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家的小天师 第8节
“没偷看?没偷看你还说……大?!”
白昭乾红着脖子,恶狠狠地质问。
厕鬼揉着满脸的包,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是通过以前看到的总结下来的啊,这东西都有规律的,可以从身体外表的各个情况推断出来,你们大学医学院有个教授还根据这个写了篇论文呢,什么人体表征和基因遗传……上次我都听到他跟校长汇报,被校长说有伤风化给拒了!”
“这人就进来洗了把脸又洗个手,我从哪儿看啊……”
白昭乾听他解释更来气了,还总结?还理论?还推断!
还说你不是变态!
还有……教授癖好够古怪的啊!
白昭乾把厕鬼从床底下拖出来再次爆锤了一顿,厕鬼奄奄一息地捂脸哭泣。
好凶啊呜呜呜……
“他那什么,关我什么事!干嘛和我说?”白昭乾没好气地揉着拳头,想了想觉得还是浑身不舒服,赶紧挤了几泵免洗洗手液擦手。
厕鬼听他这么问,看了满脸嫌弃的白昭乾一眼。
“看什么看!”
被他吼了一句,厕鬼更不敢说话了,低着头碎碎念。
它今天在京城大学的洗手间里遇到白昭乾时,看到他胸口处有一条黑线,而那条黑线的另一端,紧紧地连接在封弑的心口上。
厕鬼从阴晦中生,它天生能看到人心底里最深处的,最见不得光的欲望。
它哪里知道白昭乾和封弑是第一次见面,它能看到的只有那条黑线。
所以才本能地把两人想成了一对儿。
厕鬼又没有成人的经历,更别谈性别意识了,不过在人间游荡了那么多年,多少还是知道一点儿人类心里的想法。
谁想抽盲盒抽到金针菇啊……
它这不也是想白昭乾安心么……
鬼知道你俩不是一对!
喔不对……鬼确实不知道。
QAQ
……
昨晚教训完口不择言的厕鬼,白昭乾把它关进玉瓶里就睡觉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早起来……
“昭昭,你家虫子够毒的啊,怎么老咬你?”许言彬将早饭放到白昭乾桌上,伸手去扒拉他领子,“1,2,3…嚯,还有……”
许言彬说到一半就闭嘴了。
白昭乾边吃早饭边抬眼看他,“干嘛?”
其实他也很纳闷儿,昨晚他睡觉前还画了几个驱蛇虫蟑螂的居家符箓叠好放在了房间角落里,之前明明百试百灵的,怎么现在就不管用了。
问题是他早上起来找了一圈,也没看到虫子活动的痕迹。
许言彬沉默了一会儿,问:“昭昭你一个人住的?”
白昭乾想了想,房间里还有两只鬼,不过那又不能算人。
“对啊。”
许言彬面色复杂地盯着他看。
白昭乾脖子根处,的确有几个指甲盖大小的红印,那个还能说是毒虫咬的。
但是那一圈细密的小红点,怎么看怎么像……
白昭乾吃着早饭,就见一旁的许言彬露胳膊挽袖子,然后把手伸了过来。
“干嘛?”
许言彬抬下巴,示意他看。
白昭乾低头,就见许言彬的手臂上,有一圈和自己锁骨处相似的红印子。
“诶?”白昭乾惊讶,“你也被咬了,怎么回事?”
许言彬沉默了一会儿,道:“这是我表弟和我抢玩具的时候咬的。”
白昭乾眨眨眼。
许言彬将袖管放了下来,面色严峻:“昭昭,你睡觉的时候关好房门了没。”
如果真像他想的那样,那就不是小事了,得报警了。
白昭乾这才意识到自己锁骨处的一圈红痕有些像牙印,他思索了一会儿,摇头:“不可能的。”
施加在门窗上的符不仅防鬼邪侵入,小偷强盗也同样进不来。
不过没等白昭乾多想就上课了。
最近京城大学宗教学院开了个新项目,是前往湘西进行实地考察,研究当地的鬼神民俗特色,算是宣传传统文化的项目。
这种项目每年都有,只是今年和往年不同。
今年这个项目,会由封疆集团对考察队进行资助。
封疆集团的名字一出来,整个宗教学院都疯了。
全国最有钱的家族啊!有他们的资助,这次考察肯定不用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了,设备仪器之类也都会是最先进的。
许言彬也有些激动,问白昭乾要不要一起报名。
白昭乾懒得和别人去抢那寥寥几个名额,也没兴趣从京城跨越小半个华夏去湘省。
而且他还答应了孙思铭要去给他那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朋友治“病”呢,情况未知,不知道需要多久。
白昭乾还是很注重承诺的,因此也没多犹豫就拒绝了许言彬的邀请。
许言彬有些失望,不过白昭乾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慰他,一旁就传来一个嘲讽的声音。
“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好吗?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嗤。”
白昭乾转头看去,就见说话的是一个瘦瘦的男生,那人额头尖尖窄窄,腮帮骨却又很大,向外生长,整个脸看起来像一个正放的三角形。
这种长相,在相面学上称作反骨,有这种面相的人通常心胸比较狭隘,而且多疑多思,容易恩将仇报,甚至还会专门报复对他们有恩的人。
那人嘲讽了一句就回头了,白昭乾收回目光,问许言彬:“和你有过节?”
