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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受重生抱紧前夫大腿 第76节

  甘涔回头,意外地看见蒋琳。

  “聂夫人?”

  蒋琳是走酒店的应急通道下来的,因为匆忙,连貂绒披肩都忘记披,冬日寒冷,她双手攥着,保养得当的皮肤在指尖聚集的发红。

  “你的朋友,蒋…泊锋,他来了,是吗?”

  甘涔很是意外,他不清楚蒋丽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刚才明明什么都没说,不远处,蒋泊锋的车亮起了灯,显然他看见了甘涔,于是拿着一件外套下车了。

  等蒋泊锋走近了,也就自然而然看到了甘涔身边的蒋琳,不,是蒋丽,蒋泊锋不会认错自己的母亲。

  哪怕他们二十年没见了。

  蒋丽看着眼前蒋泊锋,他比记忆中的孩童变化太大了,也长高太多了,她如今甚至需要稍稍扬起脖子,才能真真切切看清楚儿子的模样了。

  “泊锋…”蒋丽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几乎不需要再验证了,地下车库的气氛在三人间尤其沉默而压抑,楼上迟迟等不到聂夫人回去的警卫,寻着人下来了。

  年轻的小警卫走到蒋琳身边,敬了个礼,对她说:“夫人,聂首长找您。”

  蒋琳的眼泪陡然落了下来,蒋泊锋伸出了手:“蒋泊锋,您好,聂夫人。”

  他的出声让警卫转移了注意力,没有注意到首长夫人脸上掉落的那滴眼泪,蒋丽迅速收拾情绪,倾头低声让他等会儿,警卫点头,就站在电梯入口处等待。

  蒋丽的眼眶是红的,刚掉下去的泪,接着像是压抑不住了一般,又滚落了一滴,她用手背擦掉,接着豆大的眼泪一颗颗地再往下掉,却没有声音,至少离她这么近的甘涔听不到任何声音,那远处的站着的警卫就更听不到了。

  “泊锋,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挺好的。”

  蒋丽的肩膀颤幅度很小的颤抖着,就像是在极力克制下的,她刚想开口说什么,低头看见蒋泊锋刚才收回去的那只手腕上戴的手表。

  这些年她也常常出席各类名贵的慈善拍卖宴会,一眼就认出这只手表的品牌,价格不会低于七位数。

  她抬起头,神情里诧异极了。

  蒋泊锋仍旧是那副表情,他淡漠地说:“我说了,我挺好的。”

  蒋丽的眼泪带走了她脸颊上薄薄的脂粉,她想伸手摸一下儿子长高的肩膀,却不得不顾忌着身后的警卫,伸到半中的手只能僵硬地又收了回来,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咬紧了牙关:“泊锋…当年是妈妈对不……”

  “过去了。”

  蒋泊锋打断了她,他拉住甘涔的手腕说:“走了。”

  “泊锋!”

  蒋丽攥紧了手心,扬起音调追喊了蒋泊锋的名字,蒋泊锋停了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从蒋丽锁上那扇燃起大火的门开始,他和蒋丽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从前他恨蒋丽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是想要母亲回来,现在他不恨了。

  蒋泊锋拉着甘涔上车了。

  路上蒋泊锋开着车,甘涔完全不敢说话,车子驶出了酒店,深夜的路上车不多,蒋泊锋开了两个路口,靠路边停了车,他对甘涔说:“涔涔,你来开车,好不好?”

  甘涔立刻答应了,他和蒋泊锋交换了驾驶位,蒋泊锋坐在副驾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 作者有话说:

  蒋泊锋对蒋丽的感情大概就是文里的这句话:“从前他恨蒋丽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是想要母亲回来,现在他不恨了。”

  没事!!蒋爹有甘小涔!!真的,也就是徐开办事不力,甘小涔还不知道蒋丽办的事,要是他知道蒋丽差点杀了他老公,甘小涔管他首长夫人不夫人的,鞋已经扔上去了!!

第九十一章 症结

  【“我们在一起十年了,他有没有问题我还能感觉不出来吗?”】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在深夜驶进车库,甘涔解开了安全带,在寂静的地下车库里发出啪的一声金属响声,他回头叫了蒋泊锋两声,蒋泊锋好像没听到,连车停了也没发现,直到甘涔的声音大了一些,他才睁开眼睛。

  这套大平层位于繁华的市中心,距离中茂的总部大楼比之前的海边别墅要近得多,甘涔之前在美国留学,蒋泊锋一个人在深圳的时候就住在这里,因为甘涔前几天的噩梦,他才又叫人往这里添置了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

  电梯上,甘涔的心还在跳,跳的厉害,尽管他在之前对蒋丽是蒋泊锋母亲这件事有了一些心理预期,但当事情真的发生时,那种震惊是前期猜测时根本无法预料的,他的头脑还处在一片懵然空白的状态。

  进了客厅,他都没心思看家里的布置。

  “哥…”甘涔担忧地叫了前面的蒋泊锋一声。

  蒋泊锋神色却是异常平静的,仿佛长达二十年没见的母亲刚才突然站在他面前这件事,就像是他在繁忙的行程中会见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合作伙伴,他平静的甚至让人觉得此刻在他连身上流淌的血液都是冷的。

  蒋泊锋脱下了外套搭在沙发上,想起什么,回头问他:“刚才在酒店吃饱了吗?”

