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小夫郎 第179节
不仅是外貌的变化,白婷从内散发出来的气质也有了很大的不同,她骨子里本就是一个不太服输的人,有着一股轴劲,不然她不会坚持要在家里照顾老爹和弟弟,她出嫁之前就和普通乡下小姑娘不一样,出嫁了之后更是不同。
从嫁给白志文开始,白婷就跟着白志文学识字,识字不是一个很轻松的事,到了白婷这个年龄心里想的事情多,更加没法全心全意地去记忆那些横竖撇捺,她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才,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开始慢慢走进状态。
现在,她已经能够把《三字经》给完整地背下来了,虽然上面的字她目前还没有认全,但是她可以自己对照着慢慢学、慢慢写,总有一天她能够全都学会。
读书让人明志、让人深邃、让人达观,一个个印在书本上的方块字一点一点地改变了白婷的内心。
穿上了府城流行款式的衣裳后,她整个人看着精致又漂亮,优雅又温婉。
不是像姜芷芸那样一言一行都宛如和风细雨般的温润,而是一种充满了生机,让人向上的力量。
黎明瑾以前就挺喜欢白婷这个大嫂的,在看到了宛若新生的白婷后,更是不由自主地发自内心觉得她很好,黎老太也对白婷越发满意。
在三个儿媳妇里,黎老太对白秀荷和姜芷芸都还算满意,白秀荷性格通透、不计较得失,适合做长嫂,可是有时候她太过于大大咧咧了。
姜芷芸心思细腻考虑的东西虽然多但不会小家子气,让人同她相处也挺愉快的,可在她的心里难免小家占的分量更大一些,这倒不是什么大毛病,黎老太不会介意。
白婷的身上集合了白秀荷和姜芷芸的优点,黎老太觉得黎明德和白婷两人简直就是天生一对,让白婷做黎明德的妻子,带出去不会让人小瞧了她,这门婚事当初结得太对了。
黎老太这样想,外人却有些不一样,就比如说村里的其他小媳妇们和婆子们,想法就完全不同。
小媳妇们看着大变样的白婷,心里的酸比白婷出嫁那天,亲眼看着她嫁给前途无量、丰神俊逸的新郎官更难受。
俗话说得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嫁的人好一辈子都顺心如意,嫁了个混账一辈子都有闹心难受。
阔别小半年,白婷这一趟跟着黎明德回村,满面红光的不说,仔细瞧一瞧她脸上好像还带着少女的娇羞,这种小女儿的状态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没法装,显然婚后黎明德对她很好,用心呵护着,她才能保持这样。
哪像她们,除了刚嫁进门前几天男人稀罕一阵,过了新鲜劲就要开始被婆母磋磨,让干活,让生儿子,哪有什么好日子,嫁人半年,看着老个好几岁正常得很。
婆子们则是觉得黎老太和白秀荷傻,好不容易娶进门的孙媳妇、儿媳妇不拿捏在自己手上,怎么还把人放去了府城享福,她们也不担心白婷把黎明德给哄住了,以后那小子一门心思都向着自个媳妇,一家子供一个有能耐的读书郎不容易,可不能让他的心跟着媳妇,最后跑去了媳妇娘家。
而且她们看着白婷这一次回来依旧平扁的腹部也有些想法,这黎明德和白婷年龄都不小了,成婚半年咋还没动静,莫不是有什么问题,和黎老太关系好一些的就跑她跟前自作主张提醒她,和黎老太关系差的就等着在背后看笑话。
有些话黎老太听了之后只觉得太好笑了,她家的事与村里那些个婆子屁的关系都没有,她都不着急抱曾孙,咋她们这么上心。
于是,黎老太冲到了村中心大槐树下,再度向大家展示了她的大嗓门,同这些婆子们掰扯起来:“去府城享福?享什么福?白婷那是去府城伺候明德的,那是她男人,她不去难不成让我这个老婆子或者明德他娘去照顾?”
当即有人反驳:“有什么可照顾的,白家的白秀才不也是去了府城读书,没见他家里有人过去照顾。”
旁边有人接着这个话题说:“你们家瑾哥儿不是和白秀才定了亲吗,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啊?到时候瑾哥儿是不是也要去府城照顾白秀才?”
