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岁,我成了后宫嫔妃 第48节
三十七岁这年,他成了遗孀,奶娘为了他被投井。
而现在,他逃出了那个吃人的地方。
人有多少个三十七年啊,他竟然落到这般田地。
还有卢氏,陈妙仪。
沈嬛攥着手里的雪。
晴子爬过来,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太太,我们往哪里走?”
密道的出口在一个山坳的林子里,地上全是厚厚的腐烂的树叶,周围都是高大的树木。
沈嬛被晴子拉起来后,看了看周围:“我们被送到太南谷的时候,马车行了三天半,应该没离开盛京城。”
他抬头看了眼天,往那边走。
晴子听话地扶着他,往他所说的方向走去。
他们身上穿的还是在太南谷的那身衣服,在地底不觉得冷,一上来就抵挡不住,挨在一起也没有一点暖和。
但或许是上天终于眷顾了他们一回,没多大会儿,两人看到了山道上升腾起的炊烟,一座黑瓦石墙的院子坐立在不远处,院子前的地里还有两个身穿灰色衣裳,戴灰色帽子的中年女子在摘菜,还有个五六岁的小孩儿帮他们提篮子。
他们刚从那个魔窟逃出来,戒备心很强,要不是看到那个小女孩,他们也不敢生出过去求助的念头。
还好,能养着小女孩,小女孩还如此天真可爱的,应该安全得多。
沈嬛和晴子互相搀扶着走过去,地里的孩子先看到了他们,手指往这边指,跟旁边的女人道:“师傅师傅,有人来了。”
穿灰衣戴灰帽的中年妇人直起腰,往山门前的小道上看去,待看清了沈嬛和晴子的样子,连忙上来扶住:“两位施主从哪儿来,怎会如此?”
在密道里爬了那么久,沈嬛的衣衫上全是泥土,发髻也蓬乱,更别说苍白的脸色和全是血的嘴唇,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也有人信。
沈嬛没想到这个灰衣女子竟然是尼姑,道:“回师傅,我是江南人士,来盛京走亲戚,没想到半道遇到了劫匪,不仅抢走我们的全部家财,还把我的丈夫杀害了,幸好我这婢子聪明,带着我躲到水沟里侥幸逃出一条命。”
“天寒地冻,实在是走不动了,请求师傅收留几宿,待我养好身体,再去盛京城找我那亲戚。”
他们两人的狼狈骗不了人,尼姑没想到两人竟然遭遇了如此祸事,同情地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与人方便便是与己方便,施主既然能到此处,就是与佛家有缘,无需说这些。”
“惠能,来跟我把两位施主扶进去。”
“是。”叫惠能的尼姑年纪要笑些,三十来岁的样子,方脸庞,大骨架,把沈嬛的身体往自己那边一揽,几乎半抱着他进去。
进去后,沈嬛才看到这座尼姑庵十分捡漏。
迎面就是正殿,两边是两间瓦片稀疏的厢房,正殿后面则是尼姑们住的地方。
慧静把他们带走最靠左的那间房,“庵堂里人不多,香火也少,两位施主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叫惠能给你们烧点热水,暖暖身上。”
“多谢师傅。”沈嬛拔下头上的一只银簪,塞到慧静手里,“我和婢子沦落至此,幸得师傅收留,小小东西,不成敬意。”
慧静像碰着什么滚烫的东西,把手往后缩:“不可啊夫人,贫尼不能拿。”
“师傅收着吧,我和婢子已经叨扰各位师傅了,尽点心意才能心安。”
见沈嬛心诚,慧静才将银簪收回袖中,脸上的笑热络了许多。
没一会儿,身高体壮的惠能抬着浴桶进来,往里面加热水兑冷水,还抱着一捆的柴火去给他们烧炕。
晴子先伺候沈嬛洗澡,手泡在热水里小声道:“太太,咱们什么时候回盛京城。”
“此事需要从长再议,卢氏以邪祟之名把我毒死,盛京城里,已经没有沈嬛这个人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三更在路上。
进宫倒计时了。
第50章
父母已死, 陈府也回不去,他就像没有根的浮萍,飘荡着没有方向。
而仅凭现在的他, 想要报复卢氏和陈妙仪, 无异于痴人说梦。
洗完澡,换上干燥的衣服,沈嬛把换下来的从太南谷穿出来的那身衣裳以及首饰收好,这些东西虽然来路肮脏, 但值不少银子, 或许能解决不少燃眉之急。
“施主,斋饭好了,你们现在用吗?”主仆两个刚收拾好,惠能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
沈嬛打开门, 惠能站在外面。
他笑着对惠能道:“多谢师傅,请问素斋在哪里用?”
