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他修无情道 第189节
大堂内已飘起茶香。
和平日所喝的清幽淡雅的茶香完全不同,翻滚的茶锅里,溢出的是一种十分绵长清冽的酒香。
第一阵酒香还未完全散去,一股馥郁茶香又汹涌涌起。
酒香藏着茶香。
茶香裹着酒香。
两种截然不同的香味相融那个,生发出一种截然不同的巧妙香气。
大堂另一边,众人被困在客栈里整整七日七夜,正是饥肠辘辘之时,乍然闻到这等神奇茶香不由口舌生津,空荡荡的五脏府立刻闹腾起来。
连客栈老板都忍不住伸着脖子往茶炉里望。
昭昭拿起木勺,先给司南盛了一碗,又给陆星河和谢一鸣各盛了一碗。老板搓着手道:“能不能……然小的也尝尝?小的开了这么多年旅店,自诩见多识广,却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茶汤。”
昭昭道:“当然可以,不过,我的茶汤剩的不多了,你们每人恐怕只能分一点。”
老板忙道:“只要能尝一口,小的就心满意足了,哪里敢贪喝呢。”忙命堂倌取了三个小巧的酒盏过来。
昭昭一人给他们盛了半勺。
青碧色的茶汤,一点浮末都没有,内里还藏着一股绵密酒香,怎能不令人啧啧称奇。
司南以前就喝过,此刻小口饮着热茶,主要是怀念旧时味道。
谢一鸣、陆星河还有老板堂倌五人,却是目露惊艳色。由于半魔人的围堵,整间客栈都弥漫在浓重的魔气中,空气中犹如散着冰渣子,寒意渗骨。
一口热腾腾的茶汤下肚,别提多舒服了。
另一边已经有仙族弟子蠢蠢欲动,想跟昭昭讨茶喝,被姜刘二人恶狠狠一瞪,方强忍着,吞了口唾沫,没挪动脚步。
昭昭拿着木勺,袖口卷到肘部,慢悠悠搅着茶锅。
只剩小半锅茶水了。
这时,一只黑色茶盏从斜刺里伸了过来,握盏的手,骨节修长,肌肤苍白如玉。
昭昭头也不抬道:“我的茶水可是很贵的。”
陆星河和谢一鸣二人立刻自觉的扭过头去。
长渊屈膝蹲下,挑眉:“为何旁人都能免费喝?到本君这里就变成很贵了?”
昭昭心里轻哼声,面上羽睫一扬,昂然道:“那当然不一样,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与我非亲非故的,我为何要免费给你喝?”
长渊从袖中摸出一颗金色灵石,放到炉边。
“可够讨一碗小公子的茶水?”
昭昭托腮望向别处。
“有钱很了不起么。”
“喝我的茶水,都是要看缘分的,没缘的人,再多钱也不卖。”
老板和堂倌看着这情景,都一脸懵逼。
心想,这位小公子和这位仙君,不是一同御剑而来的么,怎么眼下倒像完全不相识,而且还极可能有仇的样子。
那年长的仙君容色冷峻,周身去气压寒意摄人,看着威势甚重,十分不好惹,被少年一而再再而三的呛怼,竟也不生气。
真是奇也怪哉。
长渊问:“那如何才算有缘?”
