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疯顶流 第88节
天气热得可以，导演也变态得可以。
经过了最初的“初恋”期，邱渝现在简直像个原形毕露的渣男，什么脾气好，好说话，都不存在的。
从群演到主演，就没有哪个没被他吼过的。
还好大家都习惯片场的氛围，邱渝也还算不上最变态，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余白在监视器旁和邱渝他们看完回放，走到旁边的小马扎上坐下休息。
大圆递了水给他，他也不敢多喝，天热一喝水就出汗，到时不仅脸上的妆花了，画面上整个人物满头大汗也不好看。
外景的戏，大家都挑了阴凉处坐下。
张文疆就在余白的旁边，看着人难得像是在发呆，顺口就接了一句，说：“小余这是累了？难得看你不是元气满满的样子。”
余白被大圆在背上戳了一下，立即就回神了，听到了后半句。
“张老师。”
他手里拿着个电动的小风扇，顺手递了过去。
张文疆手里拿的是一把路边发的广告扇，都坏了一个角了，他也不讲究就这么扇着。
“不用，小余你自己用，我有风扇，就是刚出来忘拿了。”
张文疆躲了一下，但是没躲过身手敏捷的余白，只好任由对方把小风扇塞给了他，把他手里的破扇子换了过去。
余白扇着扇子，说：“这几天没熬夜，还好不怎么累。”
张文疆笑呵呵的，说：“那这是发呆在想女朋友？”
这个年纪的孩子，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可让人失魂落魄的事情了。
余白也笑了：“张老师，是《窃国》上映了，我在想电影的事，您可真淡定。”
张文疆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这电影完全没关系呢。
当时去《周末来啦》综艺宣传也是，张文疆和余白现在在一个剧组，《窃国》那边肯定也考虑到了，只让一人上节目不合适，就把两人安排了一起，不过张文疆那边直接就拒绝了。
这边两个主角都跑去上节目了，肯定耽误拍摄，虽然邱渝不会明着说什么，但心里必然有意见。
这是人之常情。
张文疆和剧组方面说了，让余白去参加节目，他的原话是——
我一个老头子去不去有什么重要的？多给年轻人机会，观众也爱看新鲜的面孔。
他这资历也不靠上综艺拉人气过日子。
张文疆还真没记电影具体上映的时间，听余白一说才想起来。
“上映就上映吧，反正都早拍完了，要拍得不好，现在不淡定也来不及了。”
他拍的电影、电视，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到了他这年纪，都熬成老戏骨了，早过了激动的时候。
余白还没说什么，张文疆突然“哦”了一声，说：“小余这是你的第一部 电影吧？那就怪不得激动了，放心，你就是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楚万，他的水平就摆在那里，错不了。”
楚万的水平摆在那里，《窃国》最终的成绩，余白心中也有数，这电影扑不了。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无音”就要这么出现在银幕上，和无数人见面，他还是忍不住激动。
越想，感觉呼吸都有点不顺畅了。
“我知道。”余白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这么紧张，他还以为自己是会冷静对待的，“但就是紧张。”
“哈哈，这孩子。”
张文疆是忍不住又笑了。
他结婚早，孩子比余白还大了几岁，对比之下，年纪小的余白反而更显得成熟，自打认识以来，他就一直觉得这孩子老成，也是没想到，还能看到他这么符合这个年纪的表现。
张文疆安慰说：“没事，紧张紧张也就过去了。”
余白：“……张老师，您这安慰人的方式真特别。”
“大家都这么过来的。”
张文疆回想了一下自己当初第一部 作品上映的时候，似乎比余白还要紧张。
“你比我幸运多了，第一部 电影就是大导的作品，出不了大错。我当时拍的电影是个鬼片，想想都能知道，这种片子受众有限制性，而且剧本也有很多限制要求，国内拍得出彩的很少，不被骂的更少。”
余白只知道张文疆在演艺圈多年，什么类型的角色都演过，而且可以说是演什么像什么，还真不知道张文疆最初演的第一部 电影是什么。
原来竟然还演过鬼片。
“上映之后您被骂了吗？”余白问。
“那倒没有。”
张文疆十分风趣地接了下半句，“根本没有人看，你想找个人来骂也很难。”
噗哈哈。
