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小夫郎 第165节
“怎么会这么严重?”黎秋生眉头皱得死死的,解开包扎之前他以为只是一个小伤。
向易宇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他以前有见过这样的伤口,他记得当时教他辨认药材的采药人说,这样的伤口很麻烦,如果受伤的人开始出现发热的状况并且一直不降温的话,到最后受伤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变傻,或者治疗好了之后身体有严重的后遗症,比如说手脚瘫痪,关节坏死。
看着黎秋生好像不知道的样子,向易宇有些纠结要不要说,因为他不敢保证受了这样的伤之后一定会出现那个采药人说的后果,只是白志文的状况和采药人说的非常像。
原本伤口就看着挺吓人的了,要是因为他的话把白志文的娘和弟弟吓得更厉害,岂不是帮倒忙,所以向易宇想了想还是没有说。
认真地观察了一下白志文伤口的状况之后,黎秋生问:“看样子是某种勐兽的爪子划的,他今天是不是去了后山深处?什么时候去的?和谁一起?”
白姚氏看着儿子的伤口,忍着不适动脑筋想了下:“志文他今天上午就出门了,出门之前他没说他要出去做什么,如果他是去了后山的话,我猜测和他一起出门的是郑猎户的儿子郑山。”
整个上河村敢跑到后山深处的人除了郑猎户父子两人,恐怕再没有别人了,自家志文进山肯定不会找郑猎户,郑山的可能性更大。
黎秋生点点头,对着向易宇不客气地安排道:“向易宇,你去一趟郑猎户家,问问郑山他们今天在山上遇到了什么,当时他们怎么处理这个伤口的。”
向易宇就喜欢黎秋生对自己不客气,喜滋滋地点头:“我这就去。”
接着,黎秋生拿出他的药箱,将可能用得上的药材都拿出来,摆在桌子上研究适不适合用在白志文身上。
因为有向易宇在,黎秋生药箱的药材非常齐全,而且品质比邢郎中甚至县城药房的还要更好一些,有时候邢郎中那边遇到需要某一味药的时候,都会过来找徒弟要。
向易宇速度非常快,在黎秋生刚打算动手处理白志文的伤口时,他和郑山就出现在白家院子。
郑山听说白志文回家之后伤口化脓且发起了高热,毫不犹豫地放下还要处理一下的老虎皮子就跟着向易宇一起过来了。
郑山将他们在山上的事大致说了一通后,黎秋生的师父邢郎中终于过来了。
把处理伤口的事情交给向易宇,黎秋生和邢郎中师徒两人研究着白志文的伤口,讨论、斟酌他这个情况应该怎么给他用药。
受了比较深的皮肉伤之后出现发热症状的患者邢郎中以前有遇到过,他不是很清楚这种情况的原因,不过他自己摸索出来了一些有用的药材,配好对症的药之后交给白姚氏,让她赶紧把药煎了给白志文服下。
然后,邢郎中和黎秋生一起研磨外敷的药粉,有向易宇提供的上品药材,没一会儿就弄好了药粉,由向易宇动手给白志文敷上,再绑上干净的白纱布。
内服和外敷的药都处理好了,接下来就只需留意白志文的情况了,外敷的药差不多四个时辰换一次,内服的药如果温度降了下来就继续喝之前的方子,如果温度没有降下来,邢郎中交代黎秋生把其中几位药的剂量增加。
处理好了白志文的伤,邢郎中收了诊金就离开了,把后续的事情交给自己这个差不多可以出师的弟子。
这时候差不多是下午酉时初,白姚氏、黎秋生和向易宇他们都不知道白志文的发热什么时候结束。
白姚氏就是一介妇人不懂医术,不过她有过照顾病人的经历,在郎中离开之后,她一直守在儿子的床边换他额头上的布巾,希望在看了郎中、喝过药、也换了药之后儿子的情况会好起来。
四个时辰过去,夜色中,黎秋生和向易宇一起到白家来给白志文换药,他们高兴地发现白志文身上的温度降了些。
把外敷的药换了之后,黎秋生叮嘱白姚氏晚上一样要悉心照顾白志文,如果发现他身上的温度又有所增高,就赶紧给他喝一碗药。
