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活祖宗 第53节
沈北这话说的正是让人无法回答,他若说不打杀,那便是打了方才自己的脸,自己说过的话不算话,但是他若说打杀,冬儿是他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向来忠心,只是忠心这种东西不是消耗在这种无意义上的事情的,而且沈北有言在先,沈北怕胡乱将人处死外头的人说他恶毒,眼下秦侧君要是说一声打杀,岂非应了方才沈北口中所说的恶毒?
这话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沈北看了红卯一眼:“将他嘴里那布头拿下来吧。”
那人刚才先被打了三十板子,在柴房绑着过了一夜,这会儿又被提过来,本来背上结上的伤口又裂开了,整个人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那布头一去,他别的没出口,倒是先痛呼起来。
沈北居高临下看着他:“你是谁?是谁指使你陷害竹柳的?”
那人显然是之前被打了一顿已经怕了听沈北这样说,整个人抖抖了一下:“我,小的,小的名叫刘广,是新入府的,在王府做些洒扫的活儿,平日里,就负责花园附近。”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而后激动起来:“王君,不是我陷害竹柳啊,真不是我,我本来都没想出来见他,他给我送信约我出来的,我这才出来,我到的时候,他都已经在等我了,我正与他见面,侧君的人就过来了,小的什么也没做啊!”
沈北听到这里冷笑一声:“竹柳是什么身份,他会送信去约你?”
“是真的!”刘广更激动了:“昨日奴才实在是没机会喊冤也没机会说明,可是真的是这样啊,我当时收到信之后就过去了,这信还在我衣裳袋子里放着呢,就在我身上,都藏了一宿了。”
红卯当即矮身去这刘广身上摸,果然摸到一张纸,他将那纸拿出来交给了沈北。
沈北打开一看,只见上头写着时间地点,落款,正是竹柳。
刘广见沈北看了,这冤喊得更响了:“此事真是竹柳来招的奴才啊,奴才是受害那个。”
秦侧君道:“此人狡辩,我派人抓他的时候,竹柳与他衣裳都脱了一半儿了,什么叫什么都没做?若不是那场面太过……我又怎么会让人当场就抓了人打了板子?”
沈北听着眉头一皱:“红卯,打!”
刘广听着已经来不及了,红卯一听,当即一脚就冲着刘广踹过来,刘广本来就被绑着,这会儿红卯是一踹一个准,他被连踢了三脚,血都要吐出来了,就在红卯要踢第四脚的时候,刘广大喊:“不要啊,不要打了,我都招!”
红卯那脚停下来,看一眼沈北。
沈北默然看了他一眼:“我喊停了?”
红卯心里一咯噔,赶忙补了一脚。
直把刘广踹的大声讨饶:“我真的愿意说了,不要再踢了。”
这厢沈北不喊停,红卯还真也不敢停了,又踢又踹,好一会儿,沈北才闲闲的喊了声停:“说吧。”
这刘广这会儿眼泪鼻涕混着血,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是,是竹柳约的我,但是我到的时候,他看着我像是不认识,我,我看着他长得好,心里生了歹念,没想到才上手,他就说要告诉王君,我怕此事王君知道了,会降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想将他办了,这样此事他就不敢说出去了,没想到,正让侧君看了个正着。”
沈北冷笑一声,他少有这样外露出来不悦的时候,盯着人的时候,那眼光饱含杀意,锐利到甚至带着让人惊恐的恶意,他转眼看了一眼红卯,红卯心头惊得差点儿就给沈北跪下:“去,将我院里的还有与这位刘广有接触的奴才都带过来。”
红卯这会儿下意识听话的很,立刻就去办了。
不一会儿,两边的奴才都被找了过来,二十来个人,站了半个院子。
沈北将那纸条拿出来,冲着这些人甩了甩:“谁写的。”
一个人都没动。
秦侧君看着沈北这举动才反应过来沈北这是在做什么。
显然这条子不是竹柳写给刘广的,那么总归是有人写的,那人给刘广送了条子,怕不是也给竹柳送了条子让他正好去那儿等着,自然,这二人事先并不认识,也说不准这刘广会做这种龌龊事情,所以起因,应该不是要利用竹柳打击沈北,否则,竹柳不可能是意识清醒的,真要是那竹柳对付沈北,至少也得安排个天时地利人和,下药是妥善安排。
可竹柳是清醒的,这刘广也是清醒的,因此,显然安排这件事情的人的本意,其实不是让竹柳与这个刘义在先帝忌辰这天做什么,而应该是恶作剧的成分居多,不是要整刘义,就是要整竹柳。
若是这种原因,背后有人,或者是因为与王君有仇的可能性就不大,更有可能的是,这个刘义与竹柳本身招了什么人恨,才让人想出这样的法子来针对。
秦侧君到眼下才反应过来,可他想想方才,沈北转瞬之间便想到这一点,此人心智,居然深沉至此?