昭昭道:“想什么呢,咱们肯定无缘了,你要真想喝呀,就把茶碗放下,待会儿若有剩余的,或者本公子心情好了,赏你一碗就是了。”
这一副打发要饭的口气。
老板想,不好,这下仙君肯定要发怒了。
不料长渊竟真从善如流的将茶盏放下,低声道:“本君等着。”
昭昭看了眼那黑玉盏,成色极佳,自带仙气,一看就非凡品,多半是雪霄宫之物。
长渊起身,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便起身走出客栈,施了个清心诀,将所有半魔人都围在一个莲火结成的火圈中,等着他们清醒。
墨羽从楼上下来,坐到茶炉旁边,和昭昭说话。
“阿愿,你知不知道,这两日,你兄长探查不到你的踪迹,都快急坏了。”
昭昭白他一眼:“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是啊,是与我无关。”
“不过,我可很少见他担忧成那样,这回你可真是做得过分了点,我猜着,他一定不会轻饶你的。”
昭昭皱眉。
十分不喜欢这个人在自己面前聒噪。
同时,也有些不适应,有家人在牵挂着自己。尤其是,严格来讲,并不相熟的家人。
默了默,道:“那也与你无关。”
墨羽故意拉长语调,叹口气:“你可真是不识好人心。我这是好心提醒你,你兄长这个人,我可是很了解的,别看他表面脾气很好,其实发起火来很吓人的。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没提前给你打预防针。”
昭昭觉得这个人简直是在胡扯。
他和兄长,现在生疏客气着呢,兄长怎么会罚他。
昭昭突然想到什么,问:“你是不是已经告诉兄长,我在这里。”
“那倒没有。”
“我只是告诉他,你与师尊在一起,让他别担心。”
昭昭放了心。
他心里还有疙瘩没有解开,还不想回东海呢。
这时,长渊走了进来。
除了昭昭,众人一起站了起来。
陆星河恭敬问:“君上可唤醒了他们?”
长渊摇头:“他们被魔气侵蚀太深,也许能醒来,也许永远都无法醒来,本君只能试一试。”
南山君与碧华君的下落只能从这些已经沦为半魔人的一十四州弟子口中打听,眼下这种情况,只能等了。
第156章 一剑霜寒27
转眼只剩了小半锅茶汤。
昭昭已经开始给司南、谢一鸣、陆星河三人分第二轮。
谢一鸣心虚道:“昭昭,我们已经够喝了,你还是给长渊君上留一些吧。”
昭昭道:“你们都是我的亲朋和好友,自然要紧着你们喝。”
说完,大方的给谢一鸣续了满满一碗。
谢一鸣伸着脖子往茶锅里望了望,就见黑漆漆的锅底,就剩下浅浅一层茶水和许多茶叶香料碎片。
昭昭取了块布巾,端起茶锅,准备将锅底那点残渣全部倒掉。
和茶水相比,他还是更喜欢喝酒,所以昭昭没有给自己留。
一道阴影再度压了过来。
盛放垃圾的瓦罐放在案下,而此刻瓦罐和火炉之间,隔了一条大长腿。
昭昭手停在半空,道:“你挡着我的路了。”
长渊没说话,伸手将茶锅接了过来。
昭昭以为他要帮自己倒掉,没料到长渊竟将残留的茶水连同残渣一道,倒进了自己那只金贵的黑玉盏里。
“这不能喝了。”
长渊:“无妨。”
将茶锅放回茶炉上,捞起茶盏,面不改色饮了一口。
昭昭都替他苦。
长渊却像丝毫尝不出来,端着茶盏坐回案后,一口接着一口的饮着,直到那盏内只剩下一层乌黑茶渣。
虚伪。
昭昭在心里轻哼声。
一面和别的徒弟秀恩爱,一面喝他的茶。
午后,名叫十方的弟子首先醒了过来。
“南山君……碧华君……”
十方跪在地上,望着长渊,眼底尚有迷茫,念了两遍这个名字,他忽然想起什么,魔纹未褪尽的眼眶倏地一红,急道:“师尊,还有碧华君,都被困住了。他们被困住了,君上快去救救他们。”
长渊将一缕清气注入他眉心,问:“他们被困在了何处?”
“他们、他们……”
十方又一阵迷茫。
喃喃道:“他们被困在,一个很暗,很大的血阵里,周围都是血,台上是血,台下也是血。还有——”“还有什么?”
十方抱住脑袋,泪流满面,露出极痛苦色。
“还有婴儿,很多的婴儿。”
“全是血。”
昭昭若有所思。
谢一鸣和陆星河则同时倒吸口凉气。
“婴儿,果然与那些婴儿的失踪有关,师尊和碧华君他们,一定是追踪到了婴儿下落。”
长渊强捏起十方下巴,寒目摄人,紧问:“血阵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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