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到底是什么 第67节
陆汀被茶水呛了一下,咳嗽许久才将嗓子里的痒意压下去。
他拍拍胸口,将手机放到桌上,点开免提:“如果是出自真心的誓言,的确具有效力。但不会像常华飞这样后果严重,我猜,他一定是和姚至渊签订了契约,增强了誓言效力。”
“契约?”
“比如滴血,又或者是在八字帖上写下誓言和违誓后果。”陆汀说,“姚至渊本身就会术法,常华飞若是违誓,口穿舌烂并不奇怪,说不定姚至渊对他还手下留情了。”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会想要破誓?”陈队可不信常华飞真的被他的说辞给吓到了。
陆汀想了想:“可能对姚至渊丧失了信任吧。”
以为很了不得的佛骨,不但没把他吓退,反而还成了小叔叔的疗伤药,常华飞内心对姚至渊恐怕恨得要死,怎么可能还会相信他。
陈队难得有些支支吾吾,陆汀耐着性子,安静等着。
半晌,那头传来带有几分迟疑和忐忑的询问:“那我们平时随口发的誓应该没有大碍吧?”
“为了让人相信自己,一般来说誓言都说得很重。偶尔没事,若是经常发誓又违誓,可能会招来晦气,倒大霉。”
“……”陈队在无人看见的角落,轻轻抚着自己的胸口,还好他平时说话比较注意,唯一发过的誓就是进入警队时,起誓要当个好警察,永远为人民。
挂了电话,陆汀扯过纸巾擦拭胸口被打湿的衣服。
忌惮青年身边总是跟着的那位,常华盛不敢上手,接过服务员手里的干燥毛巾,远远递过去。
陆汀随意擦了几下,将毛巾放到一边:“没关系,就这样吧。”
常华盛嘴上没说什么,却拿起手机,发消息让助理买件新T恤送过来。搁下手机,常华盛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陆先生先别急着拒绝,听我把话说完。”
“你不但救了我和我母亲的命,也救了我们公司。要不是你发现那些钱,直到现在,我们都还被蒙在鼓里,更加不可能追查到,常华飞暗地里将公司不少钱装进了自己的腰包。如果事情没有败露,只需要一年,公司的资金就会出问题。”
“而且为了抓住常华飞,你只身犯险,从摩天轮上摔下来,我虽然没在现场,但看到了记者拍摄的照片……”
常华盛有点说不下去了,要是陆汀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恐怕要自责一辈子。
他吸了口气,继续道:“我听小侄子说,看到你问空气疼不疼,我想这次的事情能顺利解决,那位先生也一定功不可没。他受了伤,费用自然应该我来掏。”
这世界上没有人不爱钱,取之有道,为什么不要?
陆汀将卡放进兜里,脸上很平静:“那我就不客气了。”
没有假意推辞,也没有虚伪的客套,更加没有市侩的确认里面的金额。常华盛对这样的陆汀很有好感,这份直白和坦然,在现今这个复杂的社会并不多见。
“对了,密码是你的生日,我从林总口中得知的。”说起林之炎,常华盛脑子里又响起对方放下的狠话,说他应该好好感谢陆汀安然无恙,否则林家和常家不共戴天。
助理在饭局快结束时送来了干净的衣服,等陆汀换下脏衣服后,常华盛开车把人送回家。车子里的气氛安静却不尴尬,快到的时候,尝华盛忽然想到什么。
“你还记得焦旭良吗,就是造纸厂的老板。”
“记得。”那位老板对封建迷信弃之如弊帚,陆汀对他印象太深刻了。
“他昨天跟我谈事的时候,忽然说起他家附近,每天夜里都能听见有女人的哭声。小区里有人实在受不了,选择了报了警,并且还不止一次。每次警察刚进小区,哭声就停了。”
汽车停在楼下,陆汀的手搭在门上,正色问道:“除了焦总之外,有多少人听见了?”
常华盛不太清楚具体情况,打了给电话给焦旭良,“你们小区有多少人听见过哭声。”
“特别多。”焦旭良被那哭声折磨得烦不胜烦,看了眼还在加班等待文件批阅的秘书,拿笔签上名字,挥手将人赶出去。
待门彻底合上,他才继续道:“我们那小区你知道,一部分别墅,一部分高层,我这么说吧,别墅这边和高层七楼往下,基本都听见了那声音。报了警,也跟物业反映过,没用,该哭还是哭。快他妈烦死我了。”
陆汀看了常华盛一眼,常华盛反映过来,对着电话说:“陆先生在这里,我让他跟你说吧。”
常家出了个疯子杀人犯的事情,闹得整个圈子都知道,其中那个自愿做诱饵的青年,也成了大家口中的谈资。
焦旭良觉得陆汀是为了巴结常家,才自愿作饵,但他也的确协助警方把人给抓到了。仅凭这一点,就让他无法再像之前那样轻慢的对待青年。
看在他帮了常华盛的份,焦旭良用足了尊称:“陆先生。”
陆汀直接切入主题:“你们见过哭泣的女人吗?”
