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做夫子 第62节
……
“楚兄,真的不能和我们一起住了吗?”张文海眼巴巴地看着楚辞和许木提着东西出门。
“先生留我,却之不恭,我哪敢推拒呢?只能对阔之兄一番好意表示抱歉了。”
“说的哪里话,什么抱歉不抱歉的?”张文海佯装生气。
楚辞轻轻一笑,然后把许先生嘱咐他的事情和张文海等人提了一下。大家都表示,不会出去搞事,会留在院子里专心读书。
楚辞向大家告辞,然后登上马车,回到许府去。
“楚兄运气真好,竟能找到一个五品大员做先生,怎么我们就没有这种福分呢?恐怕这次乡试,他躺着都能取中了。”一个学子拈酸道。
其他人不好说他什么,但也没有人附和他的话。这人是乙班的一名学子,看张文海是个心好的,便再三恳求住了进来,大家原也和他不熟。
一直对外像个傻二哈似的张文海突然冷下脸,说道:“楚兄学识人品无一不贵重,岂是你口中仰仗五品大员便不思进取之人。恐怕我这寒舍也容不下钱兄,请你自行去外面找个地方休息吧。”
那人被张文海毫不留情地驱逐,又见大家只做壁上观,一点也没为他说话的意思,便气冲冲地去里面收拾了自己的包裹,还留下一句话:“一群踩低捧高的玩意,待日后我中了举人,你们不要后悔!”
大家面面相觑,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样的奇葩,怎么在县学时没看出来呢?
楚辞一点也不知道有人因为他愤愤不平,他只是看着面前这个用眼斜着他,比他还高壮些的世侄叹了口气。
原本以为是个如贾宝玉一般色若春花的美少年,没想到竟是个这般高大的,和秦钊那小子也不相上下了。
说起秦钊,好久都没看见过了。上回乔迁酒,他也到秦钊家请人,可惜的是,他家房门紧锁,听说是和他一个舅舅去外面走商了。
秦钊打了个喷嚏,立刻引来不远处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的注意。他立刻重新站直身子,在这烈日骄阳下暴晒。
“喂,你看了我许久,到底在看什么?”浓眉大眼的少年问道。
“无甚,只是想起来一个友人罢了。”
“友人?似我这般的吗?那下次我要找他比试比试,看看谁更厉害。”
许乔南,许家嫡次子的小儿子,生出来就和前面几个兄姊不同,他的块头要大的多。他从小力气就大,最喜欢的就是舞刀弄棍,对文章诗词之类的根本不感兴趣。
幸亏他前面的兄长在各个方面都有建树,不需要他再为家里贡献什么力量了,便放任他去了。
“呵呵,世侄,你还没说找我有什么事呢?”他一回来,就看见这小子大刀阔斧地坐在院中。
“哦,我听祖母说,那老头子收了个徒弟,还以为是个和他一样有怪癖的,没想到你还是挺正常的嘛。”许乔南看着楚辞笑了起来。
“……那真是让你失望了。”
“还好,也不是特别失望。我听老头子,你这个书生很厉害啊,还会打五禽戏。五禽戏是什么,你能打给我看看吗?”许乔南就是为了这个来的,他一听五禽戏这个名字,就感觉挺有意思的。
他期待地看着楚辞,却忽然抱住头“哎哟”了一声,回头一看,正是他祖父站在后面。
“祖父,你打我干什么?”
“没大没小,什么叫这个书生,你应该叫他世叔才对!”许征横眉竖目,看起来和这个浓眉大眼的少年竟有几分相像了。
“世叔——”他拉长了嗓音,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然后又说:“世叔,你能打一段给我看看吗?”
楚辞点头说道:“可以是可以,但现在天气太热,明天一早卯时正,你在这里等我吧。”
“嘿嘿,行,那我走了。”那小子冲着许征抱抱拳,然后飞也似地走了。
“这泼皮!”许征骂了一声。往日在家时,就这小子被他骂的最多,原因无他,因为这个小子老是衣裳凌乱地在家里跑来跑去,和其他几个孙子完全不一样,让他看了眼睛疼。
“先生,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散衙了?”
“哼,我再不散衙,都要被他们气死了。”许征骂了一句,然后说:“学问你也治的差不多了,今天我要说的,是西江省这届乡试的主考官。”
“主考官人选已经公布了吗?”不是要等考试前三天才会公布吗?
