深冬至来年未有停歇。
突厥人节节败退,西北军士气正高。
若不出意外,最晚拖至十月底,必将捣毁突厥人的老窝。
夕阳西下,楚钦骑着他的战马,眼风遥遥掠过京城的方向,似藏情思。
风拂过荒山旷野,马蹄踏碎了来时路。
天际乌云涌动着遮蔽夕阳,要变天了。
永历三年六月。
朝廷下了一道诏书,上面罗列了内阁首辅赵嫣的种种罪行。
纵弟行凶鱼肉百姓,数次欺君罔上,擅吞国库五十万两金,勾结阉宦以权谋私,逼杀良臣,擅伤官家子弟,洋洋洒洒百余条罪行压下来。
内阁如今已是一盘散沙,常平被除,刘燕卿被策反,便没有什么人能为他再说一句话。
身着朱红色窄袖的太监尖细的嗓门宣读完圣旨,凉声道,“赵大人,接旨吧。”
此人名戴高,本是常平手下的人,如今成了宣帝身边的红人,掌管宫中的内务。
“臣一一谢主隆恩。”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而今这位曾经名动京城的首辅大人,终于落到泥土里了。
他周围不再是妖童媛女和花团锦簇,只有不见天日的低谷。
赵家这棵参天大树一倒,门客们便去攀附了新的树。
赵嫣素日是多少人的眼中钉,一旦失势,只怕要被撕的粉身碎骨。
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无论是陆家,或者赵家,亦或将来的荣家,身处在云波诡谲的朝堂之上,一朝荣华傍身,一朝阶下之囚。雷霆雨露俱沾耳。
赵嫣恭恭敬敬的摘下了官帽,便摘下了禁锢他一生的负累。
他的眼睛落在官帽上的九颗熠熠生辉的明珠上,明珠的光辉灼伤了眼。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张扬肆意的前半生,那时候的赵长宁,可有想过他今后的结局?
仿佛做了十五年的一场悲凄大梦。
春风得意的懵懂少年,步步惊心的党争侵伐。
他一人走在布满荆棘的小径,荣华和屈辱并肩而行。
后来朱漆剥落,楼台倾塌,荣膺散去,辉煌不再,遂只剩下了屈辱。
驻足回望,像在浮生镜中看着前世的影子。
过去的赵长宁眼中有太阳,心中有明月。
如今终于卸下了重担,却再找不回当初的自己。
人一生中又能有几个十五年。
这烈火烹油的十五年可以让一个人名垂青史,也可以让一个人遗臭万年。
后世史书称之为永历年间第一大案。
永历三年六月初,宣帝清门户,权倾天下的赵家以摧枯拉朽之势崩塌。
党羽骤散,或归附皇室,或辞官还乡,或下牢狱,内阁至此名存实亡。
大楚永历三年,朝廷颁布新法废除内阁制度,相权重归六部,荣家一门久盛不衰。
“天下人闻之无一不拍手称快哉。”
这一场魑魅魍魉,云波诡谲的大戏自永历二年宣帝遇刺始,以赵家没落而终。
第六十五章
“赵家倒了,那姓赵的估计也活不了几天了。”
“可不是,此人恶贯满盈,实在是苍天有眼,让他去地下和宁王赔罪去!”
“说到底不过是先帝豢养的一个玩物,倒是没什么自知之明。”
市井中的流言入了剑客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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