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长明 第52节
陆溓宁似乎觉得他好笑:“故意等我呢?”
李琰没讲话,陆溓宁接着说:“那坐下吧,这些也够你吃的。”
李琰作下来,时不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陆溓宁,陆溓宁表明上一副风轻云淡,似是将他们那天发生的争执完全抛在了脑后。
筷子碰到瓷碗的声响,李琰食不知味,往嘴里几分钟才递一筷。
等到看见陆溓宁停了筷子,李琰才像是终于组织好了语言等到了似的,语气诚恳:“陆哥,其实我知道你很生气,我骗了你,但是我也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且我收了你那个朋友的订金嘛,现在也没能力还上,如果说你因为这个不让我走,那我在这里其实也是挣不了钱的……”他到底心里有些着急,陆溓宁这么不声不响的晾他这么多天,他是在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溓宁没接他的话,只是朝他脸上细细看了一眼,然后问:“身体现在也好了?”
李琰忙不迭点头,带着刻意到有些谄媚的笑容:“好了,好了…”
陆溓宁听罢,然后看着李琰说:“那就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最迟明天晚上就会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去哪?”李琰看着他将要起身,也跟着站起来,板凳摩擦地板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得一声。
陆溓宁偏了偏头,告诉他:“其实以后去哪里对你来讲都不是很重要了。”他补充道:“还有,以后不要再叫我陆哥。”
李琰愣了一下,不太能理解陆溓宁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陆溓宁显然不是很有耐心再跟他解释什么。
于是李琰只能跟着上去叫他,慌忙用手拽住要上楼梯的他。
“等等,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陆溓宁身后把李琰拽住自己的手扯开:“字面意思,”
李琰几乎瞬间情绪就上来了:“我不可能跟你走的,陈瑜的手术刚做完,我到现在还没能够去看看他,而且我已经辞职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陆溓宁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笑意:“那你就当他手术失败死了吧,反正你以后应该也不会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话音刚落,李琰就红着眼睛挥拳而上了,这拳来得又急又快,陆溓宁措不及防,也是心里着实没有料到他敢跟自己动手。
“混蛋!”李琰似乎对陈瑜的生死问题特别忌讳,也特别在意。
陆溓宁的脸被一拳打得偏向一旁,头发遮盖住眼睛,远处门口站着的私保这时候也发现了他们的争执,往这边聚来。
可是陆溓宁慢慢把头转回来,脸上的表情阴沉又夹杂着怒火喊了一声:“都站住,不许上来拦!”
他看着浑身上下紧绷着,攥紧拳头同样怒视着自己的李琰,说道:“怎么了?提到陈瑜就忍不了了?怎么不继续装乖了?”
他一把攥住李琰的衣领,扯过来,两个人竟然就在客厅里动起手来。
拳头与肉体撞在一起的闷响,夹杂着被撞到的餐桌上的玻璃碗,一个客厅一片混乱。
私保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真的没人敢上来阻拦,两个成年男性,在客厅里打得眼睛赤红,似要恨不得噬对方骨肉般的眼神。
李琰到底是个beta,而且身体也不过是刚能下床,如今跟陆溓宁一个alpha缠斗在一起,哪怕他先前打架挨揍的经验不少,时间一长还是逐渐落了下风,
最后陆溓宁把他打得摁到地上站不起来,客厅里一片狼藉,听得到粗重的喘息声。
李琰躺在地上,脸上又挂了彩,陆溓宁也不多承让,嘴角也是被李琰打破了,身上的高定西装还有着李琰踹出来的脚印。
陆溓宁说:“我改变主意了,我们明天早上就走。”
“你没权利这样做!”李琰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叫,情绪激动:“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这样太没道理!”
他的身体开始挣扎起来,陆溓宁压住他然后说:“李琰,你真的让我耐心全无了。”
第二天一早的李琰是被几个人按住打了一针镇定剂带走的。
李琰当时挣扎得很厉害,陆溓宁抱着手臂远远得在一旁看着,眼睁睁看着李琰僵硬着身子,然后慢慢软下去。
陆溓宁才迈开脚步,把他抱了起来,抱去了车上。
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陆溓宁没有回头,车里的李琰软着身子闭着眼躺在他肩膀上,原本就不太出色的脸,这会儿更是有些不能看了。
陆溓宁盯着看了一会儿,他总觉得李琰昨天下手是比他重的,怎么倒是李琰脸肿得比他还要高。
他把李琰的脑袋挪挪,放到了自己腿上,肿起来的那一侧朝外不让他碰到。
下午两点钟,他们到达了a市。
几乎是刚到,陆安凌那边就给他来了电话,说要让老宅的管家过来。
陆溓宁抱着李琰进到房子里,陆安凌安排过来的这群人无一不恭恭敬敬低着头,问声好以后连一个多余的打探性的目光都没有。
他把李琰放到卧室的床上,屋里的一切看起来如此崭新又熟悉,是有人精心打扫着保持着干净整洁的。
他走到窗前,向外望去,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新建的人造古林,古老的树木组成林荫道,有几座小亭子点缀其中。
他原本觉得这次回来的还有些不甘,也有些仓促。他回头看着床上乖顺躺着的李琰突然就不那么觉得了。
在h市,中心医院里有个让李琰牵肠挂肚的陈瑜,所以李琰才会那样心急如焚得想要出去,但是在这里不一样了,这里李琰没有任何认识的人,人生地不熟的,就算自己真的放他出去他又能做什么呢?
这里可是陆家能够只手遮天的a市,陆家最主要的产业几乎都在这里。
他原本是没打算放李琰出去的,但是这里是a市,如果李琰能够听话一点,也不是不可以把锁链放长。
李琰醒过来时候正好是晚饭的时间,他睁开双眼,完全陌生的房间,周围的人也是完全陌生的。
如果不是看到了陆溓宁那张脸,他几乎都要以为这是他没睡醒来。
他觉得自己脖颈儿处很疼,是一种几乎无法忍受的疼。
其实应该没有这么疼的,他知道这应该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他很小的时候发烧,被奶奶背着去镇里的一个赤脚医生那里打了一针,结果不知道是因为他太紧张挣扎不断的缘故还是那赤脚医生本就技术不过关,那是李琰第一次打针,结果针头断在了里面,似是要把屋顶叫破的嘶嚎哭声响起,伴随着奶奶轻声的“不疼不疼”的诱哄声,胳膊那里被挑破,冒着血珠子,断进去的针被拔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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