“呵,你以为老夫这么多年当官,朝中会没有些人脉吗?也就是普通学子不知道,其他人早已经传遍了。此时怕是文章都写了几篇了。”
许征看不惯这种以文章媚上的现象,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主考官的喜好,和你的成绩排名,有很大的关系。
“先生,您是想?”
“老夫与那小老儿共事一段时间,对他的喜好也有些了解,他将是你的座师,说给你听听也无甚大不了的。”
这明显就是开后门来了。楚辞有些奇怪,他家先生不是嫉恶如仇的吗?怎么也会屈服于这种潜规则。
许征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又哼了一声:“你小子,以为春秋有那么简单吗?”
第92章 开地图炮吗
西江省这届乡试的主考官, 是朝廷钦派的翰林院学士张松年。此人刚正不阿, 于文章上喜欢那种严谨端正的, 最不喜欢的就是看起来花团锦簇,实则言之无物的文章。
像秦人所做的《谏逐客书》, 就是他很喜欢的。而唐宋时期的文章, 他只觉得太疏狂了, 虽直抒胸臆, 但却有些过于想像化。
往年他也曾做过乡试主考官,取的文章基本上都是仿照秦文汉赋来写的, 布局严谨,文风朴实。
楚辞的文风偏唐宋, 豪爽狂放, 不拘一格, 和张松年喜欢的严谨文章有些不同,所以许征特地来提醒他。
楚辞有些发愁, 怎么说呢, 他一直觉得文章这种东西,风骨是无法改变的。他喜欢大开大合, 叫他变得谨小慎微,着实有些难为他了。
不过怎么说, 他也是应试教育下出来的一把好手, 即使文风不易变,但是暂时模仿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先生,敢问这位张大人可有什么文章让弟子拜读一二的?”
“有, 我这里有他好些篇文章,从十几年之前的到最近两月的,都有。”许征自从打听到这届主考官是他之后,就立马派人去收集这些了,有些他自己都还未曾读过。
楚辞十分感动,许征替他做了这么多,他若不能取一个好成绩,怎么对得起大家对他的期望呢?
楚辞忽然又想起一事,他是知道了主考官,所以这几天有个研究的方向,但其他同窗还不知道……
许征见他迟疑,便问:“怎么还不去书房?”
“先生……”楚辞不知如何开口,事先打听主考官,家里有背景的一定都会去做,但是如果内幕消息被他传了出去,会不会为先生招惹是非呢?
“有话说话,何时学会这样吞吞吐吐的了?”
“先生,我有二三好友,他们这次也随我一同前来,参加乡试了。”楚辞还是开口了,行或不行,靠猜测是没用的。若是不行,便被先生骂一顿也无甚关系。
“啧,果然是个治过诗经的……你若想和他们说一声,便去说吧。仕途一道,也需有二三友人从旁协助。只是,眼睛要放亮一些。”
“是,弟子谢过先生。”楚辞得到答允,立刻去到书房修书一封,将此事告诉了张文海,让他代为转告其他信得过的同窗。张文海这个人平时看起来二了吧唧的,但心肠最热,看人也很有一套,并非是那种烂好心之人,是非曲直在他心中自有一套辨别方法,将此事交给他去办,必能得到一个最好的结果。
……
张文海同时接到了三封信件,分别来自楚辞,方晋阳和陈子方。他先展开楚辞的信件,上面的内容让他欣喜若狂,只想马上去通知其他人。
但是桌上还有两封信没拆,他暂时按捺下激动的心情,又拆开方晋阳的信件。孰料内容和楚辞的一般无二。
张文海笑了笑,一个是他心中敬爱有加,亦师亦友的楚辞,一个是他的至交好友晋阳,这两人应也是这般看他的,所以才会第一时间寄信给他。
他心下暖暖的,又将陈子方的信件拆开,不知道中行兄又会写什么给他呢?
看到内容的那一刹那,张文海有些惊讶,陈子方的信件说的居然也是同一件事!
这……
楚辞和方晋阳还有迹可循,可陈子方如此信任他,又是因为什么呢?