  甘涔一愣,没想到蒋泊锋会问他这个,他下意识地说:“啊?有点没…”

  生日宴上他光顾着想蒋丽的事儿了,确实没怎么动筷子。

  蒋泊锋径直走向了冰箱,男人挽起袖子打开冰箱门,里面只有秘书事先准备好的一些冰镇酒水和速冻食品,蒋泊锋翻出其中一盒速冻水饺,查看日期。

  “太晚了,没别的,给你下碗饺子?”

  发生了这样的事,甘涔哪还有心思吃东西,他抓了抓头发,走到蒋泊锋身边,低着头认错一样得说:“哥,其实关于…蒋丽的事…我之前有怀疑..但我不确定…就没跟你讲,我不知道你会来找我,让你没准备…这么突然地跟她见面…我更不该瞒着你去参加……”

  “哥刚才也不该让你开车。”

  蒋泊锋似乎已经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了,他吻了一下甘涔的额头,道歉地说:“下次喝了酒谁让你开车也不能开,知道吗?就是我也不行。”

  “我知道了…”甘涔点了点头。

  蒋泊锋又问他:“虾仁的可以吗?冰箱里没有其他的了。”

  甘涔再次点头,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徐开打来的电话,甘涔不放心蒋泊锋,想跟上去再说点什么,无论如何,他今晚也要寸步不离的陪着蒋泊锋才可以,可刚挂掉,徐开又急急地打过来了。

  蒋泊锋去了厨房给甘涔煮饺子,甘涔犹豫了一下,摁了接听:“什么事?我这儿现在正有事呢!”

  “甘涔,蒋泊锋他那个妈真不是个东西!”

  甘涔眉头一皱,捂着电话,往后退了两步,进了一间客房的洗手间,关上门:“怎么了?快说!”

  徐开在电话里说他找到了一个蒋泊锋远房舅舅的老婆,给了她几万块钱,她就把知道的事全说了。

  蒋丽当年因为做人家情妇的事被原配老婆闹得沸沸扬扬,她精神备受打击,把怨恨都撒在了年幼的蒋泊锋身上,她根本不是不要蒋泊锋,她是想杀了蒋泊锋。

  徐开说,当年蒋丽想放火烧死蒋泊锋的这件事老家县城里的人都知道,是蒋父到处借钱才托了一个在县公安局的亲戚压下去了,这件事之后,蒋丽就消失不见了,有人说她是疯了死了,也有人说她是去了广东,直到七八年前,蒋丽才给家里寄过一次信,信里说她改了名字,还嫁给了一个军区的参谋长。

  彼时蒋家上下已经被她连累的在老家抬不起头,更没有人愿意跟她沾上关系,又听说蒋丽嫁的军人不得了,谁都怕得罪人,她的事在蒋家就再也没人提了。

  不止这些,徐开还把当年蒋丽带着蒋泊锋辗转在各个男人之间,蒋泊锋后来寄人篱下的事全跟甘涔讲了,包括蒋泊锋会来望水上学,也是因为在老家待不下去了,蒋家的人嫌弃有他在,蒋丽的事儿就翻不过去篇,他们得一直被人戳脊梁骨,就赶他走了。

  徐开说完了,迟迟等不到电话那头甘涔的回音。

  “甘涔?甘涔?你听到了吗?你是不是收到什么蒋泊锋那个妈的消息了?我告诉你,我先想办法去查查蒋丽那个人,你千万别给蒋泊锋整幺蛾子…听见没有?你先跟他商量…摊上这种狠心的妈谁想见,恨都恨不过来呢…”

  “怎么办…”

  徐开突然听见电话里甘涔的哭声,急了:“你哭什么?什么怎么办?”

  甘涔坐在马桶上,攥着电话的手都在颤抖,他哭得泣不成声,他已经听不到徐开在说什么了,他不敢想象,年幼的蒋泊锋究竟是怎么一个人熬过了那段残忍的日子,而他,竟然让蒋泊锋毫无准备地去面对曾经想要杀掉他的杀人犯!

  后悔、冲动、他的自作聪明,一瞬间无数情绪涌上了甘涔的心头,尤其当他想起来他曾经问过蒋泊锋关于蒋丽的事儿,蒋泊锋当时轻描淡写的带过了,他早该察觉出不对的!如果他能再仔细点,再上点心,早点托徐开帮他去查查…

  甘涔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一部分是为蒋泊锋疼的,一部分是怨自己什么都做不好,比起蒋泊锋对他的无微不至的爱护,他都二十七了,可他根本不会爱蒋泊锋!

