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到底是什么 第56节
小黑下意识捂住肚子,好不容易忽略掉的疼痛又来了。他嘶嘶几声,抱着脑袋赶紧跑了。
待人跑没影,邱实叉着腰问陆汀:“你想做什么?”
“以牙还牙。”陆汀从兜里有掏出一张黄表纸,当着两人面手指翻转,折出一个新的纸人。虽然还是很丑,但如今的纸人效力比之前强多了,不需要滴血就能动起来。
纸人在他掌心跳动,转了个圈,像是累了一样,突然趴着不动了。
陆汀说:“纸人就是我的眼睛,我的耳朵,他的一言一行我都可以知道。而且我觉得那人一定还会和他见面,到时候第二只纸人可以找机会悄悄跟上他。”
邱实暗喊一声好,这他妈就是个智能窃听监控设备,灵活小巧,“它能自己找回来吗?”
陆汀颔首:“能。”
邱实慕了,以前觉得玄学迷信是封建糟粕,现在看,分明是普通人无法企及的神秘特长!
小黑从恒华小区“死里逃生”后并没有回家,找了个地方蹲下,他打开了手机,将初步观察得出的陆汀的时间表,和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金主。
他用的文字短信,顶部没有接收人姓名,只有一串手机号。
陆汀坐在客厅里,将纸人反馈回来的信息写下来,将号码递给邱实。邱实立刻打了过去,是空号,“对方应该有所设置,只接收小黑一个人的信息。”
“没关系,总有他露马脚的时候。”陆汀说完打了个哈欠,起身低头望着邱实,“邱警官,你今晚睡沙发没问题吧?”
邱实“嗐”了一声,“为了保护嫌疑人和证人,打地铺、睡车里的时候都有,睡沙发算什么。你快去睡吧,由我守着,没人能进来。”
陆汀进屋给邱实抱了一床薄被出来,看他躺下后,他关掉灯进了房间。
屋子里,林归静静的坐在窗前看书,陆汀没搭理他,盖上被子倒头就睡,连小香炉都没有打理。
林归淡漠地扫了他一眼,不悦的抿着唇。没想到小东西居然会跟他闹脾气,就因为吵嘴没吵过?到底年纪小,幼稚。
许久没感受到的寒意开始在屋子里弥漫,陆汀睡得迷迷糊糊,本能地蜷缩起身体,将肩头的被子往上拉。
本该从窗户投入的光线被浓墨般的黑暗吞噬,整个房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陆汀觉得身上很沉,手脚开始麻木,他终于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见。疑惑间,有东西爬进被子里,缠上了他的脚踝,沿着细滑的皮肤往上攀。
“林归!”
陆汀用力喊,却发现声音不是出自口腔,而是自己心里。他竟然无法出声。
这种久违的感觉没有再让他感到害怕,而是无奈,好气又好笑。
大少爷才消停多久,又开始闹脾气了。
陆汀决定,最近七天都不要给他倒香炉了,也不要上香,至于供果,反正端上桌也不吃,那就自己吃空气吧!
皮肤下,看不见的丝状物正在不断地生长,仿佛要扎根在他的身体中。抵达胸腔后,又朝手指和脚尖延伸。
陆汀感觉自己是一捧土,一个花盆,而林归扎根在他的身体中,永不撼动。
第51章
后半夜, 陆汀几乎没有睡,意识浮浮沉沉,一会儿是身体被藤蔓缠绕的压迫感, 一会儿根系侵入的不适感。
两种怪异的感觉交织,一直持续到第一缕阳光照入房间。
陆汀两眼干涩,眼皮很沉,昏昏沉沉的想, 这一夜都没看见林归, 也没听到他的声音,他究竟去了哪里?他无力的抬起手腕, 袖子滑落,露出鲜活的藤纹。
那鲜明的颜色在告诉他,林归也整夜都在,没有离开。
“昨晚到底……”说到一半想起自己生气,陆汀立刻闭上嘴, 下床穿鞋,进了浴室。
他一边刷牙一边思索,自从两人关系缓和, 林归已经很久没有作妖了,昨晚是因为自己生气,所以他也要气?
