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府凭男记 第414节
也就是说,起码要有两万兵的人,才能自称“汗”,这相当于是汉人那边的郡王的意思,只不过,一般都是小可汗,大汗就是亲王的意思了。
代表的是一个强大部族的族长。
也是这个部族的君主。
不过巴图鲁没有成为“大可汗”,他只能是一个“小可汗”。
这是敖格部落到底是个大部落,底子打得好,如今也是兵强马壮,在草原上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加上他们并不需要跟大顺朝死磕,每年就有七八支商队来部落做买卖,还有游商路过也不少做买卖,并不缺钱也不缺东西。
加上有不少人都会说那么几句汉语,只能是日常沟通用,足够了。
部落很大,他们进了栅栏之后,有不少人看过来,虽然有见过不少的商队,游商,可没想到,大冬天的还有商队来,一般的商队只在春秋两季,少雨温暖的时候来的频繁,秋季之后就少了,冬天来的极少。
他们部落这么多年,只见过三次。
一次是一个商队因为迷路,误了回去的时间,整整晚了一个月才走出草原。
一次是因为活佛的关系,那个商队的东家老母亲特别信佛,虽然跟活佛不是一脉的,但是那商队的领队,还是等了活佛三个月,想求一个铜鎏金的佛像回去给东家的老母亲,但是活佛说老太太供奉佛祖在心中,所以没有赐以佛像,而是赐下了一卷在佛前供奉了十年的唐卡,乃是一副仿制的晚唐画派的千手观音像。
当时惊动了半个草原呢!
还有一次则是因为急需一批牛皮,那商队顶风冒雪的来了草原,就是在他们这里受够了一万张牛皮才回去。
那次听说商队肯定是不赚钱的,但是为了保证自家商行的信誉,他们不得不来一趟草原,回去的时候,听说都有人冻坏了手指头。
这是第四次见了。
不由的好奇啊!
不过他们一行人看着别人也很好奇,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草原大部落。
是真的很大,占地广且不说,那牛羊多的,尤其是羊群,白白的样子,跟天上的云彩地上的雪一样。
一行人进了中间最大的几顶帐篷里,暂时有人接待他们,给他们上了手把羊肉跟热奶茶,还有两个汉子在一边伺候着,不过这两个蒙古汉子除了负责给他们端来吃喝之外,就在门口守着了,既不离开,也不入座,更多的是监视意味。
而敖登格日乐则是被带走了。
他们这些人在蒙古包里头倒是吃喝不见外,小虾米吃着手把羊肉,吃的满嘴流油还说个不停:“这才是正宗的蒙古手把羊肉,比幺娘做的好吃多了!”
“我又没做过几次,当然做得不地道,但是比你强啊,起码我弄熟了给师祖吃,你却弄得半生不熟。”幺娘嘴巴厉害,这些日子接触下来,早就知道他们的脾气了,故而也不怕他们,还敢跟小虾米顶嘴。
“我哪儿知道那牛粪取暖尚可,烧东西却没后劲儿,也是我不熟悉那玩意儿如何燃烧,不然我早就能做好饭了……也不会让饭夹生。”小虾米还喊冤呢。
“快吃饭吧,这么好吃的肉都堵不住你们的嘴?拿杯奶茶给我,虽然是咸口的,但是味儿不错。”孙应嘉在旁边支使小虾米干活:“来,这根羊排给你。”
顺便塞给小虾米一根羊排,上头的肉煮的都快要离骨了,而且是上好的羊肉,吃起来相当的美味。
而且做手把羊肉务必要上好的羊,不然吃不出来好。
他们吃饱喝足了之后,还洗漱了一番,毕竟在路上,他们也不能洗澡沐浴,但是在这里却可以!
男女分开洗漱干净了,晚上也被安排在两个大帐篷里头居住。
等到了第二天早上,吃过了羊肉烧麦之后,喝了一杯热奶茶,才有一位蒙古嬷嬷过来,竟然会说汉语:“请几位稍作整装,一会儿可汗回来了,会接见你们。”
“可汗不在家?”孙应嘉说的是蒙语。
蒙古嬷嬷一愣,随后用蒙语回答:“可汗听说哥哥出事了,带人去四周找了找,这大雪天的也不知道巴图怎么样了。”
可汗叫巴图鲁,而敖登格日乐的阿爸叫巴图。
一个是幼子,一个是长子。
“原来是接到消息,早就出去了,也是,这都多少天了。”他们弯弯绕绕的寻找部落,安顿好了两个蒙古女孩子,又被风雪阻隔了十几日,算一算,这都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草原上的消息传的慢,但大消息却传的很快,他们几个大部落都有草原雄鹰做为传信之用,尤其是人形饿狼马匪的消息,自然是要及时传递的,不然不知道谁会下一个遭殃。
而巴图鲁能在知道消息之后,冒着风雪,带人去寻找哥哥的下落,可见是兄弟情深了。
“是的,可汗最为看重长兄,谁知道这就出事了。”蒙古嬷嬷也感慨了一句:“请几位收拾一下吧。”
其实孙应嘉他们有什么可收拾的呢?
