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到底是什么 第225节
杨斌一步步朝床边走去,语气阴森:“想走,我同意了吗?”
杨小兰后背抵在墙上,退无可退,长期以来遭受的家暴让她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不可磨灭的,扎入骨髓的恐惧,她无法像面对杨母那样强硬,双腿和膝盖同时打颤,胸口被棉花堵住一样窒息得令人难受。
“回答我!”杨斌的吼声震得就近的杨母险些耳鸣,她也有些怕儿子发疯,知道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事后立刻躲出去,还给拉上了门。
杨小兰别开脸,不敢看杨斌可怕的表情,抱着珍珍的胳膊紧了又紧,上面的牙齿死死咬住下唇,无声的抵抗着。
杨斌掐住她的两腮,将脸抬起来,散发着酒气的嘴巴开合着,被酒色熏得浑浊的眼睛盯住珍珍不放:“自从你生下这个孩子,整 个家被闹得鸡犬不宁。只有我看得清,他是个小怪物,是个孽种!”
这些话就像一条引线,说得越多,杨斌就越发觉得珍珍不顺眼,他觉得这个女儿天生就是来毁灭他的!
杨斌突然感到恐慌,想起那些人对小怪物的追捧,再想起昨夜前来找杨小兰的地产公司人员,他感受到了一种失控,这种失控将从杨小兰身上延伸向整个杨家。
“不能留,对,不能留……”杨斌喃喃几句,突然两手勒住了珍珍的脖子。
杨小兰反应过来后侧身用后背去撞杨斌。男人的力气比她大很多,加之心中不断浮现的杀意,那双手就如钢铁利爪一般死死抠着珍珍两侧的下颌骨,仿佛要把那颗脑袋生生扯下来。
“你放手!放手!”杨小兰哭喊着,张嘴咬向杨斌的手臂。
杨斌满心都是要让这个女婴去死,根本顾不上疼痛,抬起胳膊撞开杨小兰,顺势将孩子从她怀中抢下来。
他头脑发热,这种状态和从前殴打杨小兰时一模一样,灵魂被暴力充斥着,想要掌控一切的欲|望那么强烈,杨斌全然忘了这只是个不足月的女婴,扬起手将孩子摔向地面。
杨小兰一口气没提上来,眼睛瞪大了极致,险些当场晕过去。
却不知道,一枚纸人从墙角蹿出来,在杨斌没注意到时从下方托住珍珍的襁褓。杨斌在孩子落到地面的瞬间清醒过来,正想查看死没死,就发现孩子竟然完好无损,正用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
他再次认定这是个怪物,转身朝厨房走去。杨母意识到儿子要干什么,扑上去抢下他手里的菜刀扔出了窗外。
“你要干什么!那是你女儿,电视上都说了她是天才,她是我们家的希望!”杨母管不了咒骂声,满心都是要如何护住珍珍。
尤其是在看到儿子如此冲动暴戾之后,她更加要留住这个“希望”。
“那是个怪物!”杨斌被恐惧左右,推开母亲后没再看到其他刀具,目光一转,停在灶台上的锅里。
杨家有个习惯,每次熬猪油都会熬一大锅,装在搪瓷盆里慢慢吃。杨斌看到猪油上漂浮着的油渣好些许泡沫,知道这一定是刚熬好的。
他端起锅,踢开杨母奔向房间,扬手欲将猪油全泼到杨小兰和珍珍身上。谁知道脚下会踩住刚刚施暴途中,无意间挥到地上的奶瓶,他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仰,整锅猪油如同瀑布一般浇到他的身上。
那一瞬间,周围的声音、画面尽数退去,杨斌整个人都懵了,脑海一片空白。
杨小兰看着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迅速泛红起泡,捂着嘴大喊一声。随后,杨斌便看见杨小兰掏出了手机,不只是想报警还是想叫救护车。
在确定她是要报警后,杨斌忍着想要就地打滚嚎叫的疼痛,冲上前去夺下手机砸向地面,转身就跑。
撕心裂肺的疼痛附着在皮肤上,杨斌穿过一条条巷子,来到城中村边缘一栋废弃的楼里。
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有多痛苦,猪油像蜡一样封住他,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和脖子已经肿了起来。可是很快,警车声自远处传来。
杨斌缩在角落,颤抖着手揭开身上的衣服。
肚子上烫伤很严重,新生的脆弱水泡随着布料掀起被从肉上撕了下来,杨斌疼得一口咬住舌头。他头一次后悔自己的冲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对杨小兰和那个小畜生举起拳头,如果进门后他能冷静一点,他能多用脑子想一想,他就不会端起那锅油,自然不会有接下来的意外。
不,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奶瓶。
他深深的怀疑,杨小兰是不是早算计到自己会对她大打出手,故意扔个奶瓶在地上。那个恶毒的女人,难怪会生出那么个孽障。
不一会儿,接到杨斌信息的小弟们赶来了,他们将带来的碘伏、绷带等应急物品摆在杨斌面前,并带来了一手消息。
“斌哥,你家里有好多警察,我妈在外面听见杨小兰说,你想杀了她们母女俩。”
杨斌不敢再贸然脱衣服,让小弟用剪刀替他把衣服剪开,露出皮肤上大片的烫伤。晶亮的水泡,红肿起来的皮肤,光是看着就很吓人。
几个小弟心里恶心,面上不显,关心道:“斌哥,那娘们都报警抓你了,你现在不能回家了吧?”
