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离婚后 第95节
如果以前换做他病了,温南书会推掉一切事待在他身边吧,也是,那时候温南书眼睛里没有再比他更要紧的事了。
温南书问:“…你自己一个人能照顾自己吗?”
裴煜笑:“当然了,你不看这里多少医生,你要去几天?”
“在A市,最少三天。”
裴煜答应:“好,双段高架封路了,路况陈小可不熟,明天早上我让司机送你们过去吧。”
现在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拉来扯去仿佛维持在一个谁也不敢轻易晃动的平衡点,
裴煜夹了一块鱼肉给他:“多吃点饭,你太瘦了。”
温南书曾经被他掠夺得一干二净,又占据己有,然后灰扑扑地扔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他真的太瘦了,他不能够再剥夺他一分一毫了。
第90章 进组(1)
第二天一早,温南书就出发去了A市试镜,车和司机都是裴煜配的,说这段时间都跟着他,陈小可从来没做过这么低调中不失豪气的迈巴赫,觉得屁股底下每一寸坐的都是钱。
池也池导是个留着中长短发的男人,一见温南书来就点点了头,让化妆师试造型去了,试镜选段的剧本之前就已经给到了温南书。
试镜的桥段背景是沈言再一次遭受愈演愈烈的校园霸凌,那群富二代带头的学生把宋言堵在巷子里抢走他的舞蹈服剪成碎片,霸凌结束后,沈言捡起破烂的舞蹈服,一个人在回家的江边崩溃的桥段。
化妆师给温南书吹了简单干净的学生发型,扫了一个看起来有些狼狈憔悴的妆,温南书换上了蓝色校服,试镜的是夏天,上半身是脏兮兮的白色校服短袖。
试镜选段全段没有一句台词,十分考验演员表演张力与情绪感染力,温南书再门口轻轻吸了一口气,推门进了池也和几个副导演在的试镜室。
再温南书进来的那一刹那,几个副导演就眼睛一亮,看着眼前这个单薄失神的少年。
“少年”只是坐在“江边”,见他拿起石头打了几个水漂,脸上慢慢有了久违的笑意。
在场的见过别的演员试镜的工作人员都愣了一下,来试这场戏的演员多半都是一上来就表现沈言莫大的痛苦,还没见过上来先玩打水漂和笑的。
只有池也,他懂这个动作,在剧本里,这是沈言曾经跟远嫁的母亲还有妹妹一起玩过的游戏,那时候他还有一个美好温馨的家,只不过后来母亲离开了沉迷酗酒家暴的父亲,母亲只带走了妹妹,从此他的人生似乎掉入深不见底的黑洞。
池也静静地看着温南书,温南书的面容温驯干净,仿佛他只是坐在那里便是一派宁静脆弱的干净,他笑完了,侧脸枕在膝盖,怀中抱着破掉的舞蹈服,仿佛不敢在去看远处的江边,仿佛知道那边不会有人来接他了。
温南书的眼眶一点点蓄起泪水,目光直酸到人心底,一滴泪水落下,又是一滴,温南书咬着唇,越咬越死,仿佛一个少年再与自己做着最后的抗争,再撑一下与忍受不了的绝望相互拉扯,情绪再不断掉落的泪水里一层层加深。
在场的人看着中央的温南书一点点把脸埋进膝间,单薄的脊背在颤动,即使你如今看不到他的面容与眼泪,也仿佛能感受到少年此刻内心巨大的悲痛,最后温南书横卧蜷缩在地板上抱着舞蹈服,泪水从颤动的胸膛溢出,仿佛成了一个被榨取干净的干瘪句号。
整场戏的感染力几乎让在场所有人一瞬间像心被狠狠狞了一把,不得不说温南书天生的条件加持,沈言就是需要这样一个干净,温驯,瘦弱的少年。
池也在当场定下了温南书来出演沈言。他也看过《陛下》里温南书的虐心哭戏,虽然对于一个新人来讲情绪点与完成度的确很高,在网络上也一片赞誉,但是池也那些都是学习学习可塑的。
而今天这场戏让池也觉得温南书一个有灵性的演员。灵性与天赋,这两点不能造就一个好演员,但一定能让一个好演员区别与百分之八九十的演员走向神坛。
而对于池也来讲,他同样更喜欢演员能够在电影里给他带来惊艳的表演,男主角的表现对这部戏最终的呈现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太厉害了南书哥!我就知道这个角色肯定是你的!”