这一晚上,白姚氏几乎没有合眼,每次给白志文换额头的布巾时都会摸一摸他身上的温度,到了早上寅时,黑了好几个时辰天空开始微微泛亮,人到了一天中最困的时候,白姚氏靠在床头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鸡鸣,白姚氏的手一抖,她手上拿着的那块布巾掉落在她的腿上,让她勐地惊醒,她看着脸色又开始不正常泛红的儿子,心头一跳,伸手摸向他的额头。
白姚氏的手在白志文的额头上碰了一下,抬起手后她不太确定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怀疑她这会儿是累煳涂了没有分辨出温度,甩了甩脑袋清醒一下,再次伸手过去。
将整个手掌放在白志文的额头上,她的感觉没有出错,他的额头是真的在发烫,比昨天下午那时她摸着的更烫。
让她没想到,就她打盹这一小会儿的功夫,白志文身上的温度突然就升高了。
白姚氏一下就慌了,好在她还记得昨天邢郎中和黎秋生对她说的话,如果儿子身上的温度有了变化,就赶紧给他再喝一碗药。
灶房那边火一直烧着的,就是为了温着药随时可以喝,白姚氏慌慌张张地跑过去舀了一碗药端过来,用勺子给白志文喂药。
让白姚氏感到害怕的是,昨天喂白志文喝药时他能喂下去,今天不行了,喂到嘴里一口,药立马顺着嘴角流出去。
白姚氏的眼前好像出现了幻影,她仿佛同时看到了喂不进去药的儿子和病重的相公,他们两人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当初,小白秀才是在赶考途中不小心落水,染了风寒最后不治身亡的。
最初,小白秀才的症状只是咳嗽、发热,人是清醒的能够自己喝药,没几天他就开始昏睡,到最后几乎一整天都是昏迷的,喂他喝药喝不下去,喂一口吐一口,整个人瘦得脱相。
擦掉儿子嘴角的药液,白姚氏用颤抖的手捂住自己的嘴,旋即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眼眶中滑落,她蹲在地上无声地大哭。
在这一刻,她的眼泪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白子怡昨晚睡得不好,他担心哥哥的病情,早早地醒来了之后没心思再睡觉就干脆起床过来看看哥哥,一走到门口就看着他娘蹲在哥哥的床前痛哭。
这时候,白志文依旧躺在床上,房间有些昏暗,门口的白子怡看不清他的状况。
不过看着哭得绝望的娘,白子怡以为发生了意外,一下子愣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白子怡才好像找到了他的声音,颤抖着问:“娘,哥哥、哥哥他……”
说不出口那个词,白子怡扶着门槛,只觉得喉咙发紧,憋着眼泪看着白姚氏。
白子怡的声音很小,白姚氏这时候还沉浸在回忆中,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小儿子过来了,她的表现让白子怡以为自己没有说出口的话是真的。
确认哥哥出了事,白子怡憋不住了,“哇”地一下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他的哭和白姚氏那种无声隐忍的哭不同,他是放开了嗓门表达自己的难过。
这一声响亮的哭嚎,终于唤醒了白姚氏,她抬起头看着哭得一脸难过的小儿子,有一瞬间的傻眼,这是怎么了?
白姚氏胡乱擦了把眼泪,她站起来抱住哭得打嗝的白子怡:“子怡,子怡,怡哥儿,你怎么了?你说话,你别吓唬娘,你别吓唬娘……”
白子怡泪眼朦胧地看着看着白姚氏:“娘,哥、呃、哥哥他……我以后、呃、是不是没有哥、呃、哥哥了?”
一句话打了好几个嗝,白姚氏完全没听清白子怡说了什么:“子怡,你在说什么?”
吸了吸鼻涕,白子怡让自己平静一些,尽量说完整点:“我、呃、我说,以后我是、呃、是不是没有哥哥了?”
