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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明明是本替身虐文 第26节

  周牧野拽了把椅子,大喇喇地坐下,轻“啧”一声:“你要是有心想看,我在窗上钉铁片都没用。”

  “你……”阮宵说不过周牧野,气得脸鼓起来。

  周牧野朝他轻慢地一扬下巴,看得出心情不错:“说吧,什么事?”

  阮宵又想起找周牧野的目的,连忙扑到窗台上,看得出很急:“阿野,我才想起来,我的节目没有配乐!”

  短节目还好,只要在2分50秒的时间中完成技术规定,目的倾向于考察运动员的基本功,所以配乐可以拿现成的音乐作品,最多在节奏和器乐上稍加改动。

  但自由滑不一样,自由滑允许选手们充分发挥,因此大家都在编舞、编曲和呈现形式上下足了功夫。一场完整精彩的花滑表演,离不开配乐的烘托,为了使音乐更好地贴合表演、调动情绪,编曲老师们可能会对原曲进行一番魔改。

  阮宵要表演的曲子就是如此,是裴湛自己改编的,融合了两首古典音乐。

  可惜阮宵只知道副歌部分是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的第四乐章,主歌部分完全不知名字。

  如果没有相应的配乐,意味着师傅给他编排的节目效果会大打折扣,更甚者可能无法拿上场表演。

  一想到这个问题,阮宵愁得不行,只好跑到周牧野的窗台前寻求帮助。

  周牧野显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身体微微坐正,看阮宵:“你师傅没给你留录音?”

  阮宵泄气地摇头:“什么都没留,我只记得曲子大概是什么样的。”

  周牧野指尖敲了敲桌面,过了会儿,道:“别急,今天太晚了,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去趟琴房,看能回忆起多少。”

  阮宵眼尾透着薄红,在手背上蹭了蹭鼻尖,抬起清淩的眼睛,小声道:“谢谢阿野。”

  身后的透明花房二十四小时恒温,里面开着大片绚丽的蔷薇,以那样的色彩为背景,窗台边的阮宵精致漂亮得像油画上的少年,在夜里又多了点不一样的味道。

  周牧野眼眸漆黑地看了他一会儿,低睫,缓缓摇头:“你甚至不愿叫我声少爷。”

  阮宵:“……”

  就在这个时候,周牧野的房门外响起敲门声。

  两人隔着窗户对视一眼。

  阮宵放轻声道:“阿野晚安。”

  身形非常自觉地降到窗台下。

  周牧野在位置上坐了片刻。

  每次阮宵自眼前消失时,那种短暂的空茫算怎么回事,他总要花心思想几秒。

  周牧野起身去开门,发现外面是穿着睡衣、手臂下夹着枕头的周峙光。

  一旁地上,蹲坐着一条阿黄。

  周牧野:“……”

  他斜靠在门框上,上下打量自家老子,问:“怎么了?”

  周峙光皱眉:“我怎么了?我还想问你是怎么回事!”

  窗台外面,阮宵还没来得及开溜,听到周峙光冒火的声音,顿了一下。

  纠结一会儿,怕周牧野挨骂,他又悄悄趴回窗台上,非常小心地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卧室门口的方向。

  父子俩,一个云淡风轻斜靠门框,一个满脸愠色横眉冷对。

  周峙光是市值千亿集团的董事长,跟老婆犟的后果有目共睹,就是抱着枕头被赶出房间。

  商瑶让他在别墅的二十来个空房间里自己找房间住下,今晚是别想回主卧了。

  周峙光正要找客房,经过周牧野卧室门口,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上门找茬。

  阮宵挂在窗台上,能猜到前因后果。

  心想这位董事长人前不苟言笑,背后不仅没架子,抱着自己枕头的样子还有那么点喜剧人效果。

  周峙光训话周牧野:“我们周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叛徒?啊?”

  周牧野低头,嘴角轻扯着笑,没有反驳。

  阮宵发现了,周牧野在家人面前,脾气其实很好的。

  周峙光可能是想把从商瑶那儿受的气都撒到这里来,越说脸越沉:

  “你看看你在你妈面前说的那叫什么话?是人说的话吗?”

  “我当然知道你妈不是别人,还用你提醒?”

  “你妈现在把你夸成我们周家一百年才出一个的好男人,说不后悔生你这个儿子,但是后悔嫁给我,知不知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回踩我一脚,有没有把我这堂堂一家之主放眼里?”

  “是不是平时零花钱给多了?”