“废话,回去自投罗网吗!”虽然家里有母亲能帮他一起撒谎,说是杨小兰用油泼的自己,可还有珍珍那个孽障在,万一她开口对警察说出实情呢?所以他不能回家。
杨斌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心中的仇恨满得溢了出来。他恨的不只是杨小兰,还有陆汀,他知道,杨小兰胆敢这么对自己,很大程度是因为有人撑腰。
他深吸了口气,疼痛得扭曲的面部狰狞可怖。久违的,潜藏在身体中的暴虐因子正在苏醒。
第160章
小弟们给杨斌上好药, 仍不放心。
外部烫伤、烧伤稍不注意就很容易感染,继而引发其他问题。其中一个瘦子劝说道:“斌哥,你还真想杀了杨小兰啊?她怎么说也给你生了个闺女, 对你应该不会赶尽杀绝, 实在不行,还是回家吧。说白了, 你和她属于家庭内部矛盾,警察管不了那么多。”
“对对对, 以前周老二家打老婆他们都不管,这次肯定也不会多说什么。”另一人冲杨斌挤挤眼睛, “实在不行, 咱们就使点票子。”
杨斌没那么乐观,警察以前不管, 很大程度是因为杨小兰本人没有站出来说话, 被揍得再厉害她也只是忍气吞声。可是现在,杨小兰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这一次杨斌没有猜错,杨小兰第一次在警方面前控诉杨斌的罪恶,饶是杨母如何在一旁蹩脚解释也没用。
之前来过的女民警安抚的看了杨小兰一眼,“那杨小姐打算搬出去吗?”
“今晚就搬。”房地产公司在签完合约后就给了她钥匙, 并告诉她今下午就会把赠送的软装家具搬进去, 可直接拎包入住。
女民警有些高兴,大多数女性因为依附丈夫,为了所谓的家庭美满, 对这种事都是能忍则忍。甚至有人即便被逼得自杀也不愿意反抗, 站出来为自己发声, 反而还会怪外人多管闲事。她们有的单纯是因为怕, 有的是因为心有希冀, 相信丈夫口中那句“我错了,我一定改”。
“杨小姐,你和珍珍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女民警摸了摸珍珍的脑袋。
被称为小天才的珍珍没有早慧孩童的聪明劲儿,大多数时候都呆呆地窝在母亲怀里,像个洋娃娃。
杨小兰送走了警察,想起杨斌离开前的眼神,不放心的给陆汀打了个电话。
陆汀对杨家的一切了然于心,挂了电话后立刻扶乩,算出人就在城中村。于是他当了一回好公民,向警方举报了杨斌。
杨斌的小弟遍布整个城中村,收到风声后他强忍着布料擦破水泡的疼痛,穿上一套小弟送来的干净衣服,趁着夜色钻进一辆面包车逃走了。
警方赶到时,只在地上发现带血和皮肤组织液的衣裤。
杨斌这次的行为极为恶劣,是恶意伤人,并且杨小兰已经决定要告他,从夫妻纠纷上升为了刑事案件。考虑到杨斌激进跋扈的性格,警方方面高度重视,很快从其他地方加派了人手,还把案子给报了上去。
刑侦一队自上次张漾父母的案子后,一直没有经手什么案件,接到新案子的大伙兴奋地活动关节,迫不及待的想出去活动筋骨。
二队的赵队一听又和陆汀扯上关系,嗤笑:“这位陆先生是倒霉体质吧,怎么什么案子都能跟他扯上关系。”
碍于面子,他从未将那天夜里遇到的怪异事件详细说给旁人听,但王家和怎么也算半个参与者,联系赵队当时的言行举止,很快就猜到些什么。
他将对方要的卷宗递过去,皮笑肉不笑道:“赵队,小心今晚又停电。”
赵队的脸成了猪肝色,瞪了他一眼,夺过档案袋大步离开了。走到拐角,他侧身闪进卫生间,确定里面没人后抬手拍几下自己的嘴巴。
“你就嘴欠!”那夜的事成功在他心里形成了阴影,而且越想越害怕,只有他知道,每次回家上楼自己跑得有多快,就怕背后有东西跟着。
会议室中,陈队嗤笑一声,让邱实将杨斌的个人资料调出来,继续说案子。
杨斌就是个混混头子,大的事情没犯过,倒是经常带人收保护费和偷鸡摸狗。这些被他欺负的人几乎都是杨家的租客,寄人篱下不得不忍气吞声。
“城中村内几乎没有监控……”田芳想起什么:“老大,他兄弟那么多,会不会是躲到谁家里去了?”
