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到底是什么 第8节
那栋楼有26层高,外面灰黑色的单面玻璃倒映着蓝天白云,一个个身穿职业装,带着工牌的人簇拥着一个男人从大楼里出来。
陆汀盯着男人的脸看了两秒,觉得不太对,他指着男人的方向问自家老板:“李骞,你看看那人是不是宏德的老板宏德光?”
李骞眯眼看过去,不远处一个男人阔步往广场方向走来:“是啊。”
“怎么和之前长得不像?”陆汀点开手机上的百科资料,宏德光之前长得瘦弱,面色发黄,气质有些畏缩。如今他高大挺拔,器宇轩昂,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翩,气质稳重。
“听你这么一说……”李骞的目光落到陆汀的手机屏上,“他长得和之前还真有点差别。”
上车的人往里挤了挤,陆汀和李骞被迫朝后走,远处的宏德光也随着下属们走远了,留下一道黑色背影。
古书上说过,人的面相和命运一样,生来就定好了,不会随意更改。眼、耳、口、鼻、额头、下巴、面部骨骼的轮廓等等,只有在人生发生重大变故致使命运转折的时候才会发生变化。
“还在想宏德光?”李骞不太在意的摆摆手,“照片肯定是P过的,和现实有差距很正常。”
陆汀疑惑:“那你见过不把人P得更帅,反而P得更丑的么?”
李骞听得出这不是嘲讽,认真道:“没有。”
气质和容貌上的变化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否则周围的亲人朋友,公众雪亮的眼睛,会在第一时间察觉怪异。看来冯茜茜的这位前夫身上,藏着不少的故事。
“后面有位置了,我们过去。”李骞拉着陆汀去到最后一排坐下,然后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你看看这个。”
某个八卦论坛里,关于宏德光的贴居盖了有上千层楼,全都在讨论他的相貌。
第11章
陆汀粗略过了一下帖子,跟帖的人并不觉得宏德光有怪异之处,反而认为离婚后的宏德光脱离了婚姻苦海,自然而然精神气质更上一层。
衣品大幅度提升就更正常了,谁不知道他前妻不知廉耻,有暴力倾向。成天被这种女人折磨,谁还有闲心拾掇自己,不崩溃就算好的了。
在众人的眼里,宏德光是好男人的典范,有钱,多金,白手起家,从来没有负面新闻,不少人嚷着想嫁给他。
帖子里有不少宏德光的照片,的确是一张比一张帅气,最近几张堪比光彩亮丽的明星。气质稳重卓绝,举手投足都散发着无限魅力。
陆汀仔细对比过每一张,照片的上传时间由远及近,宏德光的五官在不同时间段皆有非常微小的差别。譬如最早期的两张,宏德光的眉毛有点短,无法盖住眼睛。可是下一张照片里,他的眉毛变长了一点点,勉强能够遮到眼角。
眉毛是眼睛的华盖,位于上庭,代表一个人的贤愚富贵。眉毛长过眼睛的人富贵缠身,反之主人少有财产。
如果照片属实,按照宏德光之前的面相,他不该是个聪明优秀,富贵深泽的人。
“我想起来了,之前我在一个宴会上见过一次宏德光。”
李骞的声音传来:“当时公司刚建立不久缺钱和人脉,我恰好从同学那里拿到一份上层圈的邀请函,就迫不及待的去了。那场宴会宏德光是和他妻子一起来的,两人站在一起夸张点说就是野兽和美人,太不相配了。当时的宏德光看着很普通,一副害怕见世面的样子,而他的妻子冯茜茜却长得很漂亮。这样的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凑到一起的。”
陆汀问:“后来呢,你们说过话吗?”
