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影卫小夫郎揣崽了 第12节
卫楚从云鸯手中端着的托盘上取过摆放好位置的茶杯,奉给了坐在上座的浮阳长公主。
浮阳长公主自是笑得十分欣慰,她双手接过了卫楚手中的茶,细致地品了两口,赞叹道:“果然不俗。”
喝过了媳妇茶,浮阳长公主又命稚秋端了个足有二尺宽的瓷盆过来。
卫楚担心稚秋烫到手,便跟着一起擎着放在了桌上。
“这是母亲给你们两个孩子熬的鸡汤。”
浮阳长公主信心满满地掀开锅盖,逐个给卫楚介绍里面的食材:“北理深山的千年人参,皇兄猎场的新鲜鹿茸,江南水乡的壮年老鳖,除了肉苁蓉、淫羊藿、杜仲和枸杞子之外,还添了巴戟天,菟丝子和山萸肉,对了,还有母亲在后院散养的肥美老母鸡,保证你俩的身子得到充分的大补。”
卫楚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食材出现在同一道菜里,认真说来,他从小到大吃过的所有东西,加在一起所值的银钱,怕是都敌不过这盆鸡汤九牛一毛的价值。
听完浮阳长公主的介绍,卫璟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些食材,光是用耳朵听着,都快让他喉咙冒火、口鼻流血了。
“母亲,我和阿慈并不需要这些……”卫璟很想拒绝。
“傻孩子,莫要胡言乱语,你需要!”
浮阳长公主神秘兮兮地凑到了卫璟的耳边,也不再去想他听了是否会觉得心中受伤,“傻阿璟,你的眼睛看不见,自然不会知道阿慈的身量有多高,你同她‘相处’时,又会有多辛苦。”
卫璟弯弯唇角。
他当然知道。
说到这里,浮阳长公主复又回头瞧了一眼正认真地打量着锅中食材的卫楚,接着对卫璟说道:“阿慈的发顶几乎与你的鼻尖差不多齐平,看着跟你这八尺的身高差得不多呢……”
卫璟急忙打断姑母的偷工减料,认真地纠正她道:“是八尺二寸。”
寻常男子的拇指与中指伸展到极致的距离,为一尺;一段指节的长度,为一寸,卫璟自是受不得这短上二寸的委屈。
“好好好,便算是八尺二寸。”
浮阳长公主的态度颇为敷衍,她只想让卫璟二人赶快将这鸡汤尽数喝光,然后赶快回到卧房中,进行传宗接代的重要任务。
卫璟径自驱着轮椅朝院中火光腾跳的温暖方向挪去,却被浮阳长公主命令小厮将他直接绕了个弯儿地推了回来。
“喝吧,喝完了便也差不多是酉时了,那时候……”浮阳长公主的小算盘打得响亮,“也该歇下了。”
卫璟:“……”
歇下两个字在卫楚的意识里并算不得什么炸裂性的词语,唯独长公主殿下说的这句“喝吧”,让他的精神变得紧张了起来。
莫副统领曾说过,凡是食用肉蛋之类的荤腥食物,都会让人的身体生出体味,在执行任务的期间很难掩藏自己的行踪。
因此在营的所有死士都不可以食用素食之外的餐点,而长期不吃肉会导致死士的身体没有力气,但侯府自有解决办法,那便是用药丸激发死士的极限,这也直接导致了死士都不会长寿的后果。
所以由于长期食素,卫楚的身上非但没有半分浊气,反而还隐隐泛着林间清雪的幽香,使他更好地隐匿在冬日的檐间。
卫楚蜷了蜷指尖。
他如今已经彻底与死士营脱离了干系,除非他办事不力,亦或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被长公主殿下责罚,否则他应该不会再有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死士营中的可能性了。
可若是不听长公主殿下的话,又恐怕她会感到伤心。
卫楚深吸了口气,端着瓷盅喝了起来,他惊异于鸡肉的鲜美,却来不及感叹,只一口一口地吃着浮阳长公主夹到他碗中的鸡肉:“多谢母亲,母亲您也吃一些吧。”
见卫楚对这鸡汤如此爱不释手,卫璟顿住了用布巾擦手的动作,默不吭声地暗自观察着眼前人的行径。
实在可疑。
喝汤的动作虽算得上是优雅,但眼中对这鸡汤的中意模样,远远超出了娇生惯养的侯府千金所能够表露出来的喜爱。
直到卫楚喝得眼神都变得有些迷离,浮阳长公主才算是饶了他们,她吩咐着下人们道:“好了,你们将火灭了,收拾得干净些,便伺候世子和世子妃就寝吧。”
被安排得妥妥当当,两人也心知不好再出言拒绝,只能被侍女们簇拥着进了卧房,又密不透风地将冷意隔绝在了门外。
室内一时安静得令人尴尬。
卫璟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倚在软枕上阖上了眸子,做出入睡的姿态。
卫楚的性子安静,见卫璟虽然未曾睡觉,但却在闭目养神,因此便越发小心着手上的动作,甚至连呼吸声都放缓了不少。
听着屋中的另一个人也是半天没有什么动静,卫璟好奇地眯缝着眼睛,朝卫楚所在的坐榻方向瞟了一眼。
卫楚侧身对着他,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低着头抠手。
看上去竟让人觉得他孤独得有些可怜?
卫楚浓密发间的翠蓝步摇随着呼吸的起伏轻轻晃动,偶尔磕碰,偶尔交缠在一起,认真看去,又像是纠在了人的心头一样凌乱难解。
卫璟正犹豫着要不要同卫楚说些什么话来缓和一下气氛,突然,他瞧见卫楚被发丝覆住的白皙耳垂上,仿佛有一处一闪而过的淡红。
瞧着颜色却不像是那红珊瑚耳坠子,倒有点像是……血迹?
