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玄学综艺后我爆火了 第95节
解开秋黎的手铐后,乐祈年将她扶下床。她双腿酸软,走不了几步路就瘫倒了,只能由文森佐背着她。
离开废屋时,阴沉了一整天的天空终于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几分钟后雨势就转为瀑布一般。电光时不时划过天空,沉闷的雷声在头顶隆隆作响,震颤着他们的耳膜。树林中的鸟鸣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树梢在狂风中摇摆不止所发出的海涛般的咆哮声。
三人冒着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许久,终于看见了别墅的影子。
一道雷光划过天空,将幽暗的树林照成黑白相片似的颜色。雷光乍现的瞬间,乐祈年看见林中站着一个形状扭曲的黑影,身体极为瘦长,头部却庞大得惊人,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更像一只黑色的蘑菇。
它一动不动地站在树影中,任由大雨将自己淋得湿透。
乐祈年停住脚步,下意识地掐了个法诀。金光咒已经到了嘴边,蘑菇突然开口说话了。
“这个小姑娘怎么了?”
声音十分熟悉。
定睛一看,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蘑菇,而是一个黑衣黑伞的女人——高红鹤给孩子聘请的家教,贾老师。
“她……呃,扭到脚了。”乐祈年面不改色地撒谎。
秋黎虚弱地抬起头。看到贾老师的瞬间,她也颤抖了一下。看来将这位家教误看作蘑菇人的不止乐祈年一个。
“你们跑到哪里去了?一下午都不在房子里,我看节目组的人都挺着急的。”贾老师说。
“我们去了趟东边的废屋。”君修言回答,“寻找线索。”
“废屋?”贾老师扬起眉毛,“我都不知道还有那种地方。”
她一副想要追根究底的样子。乐祈年怕说得太多,暴露了秋黎的身份,赶忙反问:“这么大的雨,您怎么在外边?”
“我来找小雪。”女家教说着不满地撇撇嘴,“那孩子又随随便便跑到外面来了,真是的……”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便从乐祈年脚下蹿过。正是高红鹤家的那只黑猫。它飞快地绕过贾老师,奔向别墅,乌黑油亮的毛皮被雨淋得湿透。别墅门口,女孩的身影一闪而过,和黑猫一起消失在门后。
“啊呀,原来她还知道自己回去呢!这个小坏孩子!”贾老师更加恼火,转身走向别墅。没走几步她又折回来,将手中的伞递给文森佐背上的秋黎。
“给小姑娘打吧。”她说。
秋黎感激地接过雨伞,低声说了句“谢谢”。贾老师没回应她,飞快地奔向别墅,嘴里喊着“小雪你这个坏孩子,我要告诉你妈妈”。
乐祈年拽了拽雨伞,挡住秋黎的身形,防止有人看清她的脸。如果秋黎获救的消息被夏夜知道,甚至被她目击,保不齐她产生什么极端的情绪,甚至损害秋黎的身体。
“你们把秋黎姐先送到高红鹤家。”他说,“我去想个办法把夏夜单独叫出来,先制伏她再问她的话。”
“可以是可以,但你要怎么把她叫出来而不引起她的怀疑?”君修言问,“她现在肯定非常警觉吧?如果她不肯跟你走,那岂不是……”
“她或许会警惕我,但是绝对不会警惕那个人,”乐祈年自信地一笑,“导演找演员说戏再正常不过了,谁会拒绝呢?”
-
“你想让我把秋黎单独叫出来?”
西侧别墅中,阎煜放下手里的剧本,讶异地望着乐祈年。
因为突降大雨,剧组不得不中断拍摄,全员撤回了房屋内。拍摄计划一再耽搁,阎煜心情也不大好,一个人缩在房间里琢磨剧本。他总觉得这房间有点儿不大对劲,就好像有人趁他不在的时候闯进来了一样。但东西明明都摆在原位,让他十分费解。
乐祈年从片场下来后就没影儿了。剧组撤回室内时,阎煜还特地向隔壁《谁是通灵王》节目组打听过乐祈年的去向,可对面也一脸懵逼,不但不知道他的行踪,连和他同行的那两个小伙伴的行踪也一无所知。三个人不知道浪到哪儿去了。
阎煜正愁闷的时候,乐祈年忽然回来了。青年浑身湿透,就像在河里刚刚游过泳似的,每走一步都要在地毯上留下湿漉漉的脚印,一看就是冒雨赶回来的。
雨水将青年的皮肤都冲刷成冰冷的苍白了,阎煜看了直心疼。他肯定是为了真人秀比赛四处奔波才在山里遇到大雨的。隔壁节目组也真是,出的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题目。他当成宝贝一样捧在心尖上的人,却要被隔壁节目组指使着满山乱跑,辛苦成这样。仔细想想,《谁是通灵王》发生事故也不是头一回了,简亦道那家伙的统筹能力真是堪忧。
刚想招呼青年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对方就开口了,要求阎煜单独把秋黎叫出来。
“为什么?”阎煜挑起眉。
“很重要的事。”乐祈年拨开不断滴水的刘海说。
“你自己叫她不行吗?你又不是不认识她。”
“我叫她她八成不愿意出来,但她肯定不会拒绝阎导。”
“为什么?”阎煜再次问。
乐祈年双手合十做拜托状:“事关秋黎姐的人身安全,请阎导帮我这个忙!”