下了试镜,陈小可忍不住激动道,这可是池也的戏啊!多少人抢!听说影帝顾久笙都落选了,拍好了说不定能冲击国际奖项!
温南书卸了妆,还有些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池也就走了过来。
温南书站起来,礼貌道:“池导。”
池也也就三十多岁,拍拍他的肩膀:“试镜的表现不错,对角色的理解很有自己的想法,心里刻画的有深度,怎么样,下周一进组有问题吗?”
温南书犹豫了一下:“没有问题。”
池导笑:“好。对了,剧本你应该也看过了,沈言这个角色在前后期会有很大的形象差异。后期需要沈言呈现出在折磨过后身体的一种病态的消瘦,到时候需要在短时期内迅速减重来完成,比你现在还要瘦的多,身体能行吗?”
“可以的导演。”
池也在心里又给温南书加了敬业的印象分,剩下的几个副导就谈了细节,《璀璨人生》的拍摄地选在了A市周边贫困县城里的一所高中,剧组租下来整个校园,学生都放寒假回去了。
剧组住的地方就在县城里的一家酒店,晚上八九点,温南书刚洗完澡,裴煜的电话就来了。
“怎么样,今天的试镜顺利么?”
温南书倚在桌沿:“选上了,三天后就进组。”
“恭喜我的温大明星,得偿所愿。”
温南书听到裴煜那边穿来隐约的人声吵杂,VIP病区一向都是安静的,问道:“你没在医院吗?出院了?”
裴煜刚出电梯,看着外面肝胆外科的标识,几部进进出出的电梯口两边睡得的满满的都是陪护的病人家属,他们只一张防潮垫铺在地板上,随意的睡在医院的地板,裴煜迈出电梯,差点一脚踩到一个中年男人的被子。
裴煜原本只想下来看看温南书曾经住院的地方,而这几乎是裴煜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从小一点病痛都在裴氏高级私人医院得到最好看护的裴少爷从没见过的。
“…没有,只是下来散散步,在病房里太闷了。”
温南书信了,说,“好吧,晚上降温,带件外套。”
裴煜走着,入夜的医院仿佛将这些各地奔波前来求医的人们的无奈与脆弱剥落。
裴煜看着走廊上一排排只用简陋的蓝色屏风隔离开的一张张病床,不少病人输着液已经睡了,手背挂着点滴,迎面走来的病人身上挂着一堆尿袋血袋,隔壁床的病人呕吐,空气里弥漫着药味还有一股隐隐散不去的发酸。
裴煜脑子里噔然跳出那晚魏思言怒极拽着他衣领吼他的话,“他高烧吃不下东西,疼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的时候你在哪?!我不在温南书都要住到走廊上去!他连医药费都交不起,一个人住院上手术台找不到人签字的时候你又在哪?!”
“…裴煜?”温南书半天听不到人说话。
裴煜握着电话,难以出声。
温南书曾经也住在这里吗?他一个人看病,一个人睡在这样的床上,半夜疼的蜷缩,却不敢睡的只能自己看着自己的点滴,挂着药忍着疼去缴费签字,被方玲拿走了所有的生活费,一个大男人还要去借钱治病,上手术台都找不到人签字。
裴煜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眶几乎要酸疼的盛不住了,裴煜靠在墙上,电话那头的温南书见裴煜许久没说话:“裴煜,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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