“你……”
卫璟下意识便要开口询问,骤然想起自己现在应当是个“瞎子”,不禁立马噤了声。
没想到卫楚却听见了他这刚发出一点儿的几不可闻的声响,迅速转过身来,温声道:“世子?”
卫璟尴尬之余,只能清清嗓子,强装镇定道:“阿慈……你可闻到了什么味道?”
卫楚正在心中琢磨着自己那十二两四钱银子的去处,听闻卫璟这样问,他立时警惕了起来,右手下意识便要朝腰后时常别着的薄刃摸去。
然而却摸了个空,见状,卫楚只得快步来到卫璟床边,以最近的距离保护着他的安全。
卫璟将视线从噤着鼻子迅速嗅闻的卫楚脸上移开,清了清嗓子,说道:“似乎是……血气?”
从他说的话里找到了大致的方向,卫楚很容易地便顺着味道寻到了自己的耳垂上:“啊,是我。”
说着,便随意地用指腹拂去了耳垂上殷红的血迹。
如此轻描淡写?
卫璟越发对卫楚不重视自己的行为产生疑惑。
耳垂受伤所带来的苦痛,绝对不会是一位千金小姐所能够忽视掉的伤口,即便达奚慈平日里再顽皮,也不可能不在意自己的样貌。
“如何会流血?”卫璟问道。
昨日大婚新刺透的耳孔,还未愈合,流血也是极为正常的事。
“方才在后山取雪的时候,被树枝刮了一下。”
卫楚再次抬手蹭了蹭持续渗出的血液,暗斥自己无用,竟引得了卫璟的注意。
不过,既然能嗅到血迹,也就证明他并没有受昨日喜帕上那揽香醉的影响。
卫楚很是高兴,这是否也意味着,卫璟的身子,正在逐步地有所好转?
这边卫楚正在心里替卫璟而感到开心,那边卫璟却因为自己被人左右了情绪而变得心绪复杂,一度有些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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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卫璟都明白,在姑母心中,最重要的便是自己的身体。
想来是这段时间自己暴露的好转迹象太多,导致姑母对他的身体状况也变得自信了,甚至觉得他可以传宗接代了。
简直是令人发指。
卫璟心生一计。
趁着卫楚被姑母唤去恪静阁聊天,独自待在卧房内的卫璟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求助于戏命:“戏命啊。”
戏命正坐在桌案前兢兢业业地给自家小主人画着剑谱,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卫璟,问道:“怎么了,小主人?”
卫璟不知从何说起,沉吟半天,才开口说道:“我觉着,姑母的想法越发贪婪了,如今竟想要我传宗接代。”
一提起这件事,卫璟便觉得毛骨悚然,“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戏命好整以暇地等待着自家小主人极不靠谱的愚蠢建议。
果然,他的判断一如既往的准确。
卫璟大刀阔斧拍了拍自己的腰侧,馊主意脱口而出:
“要不,你将我的肾取出来吧?这样也就没有办法生孩子了。”
戏命叹了口气:“小主人,你就不觉得,你每次的突发奇想都有些叛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日,世子妃的私房钱被贼人偷去。
世子妃盯着贼人留下的脚印,沉吟道:“此人身高大致在七尺八寸到八尺左右。”
院中的树上传来一道闷声:“非也,是八尺二寸。”
【这里说一下阿璟的身高哈,一尺=寻常男子的一拃=二十三厘米左右,一寸=一节指节=两厘米左右,所以阿璟的身高是:八尺二寸=8*23+阿璟不愿放弃的二寸】
红包包继续~
第09章
天色渐暗,傍晚时又下了一场大雪,府中的仆从们在屋外的廊下尽职尽责地清扫着积雪。
卫璟被侍女们伺候着用了膳,洗漱过后,便倚在背后的软枕上,津津有味地听着戏命给他讲话本子上的故事情节。
外面清雪的仆从们有从前院临时调过来的,因此卫璟并不敢大意,只能将眼盲装得再彻底些,避免被外人抓到他的破绽。
“好一只威风凛凛的岭南狼犬,见主人有难,它顿时从地上一跃而起,咬住置于桌上的利刃刀柄,斜刺里便冲进了战场,一双乌黑的眼睛闪耀着视死如归的光辉……”
卫璟单手拄着下巴,一边听故事,一边垂眸瞧着手边的猫狗画册,看上去十分的艳羡。
戏命读完这段厮杀敌人的片段,将话本子反扣在床榻边上,问道:“小主人,你知道我在书摊上寻找狗做主角的话本子时,迎来了周围人多少异样的目光吗?”
“我……现在知道了。”
卫璟漫不经心地瞅了他一眼,紧接着,视线便越过戏命看向了身后,似是在等待着什么人推开那扇紧闭着的卧房门。
戏命自然瞧出了他的心不在焉,颇为气愤地不屑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在乎你自己。”
末了,他又说道:“喜欢狗那便养一只吧,省得整日眼红人家话本子里面的,也省得折磨我,还没娶妻,就要提前学着养孩子。”
卫璟合上画册,整个人放松地朝身后的软枕上倒去,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故事讲完了,你快离开吧。”
戏命:“……”利用完了就踹开,不愧是你。
不管怎么说,他也比卫璟多活了将近十年,自然不会跟这臭小子一般见识。
“还说不想与人家生孩子,分明惦记得厉害,”戏命咂咂嘴,将话本子丢在了卫璟的手边,起身系好佩剑,朝门口走去,“小主人还真是够心口不一的。”
卫璟眯起眼睛,并未同戏命认真分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