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亲哥哥 第105节
听完对身份的陈述,小护士不着痕迹地分别扫过两人。
是挺般配。
她放了心,将病号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又把之前准备交代的回家后的注意事项一并告诉给了他。
整个过程,病号一直闷声不语,只在另一个同伴出现在病房门口时,睨了他一眼。
小护士仰头嘱咐完,就将圆珠笔夹回口袋边沿。
面前的人说了声谢谢,语调比起病号,多了许多鲜活气。
小护士莞尔一笑,抱着病历本出了门。
刚拐过弯的一瞬,她听见身后久不出声的病号放软了嗓音,又因为咽喉发紧而显得有些僵,“贺堇……”
扶在门边的张元见傅容介又忽然朝他瞥过来,忙说:“我一慌就打电话给他了……这本来就瞒不住,你总不能这几天不回家吧。”
他是觉着,早知道总比晚知道要好。
傅容介收回视线,紧抿住唇角。
他知道张元是为了他考虑。
但贺堇才和他说过要保证自身安全,他就“明知故犯”地受伤。
他满脑子想着这件事,以至于从摔伤后到现在,都没怎么顾得上伤口有多疼。
傅容介抬眸看向贺堇。
他怕在贺堇的脸上看见失望后悔这类的情绪。
但贺堇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连起初的担心焦炙都瞧不见半分。
他神色如常地走到病床边,问他:“既然伤的不重,回去吗?现在。”
“嗯。”傅容介舔了下干涸的唇,抬着胳膊试图起身。
贺堇按住他,小心避让开了伤口,“自己能走吗?”
傅容介拉住他放在自己肩侧的手,“慢一点,可以。”
只是伤着的那条腿会有点跛。
贺堇看他下了床,才帮着扶了一把,尽可能轻松地问:“比赛怎么办?”
傅容介和他对视一眼,摇摇头,“不影响,这点伤,三五天就能好。”
好在没伤筋动骨。
贺堇眯了下眼,“但你刚刚也听到护士说了,你这几天只能适当运动,避免出汗。你知道的吧?”
他语气严厉起来,“跟比赛相比,当然是身体更重要。”
傅容介顺着他的话,“我不会勉强,重在参与。”
贺堇才松开眉头,“那好,走吧。你回去好好休息,其他的你先不用管。”
.
张元陪同他们一起回了住处。
贺堇将傅容介按在卧室休息后,就借着送人的由头和张元在路上聊起来。
“我在俱乐部的几个群里都通知了,让他们暂时别往新开辟的赛道那去跑,也让人去摸了一遍有没有别的被搞破坏的地方。”张元走在树荫下,情绪又激动起来,“但就是巧了,只有那一处!一个很窄的急转弯那,夏天树叶密,本来就瞧不清后面的路,在那拦张一米多高的网真是……啧!”
“那附近有监控吗?”贺堇看着他的神色,问。
“没,盘山公路上有几个提醒限速的地方有,山道没。”张元皱眉,“……你怀疑是有人故意针对?”
“你觉得路人手贱的可能性大吗?”贺堇眼底的笑意微凉,“要不我们先假设,是路人手贱。”
张元闻言冷哼一声,“那确实不大可能。那段路很陡,徒步上山下山不是件容易事,前几天我帮着布置赛道都累够呛。”
也就只有山地车适合跑这种路。
“那这个假设就被推翻了。”贺堇撇下眼尾。
他其实不希望这件事是有人故意为之,那是件很恐怖的事。
他宁愿是那张被木棍插紧套牢的网恰好被风吹到山道中央,又或者冒险路过的人无意中挪动了拦网。
但很不现实。
现实里没有这么多巧合。
贺堇动了动嘴唇,在行道树浓深的阴影下继续问:“你说是新赛道,那有多少人跑过、了解这条山道?”
张元回忆了几秒,说:“没多少……俱乐部里一起跟着围赛道绳和拦网的也就工作人员,外加我和两个骑友。但从周五开始,一直到现在,暂时只开放给下周要比赛的我们这几个人跑。因为那条路难度大,怕新手贸然去跑会出事。”
他说着,又迷惑起来,摩挲着下巴道:“奇怪的点就在这,我们今天上午才跑过两趟,都好的很。”
“……”贺堇脑子里控制不住的抩鏠阴谋论又更进了一步,“那有谁知道傅容介下午会去那条山道吗?”