他水汪汪的桃花眼微微一挑,恳求的眼神让阎煜根本无法拒绝。
“我帮你这个忙,你要怎么谢我?”阎煜忽然坏心眼地问。
“……阎导说什么就是什么。”乐祈年老实地说。
阎煜暗暗将这句话记下,心想你就这么轻轻松松答应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许下了什么承诺。
将来青年听到他所要求的“报答”究竟为何物时,脸上的表情肯定会很精彩吧?
阎煜可不介意当一个挟恩图报的人。尤其他图报的对象就是乐祈年的时候。
他拿出手机,拨通秋黎的号码。
“秋黎,关于今天的戏,我觉得还是有点问题,你能来一下我的房间吗?”
乐祈年冲阎煜猛打手势,用口型说“棋牌室”。
阎煜会意。导演单独把女演员叫到自己的房间,听起来也太可疑了,任谁都会心生警惕。应该叫她去公共场所才对。
他立刻改口:“不,还是在一楼的棋牌室见面吧。五分钟之后你看可以吗?”
手机里传来“秋黎”明朗的声音:“当然没问题!”
阎煜对乐祈年做出“OK”的手势。挂上电话,乐祈年立刻推着阎煜的轮椅前往棋牌室。
这座改造成民宿的别墅设施齐全,有专门供住客消遣的娱乐室和棋牌室。乐祈年事先勘察过地形,棋牌室的窗户刚好和对面的东侧别墅遥遥相望。他站在窗前,向对面的窗户打手势。窗户后方闪过君修言的影子。
不多时,棋牌室的门被敲响了。乐祈年朝阎煜使了个眼色,自己躲到门后。
阎煜完全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但据他对青年的了解,肯定不是对秋黎有害的事。
“请进。”阎煜说。
门开了。“秋黎”施施然走进房内。她步履轻快,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似乎根本没料到这是一个陷阱。
“阎导,今天那场戏我表现得不行吗?”她问。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显露出躲在门后的青年身影。
乐祈年快速观察了一下“秋黎”,她换上了私服,全身从上到下没有佩戴武器的迹象。乐祈年就怕她藏着刀片,一看情况不对就用来自残。那可是秋黎姐的身体,乐祈年投鼠忌器,在确定万无一失之前都不敢行动。
确认过“秋黎”并无武装后,乐祈年迅速上前一步,在女子反应过来之前就反剪住她的双腕,“咔”的一声给她戴上了手铐。
那是她用来囚禁真正秋黎的手铐,现在反而戴在了她自己手上。
“小乐?!”“秋黎”震惊,“你、你这是干什么?你们两个……想不到你们是这种人!我可告诉你们,我不是那种受了性骚扰还忍气吞声的小女生!你们敢对我做什么,我就算不要这张脸也会曝光你们的!”
“这本来就不是你的脸。”乐祈年说。
“秋黎”的身体僵住了。乐祈年知道自己戳中了她的软肋。
阎煜平白无故被冤枉成色狼,有些委屈。但看到被反剪着双手的秋黎,他忽然产生了一种自己也是帮凶的愧疚感。
“能解释一下吗?”
乐祈年并未立刻回答他,而是走到窗前,向对面的别墅打了个手势。不多时,棋牌室的门再度被敲响。君修言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是我们。”
乐祈年打开门,君修言和文森佐搀着真正的秋黎走了进来。
“秋黎”看到原本属于自己的那张脸,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但她不愧是演技高超的女演员,脸上丝毫不动声色,反而笑着说:“小夏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要跟我请个假吗?”
“你还装!”君修言怒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那是我的助理夏夜。她今早跟说我家里出了点儿事,想请假回家,我就同意了。我还以为她早就走了呢。”
乐祈年冷漠地看着“秋黎”。“之前问你助理去哪儿的时候,你分明说她去替你跑腿买东西了。”
“秋黎”愣了一瞬,似乎没料到自己一句无心之语竟被乐祈年记得这样清楚。但她的大脑很快就想到了合适的解释。“人家家里有私事,我不方便告诉你们外人,就谎称她去买东西了。骗你是我的不对啦,但我也是为了小夏着想嘛。”
真秋黎的五官扭曲在了一起,看上去犹如怒发冲冠的野兽。
“你这贱人——!”
