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请睁眼 第140节
被浇上高浓度酒精的枯枝噼里啪啦地燃烧, 小胖子等人瞧着那跃动不止的火光, 一时都有些沉默。
长发女生死了。
可他们还没搞清厉鬼杀人的规则。
手握剧本的崔睿倒是知道boss梦中引人开口进而附身的套路,可为了不把对方逼得狗急跳墙换新方式杀人,心中只记挂主角安危的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装傻。
也就是在这时, 一直像个透明人枯坐在祠堂里的老镇长,终于尽到了自己剧情NPC的职责,张口替玩家指了条明路。
——日夜游荡在清溪镇内的厉鬼会因为临近忌日而变得愈加疯狂, 要想将她镇压,必须得有至阴或至阳之物做法器才行。
而根据老镇长所言,算上今日,离那厉鬼的忌日只剩三天,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无法找来所谓至阴至阳的法器,哪怕侥幸躲过了前六天各式各样的死亡fg,也很可能会在第七天迎来团灭。
“存活七天”,这就是灵异游戏对他们的戏弄。
瞧着任务面板上格外缓慢的血红倒计时,原本还觉得这次任务难度偏低的玩家们,终于体会到了来自系统的深深恶意。
“所以说,清溪镇里的厉鬼是老镇长被家暴致死的孙媳妇,”指甲死死陷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短发妹子试图捋顺剧情,“第七天是她的忌日,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找到一件能镇压冤魂的法器。”
“至阴……会不会是镇子外那片乱葬岗?先前我们搜得不够仔细,还有浓雾里面的一小片坟地没挖。”
听到这话,曾经被熏吐又留下心理阴影的小胖子立刻干呕一声。
“为什么要找至阴?”发觉短发妹子的死路似乎有点跑偏,小平头不解地挠了挠头,“我们不是有沈裴吗?拜托他放点血不就完了?”
短发妹子诧异:“可是他失踪了……”
小平头道:“但崔睿也一直带着我们在找他啊。”
“既能解决女鬼又能救回沈裴,”转头看向崔睿,他一副寻求认同的表情,“一石二鸟,对吧?”
隐隐有成为队内主心骨的架势,崔睿扶扶眼镜颔首,非常满意由小平头主动跳出来扮演这个“丑角”。
因为再过不久他们便会知道,灵异游戏素来恶劣,哪怕只是个未到全盛期的boss,也并非区区一碗鲜血就能镇压。
到了那时,最开始提议用沈裴来当至阳法器的玩家必然会成为靶子,承受其他队友内心的煎熬、纠结和指责。
像这样容易惹得一身腥的“脏事”,崔睿向来都喜欢推给旁人去做。
如此一来,无论如沈裴之流的炮灰最终死得有多惨,他都是那个清清白白、受到主角深爱的胜利者。
发觉这些攻略者一个赛一个的厚颜无耻,替宿主实况转播的0049狠狠啐了声:【我呸。】
要是没有剧本、没有系统帮忙,那些习惯依赖商城道具作弊的渣渣,怎么可能会赢过它家宿主?
有心算无心,他们哪儿来的脸骄傲。
【好了好了,气得毛都炸了。】手里拿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沈裴照着0049给出的地图散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周围的石刻雕画。
虽然年代有些久远,但许是匠人的手艺太过高超,它到现在都像是刚刚被刻上去般清晰灵动。
0049嘟囔两声:【我就是替你难过。】
假若没有攻略者横插一脚,它家宿主就算倒霉了点,也不至于死得像上辈子那样凄惨。
【否极泰来,我这不是遇上了你吗?】心中积压的戾气在第三世的纪唯身上爆发大半,沈裴虽然仍未放下,眉宇间却也多了几分真正的洒脱,【还有盛沂,每一世都能和所爱之人长长久久,这或许也是一种补偿。】
回首看去,他一次次穿越的动力,已经不仅仅只有复仇。
周遭粉红泡泡弥漫,0049表情夸张地捏住鼻子:【啧啧啧,这恋爱的酸臭。】
【有能耐你当着盛沂的面说啊?暗戳戳喂我吃狗粮算啥?】
沈裴微微叹气:【我这不是还没找到机会。】
虽说清溪镇上的女鬼对现在的他而言已经没有威胁,但一想到崔睿那群玩家随时可能会闯进古墓,沈裴就没了和某鬼这样那样的心情。
——浪归浪,他可没有被人围观床事的癖好。
再说了,谁叫某鬼这一世长得那么漂亮,一想到盛沂那张自带三分笑意的俊脸,沈裴就恨不得把对方藏好,一眼都不给外人多看。
0049无奈扶额:【完了完了,看来这醋精属性还会传染的。】
【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随意地瞧了眼虚拟面板上的倒计时,沈裴凤眸微挑,【还是等任务结束再说吧,应该用不上三天那么久。】
整个清溪镇都被地上的玩家们翻了一圈,只要崔睿不傻,就应该猜到他能够藏身的地方只剩古墓。
最迟一天,对方一定会抛出镇志这个线索,明里暗里地撺掇玩家下墓。
【希望他们能轻点折腾,】慢慢抹掉雕画上的浮灰,沈裴语调柔和,【这毕竟也是盛沂睡了千百年的地方。】
通过这一路走来的石刻雕画来看,盛沂的墓室会被修在此处,应该是和皇室所谓的龙脉国运有关。
“看这些做什么,”明知青年不受影响,盛沂却还是用手捂住了对方的眼睛,“照你说的,外面早就没有什么皇族了。”
指尖摸着雕画上那个看不清脸、总是独来独往的小人,沈裴轻声问道:“这是你吗?”
“是我,”前尘往事历历在目,盛沂感受着青年羽睫扫过掌心的酥痒,半是认真半是调笑地吓唬对方,“天煞孤星,碍国运,克六亲,所以要放在皇陵附近的别院单独圈禁,以先祖余荫化解凶煞,彰显天家仁爱父慈子孝。”
深知生前那些宦官宫女、血亲兄弟是怎样避之不及地躲着自己,红衣厉鬼故意压低嗓音,紧紧地贴近对方:“怎么样?怕不怕?”
“封建迷信,有什么可怕?”纵然只是寥寥数语、纵然早就猜到盛沂生前的经历不会那么愉快,但当沈裴亲耳听到这话,他还是会替感到难过和愤怒——
没有碑文,没有悼词,这里分明是一座见不得光的无字墓。
下意识地替对方委屈,沈裴气冲冲道:“所谓命运并非绝对,把一个国家的盛衰荣辱压在一个小孩身上,这就和那些主张红颜祸水的政客一样可笑。”
难得见到青年言辞犀利地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盛沂一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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