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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小夫郎 第63节

  黎老太的话说得特别铿锵有力,一锤定音,然后她气冲冲地转身离开,不再管白家人、村里人要怎么样。

  至于说白家人,在黎老太也离开之后,他们互相看了看,在村里人看热闹的眼神中,跟着相继离开。

  等回到白家,安静了一路的白晨爹直接让白晨跪在院子里:“白晨,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今天为啥会出这样的事。”

  “爹、娘、奶,我没有做那些事。”白晨忍不住辩解道,刚才在村外他爹一句话都不让他解释,后来到村中心后,他娘和奶过来,同样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谁管你做没做,你给家里丢脸了,你该不该跪着?”白晨娘在白晨身上掐了一把。

  “看那黎钱氏和黎婆子的意思,就是想要让咱家把黎家那个丫头娶回来,真是笑话,没胸没屁股的小丫头,娶回来做什么?”白晨奶气唿唿地坐在门槛上。

  “就是就是,豆芽菜一样,十二岁吃得多干得少,我是吃饱了撑着才要娶这样一个儿媳妇回来。”白晨娘附和。

  ……

  听着娘和奶议论这件事,白晨张嘴想说两句,但他回想起以前的经历,每次家里的事他不管说什么,都会被家里的长辈训斥一通,干脆闭上嘴什么都不说。

  白晨是白家这一脉的长孙,原本他的出生是全家人非常期盼的,但是那天发生了一系列的意外,让白晨成为了白家人心中的一根刺。

  白晨娘是上午发动的,她刚出现要生产的迹象,白城奶就让附近的一家人去通知在地里劳作的白晨爷和白晨爹。

  不知道是不是邻居说得不清楚,白晨爷和白晨爹两人在赶回来的时候慌慌张张的,白晨爷走在田坎上突然直挺挺地栽倒在水田中,当场没了气息,这是第一件事。

  原本白晨娘的胎位产婆看过说很正的,但是白晨娘在生他的时候差点难产,从上午发作足足到第二天下午才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痛得白晨娘死去活来,这是第二件事。

  还有第三件事,白晨娘差点难产的那个晚上,白城爹坐在院子里不小心睡着了,在梦里,他梦到自己被一个人脸蛇身的怪物缠住了,不能唿吸。

  三件事连在一起,让白晨的家人认为白晨是生来克他们的,对白晨非常不喜,不论是死了相公的白晨奶,还是难产了一天一夜的白晨娘,以及做了噩梦的白晨爹。

  但是白晨是个男孩,是他们这一脉的长孙,不能随便扔掉或者做点别的,只好将白晨给继续养着。

  从小在家就受着家里人的冷暴力,在家里没有人会主动同他说话,因为穿得差、长得瘦他从小就被村里的小孩子笑话,养成了白晨沉默寡言的性子,和喜欢在心里琢磨事情的习惯。

  去年黎家分家后,白晨奶和白晨娘有一次在屋里说起黎家的事,笑话黎钱氏不把女儿当人,一天到晚就知道支使两个女儿做事,随便打骂女儿云云,说她们觉得黎家两个丫头挺可怜云云。

  这些话被白晨听到了,他想到了自己,自己是个男孩,但说句不合适,他三妹过得都比他好些,虽然也要做事,但至少奶和娘不会动不动就打骂她。

  莫名地,白晨对黎明春和黎明夏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们都被家里人所不喜。

  白晨其实是不了解情况误会了,黎家就钱杏花一个人一天到晚总对两个女孩不满,别的黎家人对黎明春和黎明夏还是挺好的。

  所以,在年前村里召集大家在浅水河拦河捞鱼的时候黎明春差点摔倒,刚巧白晨就在附近,他便悄悄伸手扶了她一把,只是那时候人多,没有人注意到那一幕。

  后来,在清理水渠的时候,他又凑巧地在黎明春不远处,当时看着黎明春要摔进水渠中,他鬼使神差地在众目睽睽之下伸出了手。

  但是这一回,白晨是没有注意到黎明春的,因为当时他在打野猪的时候杆子被小野猪拱了一下,手腕有些不舒服,他正在揉手腕。

  跪在地上,白晨在脑子里仔细回忆整个事件。

  他还清楚地记得当时他接住黎明春时,黎明春那惊讶的表情,可以说明她不是故意摔倒在他身上的。

  那就奇怪了,他好好地走在路上,黎明春站在那里也没动,她怎么会倒下来?

