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一直很强大 第24节
但手术失败了。
有人告知裴宁,手术台上顾长亭连刀都拿不稳,这才导致夫人大出血去世。
一个医生拿不稳手术刀,何等笑话?!裴宁不是傻子,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顾长亭有意为之。他以为这样做自己就会爱他?不,裴宁猩红着眼瞪着顾长亭,他要他这辈子不得善终!
时过境迁,裴宁终于明白,当时的顾长亭被抽干了半身信息素,他累极了,他并非故意。
在那之后的十五年,顾长亭留在裴宁身边,名义上是家庭医生,实则就是裴宁养的狗,是他的发泄对象,他的欲望出口。
顾长亭没拿到过一分钱,平时靠着接点私活勉强度日,没人相信,他曾经是医学院惊才绝艳的年轻教授。
顾长亭问心有愧,所以裴宁怎么对他,他觉得都是应该的。
可人心是肉长的,顾长亭爱裴宁,越爱越绝望,尤其每每触碰到裴宁仇恨厌恶的眼神。
而这次,他救了裴湛一命,再搭进去一条命,以二偿一,其他都是利息。
但顾长亭怎么都没想到,他还能醒来。
“难受吗?”有人问道,顾长亭反应极慢,他将这句话来回过了好几遍才明白是什么意思,耳鸣阵阵,脑袋疼得快要裂开,他难受地“哼”了一声,下一秒,腺体上多了一抹柔软,顾长亭不自觉将脑袋别开,感受着汹涌而来的信息素。
他像暴晒于烈日下的枯草,终于尝到了第一滴甘霖。
顾长亭逐渐清醒,他知道有人标记了他,心想这家医院还有这服务?
Alpha的信息素可以救他,顾长亭一直都知道,但没必要。
等对方停下,顾长亭这才转头看去,谁知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碧绿色的瞳孔。
顾长亭狠狠一愣。
裴宁抬手摸了摸男人的额头,觉得温度正常。
“裴宁……”因为长时间没说话,顾长亭的声音就跟破风箱似的,裴宁皱了皱眉,转身去拿温水,然后听顾长亭问道:“你标记我了?”
“嗯。”裴宁应了一声,将水杯递到顾长亭唇边。
顾长亭静静凝视着他,然后用尽全力地抬手。
“啪!”的一声巨响,水杯砸在地上。
顾长亭挣扎着起身,眼中满是悲怆,他盯着裴宁,沙哑开口:“你这是……做什么啊?”
裴宁感觉顾长亭太激动了,不敢有多余的动作,于是平静道:“救你。”
“我用得着你救吗?”顾长亭低低笑了一声,有滚烫的泪珠砸在床单上,晕染开一片墨色,裴宁瞳孔骤缩,这么多年了,他从没见过顾长亭哭过。
“不得善终对吗?”顾长亭幽幽道:“所以我连死的资格都没有?裴宁!裴大少!难为你了,竟然还用自己的信息素,我顾长亭算个什么东西?!”
裴宁怎么都没想到,顾长亭的第一次爆发,会是在九死一生后。
“你就这么恨我?”顾长亭又问,“哪怕我做了这么多,你还是恨我?”裴宁从前连碰他一下都恶心,现在却对他进行标记,为的是什么?让他活下去,生不如死?
一个被冰冻怕了的人,重获新生想到的不是希望,而是更深层次的折磨。
顾长亭白瘦的手指死死抓住胸前的衣服,他觉得自己好像又死了一遍。
监视器发出刺耳的报警声,裴宁吓得立刻去按铃,顾长亭看着他的动作,眼底忽然闪现一抹戾色跟疯狂,裴宁妻子的帐他还到现在,那么他的帐呢?他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想法,裴宁要他如何,他偏不如何,他很想看看,这个总是高高在上的男人,抱着他的尸体时,还能嚣张到几时?