还有个人更过分:“哎哟,要是瑾哥儿不乐意去,愿意照顾白秀才的小姑娘多得是,听说有些秀才公身边都会跟着小厮或者丫鬟什么的,瑾哥儿要是迟迟不去,说不定下一次白秀才回来时身边就要多一个貌美如花的小丫鬟咯。”
“我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见不得人好的狗屁玩意儿!”黎老太气得不行,简直想要吐一口唾沫到对方脸上。
刚才说这话的人正是一直以来都同黎老太不对付的孙寡妇,她折腾这么些年总算给她儿子娶了个不算特别老、又还勉强长得过去的寡妇回来,可问题是那寡妇进门好几年了,肚皮一直没动静,闹得孙婆子这会儿看谁都不顺眼。
黎老太努力深唿吸,她不能被孙寡妇牵着鼻子走,她得拿出自己的气势来,让这个满嘴喷粪的东西知道她张招娣不是吃素的!
因为孙子读书要考秀才,黎老太修身养性好几年没有在村里骂战了,不发脾气了不代表她现如今骂人的功夫退步,调整好状态,黎老太不再讲究用词,对着孙寡妇一顿喷。
黎家如今日子过得好,黎老太在家吃得好睡得好养得好,比吃糠咽菜还得苦兮兮干活的孙寡妇强壮不知道多少,她气势全开之后压得孙寡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让旁边那些刚说了黎家闲话的婆子后背一紧。
骂人是个体力活,黎老太把孙寡妇给骂了一通之后就有些累了,不想再继续同其他人说什么,她警告地看了她们一眼之后,作为胜利的一方扬长而去。
黎老太同这些婆子们对骂的时候,黎明瑾就躲在一旁偷听,他不是故意过来偷听的,他打算和白子怡一起出门去村西摘几枝腊梅回来放在屋子里,刚巧要路过这大槐树下。
说实话,黎老太骂得着实解气,所以孙寡妇的话黎明瑾听了之后没有当真,没想到白子怡却是开始担忧起来,在去摘腊梅的路上,他时不时抬头紧张地看几眼黎明瑾。
“子怡,怎么了?”黎明瑾在白子怡偷偷看了他十几下之后,奇怪地摸了下自己的脸,是他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为什么子怡老是看过来?
“没、没什么。”白子怡勉强一笑,低下头满怀心事地皱起眉头。
经过这小半年姜芷芸的教导,黎明瑾看人脸色的本事蹭蹭上涨,他放缓了自己的语调:“子怡,你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出来我听听,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参谋一下。”
白子怡抿了下嘴,认真思索了一番才开口:“瑾哥哥,你放心,我哥哥他不是那样的人,他身边不会有人的。”
说完,白子怡觉得自己的话似乎说得有些过于笃定了,他担心到时候万一哥哥真的像孙婆婆说的那样,他又赶紧补充了一句:“要是、要是哥哥他做了那样的事,我……我以后就不喊他哥哥了!”
哥哥会怎么做白子怡没法给出保障,自己这边他就能控制了,因此最后那句话他说得特别铿锵有力,好像要把自己的决心展示给黎明瑾看一般。
“噗嗤。”黎明瑾见白子怡信誓旦旦的模样憋不住笑了,“子怡真乖,到时候你哥哥他要是真的敢带人回来,咱们就一起不搭理他,让他后悔去。”
黎明瑾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好像是在开玩笑,但是他的内心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要是白志文真的敢在成亲之前做那些恶心人的事,他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他的。
别说成亲之前了,就是在成亲之后,白志文要是敢动歪心思……黎明瑾只呵呵一笑,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他可不会控制自己的。
原本黎明瑾还以为这一次三哥成亲白志文会回来,他赶紧把荷包给做好了,结果欢欢喜喜地回村,发现人没有回来。
黎明瑾的心情本就不算太好,在听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之后,更加差了,将荷包放在了这边的箱子里压箱底。
白子怡听了黎明瑾的话之后放心了些,松开了眉头高高兴兴地同黎明瑾一起摘腊梅枝。
回到白家之后,白子怡把腊梅插好了才把刚才的事同他娘提了一下,他没有想特别多,就是想让他娘记得提醒哥哥一下,不要做出那些事。
白姚氏不像白子怡那么单纯,先不提瑾哥儿和芸娘他们听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会怎么想的,就说现在村里已经有了这样的流言,要是任由那些人继续说下去,万一被不知情的人当真了,自家志文的形象可不就毁了么。
翻来覆去想了一个晚上,白姚氏有了主意。
?作者闲话:感谢对我的支持)
第307章 白姚氏出手
等到天亮了之后,白姚氏给自己选了一身素色的衣裳,再在头上戴了一朵白花,然后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跑到白族的祠堂外面,直接跪着开哭。
白姚氏专程挑了一个人多的时辰过去,路过的人都看到了她,但是没人跨出第一步问她怎么了,一直到白村长过来。
“志文他娘,你在这里哭啥?”白村长很是困惑地看着白姚氏。
要知道白志文刚考中了秀才,是他们家的大喜事,他搞不明白她干啥无缘无故地跑到祠堂外面哭起来。
在大部分人看来,女人或者哥儿通常是没有自己身份的,嫁人了之后大家一般会喊某某媳妇、某某夫郎,或者夫家的姓加娘家的姓,如果男人死了有儿子的,就会叫某某娘、某某阿姆。
现在白志文出息了,同他们家熟悉的人已经改口喊白姚氏“志文娘”,和他们家不怎么熟悉的,也会比较尊重地叫一声“秀才娘。”
白姚氏听了白村长的话后哭得更加伤心了,那模样好像快要哭断气了似的:“我活不下去了,我对不住我相公,对不住公公婆婆,对不住他们的期望啊!”