  白晨见黎明春的次数不多,不过就这几次他见到的黎明春,他觉得黎明春的性子应该是内敛的,并不张扬、活泼,联想到刚开始黎家婶子说的那些话,白晨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是黎家的婶子将黎明春推向了他。

  在大家发生争执的时候,白晨有注意到黎明春的神情,也看到了黎家婶子的动作,当时他就有些疑惑,有了这个大胆的猜测之后,他明白了其中关节。

  想到黎家奶奶在离开时说的话,他得娶黎明春,白晨回想着黎明春低头安静做事的样子,忽然觉得娶她好像不是一件坏事。

  因为在家里向来被忽略,白晨到了这个年龄,没有私下幻想过他以后娶到的媳妇会是什么样,他只希望爹娘和奶不会给他娶一个有问题的女孩子就行,毕竟有问题的女孩子在求娶的时候不用出彩礼,能给家里省下一笔钱。

  如果他以后的媳妇是黎明春,白晨觉得安安静静做事的她挺不错的。

  男孩子,十五岁,再怎么早熟懂事,他只会想到自己未来的媳妇,不会去想媳妇背后的娘家,没有担心他如果有了钱杏花那样一个糟心的岳母,以后的日子会不会不平静。

  在自家院子里跪着,烈日照射着白晨的后背火辣辣地痛,汗水跟着两鬓流下,白晨却低着头悄悄地笑了小。

  这时候,白村长正带着村子的壮汉们和四头野猪到了县城。

  一路上,不少人见到了他们运送四头偶尔还在滴血的野猪,眼中有羡慕,有贪婪,但是看着这十几个高高壮壮的年轻汉子,还有板车上面露出来的各种棍子、刀,有的心思都被压了下来。

  白村长没有卖猎物的经验,他出发之前问了郑猎户两句,郑猎户给他说了一个酒楼的名字,他就直接带着村里人去到那个酒楼。

  巧的是这个酒楼正是黎成志之前卖过两只活鸡的那个酒楼,酒楼的店小二还是和上次一样,在酒楼门口有些发神地看着街道。

  不过估计是他们一行人的动静比较大,这一次店小二没有等到白村长上前询问,他先看到了他们。

  尽管猜测他们是要过来卖猎物的,但是店小二还是扬起标准的笑容,热情地询问道:“几位大哥,你们这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不不不,我们是过来问问你们店收不收野猪的,这几头野猪才刚死,新鲜得很。”白村长将两辆板车上的野猪亮出来。

  “收的收的,几位大哥稍等,我去请掌柜的过来。”店小二殷勤得很,现在特殊的时期,有人过来卖猎物他们酒楼求之不得。

  四头野猪,一大三小,都是正常被杀的野猪,没有问题。

  酒楼掌柜过来看了看,瞅着野猪身上那明显的箭洞,颇为满意地问:“几位,这野猪的血你们有留着吗?”

  “没,杀猪的时候流光了,没有接着。”白村长回答道。

  “可惜可惜,野猪血是一样好东西,下回如果再遇着野猪,可以把猪血留着。”掌柜感叹一句,“野猪的品相都不错,这样吧,大的野猪我八十五文一斤整猪收,小的野猪九十一斤整猪收,这位兄弟你看行不?”

