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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书生郎 第48节

中毒一事在城中闹的颇大,四处人心惶惶生怕自己不慎也中了招,事情发生的突然,但衙门出告示也快,前脚大夫查出中毒,后脚衙门便说抓到了纵毒之人。

乔信年是云城有名的富户,产业云集,但凡云城土生土长之人大部份都认识,得知纵毒之人是他,一时间众说纷纭。有说乔家是善商不信会做此勾当的,也有说商人奸诈狡猾终于露出马脚的,乔家的商铺一夕之间门可罗雀。

出了这样的事,商户人人自危,布施场一夕突然全部关闭,城中降价惠民的商户也都恢复了原价,生怕此事再波及到自己身上来。

议论乔信年也好,商户自保全瑟缩起来也罢,最让方俞气愤的是竟然诸多百姓叩谢衙门办事效率神速,能这么快捉拿出贼人,可谓是云城百姓之福。眼见着赞扬县衙里的那位是青天大老爷的百姓越来越多,方俞不禁怀疑是有人在其中故意带风向。

但不论是感谢县衙还是唾沫乔信年,今日开堂会审,前去看热闹之人比寻常案子审理的都要多,恐怕都是想知道好好一个做善事的商户为何要暗害百姓。

“老爷,此次案子可需得速战速决之~”

“人证物证具在,纵使他是盘桓云城多年的商户又如何,总归不过是商籍贱户,本官要他死他还不就是个死。”

“云城自然还是大人做主的,处理一个商户不在话下,更何况那姓乔的犯下了此等滔天大罪。”师爷还是小心道:“可那姓乔的有个女婿,正是今年乡试的解元老爷。若是他来听审,恐怕事情就没那么好办了~”

钱县令收回整理衣领的手,闻言斜看了师爷一眼:“他竟还有这样一个女婿?原还是想送贴请解元吃酒,但听说他家中新丧便未上去,倒是没成想竟赶在了此处。”

钱县令也觉得事情难办,若只是个举子也就罢了,解元可比寻常举子要棘手,要是以后抽个官儿做,都是当官之人难免会再遇到,多个年轻政敌也不划算。

但转念一想,一个甘愿同商户结亲之人,出身定当微寒,见识人脉都少。届时他在示好拉拢,但凡是个脑子灵光一些的,想来也不会同衙门对着干,他道:“既是女婿,又有大好仕途,想必也不愿意贪到这趟浑水上来,躲都来不及,如何还会来丢脸面。”

“大人言之有理。”

“得了,出去吧,也到开堂的时辰了。”

钱县令抖了抖袖子从后室走出,坐于明镜高悬牌匾之下,一左一右坐着师爷和主簿。

堂内两行衙役击仗和喊威武,声毕后,犯人被提上跪于堂中,另一边跪着原告之人,随着一声惊堂木响,案子受理便正式开始。

先循例念了原被告双方的信息确认无误后,接着便由原告方陈述诉状。

方俞在堂下迟迟未等到状师传唤进堂,眼见着县太爷径直略过了核请状师信息一栏,原告方就要陈状纸,他径直举手申请。

“你什么人啊!原被告双方信息有错误之处?”

县太爷扫见拦在门口的观众席间高举着手的人,想假装看不见都难。

“禀告大人,吾乃被告一方的状师,请求入堂。”

跪在堂中的乔信年听到方俞的声音,微微侧头,只扫见了人一眼,心中便松了口气。

钱县令闻言低垂着眸子瞧了一眼身旁的师爷:“姓乔的这么快就请了状师?”

师爷低声答道:“大人,那便是他的女婿方俞。”

钱县令顿时心生不满,没想到人不仅来了,竟然还给乔信年充当状师。偏生这人又是按着规矩来的,他就是想借着打断审理训斥打压也不行。

按照律法原被告皆是可请状师代为辩诉,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能不按律法办事。

师爷见县令虽黑着一张脸,但到底未言不可,便宣:“允——被告方状师入堂!”

瞧着一连上堂两个,一个是方俞也就罢了,另一个竟是云城最有名的状师秦可期,原本这么快的提审便是不想给乔家喘息的空隙,已经是不和规矩了,但事关重大倒是还有借口相圆,可请了这么好的状师,到时候少不了要多费许多神。

他同县老爷交换了个神色,马着一张脸道:“被告方两个状师发言影响主簿记录,到时候便一人发言吧。”

秦可期看了一眼方俞,见人微微点头:“是。”

师爷撇着八字胡,心中鬼精:“方俞既是被告方的女婿,关联亲厚,便由你发言吧。”

秦可期闻言一顿,不叫专攻的状师发言,在云城做状师多年,他自然凭此一言就知道了县衙的态度。

这么些年能在云城平安无事做状师,他也有些自己的门道,可乔家给的讼师费用实在高,若他现在直接应承了衙门的安排,未免也让花钱之人心中愤懑,便还是准备争取一番发言的机会,至于会不会被师爷推回来,那他都是有尽力了。

却是没等他开口,身旁的方俞便先道:“全凭师爷安排。”

他闻言微有些吃惊,这方俞究竟是真想为他的岳父申辩还是只是为走个过场,来时本就仓促,证据尚且不足,一些开堂受理之事还是方俞临时问的。

他心中也很是没有成算,想着看了被告的发言后在见招拆招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届时时辰一到,案子未曾受理完毕便得复堂,也好再有充足的时间收集证据,没想到方俞一口应了下来,读书人真的能应对这般场子?