白姚氏几乎没有在上河村哭得这般伤心过,除了他们一家人刚回村,族里把白秀才和她相公小白秀才的灵位移入族中祠堂那天,她哭成了一个泪人之外,其他时候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中,别人也不知道她哭没哭。
那一次在祠堂,白姚氏或许是实在累很了,也可能伤心了太久,她全程只看着牌位默默地伤心流泪。
这一回她好像是学会了村里妇人的某些手段,大声但又不粗俗地哭,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相公啊,我真的该一头撞死在咱们族里祠堂门口,可是我没脸面对咱们家列祖列宗啊,是我没有管好志文,是我没有做好,都是我的错……”
白村长越听越迷煳,白姚氏这都说的是什么话,怎么叫她没有管好白志文?
白志文小小年纪就考中了秀才,这还叫没有管好他?这样说的话村里其他生了儿子只会教种地的人,岂不是都是废物?
在白村长的再三要求下,白姚氏终于把原因吐露了部分:“我家志文在府城读着书,咋有人说他身边收了貌美的丫鬟呢?我寻思着无风不起浪,肯定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教好,才让志文有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叫别人知晓了。”
“读书本就不易,起早贪黑地没有一日可以休息,他如今好不容易考中了秀才,要是他被这些杂事误了,以后没了读书的心思,我这个当娘不就是咱们老白家的罪人。”
“我哪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哦,我还是一头撞死在这祠堂的柱子上,去找列祖列宗赎罪吧。”
弄明白了白姚氏在哭啥之后,白村长的脸黑成了锅底,这都是什么事!
白姚氏的话他听明白了,听得太明白了,肯定是村里那些婆子媳妇闲着没事又乱嚼舌根了,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说话拈酸吃醋、阴阳怪气的,好好一孩子认真读着书,非要说别人沉迷女色,难怪会气得白姚氏跑到祠堂找祖宗哭,还要撞柱子了。
白姚氏见这边来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几个白族同她一个辈分的媳妇,又哭喊了几句后擦了擦眼泪,心一沉快速站起来,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时往旁边的柱子上用力撞去。
她今天下了狠心,就是要让有些故意恶心别人的人知道,他们是孤儿寡母没错,但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白姚氏用的劲不小,只听“砰”地一声之后,她软倒在了祠堂外面的台阶,额头上的血汪汪直流。
昨晚上白姚氏一夜没睡,又在祠堂外哭了这么久,心神和体力都消耗很大,她在撞了之后头一昏,由假晕变成了真晕,没反应地躺在地上。
白族人的祠堂是用木头修的,年久了木头上有不少裂纹,白姚氏刚巧就撞在裂纹上面,额头一次性破了两道口子,在大面积血液的模煳下大家以为她撞了一个特别大的伤口出来。
这一幕把大家给看得傻眼了,尤其是白村长,他吓得魂都快飞了。
白秀才是他们白族人的骄傲,小小年纪就考中了秀才,说不准再过了几年、十几年,他能够考中举人,举人是可以做官的,到时候他随便提携几个村里的后辈,大家不就走了鸿运,从此改了命。
可要是人白秀才的寡母在他外出求学的时候一头撞死在了村里祠堂柱子上,白秀才得到消息后会什么想白村长想都不敢想,到时候别说提携了,不下手整白族的人都是他心地善良。
白村长看着一众傻掉的族人,怒吼:“还站着干啥,没看人还有气吗,跑得快的去请郎中,淳子娘,铁柱娘,你们两个力气大,快去把志文他娘给扶回去,这大冷天的让人躺在地上,谁的身子骨受得了!”