她冲上前一把揪住“秋黎”的长发,作势就要掴对方一掌。但手臂高高举起,却怎么也挥不下去,反而微微颤抖起来。像是面对自己的面容,她怎么也下不了手。又像是不忍伤害自己那完美无瑕的相貌。
君修言和文森佐连忙拦住她,将她拖到远离“秋黎”的地方。
“我才是秋黎!你是夏夜!”真秋黎声嘶力竭地喊道。
“秋黎”轻嗤:“夏夜,你昏了头了吧?我知道你一直对我羡慕嫉妒恨,想成为我这样的明星,但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会产生这种妄想。劝你还是清醒一点,否则你怕不是要进精神病院。”
真秋黎目眦欲裂,本就貌若无盐的面孔更加狰狞。她转向阎煜,仿佛把他当作能够裁断这场争端的法官一样,用讨好的语气说:“阎导,我是秋黎啊,真正的秋黎!那个人是夏夜,我的助理!她用法术调换了我俩的灵魂,她想霸占我的身体!”
她又紧紧抓住乐祈年的衣袖:“你说是不是,小乐?我是真正的秋黎!你们要是不信,可以问我问题啊!问我只有秋黎才知道的问题!我保证全都能答出来!”
“你一向跟我形影不离,知道我很多秘密。这样根本算不上什么证明。”“秋黎”厉声说,“你是不是恐怖电影看多了?世界上哪有什么调换灵魂的法术?小乐,你不要被她骗了,我才是真正的秋黎!夏夜她就是个疯子!我当初好心收她当助理,帮她圆娱乐圈的美梦,结果呢?你们瞧瞧,她就这样恩将仇报!”
真秋黎一把扑向乐祈年,用力拽着他的衣襟,整个人似乎进入了癫狂状态。
“小乐你都是亲眼看到的啊!我身上贴了符咒!以前那符咒一撕下来,我们的灵魂就会换回去,但这次失灵了!她肯定想永远霸占我的身体!”
“秋黎”则跪在地上,膝行向阎煜。“阎导,你说句公道话呀!你该不会相信那疯婆子的胡说八道吧?”
阎煜瞪大眼睛,愕然问乐祈年:“这是真的吗?”
乐祈年现在忽然也有些拿不准了。原本以为住在夏夜身体的灵魂肯定就是秋黎,可现在……谁能证明两个人的灵魂一定调换了呢?也许和“秋黎”所说的一样,一切都是夏夜的妄想?
君修言和文森佐也因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手足无措。
“我们该不会真被她给骗了吧?”君修言在文森佐耳边低语。
金发驱魔师搔了搔下巴:“我用塔罗牌算一算。”
“喂——!”
乐祈年扶着额头,微微头痛。看来他想得太简单了。夏夜好不容易才得到她梦寐以求的身体,怎么会被人威胁一两句就供出自己的秘密呢?肯定说什么也要保住胜利的果实啊。
既然如此,那只有一个办法了。不论两人调换灵魂是真是假,只要用了这个方法,一定能水落石出。
他抬手阻止文森佐。“用不着那么麻烦。我来。”
“你要干什么?”
“直接让她们俩魂魄出窍。”乐祈年摩拳擦掌。他拥有天生的阴阳眼,能看见常人所看不见的鬼魂。躯体或许可以改变,但魂魄是永远不便的。如果他从秋黎的身体中拽出夏夜的魂魄,那夏夜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如果那灵魂仍然是秋黎的外形,就说明他们在废屋找到的女人正是夏夜本人,灵魂交换一说纯属子虚乌有,从头到尾都是夏夜自导自演。
他大踏步地走向“秋黎”,按住她的天灵盖。
君修言张大了嘴,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强迫生人魂魄离体可是玄门禁术,因为害怕被用于歧途,向来只有修为最精深的玄门弟子才能一窥其中的法门,就连君修言自己都还没资格学习这法术呢!乐祈年为什么会懂这个?他从哪儿学来的?偷师?还是说……
他惊异地注视着青年那张冰冷的面孔。乐祈年总是笑眯眯的,脸上挂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导致他一度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个青年脾气特别好,永远也不生气。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乐祈年严肃起来的时候,表情肃杀得犹如阎罗判官,用佛家的说法就是“金刚怒目”,令人由衷的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