  甘涔在洗手间哭着,又想着自己不能在洗手间里待太久,他还要出去,蒋泊锋只有他了,他得陪着蒋泊锋。

  他拧开水管,捧着冰凉的水照着红通通的脸颊用力拍打了好几下,又喝了几大口,本想快一点压下遏制不住的眼泪,没想到,泪水没压下去,反而被冷水激得整张脸都泛起一股刺痛。

  甘涔对着镜子一看,想到不想让蒋泊锋担心,慌张地去洗手台上找乳液,泪水模糊了视线,没摁压好,一下子溅了好些在身上和洗手台上。

  他找毛巾往身上匆匆擦拭的时候,卫生间的门也开了,门口站着蒋泊锋,眼神有些无奈地看着双眼通红、手忙脚乱的他。

  “我还没哭,你躲在这儿哭什么?”

  蒋泊锋的嗓音是甘涔天然的安抚剂,也是最有效的诱哭剂,甘涔再也忍不住了,手一伸,扑上去抱住了蒋泊锋。

  蒋泊锋被他撞得着实后退了两步,背靠在卫生间的门上,接着是甘涔搂着他的脖子,一个人开始嚎啕大哭,哭的震天动地的,把蒋泊锋都吓到了,赶紧拍着甘涔的背,生怕他把嗓子给哭坏了。

  “出什么事了?刚才谁给你打的电话?”

  甘涔哭的太厉害,脊背连着胸膛和脑袋都一抽一抽的,鼻涕流了嘴巴里,蒋泊锋皱了下眉,拿着毛巾给他擦掉了。

  他从甘涔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最近来电是徐开的,往下一翻,除了他的,这几天几乎都是徐开的,蒋泊锋想了一下,似乎是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也没问甘涔,只是拧了一个干净的冷毛巾,给甘涔轻轻按压在脸颊和眼睛上。

  “好了好了,别哭了…”

  甘涔的舌头麻木了,想跟蒋泊锋说话,可嗓子生疼,只好用手比划着恨恨地骂了一句,含含糊糊的。

  蒋泊锋却像是听懂了,他说:“我知道,要是你在,你肯定会杀了她的。”

  甘涔又想哭了,搂着蒋泊锋使劲地点了点头。

  蒋泊锋看着甘涔的眼睛都哭得肿成一条缝,低下头,一晚上都紧抿的嘴角轻轻地扬起,他笑了一声,吻上了甘涔被泪水浸润的红肿嘴唇。

  甘涔眼睛和嗓子都疼的厉害,蒋泊锋给他敷了一会脸颊,就抱着甘涔出去了。

  过后,蒋泊锋再也没有提过蒋丽的事,他如今有事业,有爱人,并不像幼年时需要一个母亲的角色,甘涔自然也不会提,这件事就像是随着那夜在春莱大酒店熄灭的车灯一样翻了过去,再无人揭开。

  至少蒋泊锋和甘涔是。

  对于甘涔来说,他无所谓蒋丽是谁,他向来只做让蒋泊锋开心的事。

  因为长空三号最后一期近地实验,甘涔又回了趟军区,组长对着屏幕上的航线与数据喊出实验成功时,整个团队上下一齐欢呼,聂首长和副院长也当众宣布,等他们回到建京,会荣获国家科学大会的集体表彰。

  甘涔出去上厕所的时候,撞见了蒋丽的警卫员。

  警卫员向他敬了个礼,将他带到一辆军牌车前,甘涔俯身看了一眼,里面坐着的果然是蒋丽,不,现在是蒋琳了。

  甘涔胳膊肘压在警卫员为他打开的车门上,没进。

  “有什么事说吧。”

  他提不起什么好语气,蒋泊锋讨厌的人就是他讨厌的人,蒋泊锋恨的人就是他恨的人, 就算蒋泊锋现在不恨了,他也会恨,他锱铢必较。

  “我托了很多人去中茂找他,他都不见,甘工程师,我能托你,让我见见他吗…?”

  “不能。”甘涔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他转身要走,却被蒋丽喊住了,蒋丽收敛语气,朝警卫员说:“我与甘工程师有几句私事要讲。”

  警卫员走远了,蒋丽这才转过头,她整个人看起来比上次在春莱大酒店见着时憔悴了许多,眼角甚至都瘦出了脂粉遮盖不住的纹路。

  她的口吻有些急切:“我只是想见见他…泊锋他是我儿子!甘工程师,我知道…你们两个人的关系,我看得出来…我不会对任何人讲的,包括你的领导…你的同事,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能让我见见他,我保证你只要让我见他一面,研究院没人会知道你…”

  “没人会知道我什么?知道我喜欢男人?”

  甘涔打断她的话,眯起了眼睛:“你在威胁我?聂夫人,你知不知道你威胁我的同时,我的爱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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