“当然没有,我和宴会上的人层次差太多了,没人搭理我,呆了不到半小时我就走了。”李骞想起这件事还很失落,他相信只要努力,总有一天,自己也会爬到同样的位置。
公交车停在一座摩天大楼前,比起宏德大楼,这栋大厦更加巍峨磅礴,如同耸入云巅的高峰,光是站在下面,陆汀就有中自己小如蚂蚁的微妙感。
李骞事先已经和人沟通过,到了前台说明来意后,投资部门的主管竟然亲自下来接人。
主管的态度过于殷勤了,搞得两人受宠若惊。趁着对方亲自去倒茶的空档,陆汀小声问李骞:“你之前来过?”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来。”李骞也很纳闷,“森源是多大的财团,我送项目书的时候,根本不敢考虑他们家。三天前吧,他们的科技投资部主动打电话说有投资意向……”
说到这儿,李骞一挑眉,用力拍拍陆汀的肩膀:“小子,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刚把你签下来,就有人要主动投钱。”
陆汀笑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我是福星。”
“何止是福星,你还是招财猫。”李骞爽朗的哈哈大笑,与此同时,身后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他急忙摆出一副严肃端正的表情。
主管将两杯清茶放到两人面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合约:“先看看合约,有什么不满意的,都可以提。”
陆汀有种他们这边才是金主爸爸的错觉,再一看投资金额,顿时觉得对方像冤大头。李骞都盯着那串数字心肝直颤:“贵公司对我们的项目了解吗,真的用不了这么多。”
主管的目光转移到陆汀脸上,眼神热得像烧滚的水,能把人给烫熟咯:“我们老董事长和这位陆先生的爷爷是顾交。”
李骞一听,懂了,还真是托了招财猫的福!这老董事长可不就是林家现在的当权人林兆雄吗,那可是圈子里大佬中的大佬!把陆汀签进公司果然是最正确的决定。
陆汀却不大相信这样的说辞,他在陆家的存在感极低,正所谓人走茶凉,老爷子再世时都没人看他爷爷的面子给过好脸色,更何况是老爷子过世之后。
其中肯定有其他猫腻。
合约顺利签订后,当天下午钱就打进了李骞公司的账户。为了庆祝拉到投资,李骞晚上请大家去高档餐厅搓一顿,酒足饭饱后仍觉得不够过瘾,又去了KTV续摊。
他拿着酒杯高歌完,来到陆汀面前,哥俩好的勾住青年的肩膀,打着酒嗝说:“陆汀,我这可都是托了你的福,你可得好好找在我们公司镇着,不能跳槽,等公司更上一层楼哥给你涨工资。”
陆汀被他满口酒气熏得别过脸去,身体因为对方被滚烫的体温而微微发热,不由得想把人推开:“李哥你喝醉了。”
李骞被推开后很不满,索性两只手一起抱上去,嘴里嚷嚷着:“我没醉,我还能再来两瓶。”
陆汀的动作没有醉鬼的快,刚起身就被李骞又给按回沙发上。本以为李骞要跟之前一样抱着他继续絮絮叨叨,谁知道他突然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酒醒了大半,惊讶的神情中带着几分委屈。
“你拿针针扎我!”他指着陆汀控诉。
陆汀更委屈:“我没有。”
李骞快速挽起袖子,指着胳膊上的血点说:“你自己看,是不是你扎的!”
“我真的没……”辩驳到一半的话到了嘴边,被陆汀给吞回了肚子里,自己身上居然也生出一种针扎一样的轻微刺痛感。
他如坐针毡,拨开醉醺醺的李骞进了包厢的卫生间,门一落锁,便立刻感觉到后背上有什么贴着皮肤滑过。
肆无忌惮的,冰冷的触感从后背爬到了胸前。白炽灯光下,陆汀看见一根带刺的藤枝缓慢的绕过胸口,若有似无的擦蹭着自己温热的皮肤。
陆汀向来怕痒不怕疼,疼他能咬牙忍住,痒却令他忍不住想颤抖发笑,浑身发软。
他一把攥住作乱的绿藤,掌心贴上冰冷的绿藤时,藤瞬间收起尖刺,然后用柔软的藤身将青年的手一圈圈盘住。陆汀认出这就是当初出现在自己皮肤下的藤状纹路,原来它一直都在,只是藏了起来,那天夜里突然偷袭他的,一定是也是这东西。
只是它为什么要往阳台方向去,是想要逃跑?还是说阳台有什么在吸引它……
陆汀脑子里灵光一闪,花盆里看似无害的小嫩芽和眼前这懂得藏起獠牙的“凶兽”重叠了,他们是同一个!
到底是养了个什么玩意儿?!
陆汀知道藤不会真的伤害他,小心翼翼地安抚道:“你先藏起来行吗,我出去跟他们说一声就回家了。”
藤缓慢的收紧,缠得青年的手因血液不流通而开始泛白。
陆汀不言不语的垂眸看着,僵持片刻后他舔了下干燥的嘴唇,声音染上几丝暗哑,“不行吗?”
绿藤在青年手腕留下一圈红痕,随后擦过他的肩头,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卫生间里安静极了,陆汀站了许久,鼓噪的心跳声充斥着他的耳膜。不是不紧张,他的一切镇定全都是装出来的。
陆汀膝盖发软,跌坐到马桶上,额头上不知何时布上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可以预见,只要有婚约在,这位不人不鬼,不鬼不妖的未婚夫,会如影随形跟着他一辈子。
他要求不高,哪怕是个鬼魂也好吧,至少有点人形。现在这种情况算什么,物种不明,神出鬼没,还想要扎他!