无非是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昨天有洗过澡,各个干干净净的,不过是打扮上华丽一点,免得被人小看。
然后他们就被这位蒙古嬷嬷带着去了汗帐,这蒙古汗的帐篷跟旁的帐篷是不一样的,蒙古包更大,更华丽,蒙古包上头飘扬的是金丝绣线绣制的一面旗帜,上面用蒙古文字写着“敖汉部”三个字。
虽然看似是个老物件儿了,但是颜色还很鲜亮。
蒙古嬷嬷指着旗帜道:“这是当年大可汗留下来的东西,据说是仿制当年铁木真大汗留下来的一柄战旗制作的,花了不少钱。”
蒙古妇女只会擀毡,不会刺绣,一应刺绣都是要大顺朝的绣娘来完成。
尤其是金线这东西不好得,须得将金子压扁之后,细细的揉搓成线,费工费时又费力,且一般的人家还不能用,用了就僭越。
入了汗帐之后,就是一大片的内里空间,主位上是七八个羊皮堆砌起来的,然后是一张老虎皮,坐在老虎皮上的是一个很年轻的蒙古汉子。
这汉子细长的眉眼,梳着蒙古人的辫发。
也就是把自己的一大半头发剃掉,仅留下前额上的一撮头发。
这撮头发一直垂到眉毛,并把多余部分剔除,稍留些耳边上的头发。
这里的头发尽量留起来,梳成辫子,长长地垂于耳侧。
总体的样子就是两束辫子垂于耳侧,仅留前额一撮头发,看着有点幼稚,但是莫名其妙的让人觉得非常可爱。
就是这样可爱的发型,配上一张年轻英俊的脸,以及鹰隼一般的眼神,有点矛盾,可偏偏这人坐出大马金刀的样子,气势上很能压得住。
敖登格日乐就在他身边坐着,见到人来了,立刻站起来,她今日的打扮也很有意思,当初救她出来之后,敖登格日乐并没有说她亲小叔叔是敖汉部落的可汗。
第一应该是防备心重的关系,毕竟救了人,不代表他们就是好人,都不是蒙古族,谁会意外相信他们呢?
第二就是怕被威胁!
毕竟敖登格日乐的父亲跟叔父都不是普通人,她又是父亲的掌上明珠,虽然才十三岁,但是已经长得跟十五岁的少女一样了,再等三四年她就能出嫁,不论是联姻哪个部落,都是一个有利无弊的事情。
而且敖登格日乐素有美名,已经被人称赞是“草原上的星光”了,她的名字是敖登格日乐,蒙古语的意思,就是星光。
草原明珠代代都有,可是天上的星光,就不一定了。
如今的敖登格日乐,与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打扮也不一样。
以前是琪琪格她们怎么打扮,敖登格日乐就怎么打扮,而且敖登格日乐会煮奶茶,但是煮奶茶的时候,总会在脸上蹭一点灰尘,加上赶路的关系,没人在意她的脸,只知道这女孩子的眼睛很好看,大眼睛双眼皮,眼睛里细细碎碎的像是落满了星光一般,非常美丽。
因为蒙古族长期生活在塞北草原,蒙古族人民不论男女都爱穿长袍。牧区冬装多为光板皮衣,也有绸缎、棉布衣面者。
她今天的头发,不再是简单的两根辫子的那种了,而是蒙古族标准的未婚女子头型,就是把头发从前方中间分开,扎上两个发根,发根上面带两个大圆珠,发稍下垂,并用玛瑙、珊瑚、碧玉等装饰。
除此之外,她的头上则戴翻檐尖顶帽。
用玛瑙、翡翠、珊瑚、珍珠、白银等珍贵原料,使她的帽子跟首饰,显得特别的富丽华贵。
蒙古族的传统,这样的帽子,不仅是一种御寒和装饰用品,而且用来表达对客人的尊敬。
脸上没有了灰尘的遮掩,显得皮肤像是牛奶一样的光滑细腻,红色的唇,黛青色的柳叶眉,一个很漂亮的蒙古小姑娘。
穿着一身朱红色的蒙古袍子,上面有珍珠做成的扣子,边缘有用粉色丝线绣出来的格桑花图案。
脚下一双蒙古靴子,小巧精致。
腰上的腰带不再是胡乱一系就完事了,而是很长的正红色腰带,系好之后,自然垂下来两条边儿,上面用珍珠缀着流苏,非常精美。
蒙古的习俗是不论男女,一般都备有腰带,而且扎腰带有一定的讲究和规矩。