师爷闻言心中暗喜:“既如此那便定了,现在原告便陈你的诉求。”

几个状告乔信年的百姓见对方有状师在,心中也惴惴的,但在县令的威严的目光下,又重新振作了起来:“大人,小的几人五日前听说乔家要做布施,此次布施品丰厚,大伙儿原本便是贫苦人家,今年又受了些雨灾,听说乔家布施的消息都十分高兴,一早便前去布施场排队。当日布施品确实极多,不仅有肉、布匹和米粮,还有做好的粥汤。”

“因当日我们去的早排到了前头,小的们领取的东西也多,当时还十分喜悦,回去便做了一顿丰盛,不料隔日便开始头昏腹泻,大家伙儿都吓坏了,连忙去瞧了大夫,诊断结果竟然是中毒!”

“好端端的如何又会中毒,原以为只小的一户人家如此,没成想竟然许多人都受了此灾殃,大家伙儿一合计发现中毒的都是领取过乔家的布施啊!可乔叫布施行善,按道理也不会谋害大家伙儿的,可大家是在找不出由头。”

“好在老人家做了一辈子粮,眼明心亮,在尚未吃完的布施粮中发现了蹊跷!”

原告将一袋子米粮倒在了堂中,捧起一把嗅了一嗅:“这米乍的一瞧并无不妥之处,可细细一看碾的细碎,竟然隐隐有一股发霉味!今年云城受了雨灾,好些老百姓的粮食都受了灾,发霉的米粮遍布。”

上头的钱县令夹着眉头:“霉米有毒不能食用,但浅霉的可处理后喂食牲口,老百姓种植粮食辛劳,往往是不舍得丢发霉的粮食,而有心之人正是知道今年的灾害便动了贼心低廉价购入霉米做布施,换来了名声和商铺生意火旺!人面兽心啊!”

“大人明鉴!大人定然要给小的们做主啊,虽此次侥幸未被毒害身亡,可咱们都是贫苦之人,哪里有钱去吃药,看病的钱全是赊账啊!死小的一家不足惜,可此事牵连甚广,绝不可姑息此般阴毒之人!”

听完陈诉,台上的钱县令已是一副悲天悯人之状:“为以及死了竟这般不顾无辜百姓安危,云城这么多年尚未发生过这般骇人听闻之事!”

“乔信年,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什么可说!”

方俞瞧着台上之人心中极力的压制火气,这般带着个人情感受理案子,天平秤都快偏倒在原告一边了,还做什么公平公正!但当今受难的是诸多百姓,即使如此想必大家也不会说着县令一声不是,反倒是觉得县令大老爷体恤爱民,他倒是把这官儿做明白了。

“冤枉啊!大人!草民在云城经营数十载,也并非头一次做布施,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草民如何会为一时小利而谋害百姓!”

“你不是第一次布施,别人也不是第一次布施,事情却偏生出在此回。商人最是狡猾,为谋利益不择手段,你还狡辩!”

“大人!草民……”

一声惊堂木直接叫停了乔信年的申冤之声。

“勿做这些无用争辩,拿证据说话!若无证据便退堂处理!”

方俞心中冷笑,这就想草草结束了:“大人,小生有疑惑之处想问原告方几个问题。”

钱县令已经想退堂,听到还有发言,心中不满也还是道:“有什么你问?”

方俞不紧不慢:“原告方,你且保证接下来我问的问题所答句句属实,若是有半句虚言,自行承担律法后果。”

“是,小的所、所言必定句句属实。”

“很好。”方俞紧接着便问:“这些日子城里布施无数,除却领取了乔家的布施之物,你可还领取了别家的布施?”

男子闻声沉顿了一刻,下意识偏头去看跪在身旁的其余人。

方俞沉声呵斥:“我是在问你,你看别处是做什么!”

男子赶紧收回目光:“没,没有!”

“你方才陈述说你家境贫寒,乔家布施尚且这般积极前去,为何别家却不肯去!”

“小的家住的远,得到消息也迟,布施前去领东西的人多,小的便没有去。”

“噢?你陈述次日身子便乏力腹泻中了毒,时下却又言说是因住的远才没有去领布施,你究竟是拖着病体无法前去,还是因为家住的太远呢?”

男子惊恍:“是因为住的远又中毒了才赶不去!大人明鉴啊!”

“不错。你的情况也合情合理。”方俞又扫向其余几人:“那你们呢?同他也是一样的情况?”