陈队用记号笔在白板上的杨斌照片外围画了一个圈,笔尖轻轻一点,“根据派出所的同事对报警人声音的描述,我试探性的给陆先生打了电话,确定是他报的警。可是陆先生第二次扶乩,没能算出杨斌的具体位置。”
“还记得之前的常华飞吗?”陈队道,“无法算出精准位置,要么是那附近本身就很干净,没有冤魂,要么是因为有东西镇着,冤魂不敢靠近。”
田芳低头捂住嘴巴嘻嘻笑了一声。
王家和睨她,“你笑什么 。”
想起成天端着保温杯,杯里泡着枸杞,将核心价值观挂在嘴里的老领导,陈队无奈的摇了摇头,隔空点点田芳,“认真点。”
田芳急忙低下头,假装做记录。
王家和道:“说是和陆先生有关系,其实关系不大,他只是在危机关头帮了杨小兰一把而已。”
“杨斌可不是善茬。”张平安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技术部刚从网络上找到与杨斌有关的信息。
他指着一条网络留言道:“杨斌很危险,除了性格,还有心理。”
资料上,是一则威胁意味很浓的警告,大致是伤害徐音音的人都得死。
张平安道:“他是徐音音的狂热粉丝,另外,我刚刚查到,杨斌之前的一个小弟诬告敲诈过陆汀的父亲宁伟成先生,那个小弟一直说自己受人指使,只是没有确凿证。换句话说,杨斌对陆汀敌意很强,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没有人知道他会做什么。”
“这都是些什么。”田芳蹙眉盯着那张纸,除了那句威胁之外,杨斌还曾在发表过许多恐怕言论。
【我一直在看着你,跟着你,想抚摸你的每片肌肤,想亲吻你的嘴唇】
【徐音音,你只能是我的。】
【陆汀算个什么东西,他敢伤害你我一定更让他百倍偿还】
诸如此类的留言有十几条,忍不住喷他的网友也很多。
【没有霸道总裁的命,却有霸道总裁的病,兄弟,该吃药了】
【音音是我们大家的女神,你算个屁】
【妈妈,这个人一定是个私生饭,还是很变态那种,恶心】
这些评论杨斌一句也没回复过。
邱实接过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冷着脸道:“可是根据我们得到的信息,他在面对陆汀时并没有太过激的表现。”
“要么是对徐音音的热情下去了,要么是他把情绪藏起来了。”田芳看到那种充满占有欲和攻击性的言语很不舒服。
从某种角度来说,杨斌对徐音音的感情与对杨小兰的很相似。一样的极端,一样的具有控制欲。不同的是,一个他弃之如敝履,一个是他心头的白月光。
陈队拍拍桌子,“行了,会就开到这里,我和王家和去陆汀家一趟,邱实和张平安去城中村走访,张平安你带其余人调查杨斌那群小弟。”
大家分开行动,陈队很快就驱车抵达恒华小区。
进小区大门时,看到一个身着风衣,戴着墨镜的女人。女人杵着拐杖,正趴在保安亭处说什么。
他没放在心上,亮明身份后保安就抬了杆。
今天周末,陆汀不上班,陈队没有提前打电话直接上楼敲门。
黄娜刚睡了午觉起来,脸上敷着绿色面膜泥,把门外的人吓了一跳。陈队按下情绪,礼貌道:“陆汀在吗?”
“陆汀在隔壁。”黄娜走出去,按响隔壁的门铃。
开门的是女罗刹,她今天新学了一种发辫,正蹲在沙发上捣鼓自己的脑袋。见到黄娜,她直接略过陈队把人拉进去,“黄娜姐,你快帮我看看这样好不好看。”
黄娜不好意思说“妹妹你是不是手残”,委婉道:“编得不太整齐,毛毛躁躁的,还要多练练。”
女罗刹丧气地晃荡回沙发上,撑着下巴长长叹气。难道她要一辈子披头散发吗,她已经好几次半夜出门被人当成女鬼了!
陈队这才走进去,看见林一后对他点点了头说明来意。林一去到书房,听到应答声后推门进去,发现先生居然在和陆少爷玩游戏,两个成年人盘腿坐在地上,陆少爷大概刚赢了一局,高兴地靠在先生身上。
这么好的机会就该伸手把人抱住的,先生倒好,像个木头一样僵坐在原地。
平时挺沉稳威严的男人,一遇到陆少爷就成了傻大个,只敢做些偷偷摸摸又骚包的事。
林一嘴角抽了下,急忙调整表情汇报:“陆少爷,刑侦一队的陈队找你。”
陆汀的脑袋自林归肩头抬起来,瞥了眼小叔叔绷紧的脸,明明很高兴却非要装出镇定的表情。别有深意的笑了下,看来还得加把火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