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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江山,你随便捏 第187节

  若是这些考生知道这名次是由一个太监排出来的,怕是得气死了。可对太监来说,却是极大的殊荣。

  秦海在心中冷冷一笑,照旧当着空气。

  竺元风面露不妥,但是皇帝难得有兴致,他若败坏,到时候受罪还是他。

  这般犹豫之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抽出了其中三分卷子道:“奴才以为这三位可入一甲。”

  顺帝将目光投过去,然后有意思地笑起来,“将会元跟第二换了个位置,不过元儿,你怎么看不上尚瑾凌的文章?朕瞧着写得也不错,而且翩翩俊杰,容貌出色,与你不相上下,这要是当状元,可不就是一段佳话?”

  竺元风垂下眼睛道:“就是因为年纪轻,不够稳重,才不适合当状元。”

  顺帝琢磨了一会儿,然后看向竺元风,“元儿对他倒是呵护有加。”

  竺元风一怔,不明白顺帝为什么突然这么说,顿时眼底露出一丝慌乱。

  “你呀,就是这心软的脾气,生怕朕看上他似的,放心,朕已有你,别人入不了眼。”顺帝难得见到竺元风失态,心情顿时愉悦起来,对着秦海道,“去吧,这卷子送回去,难得元儿惜才,状元就让尚瑾凌来当,也遂太子之愿。”

  秦海恭敬地捧着卷子下去了。

  当夜,刘珂收到了暗中邀请。

  尚瑾凌将这纸条还给刘珂,“明日金殿传胪,之后便是状元游街,秦海能出宫的话,广发楼倒不怎么引人注意。”

  “可是我想看你戴大红花骑白马,不想赴这个老东西的约。”秦海已经将状元人选告知,虽然没说明来意,但是想想也就那么点事。“你说都这把年纪了,他还这么沉不住气,被竺元风踩下去也是活该。”刘珂拿着这张纸,凑近烛火上燃了。

  “明日你得去。”尚瑾凌道。

  刘珂回头,戏谑:“他定是要哥帮他对付竺元风,凌凌。”

  “对付不对付,我们自己知道,不过秦海想让你出手,还少了点东西。”

  “什么?”

  尚瑾凌冷冷一笑,“诚意。”

  *

  噼里啪啦鞭炮响,状元郎打马游街,全城涌动而看。

  这等热闹,刘珂本是要去看的,不过秦海找他,只能借此热闹在酒楼里碰了一面。

  若是背后没点倚靠,秦海倒也不急,只是已经收了太子好处,又得了承诺,他看竺元风就越来越不顺眼了,很想除之后快。

  刘珂听着,手指轻点着桌面,目光越往下,刚好看到尚瑾凌胸前带着大红花骑白马而过,年轻俊逸的状元郎惹得周遭姑娘媳妇连连招手尖叫,花啊,帕子,香囊尽往尚瑾凌身上丢,看得刘珂心里不太痛快,这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秦海见此,忍不住讥笑道:“怎么,殿下不愿意?”他的目光也跟着往下一瞥,顿时冷笑一声,“竺元风对尚公子爱护有加,怕不是早已受了殿下招揽?”

  “啧啧啧。”刘珂发出三声,然后吐出一个字,“酸。”

  也不知道这酸指自己,还是指对面,总之秦公公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刘珂眼不见心不烦,将开启的一点窗子关上,然后看向秦海道:“老秦,孤在你身上都花了那么大血本,还不信我呢?”

  “谁让太子殿下越发让人难以捉摸。”秦海端起一盏茶,拿盖子拨了拨茶沫,放下之际便道,“杂家奉皇命来看一眼,可没有太多的时间陪殿下耗着。”言下之意,便是答不答应给个准话。

  刘珂笑了,慢悠悠地喝口茶,脑袋一撑,就这么看着秦海,后者让他看得心里发毛,皱眉道:“殿下这是何意?”

  “老秦啊,孤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吃过的盐比孤吃过的米还多,就别欺我年少啊!”

  刘珂这话说的就有些不要脸了,年少两个字可不适合在他身上,秦海扭了扭脸,没计较这用词,只是道:“杂家糊弄谁也不敢糊弄您,这话怎讲?”

  刘珂坐直身体,长腿一叠,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道:“唉……虽说是孤找上你的,可既然咱俩谈妥了,你又拿了我的东西,这交易就算成了,按道理,是不是该秦公公给孤一点诚意安安心呢?”

  秦海咀嚼着这句话,明白了,不悦道:“太子殿下这是不信我?”

  “孤之前就说了,我这人没别的优点,除了实诚。”刘珂抓起一把瓜子,手上一捏,将瓜子肉丢进嘴里道,“不错,就缺少点信任,万一我帮你把竺元风给干掉了,你转头不认呢?”