旁边跟着一起在休息的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都笑了起来。
这似乎比被骂还惨。
张文疆拍拍余白的肩膀，说：“所以什么事都不用担心，被骂说明你被人看到了，而且你这个角色，估计想要挨骂也有点困难，我给你打包票。”
说了会儿话，余白的那点紧张还真下去了一点。
其实道理都懂，拍都拍了，再不济就是演砸了躺倒认嘲。
而且吧，他应该也不至于到这地步。
余白真心道谢：“谢谢张老师。”
张文疆说：“谢什么，你和我家那小子也差不多大，我看你的心，就和你爸妈看你是差不多的。”
爸妈？
余白心想，他们应该不关心，也不在乎他在干些什么吧。
张文疆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共同待了两个剧组，他一次也没见着余白的爸妈来探班看儿子，虽然说这其中可能有各种原因。
但是余白也从来不和人提他的父母，也没有人过见他给家里打电话。
一个才上大一的孩子，家也不是住在哪个山旮旯角落里，父母再怎么放心也不可能彻底不管他。
心里已经有了预设，张文疆的视线落在余白的脸上，便将他的表情看了个清楚。
余白其实并没有神色大变，甚至他脸上带着的淡淡的礼貌的笑意也没有淡去。
只是一瞬间，看得出他的眼神微微晃了一下神。
一辈子都在学表演，看表演，能有什么看不懂的。
张文疆突然就伸手摸了一下余白的头，说：“今晚拍摄结束了，我请你吃饭去，就当是庆祝你人生的第一部 电影上映。”
他看着是真心疼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坑爹父母，有这么好的孩子还不知道珍惜。
张文疆说到做到，晚上戏份结束后，就拉着余白去影视城附近的小馆子。
老前辈的活动圈子果然和年轻人的还是不一样，什么火锅、烤肉都没兴趣，带着余白直奔一家“苍蝇馆”。
如果换了余白，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进这样的小店。
小门面，破装修，一眼看着就很有年代感。
一进门，老板、老板娘兼了服务员，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过来就问他们吃什么。
店里人还不少，都在边吃边聊天。
大夏天的晚上，其实也就那么几道菜，小龙虾、烤鱼，几个炒素菜。
张文疆另外叫老板娘去隔壁的烧烤摊上要了一把烤串。
“我看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喜欢吃这个，还想要点什么，别客气放开了点，今天张叔请客。”
余白不挑食，吃什么都可以。
张文疆又叫了两瓶啤酒，冲着余白露出一个老顽童式的笑：“喝别的酒不合适，喝茶没意思，喝个啤酒刚刚好，以前喝过没有？试试！”
啤酒当然是喝过的。
余三生就喝酒，余白小的时候，他就将筷子蘸了给他尝。
等到稍大一点，满了十八岁，几个小伙伴也是跃跃欲试去尝了酒味。
然后得出结论，这么难喝的东西，为什么那些大人就那么爱喝？
余白重生前，有一段时间喝酒也虽得厉害，那时候他才懂，为什么有人喜欢喝酒。
借着那点上头时的熏熏然，他可以短暂地忘掉一些不快乐的事。
“在家喝过一点。”
余白从老板娘手里接过开酒器，将酒开了，先给张文疆倒了一杯。
然后才给自己倒了杯。
张文疆拿起酒杯先与他碰了一个，直接一口干了。
大夏天的喝个冰啤酒就是爽。
余白也跟着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冰爽的啤酒入口，这夏天的闷热似乎都散去了一半。
啤酒烧烤小龙虾，果然是夏日夜宵标配。
“小子，不错啊。”
张文疆见状，连对余白的叫法都变了。
余白再将两人的酒杯满上，再喝便就放慢了速度。
“吃菜，拍了一天戏，肯定都累了。”
张文疆招呼余白。
余白也没客气，小店里上菜快，每个菜他都几乎尝了一口，味道确实很不错。
“怎么样，可以吧？这家店开了几十年了，我刚入行拍戏那会儿，就来这里吃，这么多年，也是没想到它能一直在。”
张文疆感叹着，老板娘过来上菜的时候，又给送了一碟子下酒的蚕豆，还与他说了两句话，看样子确实是挺熟悉的。
这么吃着喝着，张文疆也不说别的，就给余白讲一些他在剧组的见闻，遇到的好玩事儿，有趣的人，还有各地一些奇奇怪怪的风土人情。
“人啊，还是要多出去，多长见识，看得多了，见得多了，人的眼界就开阔了，就会发现，其实自己很渺小，有时候看到的，纠结的东西，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