也可以理解, 毕竟斗完嘴后他就再没与小叔叔说过一句话, 每次对方看过来,他就把脸别向一边。
可能是老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吧。
陆汀撇嘴,小声嘀咕:“小气。”
洗漱完, 换了身衣服离开房间, 邱实已经起来了, 那床薄被被叠成了豆腐块,放置在沙发边上。
冯茜茜不在,负责做早饭的就成了黄娜,她端出一大盆,里面是刚煮好的方便面,里面一共卧了五个鸡蛋,一人一个。
陆汀吃得满头大汗,肠胃里暖呼呼的。喝完汤,拎上背包跑向玄关:“要迟到了,我先走了。”
黄娜冲他挥了挥手,见青年打开防盗门后并没有迈出门,而是愣愣的看着门外。她端着碗站起来,踮起脚往外看去,有两个男人杵在门口。
陆汀:“你们找谁?”
两人开始自我介绍,一个是林家派来的保镖,叫林一,一个是常华盛的人,叫常一。陆汀猜,一应该是他们的编号,说不定还是同一个安保公司培训出来的。
邱实喝完最后一口汤,擦着嘴走到门口,拍拍陆汀的肩膀说:“走吧,三个人一起护送你上班。”
身后跟着的三个人一个比一个有气势,陆汀一路受到无数瞩目,到了公司,好说歹说,终于说服林一常一暂时待在会议室中,留下邱实跟在身边。
邱实在青年开始工作后,便找了个不会影响他人的角落待着,无论是快递员还是外卖小哥,每一个都会被他仔细审视。
十点半,陆汀完成一部分工作,起身扶着腰扭了两下,骨头发出咔嚓一声响。
“还是汪彭泽爽,出入自由。”徐晓雯羡慕地望了眼汪彭泽空荡荡的工位,撑着下巴看向陆汀,“你平时不怎么锻炼吧,骨头快锈了。”
陆汀有点羞涩:“我比较懒。”
“懒也能把身材保持得这么好,果然是老天爷垂爱的男人。”徐晓雯夸张的感叹,笑容还没收回去,突然僵住了。
陆汀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门口,居然是好多天没出现的周伟。
第一天上午旷工后,周伟打电话跟李骞请了假,说是自己病了,暂时不能上班。
李骞本就觉得他可有可无,准了假,让他来销假的时候带上三甲医院的病例。
徐晓雯看向他手里拿着的病历本,现在的病例信息都在卡里,这本子估计是他特意找医生开的。她撇撇嘴,将一支笔丢到陆汀面前。
陆汀捡起笔递回去,用口型问她:“怎么了?”
徐晓雯做了个鬼脸,起身,朝陆汀这边探过来:“他那什么表情,跟我们欠了他钱似的。”
陆汀嘴上说不知道,心里门清,想害的人没害到,反而把自己坑了,估计周伟现在心里满是对他的怨气,杀了他的心都有。
哐当一声,周伟把背包丢到椅子上,冷冷看了眼陆汀,朝李骞的办公室走去。
那天夜里,周伟经历了人生的至暗时刻。
他被人揍得话都说不了,直到他们扒他衣服,拿出手机准备拍照,周伟才反应过来,这些人正是胖哥找来的人。
忍着疼痛一番沟通,他终于知道了这些人完全被陆汀给误导了!那贱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了他的计划,所以才会跟他撞衫,又突然提出上厕所。
周伟每每想到,都气得肝儿疼,他本来以为陆汀只是爱巴结人而已,却没想到还是个阴阳人!表面装得和和气气,实际上心狠手辣!
分明是想搞死他!
怒火不断地往上冲,周伟强忍住去办公室见了李骞,又去人事销了假,坐回工位上,他终于火山喷发,将桌上堆得高高的文件和书本,一股脑全推到了陆汀这边,直接将陆汀的电脑给撞到了地上。
显示屏裂了缝,息屏了。
陆汀坐在凳子上,姿势比对方矮了半截,气势却没输,仰着脸,用那双沉静得有些可怕的眸子盯着对方:“你这火发的有点大啊。”
周伟胸膛起伏,指着陆汀的脸:“装,给我装!要不是你,我他妈能在医院住这么久!”
他被打得头破血流,脸肿得不成样子,脚还扭了,打了快一周的石膏。这些钱不能由他出,得陆汀出,不但如此,他还得补偿自己的误工费和一切损失!