就在这时,床上的白志文突然咳嗽了一声,声音不大,但是屋子里的人都听得清楚。
白子怡听着这个动静几乎要跳起来,他脸上的表情非常难以描述,手指着白志文发抖:“哥哥、哥哥他……”
“怎么了?”白姚氏皱着眉头看向白子怡,越发不明白小儿子这是怎么了。
白子怡深吸一口气走近白志文,伸出手在他的额头上摸了下,发现哥哥的额头非但没有他想的那样冰冷,反而烫得吓人。
脱力地坐在床榻上,白子怡的神情又像哭又像笑,最后定格在了哭上,他的鼻涕眼泪流了满脸:“刚才娘你一直在哭,我以为、我还以为……吓死我了,呜呜呜~~”
白姚氏总算弄明白了小儿子这是怎么回事,她的眼睛还红肿着,看着哭成了一团的小儿子,眼泪已经含在了眼眶中,可是她现在是两个儿子的顶梁柱,她必须要坚强。
于是,白姚氏擦了眼泪,重新拧了布巾铺在白志文的额上,对白子怡说道:“子怡别哭了,你哥哥一定会好起来的,你在这边给你哥哥换布巾,娘去煎药,有什么事你喊娘一声。”
白姚氏的镇定让白子怡渐渐安定下来,他止住了哭声,掏出手绢不好意思地擦了把脸,认真地表示他会好好看着哥哥的。
哭过一场释放了不安、害怕、担忧等情绪后,白姚氏快步离开儿子的房间走到灶房,她手脚麻利地把药罐里的药渣倒掉,把另一包药给放进去,加大火开始熬药。
清晨的村子很是安静,刚才那会儿白子怡的哭声传到了黎家,惊醒了睡得不是很沉的黎明瑾和姜芷芸。
其实姜芷芸昨天一晚都没睡好,她想着黎明瑾说那句话时倔强的眼神,又想到了白姚氏信任她的样子,想了又想,她想到了一样或许对白志文的病情有帮助的东西,打算起床后告诉黎明瑾。
黎明瑾也差不多,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或许是他日有所思,所以夜有所梦,他梦到了小时候的一段经历,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七八年,记忆早就模煳了,不过在梦里再次经历了一遍之后,那段记忆又变得清晰了起来。
?作者闲话:感谢对我的支持)
第286章 夜有所梦
黎明瑾还记得,当时他跟着爹娘一起到了一个寺庙中说是还愿,一个笑眯眯的大和尚说了几句话之后给了他三个护身符。
那几句话具体是什么他回想不起来了,不过黎明瑾想起来了在回家的路上他做了梦,梦到大表哥落水生病,然后他把其中一个护身符送给了生病的大表哥。
不知道是不是护身符起了作用,大表哥的病很快就好了,而且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大表哥当时也是发热。
黎明瑾突然有些兴奋地从床上跳起来,是不是他把这个护身符找出来拿给白志文用,白志文的发热也会有所好转?
等不及想要找到当年的护身符,黎明瑾跳下床踩着鞋子打开门,看着从对面房间走出来的姜芷芸,兴冲冲地问:“娘,你知不知道我还剩下那两个护身符放在哪里了?”