众人得了白村长的话,手忙脚乱地请郎中、把人送回家去。
白村长唿吸急促,胸膛一起一伏地,脑子转得飞快,他现在有两件非常重要的事必须要做,一是让白姚氏赶紧好起来,所有治病的费用由族里出,谁要是有意见以后就别想打着白秀才的名义做事。
还有一件同样重要的事,查明白到底是谁在村里乱放屁,说这些污蔑白志文的话,这样的人必须立马拎出来处理了,不能任由这些消息继续在村里流传下去。
不仅仅是白志文,白村长的脑子转得快,他还想到了黎家的黎明德,他们两人是师兄弟,同年考中了秀才,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谁的谣言都不能传!
把照看白姚氏的任务交给自己媳妇,白村长亲自去调查造谣的人是谁,还得找族老们商量怎么处置。
黎家那边听说白姚氏在白家祠堂外面晕了,姜芷芸赶紧带着黎明瑾过去看她,白志文不在家,又是邻居又是未来亲家,他们这种时候于情于理都应该赶紧过去。
姜芷芸过去的时候白姚氏已经醒来了,她脸色惨白着,在看到姜芷芸和黎明瑾的时候勉强笑了一笑,很是虚弱地说:“志文的事委屈瑾哥儿了,我们当家的死得早,我这个当娘的没能耐,只能做到这些了。”
白家祠堂外发生的事,知情的白家人都守口如瓶不多说,姜芷芸他们并不知道白姚氏是怎么了,听着这话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黎明瑾倒是想到了昨天的事,猜测白伯娘出事会不会和昨天的事有关系,可他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芷芸让白姚氏先不要说话,好好休息,有什么等她好些了再说。
郎中很快就来了,是邢郎中和黎秋生一起过来的,他们身后依旧跟着向易宇,三人着急忙慌地赶来,看着躺在床上的病人,都打起精神认真看病。
在邢郎中他们给白姚氏看病时,姜芷芸和黎明瑾了解到了白姚氏的伤是在柱子上撞出来的,不是摔的,这让姜芷芸更加疑惑了。
黎明瑾的脑子里有个想法一闪而过,但是他这会儿来不及细想,因为白子怡在旁边看着已经慌了手脚,他要分出大部分心神安慰白子怡。
白姚氏躺在床上,看着他们两人感情好、相处融洽,欣慰地笑了笑。
等邢郎中他们给白姚氏开好了药走了之后,白族的两个媳妇在白村长媳妇的带领下留下来照顾白姚氏后,姜芷芸才同黎明瑾先行离开。
毕竟白、黎二人还没有正式成亲,要是白姚氏没有人照顾他们过去照顾还行,在有他们白族的人照顾的情况下黎明瑾还留下来,那就有点上赶着的意思,对黎明瑾的名声不好。
回到家后,姜芷芸拉过黎明瑾问:“瑾哥儿,刚才我看你好像知道些什么的样子,你白伯娘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黎明瑾刚才没能抓住那个想法,这会儿让他说他就只能说说自己昨天知道的那些。
姜芷芸听完皱眉:“你是说有人在村里传志文身边收了丫鬟或者小厮?”
要知道据姜芷芸所知,大户人家的小厮不一定是男子,哥儿的身形和男子相似,遮住了眉心的红点之后,既可以当跑腿的小厮还能暖床,所以有些公子哥身边就爱带着小厮出门,但是这样的公子哥都是些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和白志文可不一样。
姜芷芸的脸沉了下来,她将昨天发生的事和今天白姚氏的状况联系起来,白姚氏撞柱子的缘由唿之欲出。
“娘?”黎明瑾拉了拉姜芷芸的衣角,“白伯娘是为了白大哥的事才那样做的吗?”
重新复述了一遍事情经过后,黎明瑾把那一丝猜测捡了起来,这让他的心情不由自主变得沉重。
姜芷芸没有回答黎明瑾的问题,她摸了摸黎明瑾的头,认真地叮嘱他:“瑾哥儿,你和志文成亲之后,一定要好好孝顺你白伯娘,知道吗?”
年纪轻轻守寡,白姚氏一个人拉扯大两个孩子,是真的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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