这么一想,秦侧君抿了抿嘴唇。
底下一个人没开口,沈北道:“有谁知道什么说出来,有赏。”
这时候,有个人小声开口:“王君,奴才,奴才不确定,但是奴才见过朱砂鬼鬼祟祟去了一趟王君的院子。”
听到朱砂的名字,倒在地上的刘义猛地不敢置信的冲着一个方向看过去。
“谁是朱砂?”沈北在奴才堆里扫了一眼,定在一个位置。
这时候,人群中一个哥儿颤抖着,倒在地上,而后仿佛知道终于躲不过了,他撑起身子冲着沈北磕了个头:“奴才,是朱砂。”
第92章 异星(二更)
朱砂看了倒在地上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刘义看了一眼,深呼吸一口气:“是奴才写的条子,刘义那张,与竹柳那张,都是我写的。”
他承认的这样直白,倒是让很多人都没有想到。
朱砂抿了抿嘴唇,咬紧牙关:“我之所以这样做,本意是,不过是想让刘义被赶出王府而已!”他说到这里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刘义是新入府的,可他,才入府没多久,就欺负了奴才,奴才被他要挟,苦不堪言,想着先前府上有人因为王君吃东西的时候不喜便被赶出了王府,于是我便想着,王君身边的竹柳向来得王君器重,将这刘义赶出府,也不是难事。”
他说的一抽一抽:“之前竹柳一直跟着王君,王君在的时候,院子里人多,我没法子给竹柳传信,我就趁着王君不在,府中大多数人都集中在法师做法事的时候将纸条放在了竹柳房中,只借了浮玉的名头说有事找他,我本意,不是让刘义对竹柳做那种事情,我知道刘义的脾气,但竹柳是王君跟前的人,我以为他不敢放肆的,这才这样做了。”
所有人听着朱砂的话都默了,先帝忌辰当日做这种事情,牵连之大可以想见,许多人猜测背后有什么阴谋,或者是什么人主导,但是万万没想到,事情的起因不过是府上一个奴才让人给欺负了,想要报复他而已。
至于那刘义,说是人渣不为过,从他之前的言论,强迫竹柳在前,怕竹柳告诉王君降罪,就想一不做二不休在后,简直让人不齿,朱砂这话说到这份上,结合之前刘义所说的,分明是这一招,刘义在朱砂身上用过,显然是他强迫了朱砂,又为了让朱砂不说出去索性来了这么一个一不做二不休,而朱砂果然不敢说出去。
刘义觉得此法可行,这才打算对竹柳也如法炮制,只是他新入府没多久,为人又不懂规矩,胆大包天到在先帝忌辰当日动了这样的手,还正巧让侧君发现,才抓了个正着。
朱砂哭得厉害,看上去好不可怜。
事实上,此事让一个哥儿摊上,确实是可怜的。
沈北问:“你入府多久了?”
朱砂答:“两年。”
沈北点点头:“来人,将朱砂压下,与这刘义一起,打杀了吧。”
所有人一惊,先前沈北替竹柳出头,而且在这种关乎声誉的时候,都不愿意退让一步,甚至不惜与侧君唇舌相向也要保下竹柳,外人眼里看来是不智,但是在奴才眼里,王君实在是个好主子,这年头,遇到个疼惜奴才的主子是多不容易。
朱砂这一番话说完,是个人听着都觉得朱砂可怜,却没想到,沈北居然说连同朱砂一起打杀了。
刘义与朱砂听到这一句的时候都吓傻了,朱砂连哭都忘了,至于那刘义,更是连求饶都忘了。
连红卯都愣了一下,回头去看萧长平。
却见萧长平道:“打杀了吧,这朱砂入府两年,却特地选了先帝忌辰这样的日子做这件事情,自作孽罢了。”
红卯这才反应过来,是啊,明知道先帝忌辰出事会闹成什么样,他哪儿是想赶刘义出府,他分明知道刘义此人性格卑劣,还特地做出那种约刘义的事情,哪儿是如他自己所说的不知道啊,这分明是故意促成此事,他一开始就不想刘义活着出王府!这就是朱砂对刘义的报复,至于故意挑竹柳,怕是也有若是刘义没有得手,以竹柳的身份也能让刘义赶出王府的意思在里头。
从他算计此事开始,这朱砂,便一点儿都不无辜了。
此事到了这儿,竹柳完完全全就是个受害者了,秦侧君道:“那竹柳……”
就像之前说的,此事不管竹柳无辜不无辜,可先帝忌辰,与这刘义差点儿行了苟且之事的,到底是竹柳本人,此事刘义与这朱砂打杀了,竹柳,总不至于全身而退。
沈北道:“竹柳受了伤,自然是好好养着,侧君要打杀的该是狂徒,还有明知是先帝忌辰,却依然选择在这天动手的朱砂,与竹柳有什么关系?竹柳可没有半分不敬先帝的心,自然,我也没有,太庙中另外两位王君也可替我作证,我可是专心的抄写经书给先帝了。”
秦侧君还能说什么,他低头:“王君说的是,倒是我先前没有王君想的如此通透,只想着此事关乎王府声誉,便动手了,竹柳的伤势还好吧?冬儿,去我房中拿一支参给竹柳送过去,也算我此次误会了他的一点赔礼。”
此事闹得厉害,侧君处置的也快,竹柳是王君身边得力之人,本来府上还以为今日这事儿王君与侧君会闹得不可开交,没想到王君一回来放了人,高高举起,最后居然查出了这么点儿事情来。
刘义与朱砂被拖下去打杀,听说被打死之前两人互相对骂,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直让人听得不齿,同时也都怕得很,继先前赵夫郎一事之后,这是王君第二回 整治府上奴才了,先前还有绿玉这个被打了个半死丢出府的。
