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结束后他后悔了 第22节
李泯似乎对他们这组很放心,只派了个副导演盯着画面,并没有留下来具体指导他们该怎么做。
他们正要重新开拍的时候,杨编剧赶了过来。
她看着现场一切完好,不是一片狼藉的模样,顿时松了口气。
“小景,韦妮,李浪没有为难你们吧?”
韦妮耸耸肩,看向景予,意思是你问他。
景予望天。
杨编剧喋喋道:“李浪那孙子太下作了,仗着自己跟李导有点关系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我刚听说他跟着来了,忙不迭就跑过来看看你们。他对你们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才是片子的主编剧,让我们都听他的指挥,让我多露一点。”
韦妮摊着手。
杨编剧:“……”
杨编剧:“我是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李导把故事给下来,他抢了第一手稿子,瞎特么写了些乱七八糟的然后递给我做完成版,这剧本就成他的了?”
“我呸啊,晦气死了,要不是李导家里那……我早就一脚把他踹断气了。”
景予敏感地捕捉到了关键词,想要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看杨编剧反应过来后守口如瓶的样子,估计也是不会说的。
他只好按捺下好奇心。
镜头再一次从他进房间前开始。
杨编剧坐下来,看了看他们的站位,愣了愣,“小景,不是你先进去吗?”
景予不太好意思地道:“欧文在报复的过程中一直非常谨慎,对安迪也防备心很重,我觉得他不会想走在安迪前面进入一个封闭空间——所以擅自改了一下。”
杨编剧眼睛一亮,“对呀,是这个道理。可是这样要怎么关门呢?总不可能是欧文自己关的吧?”
景予想了想,对场外饰演妹妹的小女孩招了招手。
“让她来关。”景予说。
杨编剧:“……”突然之间有被吓到。
但这确实是一个很妙的点子,她有点拿不定主意,干脆去问了李泯的意见。
李泯只静静听了一遍,“照他说的拍。”
“那视角要怎么处理呢?要不要让观众发现是妹妹关的门?”
“他会告诉你。”
杨编剧呆滞。
这个他,指的是景予吗?
他和李导什么时候关系好到可以把拍摄大权都转交的程度。
她带着满腔的费解,把李泯的意思转告了景予。
“其实很好解决。”景予推拉着门示意了一下,忽然在门上用力推了一下,门被合上,却又像被风吹的。
他又推门进入房间,让妹妹推一下门。
这一下力道更小,几乎只能听见门轴转动的吱嘎声,和最后叩上的声音。
他作为欧文,迅速地回了一下头。
杨编剧恍然大悟。
这里可以设置成一个伏笔,当剧情演进到这里时,可能会有一部分观众注意到意外关上的门,但可能更多人会联想到是不是女主设下的机关,或者是表现欧文的草木皆兵。
而直到最后妹妹的那个镜头过后,观众则就可以把这个镜头与结尾联系起来,作为前文的暗示,让后面的揭开更加合情合理。
景予继续示意道,“等妹妹最后注视着照片的镜头过后,还可以补一个镜头,作为结尾。”
杨编剧不自觉已经跟着他的节奏在走,问道:“什么?”
景予带着妹妹站到她的结束位置,让她一伸手,拉上了身后的门。
…………
在场的人,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光是草草演示一下就已经让人寒毛直竖。
那要是配合上剧情铺垫、打光、台词、配乐和音效,那这一幕该是多么的——
多么的震撼。
韦妮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说:“小景予,你可真是个天才。”
杨编剧则急迫道:“景先生,你再看看这一组镜头里有没有什么能删改的?”
景予想了想,蹲在门前,回头解说道,“这里,我正在和妹妹交谈。如果我是导演的话,我会在这里加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景予在地上划了一划。
“影子。”他笃定地说,“姐姐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
看看两章的字数!!还有谁在说我短小!!!人家明明是大粗长!(震声)
第19章 还在当替身吗?
韦妮打了个哆嗦:“握草!”
来中国这么久,这是她学得最快最熟练的一个词。
她抱紧手臂瑟瑟发抖,喋喋不休起来:“我可是女主本人啊!你居然吓到了我!我从没这么害怕过自己!”
杨编剧失神而震惊地摇摇头,“不,不是为了吓人。”
她顿了顿,补充道,“或者说不止是为了吓人。”
“你还记得后面安迪带妹妹去蛋糕店遇见欧文吗——原定的剧情里,那只是个偶遇的巧合,但如果这么一改,它就不再是巧合,而是……”
“她喜欢他。”
“她想要和他发生关系,不是为了让欧文彻底和自己统一战线,也不是为了拿捏住欧文的把柄,她第一次有所行为不再是出于自己偏激又病态的爱好……”
“她就是,喜欢他。”
杨编剧脸色复杂地说,“所以,她即便知道了妹妹在对欧文说这样的话,她也没有选择先下手。”
“‘She needs you’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心理暗示,不是指安迪的变态爱好需要欧文来帮助和承担后果。”
“她是真的需要他。”
“一直被欺凌、被虐待、被羞辱的人,最后终于得到了爱,可这份爱却是来自一个比他更扭曲的人格。”
“他亲手毁灭了他唯一得到的爱。”
…………
景予直接竖起大拇指,认真地夸奖:“杨姐,专业!”
韦妮也听呆了。
她放下手,眨了眨眼睛,从剧情内核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复杂地对景予说:“……谢谢你,小景予。”
这部电影绝大多数的高光时刻都在男主演身上,再加之结尾妹妹的角色吸引了太多目光,她所能得到的关注其实没有那么多。
可如果照这样的方向去修改之后,她就分担了很大一部分高光点,在上映之后,会有更多人注意到她的意义。
这样一来,既然给女主的角色轨迹定了调,她的表演方式就需要再调整一下。
景予摇头,十分乖巧:“是杨姐想的,我只是提个建议,得谢谢杨姐。”
杨编剧急忙推辞:“不不不,我只是个解说的,你的建议才是给这部电影添上了点睛之笔。”
景予:“没有没有没有,还是杨姐的专业素养高超……”
杨编剧:“哪里哪里哪里,明明是你……”
韦妮:“……要不你们别推了,都是我牛逼行不?”
……
进入状态之后,一天过得飞快。
等到了傍晚,结束了今天的最后一场戏,景予赶紧冲向休息间,冲着手心呵气。
校服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太冻人了。
他取下羽绒服,下面的围巾就露了出来。
景予怔了怔,看了下周围,见没有人,于是悄咪咪地把围巾抓起来,绕在脖子上,掖进了衣服里。
还学着李泯的样子把每一个褶皱都捏平,理得整整齐齐。
他出门时迎面遇见许多演员,一脸淡然地挨个打招呼,并故作不经意地理了理领子。
遇见这个说:“啊呀,我怎么觉得有点紧,你看看你看看是不是围巾没系好?”
遇见那个说:“我好像脖子有点痒,你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你怎么没系围巾呀,你妈妈没给你准备吗?”
“你能看出这是谁的围巾吗?”
……
被他拦住的韦妮一副想掀翻他的表情,翻着大白眼说:“OK,知道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有一条Versace的羊毛围巾了,可以停止展现你这令人不齿的炫富面孔了吗?”
景予顿了一顿。
然后收敛笑容,一脸“你不识货”的表情,大踏步走了。
韦妮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
他脚步轻快,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连蹦带跳地走出校园,好像真的正放学回家的学生似的,心情愉悦极了。
然后他就在门口撞见了李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