“要是能见到我就直接跟她说,让她别半夜扰民了。”焦旭良觉得自己语气有点冲,不由得放缓声音,“警察和物业为了找到夜哭的人,特意在小区里蹲守过。那女人就像是知道有人在抓她似的,每到这时候哭声就消失了。”
想起青年的职业,焦旭良忽然想钓鱼执法,玩笑道:“陆先生,你说不会是鬼吧。”
“能听见鬼泣的多是走了背运,或者阴气较重的人,这两类人占比较小。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女鬼戾气深重到已经能影响小范围内的所有居住人群。可是这么种的戾气,我应该能感觉到才对。”
焦旭良觉得他在说天书,硬是忍住笑,清了清嗓子,表示自己在听。
陆汀:“我觉得,应该是有人在故意装神弄鬼。”
焦旭良翻了个大白眼,这还用说?不是人为难道还真有鬼不成?!
“抱歉啊陆先生,突然有点急事。”骗子不上钩,焦旭良没了继续交谈的,“这事儿咱们改天再聊,再见。”
挂了电话,等了十来秒,他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常老弟,你这朋友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这种时候难道不该提出上门看看吗?怎么还突然科学起来了。】
第57章
常华盛懒得回复, 推门下车,亲自把人送到家门口。
正打算离开,随着陆汀开门走进去, 一张漂亮的脸从门缝中露出来。女人也看到了他, 眼睛弯了弯, “常总。”
冯茜茜最近太忙,忙完了又去乡下看儿子, 已经快一周没回来过了。她今天回来,是为了收拾行李。
她和前夫间的种种落下帷幕,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一切,包括宏德光手里的所有股份。现在她是宏德持股最多的人,拥有最大决策权。
冯茜茜和宏德光一起创业, 在公司平稳发展后就退居二线,重新回到职场, 多少有些不习惯。但她适应能力强, 短短三两天就摸透了公司的状况和主要业务。
为了庆祝她的回归, 同时, 也为了让大家知道, 谁是宏德新的主事人。公关团队和冯茜茜商议后, 决定举办一场宴会,顺便借此让新任的董事长与即将合作的公司多熟悉熟悉。
“恭喜冯总。”常华盛不好再离开,正好陆汀将门彻底打开, 他顺势走进去, 伸手与冯茜茜握手。
冯茜茜松开手, 笑容放着光:“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合作。”
“那是自然。”常华盛看见餐桌上几张邀请卡, 眼神疑惑。
冯茜茜转身从包包里又取出一张, 双手递上:“我们公司周末将在唐华酒店举办宴会, 常总到时候可一定要来。”
常华盛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郑重地点头:“一定。”
合租屋里,人手一张邀请卡,上面有他们各自的名字。陆汀看着自己那张,有点发愁,他连一件可以参加宴会的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看来得去买套西装。
冯茜茜在这套房子里的最后一天,五个人嗨了一夜,大家喝着果汁、啤酒,聊着天,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明明合住的时间并不算很长,而在陆汀来之前,他们的生活也没有交集,甚至对彼此之间充满人与人的戒备。此刻,他们心中却万般不舍。
这近一个月的,相互扶持的生活,变成一根牢固的绳索,将他们紧紧连在了一起。
冯茜茜忽然舍不得离开,可是她还有儿子要照顾,没办法再住这里。天一亮,她做好最后一顿早餐,给在沙发上睡着的黄娜和赵岗盖上毯子,提着行李箱悄悄离开了。
陆汀站阳台上,双手拱成圈放在嘴前,对下方喊:“冯姐。”
他将一个纸人扔了下去,小纸人张开双手像小鸟一样,轻便落在冯茜茜的行李箱上,上面已经写好了冯茜茜的生辰。
冯茜茜永远不会忘记,在自己最痛苦无助的时候,一个笑容明媚的青年,将她拉出了泥潭。往后,陆汀的所有事她都会放在心上,只要他需要,自己哪怕赴汤蹈火也会去帮助他。
这不单单只是为了报恩,更是因为她将他当成了家人,朋友,弟弟。
“周末见。”冯茜茜冲着陆汀挥挥手,将行李塞进了后备箱。
陆汀回到客厅,黄娜正和赵岗拿着宴会邀请卡仔细研究:“唐华酒店诶,老公你要陪我去买一条漂亮的裙子,不能穿太丑,到时候会丢了冯姐的脸。”
她扬起脸,看向陆汀:“陆汀,你也要买衣服吧?”