如今都知道王君不好惹,他身边的人也惹不得,倒让王君院子里的奴才,统一都让人有些高看一眼了。
此事也让人知道一点,王君果然是护着自己身边的人,这样的事情,换一个主子,怕是竹柳早就死了,如今竹柳却被好好养着,非但没落什么罪,还劳侧君也送了一支参过去,虽然不至于当面赔礼,可这面子,给的也够大。
沈北解决了此事,去看了一回竹柳,让竹柳抱着哭了好久,临走时,竹柳还挂念着沈北身边没伺候的人,非让浮玉在他身子没好的时候伺候着沈北。
于是沈北身边换了个浮玉伺候。
浮玉性子与竹柳不同,不是个爱问话的,但果真听话,但凡沈北说什么,他都老老实实记下,而后去办。
沈北回府后又过了一日,太庙里先帝灵位被毁的事儿便闹得沸沸扬扬,尤其朝堂上皇帝亲口说了由钦天监测算天时,看看此召是否是不详。
事实上所有人心里头都门清,此事管他天灾还是人祸,但凡是皇帝这样一开口,那钦天监的那群人,自然是绞尽脑汁得查出一个不详来,否则交代不过去。
于是这段时间朝堂上的人居然都敬小慎微了起来,就怕撞在这档口上,让钦天监安上个不详的罪名,到时候就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此事闹了几天,但终究因为洛北涝灾的事儿大,又因为钦天监迟迟没有拿出什么不详的说法来,一度沉寂了下去,但是没过几日,不知是谁传出去的,平西王府在先帝忌辰当日出了事,也不知算不算不详,听说王爷王君第二日回去就打杀了两个奴才。
这事儿一传出来,之前因为钦天监的沉寂而没有人提起的不详事情又让人给提起来了。
这相隔一天,前有先帝灵位被毁,后就有平西王府打杀奴才的事儿发生,这本来奴才做错了事儿被打杀那也是有的,可时间相隔的这么巧妙,一传出去,不少人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这会不会是平西王府在先帝忌辰当天家里也出了什么事儿?是不是跟不详有关呐?
再有有心人一打听,这事儿毕竟闹得王府整个都知道,再有那些法师也都知道,府上有外人,又不能扣着人家不放,总之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没多久,许多人都知道这先帝灵位被毁当日,平西王府正在请法师做法事的时候,正遇上一对奴才苟且。
外头人一听都哗然了,这还得了?
先帝忌日,自家儿子府上奴才不跟着主人家一起诵经就罢了,居然还行苟且之事?
连着先帝灵位被毁之事,怎么听着就不是巧合了呢?
这不传出去倒也罢了,一传出去,众口一说,本来是奴才之间苟且,硬生生让人传成了,这奴才这样,怕是这主子也本来没多尊敬先帝,而且这太庙这么森严,怎么就当天被毁了灵位?说不准是先帝在天之灵气着王府出这样的龌龊事情,所以显灵了呢?
外头越传越离谱,终于这一天,一位言官将此事写了奏折,把这件事上达天听了。
当天萧长平上了早朝,皇帝让人将奏折放在萧长平手里,当着所有大臣的面问:“平西王对此事,有什么说法呀?”
萧长平道:“此事并非如外面传闻,我府上确实有事,不过是两个奴才有私怨,臣弟也是因为当日是先帝忌辰,所以重重处罚,将这二人打杀了。”
皇帝道:“事情属实?”
“千真万确。”
萧长平的人品在朝的官员大部分都知道,他既然这么说,此事八九不离十。
但是就在这时候,钦天监一位官员突然站了出来,他仿佛有些惶恐:“启禀皇上,自从皇上下令钦天监测算先帝灵位之事是否预示不详之后,臣在望天台日以继夜观察天象,而后发现一个奇特之象。”
万万没想到,这种时候,钦天监的人居然会突然提起此事,朝中人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萧长平眉头蓦地蹙了一下,只听得那位钦天监的官员道:“臣发现,这帝星以东,突然出现了一个异星,此异星耀眼夺目,映衬得帝星黯淡,臣以为,此消彼长,这异星,或许就是不详。”
帝星以东,平西王府,正在皇宫东面,再加上这说话时机正对上平西王府出事,不是明摆着告诉人,这异星,或许就在平西王府嘛!
第93章 不好意思看一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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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搜王府(一更)
萧长平回头慢慢看了一眼那位钦天监的官员语气不咸不淡:“这么说,这位大人的意思是,本王是那个异星?本王没理解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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