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仙尊的掌中啾 第88节
他胡乱擦了擦眼泪,努力掩饰住自己的狼狈。
那人似乎在找人,飞快跑过,和他擦肩而过。
察觉到那人远去,扶玉秋一松口将发辫吐出去,看了看周围没人,又继续哽咽着哭出来。
“再救人我就是人!”扶玉秋甚至连自己都骂上了,呜呜咽咽,“全都死了好了,我是谁啊?我怎么这么厉害,怎么什么人都救?!再救人我就……”
还没哭着骂两声,旁边的废墟旁正有一团燃烧的金乌火,那人似乎有些修为,这么久了竟然还有一口气。
他挣扎着朝扶玉秋的方向伸出一只焦黑的手,似乎是在求救。
扶玉秋冷眼旁观,抬步就走。
“救什么救?”扶玉秋冷冷地心想,“再救我就不是傻了,是没脑子!”
他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浑身上下写着封情锁爱冷漠无情。
身后燃烧的声音更大,那人的气息也逐渐微弱。
扶玉秋冷冷走了两步,突然脚步一顿。
他浑身发抖,肩膀微微颤了颤,猛地快步走回来,伸手招出一团水连青的灵力,让水流浇在那人身上。
“嘶嘶”几声,火焰瞬间熄灭。
那人奄奄一息,还有一口气,恹恹看他一眼。
扶玉秋救完人后,彻底绷不住了,直接跪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大哭出来。
要是自己能再冷酷些,能对旁人的痛苦无动于衷,能冷眼旁观看着人死在自己面前……
扶玉秋哭得险些要背过气去,眼泪顷刻爬满了脸。
可若是冷酷无情见死不救……
那他还是自己吗?
扶玉秋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多管闲事,可仔细想想——什么时候善良是一件需要反思的事了?
该反思的不是凤北河、仙尊之流故意欺骗的恶人吗?!
扶玉秋跪坐在那眼泪簌簌往下落,单薄的身体好似狂风中的娇嫩小草,好似风大一些就能被吹断柔软的枝茎。
就在他好不容易能哭个尽兴时,一只雪豹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后,冰冷的眸光死死盯着扶玉秋的脖颈。
扶玉秋哭到浑身发凉,根本没意识到背后的危险,边抽抽噎噎边伸手朝着旁边还没灭的火苗浇了一捧水。
雪豹悄无声息,四蹄往前一扑,凶狠腰向扶玉秋的脖颈。
下一瞬,一簇火悄无声息出现,猛地将雪豹包裹。
雪豹痛苦嘶吼一声,却像是被困在一个透明结界中似的,声音却根本传不出去。
凤凰火将雪豹无声无息烧成一抔灰烬。
抽抽搭搭的扶玉秋察觉到有一阵奇怪的风从背后而来,茫然回头,只瞧见一绺灰尘从面前飘过去,带着一股未散的余温。
一簇火正在灰烬中悄悄燃烧。
扶玉秋看到火就来气,也没辨认那是金乌火还是凤凰火,直接抬手将火苗浇熄了。
晦气。
扶玉秋转身去看那人的伤势。
那人是个修士,金乌火熄灭后便运转灵力治愈身体的伤势,此时已恢复清醒,恹恹看他。
扶玉秋哭得太狼狈,那人气若游丝挣扎着开口:“多、多谢你相救,你……你道侣也出事了吗?”
扶玉秋抹着眼泪,大概觉得在陌生人面前哭成这副鬼样子太丢人,忙止住眼泪,讷讷道:“什么?”
那人还没开口,扶玉秋顿时反应过来,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放肆痛哭的合理借口,“哇”的一声,近乎是嚎啕大哭,彻底将自己的委屈发泄出来。
“他死得好惨!”扶玉秋哭得真情实意,都要胡言乱语了,“七窍流血见血封喉五马分尸魂飞魄散挫骨扬灰!谁人都没他死得惨!你说他怎么还不死呢?”
