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罐子受爱虐不虐 第31节
谢寅嗓音中带着不明显的嫌弃:
“不用。”
好吧。
男生收回解围巾的手。
......
两个人初始还能走在一条线上,渐渐的距离越拉越大,转眼间已经有小三米距离,沈宁皱着眉,抬头看着前方一个背影,忍不住喊道:
“谢先生,你这是在散步么?”
谢寅回头,比对了下两人距离,淡淡道:“是你走太慢了。”
“......哦。”
沈宁不情不愿地加快步伐,然而没过两分钟,他就:
“不行,谢先生,我走不动了。”
男生坦坦荡荡地说着,抬起屁股,坐在人工池塘岸边上一块大石头上,石头有两块小石头做类似台阶的效果。他坐上去后两条腿自然垂落下来,脚踝在离地面二十公分位置轻轻摇摆着。
风从他左侧吹过来,他整张脸都被包裹在围巾之下,脖子和下巴自成一体。只露出两只红红的耳朵,和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在月色和暖橘色灯光营造的朦胧夜色中闪闪发亮。
他晃了几下腿,开始打盹,眼神迷离。
谢寅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看着他,蹙眉道:“才走了十五分钟。”
沈宁连打哈欠:“也很久了。”
他用手指擦拭掉眼角朦胧水珠,又打了几个哈欠,擦擦鼻子道:
“谢先生,休息一会会吧,就五分钟。”
他们现在在的位置已经离别墅有一点距离了,因为一路过来都是小路绕弯,虽然说不至于真的迷路,但认不出路在里面转圈圈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尤其对方是沈宁。
谢寅微一沉吟,走到他边上,看着池塘里借着月色肆意玩耍的小鱼。有几缕水草飘飘荡荡,和岸边垂下来的树枝快要融为一体。野草和杂花从石头缝里扎出一个小头,透出野生自然的气息。
身后的男生忽然“嗯”了一声,谢寅转过身,看到有一只小狗从灌木丛里钻出来,摇头晃脑,像是找不到了方向,过了会它察觉到有人在,非常不怕生地摇着尾巴小跑了过来,在沈宁的脚下绕圈圈。
小狗非常可爱,雪白的毛发,眼睛又大又亮,瞳孔里充满了信赖。沈宁低头哄了两声,小狗又跑到谢寅脚下,像是闻什么味道般转了两圈,过了会,又回到沈宁旁边。
沈宁语气略带骄傲:
“谢先生,它喜欢我超过喜欢你呢。”
“......”
过了没一会,另外一条小路上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小狗立刻抬头摇尾巴,看都不再看沈宁一眼,快速地又从灌木丛里钻了进去。
沈宁:“啊,走了。”
说完,他就无趣地伸出双手,伸了个懒腰。
那天去乡下的时候,也有条狗被他带了回来,可能这个人身上有什么吸引犬类生物的特质。谢寅看着石头上浑身松懈,几乎可以说丝毫没有防备的男生,道:
“你喜欢狗?”
沈宁没有任何犹豫:
“不喜欢。”
“......”
可能也察觉道自己回答得太过绝情了,沈宁想了想,委婉地说:
“以我的身体,每天只能坚持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近距离接触动物,时间久了的话动物和我肯定得没一个。”
沈宁更加委婉地提议:“所以如果谢先生想养小狗的话,可以换一栋房子养我,我不介意的。”
这是什么爱丽丝梦游仙话,谢寅冷冷地撇开了眼。
“好了。”沈宁吸了口气,从石头上跳下来:
“谢先生,我们回去吧。”
......
......
最后到家之后,两人互相道了晚安,一如往昔,友好分手,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这天晚上沈宁睡得十分安然,丝毫没有烦恼,但第二天一早他醒来后,就陷入了苦思。
他有一个很深沉的困惑,那就是:
“丽姨,谢先生喜欢什么啊?”他不解:
“谢先生这种阶级的人,平时约会都干嘛?”
丽姨捂着嘴偷笑:
“不管沈先生做什么,先生都会喜欢的。”
CP粉就是这点不好,永远认不清蒸煮其实关系并不好的事实。
沈宁怀揣着淡淡的惆怅,问了家里所有人,甚至拉上一周才来两次修剪花园的园丁问约会步骤。
从二楼走廊尽头的窗口往下看,簇簇拥拥的庭院当中,穿着灰白相间的格子毛衣的男生半仰着下巴,一张嘴开开合合,一会吐露语言一会又凝神倾听。
初晨浅金的光线像跳动的金箔,从男生挺拔的鼻尖疏忽跃至凸起的喉结,最终几条折线一起收于紧实的领口。
被光晕染开的瞳孔看不清晰,只是眼里闪烁着迷惘之色,神思不解,好似十分苦恼。
他的这份纠结传递到了谢寅身上,早餐的时候,谢寅终于屈尊降贵地开口问他:
“你从来没有约会过么?”
“没有啊。”沈宁扳着手指头数还是数不出来一个,最后他放弃道:
“我连和女孩子单独出去的时候都没有,集体行动不能算约会的吧?”