“我、我们……”

“律法严明,我劝你们都往实话说。”

“我们、我们……”

“既然原告方不愿回答,那便我方代为答吧。”方俞道:“当日接受乔家布施之人也不止这么几个,恰巧我也找到了几个证人,大人英明神断,定然也不会单听一面之词对吧?”

钱县令不耐烦的长吸了口气:“这是自然。”

时间过于紧迫,方俞收集到的证据只有几个人证,转头间见着观众席熟悉的身影,他暗自送了口气,微微合上了嘴唇。

第66章

上场之人除了事先找到的四个人证之外,另还有三人,分别是乔家布施以前购买猪肉、布匹和米粮的三个商户。

除此之外,物证有乔家布施支出账目明细,商户的售卖记录明细和乔家购买的物品同价实物,四个证人也带了在乔家布施所获尚未吃完的物品,有衣物,有带回家已经腌制过的猪肉,以及一些没舍得吃的米粮。

证人证物一并提交上来时东西不少,县令师爷都傻了眼,原告方更是跪在地上将头埋的更低了些。

“大人,所提交的证物您可一一查证。”

方俞把本方证人的米倒了一些在原告方旁边,两种米都较为碎,但方俞这边的米明显要白一些,而原告方提供的米则有点发黄,细细嗅着也有股轻微的霉味,这根本就是出自两处不同的米。

他陈述完观点后,观众席也议论了起来。

方俞趁势又道:“大人,我方证人请求发言。”

钱县令稳了稳心神:“说。”

旋即一名女子便道:“大人,民妇于五日前也曾领取到乔家的布施物,当日民妇领到了两匹布,婆婆领到了一串肉,孩子又分别取到了粮食和米粥,这些布施能吃的民妇一家都吃过,但并无一人出现任何不适之症。”

钱县令盯着女子,目光威势的令人胆寒:“你确保所言句句属实!”

女子哐当一声跪下:“民妇绝无虚言,乔老爷年年布施,大家伙儿都知道他是个善人,民妇诉说实情,还望大人明鉴,不让善人蒙冤。”

钱县令叠着眉心,颇有一番受之打动的神情,心中却颇为不耐。

“大人,乔老爷的米粮是从草民的旺鑫粮行买进的米粮,当日乔老爷一并买了两百斤十二文的无粟纯白米,这种米城里的老百姓都是认识旺鑫粮行也做了许多年,大家伙儿对草民米粮行的米质也是有数的,怎会是地上那般霉米。账目上买粮的时间和数量都是有清清楚楚记上的。”

方俞道:“大人若是担心作假,可将乔家花销的账目与之比对,看看是不是一一对的上账。”

师爷把账本呈递了上去,县令草草翻了几眼,心中越来越烦闷,不由得暗暗瞪了师爷一眼,让挑柿子软的捏,没成想柿子没捏到,倒是抓到了一包钉子。

“账目确实不假。”

“大人,既城中布施之人不止一户,若是怀疑病源出在布施商户之中,两方人证证言不一,是否该一一把城中中毒之人挨着询问录下口供,询问其在中毒前除了受过布施,还采买吃过些什么东西,如此挨个记录在册,届时定然能找到病源的出处。”

钱县令闻言立即道:“如此之多的病人在城中各地,城外也不乏中毒者,这如何好挨着录口供。”

“这有何难,近日受病者饱受中毒之苦,原告方也说受病的大抵是穷苦之人,买药都是赊账用的钱。鉴于百姓苦处,乔家自愿采买治病的药物再度布施,到时候受病的百姓得闻消息定然会赶来取药,届时录一个口供发一个药,就算不能每一个百姓都录到口供,但是也可得绝大部分。”

几句话堵得钱县令哑口无言,就连一旁的状师秦可期也一脸惊羡赞赏,观众席的百姓顿时便齐声喝彩说好,得了病症者更是欣喜难抑。

方俞乘胜追击:“当下虽布施商户,甚至是卖过米的商户都有嫌疑,波及范围之广,但大人定然会一视同仁,要么把所有存在一丝嫌疑之人全部看押,要么便一个也不抓,待查明真相后直接抓住贼人。”

方俞不忘提醒钱无章此事会关乎他的政绩,道:“秋收了,也是到了向府城朝廷汇报的时候,大人事务繁多忙碌,定然也不会想案子迟迟没有结果而人心惶惶,到时候两头忙碌也是难腾出手。此下自会做出定夺,是吧大人?”

钱无章气的胡子发抖,却还得维持着威严之态。

按理确实也该将所有嫌疑之人捉拿扣押,但布施的全是城中大商户,为此事得伤了所有商人的心,往后的赋税征收恐怕也是不好做,如此一来便只有将乔信年先做无罪释放,可当堂被一个举子逼得如此,实在是有扫威严,就算是要放人那也不可能当堂就放。

“看来此案子事关重大且千头万绪,今日便先行退堂,待本官堂下再议做出处理。”

惊堂木一响,一声退堂阻断了所有人的话。

“这、这如何便退堂了?”

“不释放乔老爷,我们还能领取到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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