想起那一根根的刺,他连商量退亲的勇气都快没了。
陆汀垂头丧气地坐在卫生间里,气似的故意不按说好的马上回去,又多待了二十分钟才走人。到楼下的时候,他意外的看见了冯茜茜的身影。
冯茜茜还是那副披头散发的样子,她站在一棵树前,两手的肌肉随着攥拳而绷紧,嘴唇不停地翕动。在那棵树后,应该还站着一个人。
陆汀暗示过冯茜茜两次要不要帮忙,都被无视了,他已经没有兴趣再拿热脸去贴人冷屁股。他抬起手指按下开门密码,可眼角的余光仍旧不受控制的注意着冯茜茜的方向。
不管黄娜怎么描述,也不管网上怎么说,陆汀都觉得冯茜茜没有暴打过孩子。只因为一点,冯茜茜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身体里不断的有鬼魂进进出出,神智必定受到严重影响。有时候甚至会被鬼控制身体,做出自己无法控制的事。
可是冯茜茜除了劈砍骨头,从没有做过对他人有影响的事。陆汀注意过,她每次进门后,都会反锁房门。
她很清楚自己的状况,一直在克制和压抑自己“发疯”,以免伤到别人。
试问这样一个自身难保却还在顾及他人死活的女人,怎么舍得去伤害自己的亲骨肉?至于出轨这一点,陆汀暂不发表看法。
楼门被推开后迟迟没有人进入,发出滴滴的警报声,陆汀也彻底放弃对冯茜茜的关注,迈了进去,楼门眼看着就要关上,冯茜茜所在的方向传来一声吃痛的低叫。
那棵树旁,冯茜茜歪坐在地上,散落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过于纤细的胳膊仿佛一折就断,吃力的撑住地面。
一个带着口罩和棒球帽,穿着一身黑的男人站在她面前,指着冯茜茜道:“我警告你别再去找佳佳,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去骚扰他,我就把他送出国去!”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冯茜茜膝行到男人面前,两手抓着他的裤腿仰头哀求,“我不会再去打扰他,你别送他走。”
儿子留在这座城市,她还能隔着远远地距离偷偷看一眼。若是隔着无边际的海洋,她就彻底没办法了。
男人一脚踢开她,居高临下道:“不想他离开,你就老实点,别再妄想着什么打官司,我告诉你……”
“冯姐。”伴随着这道清越的男声,一名男青年从树的另一便绕行过来。男人立刻止住话,下意识拉高了口罩,一双藏在帽檐下的眼睛防备地着来人。
第12章
冯茜茜仰头看着戴口罩的男人,胸腔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想扯掉他的口罩,让所有人都来看看他这丑恶的真面目。
她铆足了劲儿爬起来,趁对方不注意,闷头撞过去的时候双手抬高,拽住了他的口罩。
男人受到惊吓似的不住后退,同时提起一脚蹬向冯茜茜的肚子。却不想有人抢先一步,居然朝他的腰侧踹了一脚。
那力气很大,他的身体往右边偏斜,险些就撞到垃圾桶上。他慌忙扶住,转头怒视着突然出现的人。
陆汀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扶稳冯茜茜低声询问:“你还好吗,有没有伤到。”
“没有。”冯茜茜说话时眼睛一直死死盯着男人,憔悴凹陷的脸上挂着冷笑,“你那张脸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远处又有人走来,男人朝那边看了一眼,忌惮什么似的指着冯茜茜快速警告,“我说话算话。”
在更多人抵达前,男人迅速上了等候在一旁的黑色轿车。望着飞驰而去的车尾,冯茜茜的身体突然瘫软,好在有陆汀扶着。
在和男人接触后,她浑身都在疼,脑子里嗡嗡作响,眼睛发黑。她下意握住陆汀的手臂:“能扶我去旁边坐一下吗?”
陆汀也感觉到她不太舒服,小心翼翼的把人扶到长椅上坐下。这时候,刚看完夜场电影的小情侣室友终于走近。
黄娜害怕冯茜茜,同身为女人又忍不住可怜:“冯姐怎么了,需不需要上医院啊?”
冯茜茜连张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脸上缓缓浮现出的“面具”正呈现出近乎狰狞的嘲笑表情。似是一只守在垂死猎物前的野兽,就等着在对方断气后咬上第一口。
可这一幕落在黄娜和她男友赵岗的眼睛里,却成了冯茜茜痛苦又想笑的扭曲表情。黄娜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紧张地拽着男朋友的袖子。
“没事。”陆汀起身挡住冯茜茜的脸,对两人说,“你们先上去,我陪冯姐休息一会儿再上楼。”
黄娜求之不得,拉着男友离开了。
冯茜茜一直都知道小姑娘害怕自己,别说旁人,就是她自己有时候也会感到害怕,面部神经仿佛不是自己的,时常对着镜子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表情。
“你不怕我吗?”冯茜茜努力撑着长椅坐直,视线停在脚边一株被人踩烂的小花上。
陆汀一听就知道她在在意什么,笑着说:“冯姐的底子摆着那里,只要好好收拾一下,还是很漂亮的。”
“他以前也说过这样的话。”冯茜茜两眼出神,陷进了遥远的回忆中,“我刚开始陪他创业的时候因为太忙、太累,每天都是蓬头垢面,一身臭汗。每次听见有人在背后嘲笑我土,说我臭,他都会说‘我老婆很漂亮,只是不会打扮而已,等以后我们有钱了我每天都给你买新衣服,买口红,把她们都比下去’。”
“后来,我买了漂亮的裙子,擦上艳丽的口红,他却不想再看,开始痴迷那些年轻的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