  这时候家猪的价格在黑市卖到了七十到八十文一斤,整猪的话价格会便宜点,大约六十五文,但是野猪本就贵一些,何况一副猪肚就值不少银子,掌柜的这个价格很公道。

  大野猪肉质稍柴,小野猪的肉则要好很多,由酒楼的大厨做出来,肥而不腻,只要把酒楼收了小野猪的消息发出去,绝对会有很多县城的老餮们过来抢肉吃,再贵都想要吃一份。

  大野猪整猪上称二百三十斤,小野猪三只上称,分别是一百零四斤,一百一十三斤和一百零八斤,相差不大,四只猪最后加起来一共是四十八两银子再加八百铜板。

  酒楼掌柜当场就把拿了四个十两的大银锭、一个五两的银锭和两个二两的小银锭出来:“你们的野猪很新鲜,价值四十八两银子八百铜板,我给凑个整,一共四十九两,以后你们再打着猎物也送到我们酒楼来,绝对足斤足两,价格公道。”

  白村长看着四十九两银子高兴得合不拢嘴,不过他高兴之余脑子还是清醒的,赶紧提出来:“掌柜的,这银子我要带回去给全村的人家分,十两的银锭太大了,能不能麻烦你换成小银锭或者碎银角子?”

  村里几十上百户的人家,打野猪的时候基本家家户户都出了力,他回去了要根据每户人家出来的人数分银子,这样完整的银锭拿回去根本没法分。

  听了白村长的要求,掌柜理解地点点头,重新再拿出来的时候,变成了换成了五个二两的小银锭,二十个一两的银角子和三十八个半两的银豆子。

  将银子揣进怀里,白村长带着村里的年轻汉子们赶紧回村,分银子去。

  ?作者闲话:感谢美妍y()对我的支持)

第118章 黎成志教弟-壹

  等到白村长和村里的汉子们赶着回村的时候正好是中午,这时候忙活了一上午的大家都饥肠辘辘的。

  白村长想了下,大手一挥:“大家先回家吃饭,未时初在村中心大槐树下开会,到时再分银子。”

  白村长做村长不是一年两年,他的话在同辈和晚辈中颇有威信,大家都听话地各回各家,不眼馋他手上的银子。

  等回到家之后,白村长媳妇赶紧把上午白家和黎家的纠纷告诉他,这事不管是黎家还是白家,都等着白村长回来呢。

  白村长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道:“什么玩意儿,白晨看上了黎家丫头,故意使手段让黎家丫头倒在他怀里?”

  白村长媳妇忧心忡忡地说:“可不就是这样,白晨那小子挺老实的,哪会有那么些心思。”

  这也是白村长的想法,白晨在白家的后辈中虽然不怎么突出,但这么些年也没有劣迹,是个好孩子,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当时黎钱氏带着她家丫头过来,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白村长觉得既然自己族里的孩子没问题,那就是黎家的不对,“亮子娘,你说是不是黎家丫头想嫁到白家?”

  “应该不是吧……”白村长媳妇迟疑地说。

  她对村里各家的婆子、媳妇、闺女都还算了解,黎家的大丫头的性子老实得不能再老实了,自打黎家分了家之后,黎家二房两姐妹就天天被她们娘黎钱氏支使着做各式各样的活,从没见她们两个丫头抱怨一句。

  “怎么不是,不然你说为啥她们两会在我们打野猪的时候出现,打野猪女人过去凑什么热闹。”白村长有些烦躁,打野猪卖出好价钱的喜悦都被这事冲淡了。

  “黎家的丫头是个老实的,话都不怎么说,也是个好孩子,倒是她那个娘,黎钱氏,不太安分。”白村长媳妇对着自家相公,十分诚实地说出了她的想法。

  白村长媳妇认为既然黎家丫头不是动心思的那个人,那就是黎钱氏这个当娘的动了心思,她继续说道:“我之前听人说黎钱氏总骂两个丫头在家干吃饭不干活,她是不是觉得旱灾当前,想要将女儿给推出去就选择了白晨下手,毕竟有年后那件事,村里人当时大都知道两个孩子接触过,她今天这样做更有借口一些。”

  对媳妇的话白村长不置可否,他只问道:“你真的觉得黎家那个丫头是个好的?”