上辈子加上这辈子的一个多月,他都没有过约会,仔细想想,似乎也是个遗憾。只是就算遗憾,也不能随便找个人填补空缺。
譬如谢寅,就不该是第一次约会的对象。
他一边苦恼一边顺手接过谢寅递过来的果酱,涂抹在面包片上。
最终,他只能道:
“如果我做得不够好,谢先生,请原谅我吧。”
“没关系。”谢寅休息一晚后心情不错,难得大方地说:
“我可以适当降低标准。”
——
“我是说可以适当降低标准,但这不代表你可以胡乱作为!”
从出门到现在,谢寅和沈宁一起度过了四个小时。
这四个小时里,他们一起经历了:
去电影院看电影,因影院音响太强,环绕音噪音过大,沈宁耳膜坚持不住而在电影开场十分钟后离场;
去商场选购奢侈品(这甚至还是谢寅负责出钱的),因周末商场人流太大,气味混杂,人声嘈杂,沈宁呼吸不畅而速度离开(他们甚至没坚持到靠近奢侈品店);
去书店看书,因沈宁皮肤不小心蹭到了一块还未完全干掉的油漆差点出问题而告终;
到了中午,因预定的餐厅更换主厨味道发生巨变时,在吃方面素来严苛得谢寅终于忍耐不住发火了。
“你在事前就应该做过调查,如果有更换主厨的情况,重大场合就应该规避风险,保守选择安全度更高的餐厅!”
沈宁很想跟他说一般人是想不到这些的,而且约会应该不算重大场合,但一看到他怒气沉沉的样子,就识相地闭嘴了。
餐厅内部的洗手间里,谢寅只手撑在洗手台上,一滴还未干涸的水珠从他挺翘的鼻梁一路下滑,沿着滚动的喉结没入西装领口。
他的皮肤本来就是冷白色的,遏制的愠色之下,一张脸透着森然的威慑,让人望而生畏。只有一双乌黑瞳孔反而是因怒生出几分阴郁,黑沉沉的眼珠子裹挟着过分深邃的冷光。
沈宁手上捧着一块毛巾,心不在焉地看着谢寅的嘴唇上下开阖,吐出毫不留情的贬低言论,心说这个人生气的时候还挺好看。
他正在走神,目光陡然撞上镜子里头男人乌沉沉的目光,身体猛地一凛,露出乖巧表情。
谢寅接过他手上毛巾,擦干净脸,眼中的愠色才渐渐敛去,不愧是一个成熟的社会工作者。沈宁抬着手,恭敬地接下谢总裁用过后的毛巾,放到边上。说:
“谢总,您放心,我以后肯定把这家餐厅列入黑名单里,再不启用。”
谢寅冷声道:“你不需要下次了。”
沈宁:“......”
行吧。
他慢慢悠悠地陪着谢寅下了楼,又给他买了杯咖啡赔罪。在经历了以上种种失败之后,本市龙头企业谢氏当家总裁和他的小情人,最终选择了坐在免费的公园里面晒太阳。
海城上周才台风过境,寒潮刺骨,到了周末全市境内风和日丽,碧空万里。
午后阳光明朗宜人,秋风送暖,公园台阶上飘着落叶,一排排木制长椅闪闪发光,举目望去,有不少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行人慢悠悠地踱步。
沈宁双手撑在椅子两边,左右张望,仿佛在欣赏秋日的风景,一片草地上有家长带着孩子在吹泡泡,五光十色的泡沫在气流作用下慢慢腾升,看起来就像到达了童话乐园。沈宁悠悠地看了一会,目光再次移动,直至定格在公园门口一个冰淇淋小店上。
他看向低头捧着杯咖啡的谢寅:“谢先生,你要吃冰淇淋么?”
谢寅的棕灰色大衣披散在长椅上,他狭长的睫毛颤动了下,停驻在羽睫上的光点被猝然掀翻,露出一双乌沉沉的眼。
沈宁被这双眼睛看的有点怂,谢寅还没说话,他就已经小跑了出去,走到冰淇淋车面前,伸出手指了几下。
没多久,他就举着两个多色的冰淇淋回来了,把其中一个大的给谢寅:“给,谢先生。”
“......”
谢寅接过冰淇淋,这玩意他可能有十几年,说不定二十来年没吃了,乍然看到,脸上都有些说不出是怀念还是什么的神色。
沈宁看他迟迟没有动口,就真诚地“劝”他:
“没关系的,很多小孩子都吃的,应该不会生病。”
应该。
谢寅仿佛无视了他带着阶级歧视的话,慢吞吞地咬了一口。不管他有多少年没吃冰淇淋了,总之人吃冰淇淋就是一个模样,就算是谢总,也是很正常的吃法。
反倒是旁边的沈宁,他舔了几口上面的冰淇淋球之后就开始咬边上的皮,因为冰淇淋还没吃完,他咬得鼻子上脸颊上都蹭上了雪白的奶油,东一块西一块,像一只偷吃零食的小花猫。
谢寅看了他一会,问:“为什么要这么吃?”
“啊,这个啊。”沈宁舔掉嘴角的奶油屑,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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