陆汀起身,斜靠着办公桌,一条腿曲着靠在另一条腿上,“你住院跟我有什么关系?周伟,你今天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这事儿过不去。”
周伟张了张嘴,眼神发怔,他能说什么,他敢说出事情的前因后果吗?!只要他开口,陆汀一定会把他原本的计划说出来,到时候他还怎么在这间办公室立足。
知道他说不出口,故意在激他!
周伟气得浑身发抖,低吼一声举拳朝陆汀脸上挥去,心里想的念的都是要让陆汀好看,要将自己受到的痛苦和屈辱双倍奉上。
陆汀单手撑着桌面,直接从工位翻了出去。周伟一拳头落空,抓起自己的电脑显示器就要砸人。
“啊!”徐晓雯缩着肩膀后退两步,惊讶的捂着嘴,看见一名黑衣男人突然冲出,把气得发狂的周伟踹翻了。
周伟手中显示器落到地上后的同时,也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因为那一脚的惯性身体和椅子一起往后滑,然后撞到了墙上,办公室仿佛都跟着震了震。
可想而知,椅子上的人一定很疼。
林一挡在陆汀面前,没来得及揍人的常一则冲到了周伟脸上,一把将人从椅子上举起来,他转头看着陆汀:“陆先生,这人怎么处理。”
大师不愧是大师,居然可以把上班过得这么刺激。
邱实赶忙跑出来,把快被衣服领子勒死的周伟,从常一手里解救下来。
周伟像是看见了救星,抓着邱实就说:“你刚刚都看见了吧,是他们以多欺少!我马上报警,你要帮我当证人!”
邱实拨开他的手:“首先,我就是警察,其次,我亲眼看见是你先动的手。”
周伟惊愕的张着嘴,忽然结巴起来,怎么会是警察,警察不应该在警察局或者在外执勤?在他们这个小破公司待着干什么!
邱实拿出证件,举到周伟眼前:“这是我的证件,看清楚了吗?”
周伟身体里熊熊燃烧着的怒火,突然灭了。
公司里算上李骞在内,一共只有七个人,他却觉得周遭多出了无数张嘴,嘈杂的声音不断,都在对着他指指点点:是你先动的手,是你不对,你不对……
他的目光机械的转动,最后停在脸色漆黑的李骞身上。
李骞强忍着骂脏话的冲动,指着公司大门对周伟说:“周伟,你被开除了,给你二十分钟收拾东西,否则我就让保安上来。”
周伟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他在校时成绩中上游,责骂和表扬都轮不到他,日子还算惬意。在家里,他是父母手中的宝,要什么他们都会尽量满足。
入了社会,他本该是这个小破公司的栋梁,可是随着公司越走越高,紧跟着陆汀的加入,他平稳的生活成空不说,还成了可以被李骞随意丢弃的垃圾。
活了这么多年,他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一股前所未有的恨意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那股戾气浓烈得就连陆汀都能闻到。
他皱了下眉,往后退了一步,这个人疯了。
周伟哈哈笑起来,然后去杂物间找出一个纸箱,将桌上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都装了进去,他走到门口,背对着大家,脑袋微微往后偏着,咧开的嘴角弧度诡异。
“好歹在这里工作两年,虽然临走前闹得不太愉快,但我还是祝福各位前程似锦,公司的生意红红火火。”
周伟离开后很久,徐晓雯才抱着胳膊坐下,想起对方那恐怖的表情,她打了个哆嗦:“陆汀,你说他最后的祝福是真心的吗,这不像周伟能说出来的话。”
陆汀敛眸,撕了张白纸下来开始折叠,然后将一个东西扔进了垃圾桶。很快,一枚纸人从里面爬出来,追着周伟的背影下了楼,在对方上出租车的时候,悄摸钻进车里。
周伟两手抱着箱子,指关节因为用力泛着白,车窗倒影中的自己脸色难看,两只眼球因为心中的委屈和仇恨,已经爬上了些许血丝。
办公室的氛围久久没有恢复,李骞还在气头上,进了办公室再没出来过。
他把自己关在里面,一遍遍的回忆和反思,他觉得自己对周伟的仁慈,似乎是个错误。
和周伟共事这么久,看着他从信心满满的社会新人,到后来的好吃懒做,一双眼睛从来不看自己,只知道去寻找别人的短处和错误。他念及一路走来的扶持之情,一直没有找机会辞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