  阮宵“噗嗤”一声,连忙捂住嘴。

  好在没引起房间里两人的注意。

  周峙光祖上三代都是首富,所以他即便现在已经人到中年,依旧是少爷脾气,除了在商瑶那里,从没在其他人那儿吃过亏,身份使然,多少有点大男子主义。

  不过那都是表象,骨子里还是个疼老婆的人。

  像周峙光这个年龄和阶层的男人,外面包养的情妇和小三都能撕扯出一部八点档家庭伦理剧,但周峙光从年轻时到现在,都是从一始终,跟一切桃色都是绝缘体。

  只可惜男人嘴笨,性格硬,经常惹得商瑶生气,每次一吵架,下场都不会太好过,就像今晚这样。

  周峙光跑来周牧野这儿发泄一通,周牧野只是安静聆听,都不回嘴。

  最后等周峙光说够了,周牧野才轻笑着来了句:“你就哄哄她怎么了?”

  阮宵怔了一下,视线偏向周牧野。

  周牧野利落黑发,眉目俊朗,黑色眼眸此刻含着放松的笑意,鸦羽一样的长睫轻轻一掩,泪痣柔和了凌厉的侧脸线条。

  阮宵张嘴,无意识啃扒在窗台上的手背。

  阿野他,真的好温柔。

  周峙光却瞪了周牧野一眼:“你在教我做事?”

  “没。”周牧野笑了笑,又道,“爸,我明天还要上学。”

  周峙光知道该离开了,不过依旧嘴硬,拿枕头指了指周牧野,放狠话:“今天这客房,应该你替我去睡。”

  周峙光正要走,看到脚边的阿黄,纳闷道:“这狗今晚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又说:“对了,你把它关外面做什么?”

  周牧野垂眸看一眼阿黄。

  阿黄今年七岁,按狗狗的年龄来算,不小了,坐在那儿时,稳如老狗。

  周牧野蹲下,拍阿黄的狗头,拍一下,说一个字:

  “别。”

  “乱。”

  “舔。”

  ***

  第二天下午,周牧野带阮宵翘了体育课,去学校艺体楼的音乐教室。

  在楼梯拐角的第一间教室里,传来叮叮咚咚的钢琴声。

  周牧野和阮宵肩并肩坐在钢琴椅上,由周牧野试了几个音后,他让阮宵回忆自由滑的曲目,轻声哼出来。

  那曲子阮宵练了上千遍,调子都听烂了,不过让他当着周牧野的面哼出来,挺不好意思的。

  阮宵低着头,很小声地嗡嗡嗡。

  周牧野问:“你没吃饭?”

  “……”阮宵脸上刷得红一层,捉着外套下摆绞弄几下,清清嗓,把记忆里调子哼出来。

  阮宵不算五音不全的人,但也没差多少。

  周牧野看着面前的琴键,任由阮宵哼了一会儿旋律,抬起手腕,按在黑白键上,接续上阮宵后面的声音。

  舒缓悲伤的曲调在音乐教室里响起时,阮宵眼睛骤然亮起。

  他知道,就是这首曲子!

  阮宵不再出声,耳里听着曲调,眼睛注视着琴键上那双指节修长的手。

  不愧是钢琴家的儿子,弹得真好,而且不用琴谱,随便一首古典乐都能弹出来。

  周牧野弹完四个小节后,放下手,偏头看阮宵:“是这个吗?”

  阮宵兴奋地猛点头,忍不住拍手:“阿野你好厉害!”

  面对赞美,周牧野很淡然,道:“这是Gymnopédie,No.1。”

  “Gi……Gi,Gi……”这是法语词,阮宵发音发不出来,不好意思挠头,“什么呀?”

  周牧野再次将手放上琴键,这次从头开始弹起。

  悠扬的曲调中,漫不经心道:“法国作曲家萨蒂的裸者之舞一号,曲子难度不大,就是A段的重复,但和弦使作品增加了很多色彩。”

  阮宵听得一知未解,但不妨碍他觉得音乐弹得好听。

  这首曲子很容易让人产生画面感,浪漫、轻缓、悲伤,仿佛是在一个秋日的午后,走在阳光下,前往墓地看一位故人,路上不紧不慢,有的是时间回忆往昔。

  周牧野一曲演奏完毕,看向阮宵:“这样就行了吗?”

  阮宵摇摇头,塌下肩,刚刚的兴奋劲很快又消散了。

  他说:“师傅做了改编,在中间融入第五交响曲,而且音乐的节奏也编得不太一样。”

  要复刻一首改编后的曲子,基本没可能,很多艺术化的处理是阮宵无法表达出来的。因此他们只能做到最大程度地还原,最起码节奏不能乱。

  花滑中很多动作都得踩着点做,节奏一乱,跟编舞就匹不上了,效果肯定会拉跨。

  阮宵知道这一点,愁云惨淡的同时,心情又十分低落。

  他太想表现好那个节目了,所以思想负担很重。

  一旁,周牧野暗暗深吸气,卷起袖管。

  他往前坐了坐,一脚踩在踏板上,充满耐心地道:“那从节拍开始顺。”

  音乐教室里断断续续地传出钢琴声,吸引了在同一层排练节目的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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