张文海其实一直都有点自卑,生活在一群大佬身边,人人都天资聪颖,文采风流。只有他,高不成,低不就,每次考试都险险地吊在尾巴上,只要松懈,便会被排除出甲班的队伍。
有些学子很看不起他,认为他只会攀交情,还私底下议论过,说若不是张家有钱,那些人又怎会搭理他?
张文海一向习惯以大大咧咧的形象示人,他告诉自己,只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那久而久之就真的不会去在意了。
可是从他的诗里,还是能看出他的一些情绪。楚辞就曾评价过,说阔之兄为人虽不拘小节,但诗却写的温柔缱绻,与他外在判若两人。
他告诉自己,能和这些人交上朋友已经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了,若因为心里那点不自然而远离他们,才是真正中了那些人的计呢!
所以出门在外,他一贯都是热情大方的,无论吃喝花用,他都抢着付账。他知道有人把他当冤大头看待,可只要几人里面有一人是真心实意感激他的,那么这些事就不算白做。他爹说,这叫广结善缘。
今天这三封信,就是在告诉张文海,往日他的付出,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他即使在差,在他们心中的份量也是很重的!
张文海坐在书桌上抹了一会眼泪,哭够了拿袖子一擦,又精神百倍地出门去了。
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
楚辞研究了几日张松年的文章,心里却十分矛盾,还有些茫然。
这张松年早年的文章,确实如许先生所说的那样,文风朴实,内容严谨,一丝不苟。他看着文章,甚至能想象出一个这样的人,公正严明,眼里不掺一点沙子。
可是看到后面,楚辞发现他两年前的文章却不像以往那样,而是有些偏中庸之道,无论言辞还是思想,都有些松动了。
几个月前做的一篇《吏民赋》,文风和以往更是大相径庭,文章写得慷慨激昂,直抒胸臆,让观者不由拍案叫绝,反而和唐宋时期的策论有些相似了。
不过也就这么一篇,实在不能说明什么。
楚辞把自己困在书房里坐了几天之后,终于决定去找那些同窗讨论讨论了。一个人的想法和能力终究还是有所不足的。
他刚一出门,便见许府小霸王往这边走来。许乔南一脸兴致勃勃,吓得楚辞连忙闪身,往假山后躲过去,方才避开他的视线。
这小霸王自从那天早上看他打了一套五禽戏之后,就来了兴趣,硬说这五禽戏是什么功夫,逼着他教他。
楚辞无法,只得先将虎戏教给他。这小子学的也快,楚辞不过打了两遍给他看,他就能自己琢磨了。
不过两天功夫,愣是从其中悟出了一套拳法,自名为“虎形拳”,绝招乃是“黑虎掏心”一技。
楚辞看他打的虎虎生风,还真有点模样,便夸奖了他几句。这一夸不得了了,这孩子是书香世家的一朵奇葩,从来只有被斥责的份。
今日被夸拳打的好,许乔南一高兴,就说要将这五禽戏的其他几招也学会来,这几日一逮着他就打拳给他看,还让他也学。
楚辞怎么能不避着他点呢?
好不容易溜出许府,楚辞就像是放出笼中的鸟儿一样,这几日因为苦苦思考而消磨的脑子,也变得放松了些。瞧着外面街道繁华喧闹的样子,还当场做出了一首歪诗。
等他到了西大街附近,准备去找张文海等人的时候,却看见附近的一间酒楼里聚着很多书生,似乎是在辩论还是怎么样。
想着许先生的告诫,楚辞站在路边看了一眼,就准备离开。可是他一偏头,却发现几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靠窗的地方,脸上似有薄怒,嘴里还在说话。
这是怎么了?
楚辞朝着这间名叫“状元楼”的酒楼走过去,一靠近便听见一向温和的方晋阳怒道:“这位兄台未免说得太过分了些,若你只说我几人学识尚浅,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学问一途博大精深,我们再怎么努力,也只是初窥门径而已。但你若是要污蔑我们整个袁山县没有一个人才,那小生就不得不辩驳几句了!”
哦哟?能把方晋阳这只小绵羊逼得出来顶角,看来说话之人地图炮的能力很是强大啊!
第93章 吾家教甚严
原来这天, 方晋阳和陈子方一同来找张文海等人谈论时事, 大家也都在家里憋了好几天了, 这一见面,自然有很多话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