医生最为惜命,顾长亭却罕见的任性起来,去他妈的,也该是他肆意妄为的时候了。
顾长亭抬手就拔了身上的各种针头管子,踉跄地从床上栽下去。
少了氧气跟营养液的供给,顾长亭很快喘息困难起来,他被裴宁一把抱进怀中,浑身抖得不成样子,却还是压低声音道,“两清了裴宁,别逼我了。”
“没逼你!”裴宁眼中漫上一层雾气,他红了眼眶,神色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我错了长亭,别这样!”任谁都知道,他努力维持的平和,终于分崩离析。
裴宁终于正视了自己对顾长亭的感情,他想对这个人好一点儿,却发现对方再也不信他了。
“别再刺激他了!就这么希望他去死吗?!”医生气得直跳脚,红着脸骂裴宁,“你作为他的Alpha,就不能忍让一些?!”
裴宁低着头,没有说话。
第45章 我不哭
等顾长亭彻底冷静下来,忽然就不闹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像个无病呻吟的娘们。
信息素被抽干都能活下来,说明什么?说明他命不该绝。
这么一想,顾长亭逐渐放松身心,除了裴宁,他看着花园里的臭绣球都觉得顺眼。
对于顾长亭跟裴宁目前的状态,裴湛就给了三个字:“闹别扭。”
谢朝端着营养餐进来,顾长亭正坐在床头戴着眼镜看书,见状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来了?”
“嗯,乌鸡汤。”谢朝一边打开保温盒一边观察顾长亭的脸色,“气色好多了。”
“是吗?”顾长亭捂住脸颊,笑意盈盈,“我也觉得,是不是胖了些?”
谢朝满脸忧愁地看着顾长亭空荡荡的袖口,忍了半天到底没忍住,“你良心都不痛的吗?”他顿了顿,“别笑了,怪难看的。”
顾长亭浮于眼底的浅淡笑意缓缓消散,他低头喝了口鸡汤,忍不住感叹,“小朝你手艺不错啊。”
“不是我做的。”谢朝实话实说,“裴湛的手艺。”他连厨房都没认个齐全,做饭无异于炸家。
看顾长亭面色一沉,喉头微微滚动,谢朝顿时反应过来,指着男人吼道:“你敢吐出来试试!”
顾长亭无奈,“咕咚”一声咽下,苦着一张脸,“他是裴宁的崽。”
“废话。”谢朝调了一下点滴速度,打心眼里觉得顾长亭这人真别扭,明明手背都青了,难受了也不说,还能笑着一张脸,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谢少平心而论,换成他,今天得窝在裴湛怀里,将医院的墙都哭裂了,“怎么,你现在是跟裴宁有关的一切都不想沾?那我还是裴宁的女婿呢。”
“要点儿脸。”顾长亭听不下去,“你跟裴湛谁上谁下?”
谢少被拂了面子有些生气,危险地眯了眯眼。
顾长亭赶忙打了个暂停手势,然后继续喝汤,他眸中的笑意被浓重的墨色湮灭,最终化作内心深处的一声叹息。
那天过后,裴宁像是怕了,轻易不会出现在顾长亭面前,只有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在病床边坐一阵,而这些,顾长亭都是知道的,他一向浅眠,有时就听着裴宁的呼吸声,一熬就是一晚上。
顾长亭也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裴宁太反常了,对他格外的有耐心,可生死线上挣扎一番,顾长亭看淡了太多东西,唯一不变的,就是他爱裴宁,一如既往。
可爱不是全部,顾长亭也不会相信,裴宁对他动了心。早不动晚不动,偏偏他快死的时候幡然悔悟?如果哪天他跟裴宁有什么误会,是不是还要死一死?
“不是,就吃这么点儿?”谢朝看着保温盒里还剩的大半桶鸡汤,又皱起眉。
“小朝。”顾长亭面无表情地比划了一下,“你的保温盒,这么大!喂猪呢?”
“知道就行了,干嘛说出来?”谢朝白他一眼,紧接着语气一沉,手指轻轻摩挲着保温盒的边缘,“裴宁这两天一直守在隔壁,顾长亭,我不懂那么多,但既然喜欢,就好好在一起,万一哪天连最起码的成全都没有,你去哪里后悔?”