惠能回他:“我们庵堂人少, 除了捡来的两个孤女,只有九个人, 所以都在一起吃素斋, 两位施主若是不嫌弃,就跟我们一起用。”
“哪里会嫌弃, 能跟师傅们用斋我和婢子感激不尽。”
“那跟我来吧。”
惠能不是个多话的人,说完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等他们。
沈嬛觉得这个惠能倒是个敞亮的, 搞不来弯弯绕, 这样的人相处起来也轻松得多。
沈嬛带着晴子跟上去, 与她肩并肩, 边走边随意地道:“我们过来的时候只看到这一个庵堂, 师傅们怎么会想到在这里定居。”
惠能声音粗莽,回他道:“我是三十多年前被庵主捡来的,那时候庵堂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听庵主说,这儿原来不是庵堂,是一座寻常人家的住处,后来这家人的儿子在盛京城里做了大买卖,就把宅子送给老庵主,一来给老庵主居住,二来让老庵主顺便照看照看房子。”
“后来,老庵主又救济了几个苦命的女子和两个孤女,就成了两位施主看到的庵堂。”
“那老庵主呢?”听起来,那个老庵主是个心善的人。
惠能眼神有些暗淡:“老庵主前年冬天感染了风寒,没熬过去,圆寂了。”
“抱歉,”沈嬛看得出惠能对那个老庵主很有感情,知晓自己无意间问到了别人的伤心事,向她表达自己的歉意。
惠能摇摇头:“老庵主去得很安详,施主不必道歉。”
“再者,于佛家之人而言,圆寂并非是终点。”
他们说着话的功夫,已经走到了前院的第二间厢房,厢房里砌了一台大灶,灶上放着一口大铁锅,锅里热气腾腾。
一张没有刷漆的长桌子放在厢房正中间,长凳子上坐满了人。
惠能带着沈嬛和晴子进去的时候,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往他身上跑。
明明和所有人一样,穿的都是又肥又大,陈旧的灰色及脚棉袍,沈嬛却明亮得仿佛落在庵堂里的神仙妃子,白白的皮肤,水润的嘴唇,细细长长的身条,连带着灰色及脚棉袍也变成了稀罕物。
慧静对一个比她年纪大些的尼姑道:“庵主,这就是来我们庵堂住宿的沈施主和她的婢女,”又转过头对沈嬛说,“沈施主,这是我们庵堂的庵主,明光师太。”
“阿弥陀佛,”明光师太双手合十,口呼佛号,看起来慈眉善目。
沈嬛却不像以往,以貌取人,心里暗暗隔了一层,双手合十回礼:“多有叨扰,还望师太不嫌弃。”
“此事慧静已与我详细说过,听说沈施主是江南人士?”
“是。”
“那怎么会跑到盛京来探亲呢,江南与盛京相隔千里,又是大冷的天,沈施主的家人不怕路上艰险。”
这个明光师太可不是慧静那样好打发的,沈嬛斟酌着字词,神色哀戚地道,“不瞒师太,如果不是非跑这一趟不可,我一家也不会连年也不过就来。”
“家中老太爷一入冬就咳疾复发,身体一日虚过一日,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拖着一口气就想见见早些年嫁在盛京的小女儿。”
“我家夫君从小就孝顺,得知老父有这个念头,不顾风雪带着我从江南赶来盛京,不曾想,刚下官道,就被一伙贼人围住,拿了我们带着的财物还不算,还杀人灭口。”
“我夫君和家仆都惨遭贼人杀害,只我和这个婢子逃出来。”
沈嬛说得真切,明光师太心里那点疑虑也被打消。
她觉得,自己这次纯属多虑了,赶紧让惠能把沈嬛和晴子带过来坐下,亲手给沈嬛盛了一碗杂粮粥:“这里的都是苦命人,先吃些垫垫肚子。”
“谢师太。”沈嬛乖觉地接过碗,从竹筒里拿了双筷子。
庵堂里吃的不甚好,每个人都是一碗粗粗的玉米茬子和高粱米煮的杂粮粥以及不知道什么粮食做的黑黑的馒头。
有些拉嗓子,但很管饱。
沈嬛才喝了半碗粥和小半个馒头就吃不下。
那两个小女孩人小胃口不小,早早地就把属于自己的那份吃了,眼睛不住地往沈嬛的碗里和手里看。
沈嬛对他们招招手,两个小女孩害羞地揉搓衣角,脸都红了。
但最后还是抵不过吃食的诱惑,走到沈嬛跟前。
沈嬛把碗里的粥还有馒头递给她们:“吃吧,我吃的时候有注意,不脏。”
明光师太看在眼里,道:“在这里,哪知道什么脏不脏的,能填饱肚子,把她们养大就算好的了。”
“前几年年景不好,农户丢娃娃是常有的事,要不是老庵主存了几口热米汤,她们两个都救不回来。”
沈嬛问她:“怎么不搬到离盛京近一些的地方去呢,那儿人家多,来烧香拜佛的也要多些。”
“搬到别处,住的地方就是一个大问题,在这里至少头上有瓦,脚下有地。”
“这么多张嘴,一天吃的粮食就不少,庵堂里又没有余钱,出去怕是要断粮。”
“而且这里虽然破了些,偏远了些,好歹是官府造册承认的,每年还可以得些救济,去了别处,就什么都没了。”
沈嬛以前没接触过庵堂,第一次知道官府也会对外边的庵堂寺庙进行登记造册。
看他感兴趣,明光师太闲着也是闲着,跟他说起这里面的弯弯绕。
原来,前些年的时候这些庵堂寺庙是不需要登记造册的,只要有和尚有尼姑,就能扯起来一个摊子。
导致出现许多招摇撞骗的假和尚假尼姑,闹出好几桩大案。
现在的圣上登基后,经官员上书,限所有寺庙庵堂在一定时间内到官府登记,且登记之前要考究主持对佛学的造诣如何。
这么一通下来,筛下来不少滥竽充数的,风气好了不少。
这儿的老庵主就是个识文断字,精通佛学的,以至于现在庵堂里竟然都识文断字。
与当今圣上宇文鉞有过一面之缘的沈嬛没想到在这偏僻的庵堂还能听到关于他的事,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
吃完饭,明光师太带着庵堂里的尼姑到正殿里念经礼佛。
沈嬛和晴子都不是佛家人,便回到厢房。
沈嬛听着那似唱非唱的念经声,睡意渐渐涌上来,却怎么都闭不上眼睛,心里想着许多事。
晴子也没什么事做,在旁边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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