许言彬瘪嘴,点了点头。
“那家伙叫林宇,他爸妈和我爸妈是朋友,我和他从小就不对付。”许言彬摆手,“昭昭你别理他,他脑子有毛病。”
白昭乾噢了一声,又看了眼林宇,没说什么。
……
上了一天课的白昭乾回到家里,将衣服脱了,对着镜子看自己脖子上被“虫子”啃过的红斑。
“确实有点像牙印。”白昭乾想着,低头试了一下,咬不到自己锁骨。
他就说嘛,不可能梦游的时候自己咬自己……白昭乾手指轻轻点了点下巴,转身,走到桌前将瓶里的厕鬼放了出来。
“昨晚,你看到什么了吗?”白昭乾问。
厕鬼卑躬屈膝地站在他面前,听白昭乾问,思索了一下摇摇头,鬼脸上有些茫然。
想了想,它又道:“昨天晚上……我好想有一段时间失去了意识。”
白昭乾沉吟了一会儿,打算问问另一只瓶子里的宿鬼。
可解除瓶上封印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瓶子里的宿鬼不见了。
禁制是完整的,说明宿鬼不可能自己挣脱出来,那究竟是怎么消失的?
白昭乾思索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上一次,他在地铁上从那个小女孩头顶拿走的那一团阴气,也是突然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白昭乾还以为是自动散了,但现在看来,似乎也没这么简单。
他转头看了眼厕鬼,后者急忙低头。
失去意识?白昭乾眉头轻轻拧了一下,鬼是不用休息的,最多也只是畏惧太阳而找一个阴暗的地方蛰伏,能让厕鬼失去意识,除非……
更强大的鬼?
就像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一样,大鬼也会通过吞噬小鬼来增强自己的实力,或者吞噬鬼群中生长过快的小鬼,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地府之中更是有五方鬼帝这样强大的存在,举手投足间便可吞噬成千上万像厕鬼这样的小虾米。
所以,昨晚有一只鬼,在他睡着的时候悄悄溜进了房间?
如果是真的,那只鬼必然实力很强,强到足以让厕鬼这种普通小鬼连意识都涣散了,甚至还能无声无息通过他的禁制。
想到这里,白昭乾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了。
极阴之体,对所有的鬼魅魂魄而言,无异于令它们上瘾疯狂的毒品。
白昭乾自问方术水平不差,迄今为止还没遇到过什么斗不赢的鬼。
但对方能无声无息地穿过自己的禁制进来,还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
现在看来,这痕迹应该是那只鬼吸取他的阴气后留下的。
人类不论男女,体内的“气”是阴阳调和的存在,阳气尽散只有阴气的是鬼,但被取尽了阴气只剩阳气同样也会死。
万一那只鬼实力更强一点,能做到取走阴气而不留下一丝痕迹,让自己根本无法发现呢?白昭乾不敢去想。
他摆了摆手,厕鬼就很自觉地钻回了玉瓶里。
走到空荡荡的神龛前奉了三柱香,白昭乾回到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了一个盒子。
里面盛满了鲜红的朱砂。
……
夜半,少年正在床上睡得很沉。
身上又是那股熟悉的灼烫,而后又迎来舒适的冰凉,他本能地搂着那团冰,突然间耳边一阵铃响。
白昭乾猛地睁开眼睛。
此时他的房间里挂满了绷直的鲜红细线,仔细一看,那些细线竟都是细碎的朱砂连接而成的,凭空飘荡在半空之中,而每条绳上都有一枚金色的小铃铛,轻轻一碰就会发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