  “杂家拿了您的银子。”

  “啧啧,你拿别人的银子还拿的少吗?老秦,你肯收,这是给孤的面子,可不是诚意。”刘珂本想装个蒜,但是瓜子这玩意儿,不磕靠捏,实在费劲,干脆也不装了,咔擦咔擦起来。

  秦海看着刘珂好以整暇的模样,不一会儿就磕了一地瓜子壳,头微微有些作痛,于是问:“殿下想要什么诚意。”

  刘珂头也不抬,嗑瓜子间隙说了一句,“就拿个父皇的秘密来换吧。”

  “皇上的秘密。”秦海笑起来,“殿下莫不是说笑了,奴才怎么会知道……”

  然而他还没说完,就见刘珂往他身上弹了一颗瓜子,皮笑肉不笑地说:“秦公公,伴君大半辈子,却让个娈宠给踩下去,甘心吗?父皇干的那些事,别人可以不知道,你要是也推脱不知,那银子和契书干脆还给我得了。”

  秦海讪讪地闭了嘴,他思虑之后问,“殿下想知道什么秘密,您总得给个方向吧。”

  “简单。”刘珂掸了掸身上的瓜子屑,端起桌上茶水一口,“六哥现在还被关在景华宫里,不就是因为贵妃害了我母后吗,多大点事,怎就不让人回家呢。秦公公,我一直都想知道,为什么?”

  秦海听此,眉头狠狠一皱。

  三个皇子明争暗抢那么多年,却让刘珂做了太子,这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没想到竟这么难缠。

  为什么?

  这世上除了皇帝,还真只有秦海知道,可秦海敢说吗?

  可不说,诚意不够,还有保留的话,刘珂就不会再帮他,甚至若是倒打一耙,让皇帝知道这个时候他收了太子的几十万两,那……后果一想,秦海就知道多可怕。

  但是不说,又用什么理由骗过去?

  他看了刘珂一眼,后者已经不磕瓜子了,而是抱着胳膊就这么盯着他,勾着嘴角,根本看不出在想什么。

  秦海也不能保证刘珂没查过当年之事,若与自己编的有出路,那就真的里外不是人了。

  明明是他定的约,可如今却让他到了进退维谷的地步,秦海忽然有些后悔。

  吹锣打鼓声渐渐远去,底下涌动的人群也慢慢散了,秦海知道他得回宫去,但是……

  “老秦,你这么犹豫,就让孤不高兴了。”只听到椅子磕碰和衣服摩擦声,刘珂站起来,“既然对父皇如此衷心,但愿将来你有个好下场,那银子就当孤送你了。”

  说完,他便迈开脚步往门口走去,然而刚碰上把手,听到吱呀声时,后者就传来一声,“太子殿下,请留步。”

  刘珂嘴角一扬,眉头飞起,将门一把重新关上,回头便笑嘻嘻地走到桌边,又抓起一把瓜子道:“这就对了,来,老秦,不管是长话短说,还是从头道来,孤都听着。”

第177章 琼林

  三月底的风吹在身上,该是舒舒服服温暖的,但是秦海却带着一身冷汗回宫,这一吹,就越发感到寒冷。

  古人云,上贼船容易,下船却难,此刻的秦公公深有体会。

  而太子殿下这艘船,一上去就驶进了狂风暴雨中,除了让他牢牢地扒住桅杆,哪儿都去不了!

  秦海庆幸自己没有胡编乱造,谁能想到这位太子殿下竟是什么都知道,他就算有所隐瞒,也竹筒倒豆子一样,什么都交代了。

  二十多年,杀母杀舅之仇,外祖家破人亡之恨,刘珂居然全都埋在心里,这等城府……秦海想想都得抖一抖。

  “秦公公,你这是怎么了?”不知不觉,他已经回到宫中,正看见竺元风从殿内出来。

  这人就是少了物件,穿上太监补服,可走路说话依旧像个拿折扇的书生,哪怕弯了背,那根骨头却还笔直的,与奴颜婢膝的内侍依旧格格不入,这让秦海尤为看不过眼。

  其实真正的君子在小人群聚的地方是待不住的,特别是在踩高捧低的宫闱中,竺元风若真的清高,也不可能将大成宫里的太监宫女收服到麾下,跟秦海分庭抗礼,甚至压过一筹。他也会小恩小惠,甚至宁愿自己被皇帝折磨,也要护下身边之人,是以明明都是奴才命,却有一部分人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这也是秦海在大成宫越发不顺的原因,小太监小宫女的命虽不值钱,可是消息却灵通,只要稍微给秦海绊一下,就让后者够头痛的了。