未婚女子扎腰带,要在身后留出穗头,一旦出嫁,便成“布斯贵”。
“布斯贵”为蒙古语,汉意是没有腰带,代替腰带的则是紧身短坎肩,以此来分辨未婚与已婚,穿上坎肩就说明这个妇女可以生育了。
男子均扎腰带。扎时将袍子向上提,为的是骑马方便,也显得矫健潇洒。
不论是男女,他们的腰带上还要系上鼻烟壶、蒙古刀、手巾等,颜色各种各样,多用布、绸、缎等料。
这个热情好客的民族,喜欢艳丽和张扬的颜色。
就像是他们的性格一样,充满了活力和向往。
而敖登格日乐这一身装扮,从头到脚,都充分体现了她的美丽和身份,这是对孙应嘉一行人最大的尊重,因为按照蒙古人的规矩,只有在祭祖和迎接尊贵客人的时候,才会如此盛装。
孙应嘉本有些不高兴,认为敖登格日乐这个小丫头有些白眼狼了,但是现在看来,还是知道感恩的么。
倒是她那位亲小叔叔,见到他们一行人进来,也缓缓的站了起来,鞠了一躬,右手抚胸:“欢迎你们到来,我的朋友,感谢你们救了我可爱的小侄女儿敖登格日乐,草原上的星光。”
小虾米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说话像是唱歌,还特么的是咏叹调!
他可还记得,他爹爹当年故意恶心他,用这种叫人全身都不自在的咏叹调,给他朗读《论语》。
那段时间,他连看到他爹爹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更何况听到这种调调,真的是让他记忆深刻……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情人节啊!唉,江湖又是没有情人的情人节……不过有情人的赶紧在家待一天,就说是长相守,千万别出去耍,好不容易有机会,在家待着就能给国家做贡献,那就都原地过节!
第505章 烤全羊·满月宴
大概旁人都觉得无语,孙应嘉更是惊讶:“可汗说话怎么不在调子上?难不成,蒙古人欢迎贵客,就是用长调欢迎的?”
巴图鲁一听这话,扭头看向了他的亲侄女儿:“你说的仁慈的智者,不是他们吗?”
“是啊,但是他们不这么说话,跟活佛是两个样子。”敖登格日乐也脸红了:“小叔叔,你别这么说话啊!”
面对活佛,跟仁慈的智者,是两个概念,虽然是同样尊重的态度。
“活佛那是人吗?那是佛爷!”小虾米忍不住了:“跟我师祖是不同的,我师祖乃是智者,活佛那可是佛爷转世,不一样,他说话云山雾罩的厉害,听不懂的人多,听懂的人少;我师祖说话一语中的,听懂的人多,听不懂的八成是智障。”
所以,你别用那调子说话,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巴图鲁摸了摸脑袋上的那撮儿毛:“那就好好说话,正常说话,我没见过智者,只见过活佛,呵呵呵……请坐,都请坐吧。”
他这样的说话,才像个蒙古汉子。
刚才那样子活像个玩嘴儿的杂耍。
不过他也不是全无心机之人,跟孙应嘉他们相互介绍了一下,显然还不确定孙应嘉智者的身份。
故而他提出来一个问题:“不知道汉人的名字是怎么个说法?我记得汉人一般都是两个字的名字,可是也有三个字,四个字的,我就煳涂了。”
他说的汉人,指的是男人,要是女子的话,他会提出来另外说明,但是他没说。
而且这个问题,一般人还真回答不上来!
“这原本是个汉朝时期的事情。”孙应嘉笑了。
其实男子取名的时候,为何单字多,双字少呢?
是因为在汉朝王莽新政的时候,下过一道圣旨,士族只能取单字名,取字的时候,才是双字。
虽然后来王莽完蛋了,但是这个规矩却流传了下来,也没有被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