“瑾哥儿,你还记不记得你有两个护身符?”姜芷芸同一时间开口。
听着对方的话,他们两都愣住了,显然看来他们想到了一个地方去。
黎明瑾当年还很小,他有些记不清回家之后护身符是他自己拿着的,还是给了他娘。
不过姜芷芸有印象,她记得当时把护身符拿给了黎明瑾,让他自己收着。
看着儿子对当初的事好像有些忘了,姜芷芸提醒他:“瑾哥儿,护身符是你拿着的,应该在你房里,我陪着你一起找一下吧,如果能找到就给志文送过去。”
姜芷芸这时候已经想通了,瑾哥儿已经十五岁了,他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判断,做爹娘的不可能永远都给孩子出主意,在孩子身后保驾护航,所以她让他自己选择,趁现在还没有什么大事的时候,她还可以在后面提醒一二。
因为护身符这个共同的目标,昨天母子两人发生的那一点点不愉快被他们一起抛在了脑后,黎明瑾回到屋,请他娘一起翻箱倒柜地找起那两个护身符。
黎明瑾不记得当年他们搬家到县城去的时候自己有带走这么一个小东西,所以只要当年护身符是他自己收着的,那他就能够肯定护身符还在自己的房间。
只是事情确实过去这么多年了,小孩子又喜欢把东西藏东藏西的,想要找出来两个小小的护身符着实不太容易。
而且护身符的本质就是一张纸,纸上有大师写的符文罢了,姜芷芸和黎明瑾还有一个担忧,不知道护身符会不会已经受潮损坏了,或者符文没有当初那么清晰。
这一刻黎明瑾没有心思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先把东西找出来再说,就算是上面的符文变得暗淡、不清楚甚至消失了,他也想拿着找出来的护身符给白志文,说不定能起一点点效果呢。
村里黎明瑾的房间不大,柜子什么的也不多,黎明瑾先翻出来了他用来收藏小东西的几个木箱:“娘,我以前最喜欢把东西放在这几个箱子里面,咱们一起看看在这里有没有吧。”
几个箱子里放了不少东西,有些是黎明瑾过生辰时大家送他的小礼物,还有一些是他小时候黎成石时不时带回来的小玩意儿。
看着这些被他封存了好几年的东西,黎明瑾的眼中忍不住带着一点笑意,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着急找护身符,他说不定还想拿着这些小玩意儿怀念一番。
让他和姜芷芸失望的是,他们一起仔仔细细地找了两遍之后,没有在任何一个箱子里找到当年的那两只护身符。
“瑾哥儿,你仔细想一想有没有把护身符放在其他地方?”姜芷芸忍不住有些着急。
想明白了之后,她自然还是希望儿子未来的相公是个正常人,现如今她能想到的唯一帮到白志文的办法就是这个护身符。
“我再回想一下。”黎明瑾看向窗外一处空白的泥地沉思起来,想他还有没有可能会把东西藏在什么地方。
时间一点点流逝过去,天色越来越亮,正屋那边传来了黎成志和白秀荷起床、洗漱、出门的动静。
突然,黎明瑾一巴掌拍在了窗户上:“我想起来了!”
还记得当年刚拿到护身符时黎明瑾有点新奇,他想着要找一个地方将护身符珍藏起来,那些装小玩意儿的箱子在他看来都不够隐秘,他就悄悄找了一张油纸,把两张护身符给包好。放在了睡觉的床板下面。
之后,黎明瑾再没有把东西放在床板下面过,难怪他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二话不说,黎明瑾把床头的枕头、床单、褥子这些全都掀开,趴在床上仔细搜寻了一番之后,通过一个小小的缝隙看到了床板下面好像正在反光的油纸。
“娘,在那里!”黎明瑾兴奋地说,他相信自己没有弄错。
确实是没有弄错,只是塞东西进去容易,想要把塞在缝里的东西弄出来有点艰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差点把床给拆了,他们两才终于将那条缝里的油纸包给取出来。
不知道是因为有油纸保护,还是因为大师所画的护身符本就有法力护持,两张护身符都还和当初拿到手时一样。
黎明瑾高兴坏了,他急忙将其中一个护身符重新叠好,找出一个小荷包塞进去,有一点点不好意思地说:“娘,你把这个送去白家吧。”
之前关心白志文、信誓旦旦地说要想办法把人给救回来的是他,现在找到了护身符之后,不好意思送出去的人还是他。
姜芷芸看着儿子脸上难得的羞赫,没有答应:“瑾哥儿,这个护身符是你的,既然你决定了要把它送出去,那就由你来送吧。”
“娘?”黎明瑾不解,为什么他娘这样说?
最近这几年,姜芷芸平时都不怎么赞成黎明瑾出门,说是他现在大了,在没有出嫁之前最好不再像小时候一样随随便便和外男见面说话,要注意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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