  将此人除掉,已经是秦海的一块心病,但是很快他舒展了眉头,在他交代了那夜之后,甚至买一送三地又透了些皇帝的底给刘珂之后,刘珂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就冲太子殿下这本事,他们联合除掉竺元风定是手到擒来,只要他占据了皇帝面前最重要的位置,今后暗中给太子递消息也便宜许多,他相信种种好处之下,刘珂不会背后捅刀子。

  “今日街上盛况空前,尚公子章仪风姿,杂家不免多看了两眼,差点被那些姑娘们给挤了,好不容易才脱身出来。”秦海难得心情好,多解释了一句,又看见竺元风一副要外出的模样,不由皮笑肉不笑道,“皇上难得肯放竺公公出宫。”

  竺元风看了他一眼,只是点了点头,尽自离开。

  秦海顿时眯起了眼睛。

  等竺元风一走,他进了内殿向顺帝复命,然后就叫来徒弟询问。

  小太监道:“竺公公的母亲听说今日诞辰,皇上知道后,特地给竺公公放了半日假,允许回去尽孝。”

  “整寿?”

  “不是,就一个普通生辰。”

  秦海冷哼一声,“还真是圣眷浓厚。”

  *

  刘珂走进尚家门的时候,尚瑾凌打马刚回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胸前一团大红花被扯歪了,头上的状元冠上还挂着各种小花,五颜六色衬着尚瑾凌白皙的皮肤还怪好看的。

  “咋的了,这是有人抢亲吗?”刘珂看尚瑾凌这狼狈样,不禁皱了眉头,想到今日街上那些大姑娘小媳妇那毫无矜持的模样,心里头就有些不痛快。

  边上双胞他一看刘珂这臭脸,不知为什么就感到好笑,还坏心眼地揶揄道:“我原本以为京城的姑娘家都比较矜持,不像咱们西北,看中谁就大胆示爱,没想到是咱们想岔了。”

  “凌凌这模样放哪儿都吸引人,唉,要不是咱俩护左右,估摸着都得被当场抢去。”

  话音刚落,就有下人来禀告道:“六小姐,七小姐,有媒婆上门了。”

  这状元刚钦点下来,就有人来说媒,双胞胎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齐齐哈哈大笑起来。

  刘珂的脸臭的不能再臭了,气得鼻子都歪了,正好高学礼和尚稀云走进来,刘珂摆谱道:“怎么回事,凌凌都已经定亲了,你们就不能提前宣布一声?”

  这话说的好不要脸,尚稀云哭笑不得道:“一家好……好儿郎,百家求,这也正常。”谁没事会跟旁人说自家弟弟已经有相好的,还是当朝太子?

  “来。”尚瑾凌没理会刘珂的臭脸,将人拉进了屋子,然后背对着刘珂,指了指红花结道,“帮我解一下。”

  刘珂解了红绸,顺便将尚瑾凌的头冠给拿下来,顿时青丝铺下披肩,刘珂从身后搂住他,脑袋凑到那雪白的颈项吸了一口,不太高兴地闷闷道:“凌凌,你怎么这么招人呢?”

  尚瑾凌侧了侧头,笑道:“对啊,那不是把你招来了吗?”

  “想把你藏起来,只给我一个人看。”

  尚瑾凌拍着肩膀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不在意道:“你想把我藏哪儿?”

  刘珂理所当然道:“自然是我身边。”

  “那晚上琼林宴之后我就跟你回去,你想对我做什么我就随你做什么,好不好?”带着笑意的声音充满着蛊惑的味道,让刘珂的心尖跟着颤了颤,总觉得这话听在耳朵里,全身酥麻的让他受不了,于是干脆一把将人转过身来,低头就亲了上去。

  尚瑾凌搂住他的脖子,热情回应。

  所有的不快和隐秘的妒忌在此刻亲热之下荡然无存,刘珂满脑子都只有一样,尚瑾凌是他的。

  微微喘息之中,刘珂搂着尚瑾凌软下的腰,眼里带着火热,“凌凌,你怎么什么都依着我?万一我……我把持不住怎么办?”

  尚瑾凌眼睛明亮而水润,红肿的唇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谁让你把持了?”声音微哑,还带着一丝丝埋怨。

  刘珂心跳得极快,他觉得都得从胸口撞出来,合着他努力装作正人君子,结果却养出了一个妖精,那还得了?他握着尚瑾凌腰肢的手忍不住发紧,伴随着脑海里各种不可言说的画面,目光不由自主地开始往里屋飘,床其实就在里面。

  他想不管不顾,但是理智还绷着一根弦,最终深吸一口气,哑着声音说:“再等等,等哥准备好。”他放开手,给尚瑾凌理了理衣裳。

  他看到桌上的茶壶,给自己一连倒了两杯水,灌下之后才稍微平复一点气息道:“秦海都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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