那人:“……”
暗处的凤殃:“…………”
第53章 不再欺骗
凤殃用了障眼法隐藏身形, 安安静静站在扶玉秋身边垂眸看他。
他就算有再多的话,此时也无法说出来。
毕竟他的确故意用凤凰这个饱受折磨的身份欺骗了扶玉秋,现在挨骂并不亏。
再多的辩解都是妄图寻求原谅的借口。
凤殃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般小心翼翼对待一个人。
当初看到扶玉秋哭时内心对那句“哄他”本能生出的抵触, 早已经不知道何时抛去九霄云外。
凤殃随心而为, 心中让他哄他就哄。
——虽然他根本不会哄人。
见扶玉秋哭得这么惨, 神使鬼差的, 凤殃脑海中浮现起扶玉秋每次看到焰火时, 漂亮的眸子里倒映着五彩斑斓光彩的场景。
凤殃犹豫一瞬, 抬手一挥。
突然间,不远处的天空猛地炸起无数焰火, 噼里啪啦在晴空炸开。
——也不知道凤殃是怎么做到的, 这样烈的阳光也能将焰火放得好似夜幕似的。
扶玉秋被突如其来的焰火声吓了一跳,羽睫上挂着泪看过去。
焰火是鲜艳的橙色, 漂亮得很。
凤殃放完后, 回头看向扶玉秋。
扶玉秋满脸惊恐, 讷讷道:“活阎罗……又、又把谁当焰火放了?!”
活阎罗:“…………”
凤殃猛地一收手,半绽放的焰火戛然而止。
纵横三界这么多年的凤殃, 第一次知道了“后悔”是什么滋味。
若是第一次在九重天见到这只白雀时,没有将那只黄鹂当焰火放便好了。
或许他会少怕自己一些。
扶玉秋实在是怕了活阎罗, 根本一刻都不想在此处待, 见那人已经好了许多,急忙爬起来,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就要走。
那人忙道:“多谢相救, 敢问您的名讳, 我必定报答……”
扶玉秋闻言, 几乎是拔腿就跑!
报答什么?!
报答挖他灵丹, 还是骗他感情?!
扶玉秋实在是怕了这些救过之人的“报答”, 只期盼着他们不要再和自己有任何瓜葛就好。
那人:“……”
扶玉秋活像是被狗撵了,也顾不得哭了,飞快冲出天听塔,回到之前的住处。
刚瞥见芥子门,早上和凤凰一起溜达出来的场景突然出现在脑海,扶玉秋刚刚止住的眼泪差点又喷出来,他呜咽一声,仰着头努力将眼泪憋回去。
木镜正蹲在门口看蚂蚁搬家,听到脚步声忙抬起头,就见扶玉秋眼眶发红,步伐沉重地朝他走过来。
在他身后,一个雪袍男人缓慢跟着。
木镜歪歪脑袋。
扶玉秋看到木镜,顿时又想起当时木镜告知预知时,自己那傻乎乎拍胸脯保证的模样。
“不可能,他不会伤害我。”
“……我肯定做足准备,不会再哭了。”
“只要他来找我,哄我一下,我就不生气了。”
“呸!”扶玉秋伤心过后,迟来的怒火后知后觉浮上来,他气得差点仰倒过去,“再哄我也不原谅!”
木镜抓着他的手,担忧地看着他。
有旁人在,木镜就不愿开口。
扶玉秋气得头晕,眼前都在一阵阵发黑,他扶着木镜的手,颤颤巍巍道:“扶、扶我回去,看不清路了。”
木镜:“……”
凤殃:“……”
木镜不敢看凤殃,扶着扶玉秋的手进去了。
扶玉秋整个人像是水似的瘫倒在椅子扶手上,恹恹垂着脑袋,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羽睫滚下来几颗,啪嗒两声砸在地上。
木镜给他倒了杯水,蹲在他身边递过去。
扶玉秋气得连水都不想喝了,怏怏摇头:“不了。”
木镜晃了晃他的手,担忧地看着,似乎在问他怎么了。
扶玉秋气若游丝道:“你说的是对的,是我太傻了。”
木镜歪头。
“那个男人果然是个坏的。”扶玉秋呜了一声,虚弱无力地说,“他真的会变脸,也真的……会伤害我。”
木镜更加疑惑了。
既然受到伤害,为什么还要和他一起回来?
“他就是个啾啾啾藤藤藤……”扶玉秋连骂人都没多少力气,但阴藤的脏话他已学来,极具杀伤力,“我骂他活阎罗真是没亏了他,狗男人,活阎罗,癞蛤蟆,千年老树根都没他那么丑的。”
凤殃:“……”
木镜实在是没忍住,怯怯看了凤殃一眼。
凤殃满脸被骂习惯的淡然,正垂眸温和看着扶玉秋,突然和木镜的视线对上,眉头轻轻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