  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就和黎老太说的一样,除了白晨娶黎家丫头,没有更好的法子了,毕竟他们两确实有了肌肤之亲,是抹不掉的。

  如果说是正常的议亲嫁娶,白村长才不会管白晨的事,自有他爹娘在操心,但是现如今情况特殊,两家人都说了要他这个村长出面,他当然就要打听清楚了。

  事关两个孩子,不能随随便便决定了,不然等到以后出了啥事,两家人再跑来找他说理,他又要烦恼怎么处理。

  “嗯,黎家丫头是个好的,没什么问题。”白村长媳妇知道白村长在考虑什么,忍不住说道,“说实在的,黎家大丫头那个娘实在太糟心了些,要是换成黎大娘,那么能干利索的丫头,长相也还不错,再过个几年,上门求娶的人家铁定不少,可惜了。”

  白村长媳妇的意思是,如果钱杏花的性子同黎老太一样,是个做事爽利好相处的,凭借黎明春的长相和她的勤劳能干,求娶的人家不会少。

  但是黎明春遇上的是钱杏花这样一个娘,她的未来还真说不准,白晨如果真的娶了黎明春,估计烦心的事不会少。

  “行了,我知道了。”白村长才不会考虑那么多,只要两个孩子没问题,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吧。

  至于说有个麻烦的岳母,白村长觉得不算什么,大不了就用那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来应付。

  而另一边,走到家门外的黎成志看到他老娘在院子里气唿唿地坐着,他爹也很不高兴地皱眉在一旁,瞅了一圈,发现自个媳妇、三弟妹以及家里的孩子都不在场,灶房有动静传出来。

  没人能给他提示发生了什么,黎成志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爹,娘,我回来了。”

  “哦,老大你回来了啊,进屋去喝点水吧。”黎老头抬头看了眼他,没说别的。

  “嗯。”黎成志没在院子里问爹娘怎么了,他听话地进屋去了。

  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喝了口水,黎成志才去到灶房,在白秀荷的耳朵边问:“秀荷,咋回事啊,谁惹着咱爹娘了?”

  白秀荷看了眼院子,确定黎老太他们看不着,才压低了声音回答:“是二弟妹。”

  把上午村里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白秀荷擦了擦额角的汗:“我刚才听着娘和爹在商量要不要让二弟把二弟妹给休了,你说这叫啥事啊。”

  上午娘回来的时候特别生气,把她和三弟妹都给吓着了,三弟妹劝说了两句娘还是特别生气,爹就让她们两回屋,三弟妹只好拉着她走了。

  三弟妹说,这件事娘是生二房的气,也是在生她自己的气,她们两去劝没用。

  “成志,你说娘她为啥生自己的气呢?”白秀荷问道。

  刚才她问了三弟妹,三弟妹摇摇头没说什么,她就把疑惑留到黎成志回来了再问问他。

  黎成志沉默,他觉得娘生自己的气肯定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把二弟教好,还觉得当初不应该给二弟娶了钱氏这个搅家精,甚至有可能她在后悔当初分家。

  不分家,黎老太还是黎家的大家长,家里的媳妇她想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儿子、儿媳和孙女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不了什么事。

  “成志,上次你说爹告诉咱们多看顾着二弟一家,可我是这样觉得的,别人是永远靠不住的,既然咱们已经分家了,二弟家的事应该让二弟来做主,什么事都还是娘出面,或者你来帮他出主意,那二弟就很难自己立起来。”白秀荷把自己在灶房里想了很久的东西说出来。

  担心黎成志有误会,她多解释了两句:“我的意思不是说不愿意照顾二弟他们,咱们是大房,奉养爹娘、照顾弟弟是咱们应该做的,就是我看着娘总操心,觉得娘太辛苦了。”

  想得到这么多,可以算是白秀荷超水平发挥了,不枉费黎成志时常教导她。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想想看怎么处理这件事吧。”黎成志点头,他现在心情同黎老太一样,都不太好。

  白秀荷的为人啥样黎成志很清楚,在这方面他和她的想法是一致的,不会胡乱怀疑她不想照顾爹娘或者弟弟。

  让他烦心的是这件事怎么处理,钱杏花眼皮子浅,以前对家里的各种事情算计来算计去的也就算了,这一回事关春丫头的一辈子,还有孩子们的名声,她的脑子里装的全都是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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