“也就我们几个。”张元低着头思索,“但没见小傅和谁关系差啊,针对应该不至于吧,那时候要是我一时兴起去跑了,那遭殃的就是我。”
贺堇陡然停住步子,顿了几秒,才转头看向张元,“你微信能给我看一眼吗?我想看看你们俱乐部的群聊。”
他刚冒出一个设想,惹得他不断地往阴暗的方面陷落。
他在想,会不会是参赛的某个人觉得其他人有威胁才下的手。
但当张元将微信群聊放在他面前时,他仔细翻完,突然发现自己想错了方向。
“怎么了?”张元看他脸色煞白,关心道。
贺堇快速瞥过意外点开的聊天页面,返回首页后将手机还给他,“……要不你再好好想想,真的只有你们几个人去过那条山道?”
张元挠了挠头,踟蹰两步,“确实还有,昨天我带几个新加入俱乐部的会员上了山,回来时顺手给他们指了那条道,往那走了几步路。但他们都不认识小傅啊……除了程辞安以外。”
但程辞安是傅容介相处几年的朋友,也可以排除。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这几个人的可能性。
“?程辞安办了你们那的会员?”贺堇捻住指节。
“对,他一直都想来试试,现在工作稳定了,就来了。”张元说。
贺堇锁着眉,“我知道了。”
他看向张元,“辛苦你跑一趟。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我们改天再讨论这件事。”
*
回去的路上,贺堇心口还在噗通乱跳。
他心底发怵,假作镇定地给曲岩发着消息。
他不想显得慌乱,文字要比语言来的更从容些。
但曲岩久久没有回复。
或许在忙别的事。
贺堇捱过了晚饭时间,在夜里的风都逐渐歇止时,才看到了曲岩的信息。
-不好意思,刚刚在和朋友打桌游。
-你问程辞安?我和他这几天联系也不多,但我知道他一般周日上午会去图书馆……啊不对。
曲岩发了段语音。
“我上次看他报名了志愿者活动,好像就是今天上午的……你问这个干嘛?”
贺堇随口诌了个理由,谢过之后又查起今天帝都哪些地方有志愿者活动,再从中分辨。
他起初只是想试试,抱着一种“或许是自己多疑了、总不能冤枉人”的想法。
他在几个时间相同的社区志愿活动里挑了个离西山最近——近到就在山脚下的社区。
贺堇拨了从网上找到的联系人电话。
他听到对面十分和气地肯定了他的疑问。
“是的,我组织的,是有程辞安,他没回家吗?但我们今天是轮流去的,他应该上午十一点就回去了啊。”
“好我知道了……谢谢。”
贺堇揉捏了两下鼻梁骨。
他清楚这些似乎都指向程辞安的证据并都不足以说明程辞安做了这件事。
没有人看到过。
除非程辞安自己承认。
仅凭怀疑无法证明任何事。
如果他仅靠怀疑就报了警,而查出的结果并不是程辞安,这对程辞安、对发现自己背地里查他朋友的傅容介都不太好。
会让人觉得他疑心太重,魔怔了。
……
房门忽地被敲响,将贺堇从苦思中拔出。
门开了条小缝,紧接着,缝越来越大,露出傅容介略微失落的形容。
贺堇恍过神,扭头看他,“还不睡?”
傅容介走进来,“你不是让我明天在家里休息?”
贺堇放平了眉头,“那也得早睡。”
“……我习惯了和你一起。”傅容介找着理由,眼神倒分外倔强。
贺堇将小臂搭在椅背上看着他,拒绝道:“我会压到你。”
与睡姿安稳乖顺的傅容介不同,他睡梦里不大老实,属于哪怕被抱着都会挣开、四肢乱杵的那种。
往往这时候,傅容介就会被惊醒,固执地重新把人安放在怀里。
傅容介走近了,慢慢扣住他搭在椅背上的手,“你没有不高兴?”
贺堇由着他和自己手指交缠,“这次不是你的问题,我没有必要不高兴。”
他甚至庆幸傅容介没出什么事,这种欣喜足以压过他所有的负面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