顾长亭嗤笑,脸上露出罕见的几讥讽,“怎么,你觉得裴宁后悔了?”
“不然呢?”谢朝叹了口气。
顾长亭没说话,转身背对着谢朝躺下。
“吃了多少?”谢朝刚出门身侧就响起低沉的询问声,吓得他心尖一颤,对上那双一模一样的碧绿色瞳孔,谢朝连抹笑都扯不出来。
“还好,至少没出现医生所说的厌食症状。”
“嗯。”裴宁冷漠地点点头,“辛苦你了。”
“没事,同辛苦。”谢朝胡乱说了两句,赶紧走了,裴湛生气的时候也挺吓人,但谢朝却不怕,裴宁就不一样了,他整个人像是裹在一层冰冷的雾中,只露出一双充满危险又森然的眸子,谢朝看几次也觉得发憷。
谢朝回到家时裴湛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格外的温和乖巧,谢朝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发,感叹还是我家这位好。
“回来了?”裴湛惊醒,握住谢朝的手,迷糊问道。
“嗯,要不要再睡会儿?”
裴湛最近闲的长毛,要不是他再三肯定适当锻炼对身体有好处,谢朝连厨房都不让他进。
“起来了。”裴湛欲言又止,“小朝,楚淮之前打你电话了,你没拿手机我接的,他……他奶奶去世了。”
“怎么会这样?”谢朝瞪大眼睛,“手术不是成功了吗?”
“年纪大,没熬过排斥期。”裴湛解释。
谢朝勒令裴湛待在家里,一个人去了市医院。他赶到的时候楚淮就坐在太平间门口,靠着墙壁缩成一团,看着可怜极了。
“哎哎哎。”谢朝踢了踢楚淮的脚,“还记得我是谁吗?”
楚淮抬头,眼中的迷茫还未褪去,他没想到谢朝真的来了,那个电话是他最失落无助时拨出去的,还不是谢朝接的,想到那个俊美无双的Alpha,楚淮很泄气,他不认为裴湛会通知谢朝,他知道谢朝是个心软的好人,但好人没必要多带一个拖油瓶。
谢朝蹲在楚淮跟前,“问你,你到底多大?”
楚淮明白了他的意思,“十七。”
“还有一年才成年呐。”谢朝喃喃,用一种商量的口吻跟楚淮说,“我收养你,你看成不?”
楚淮瞳孔巨颤了一下,他静静看着谢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又不傻。”谢朝失笑,“你愿意吗?”嶼汐團隊整理,敬請關注。
楚淮终于变了脸,他意识到谢朝是认真的,“你家Alpha……”
“他没意见。”谢朝来之前问过裴湛了,他可能会收养楚淮,裴湛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笑着点头。
过了许久,楚淮眼底的光一点点复苏,他笑了笑,“说的好像你在跟我求婚似的。”
“老子听了想给你一拳。”谢朝斜睨了他一眼。
“行。”楚淮吸了吸鼻子,“我这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话音刚落,他的后脑勺被人大力一按,然后顺着力道,一下子栽进谢朝怀里。
骤然袭来的温暖让楚淮有瞬间的恍神,随之头顶响起谢朝的声音,“行了,要事都谈完了,哭吧。”
“我不哭,我凭什么哭?”楚淮的嗓音顿时沙哑无比。
“老子让你哭就哭,过了今天再哭小心老子揍你!”谢朝恶狠狠道。
楚淮深吸一口气,抬手回抱住谢朝,眼泪簌簌往下落,却还是嘴硬,“我不哭!”
谢朝看似敷衍道,“行行行,不哭。”可放在楚淮头顶的手,却格外温柔。
楚淮没绷住,终于呜咽出声。
第46章 裴家不能绝后!
等楚淮哭够,谢朝领着人火速办了领养手续。
站在别墅大门前,饶是楚淮再怎么淡定早熟,也不由得张大嘴巴。
“你这么有钱啊?”楚淮嗓子还哑着,低低问道。
谢朝洋洋得意,“不是啊,我的Alpha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