还没走的常华盛立刻将身体从李怀恩的房间探出来,对陆汀说:“陆先生不用买,我知道有地方可以定做,师傅是个老手艺人,做出来的西服你一定满意。”
可订制西装的工作室开在一条老旧的胡同里,这一片是文保建筑,保留着白墙青瓦最初的风韵。
常华盛带着陆汀来到一扇木门前,门是开着的,轻轻一推就开了。他们走进去,满眼都是丰沛的绿植和开得艳丽的花。
“常先生。”老师傅在凉亭里听曲,就着壶嘴喝了一口,转头看向这边。
常华盛走进:“赵爷爷,又找您做西装来了。”
赵师傅的手艺一代代传下来,到了他这里,名声已经相当响亮。他做事仔细,手艺精湛,做出来的西装完全可以媲美奢侈品牌的高定。但他接活讲究,不看价格,只看心情好坏。
别人的面子他可能不会买,但常华盛的一定会。
常华盛对陆汀介绍道:“赵爷爷跟我爷爷是故交了。”
赵师傅这才仔细打量陌生青年,气质和煦,面容姣好,就是肩膀窄了点,有点瘦。他放下紫砂茶壶,不知想起什么,再次将视线落到青年脸上,炯炯有神的目光中掺杂一丝怪异。
“赵爷爷。”常华盛出声打断老头的出神。
赵师傅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对常华盛说:“别提你爷爷那个偏心眼子,成天就知道宠着小孙子,出事了吧。你瞅瞅最近你们常家的新闻,知道别人私下怎么议论吗?”
常华盛无奈:“您怎么还生起气来了。”
赵师傅膝下无子,和常家的交情能延续,除了常老爷子的原因,还有一半原因是常华盛。
常老爷子对小孙子的偏爱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常华盛样样优秀,到头来得不到一句表扬。那个报应崽子随便哄两句,瞎了眼的老头子能乐呵老半天。
大概正是因为这样,遇到看似凶巴巴,实则和蔼可亲的赵师傅,常华盛会将无法对自己亲爷爷表达的亲昵,用在他身上。
“我可不气,我高兴还来不及。有些人,是恶有恶报。”赵师傅哼哼两声,关了收音机站起来,对陆汀说,“随我进去。”
这栋小楼很有年头,木地板踩上去嘎吱作响,维护做得很好,墙皮没有半点剥落痕迹。
老太太正在茶几前剥瓜子,瓜子壳扔进垃圾桶,瓜子仁放在一个小碗里。
见常华盛进来,她笑呵呵的抬头道:“知道你要来,给你剥好了。先过来坐坐,你赵爷爷要先去取图册。”
常华盛:“谢谢赵奶奶。”
赵奶奶抿了抿嘴,低声问他:“小飞他……会怎么判。”
“警方那边给出的话是死刑,但他的律师似乎正在想办法争取无期。”常华盛说,“至于二伯母,至少判五年,二伯也对她提出了离婚。爷爷气得在家里摔东西,却也无能为力,常华飞做的那些事情,即便他自己不承认也没用,其他几个从犯已经把他卖得干干净净。”
“小盛啊,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闷在心里。”赵奶奶说,“咱们家很早以前养得那只八哥鸟,你还记得吧。”
“记得。”常华盛怕陆汀觉得无聊,扭头跟他讲述,“赵师傅家以前有只八哥,很聪明,会叫我哥哥,还会冲着门口喊‘人来了’。”
陆汀好奇道:“后来呢?”
“死了。”赵奶奶说,“被人害死了。”
“您当时不是说病死了吗?”常华盛以为自己记忆出了问题。
“我是那么说的,其实是小飞弄死的。”赵奶奶回忆,“他时候才多大啊,十岁?还是九岁?我记不清了,那天他跟着你二伯母来做西装,一不留神他就不见了。我找到院子里来的时候,他已经把鸟从笼子里抓了出来,然后就拿从地上找了一块石头,用力往八哥身上砸。”
陆汀听得一怔,那么小就如此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