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影卫小夫郎揣崽了 第74节
“好好好。”卫璟哪里还能不答应。
卫楚抿抿嘴唇,蜷紧了微微发颤的手指:“你方才说,想要与我和离,可是真的?”
“……是,是真的,但是……”
卫璟恨不能打自己两耳光,但又怕用力过重,将自己打得晕过去,便无法向卫楚解释清楚了。
腹中的孩儿再度轻轻地动了一下,引得卫楚一阵心悸。
他努力捍卫着自己的尊严,抬眸回望着卫璟时,尽量保持着与平日里一样的从容不迫:
“你不喜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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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下午感知到卫楚腹中的孩儿有了他们可以瞧见的动作之后,亡极只匆匆回到合阳阁中吃了顿简单的晚膳,向杨安其提了句“世子妃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便又赶回到清沐阁中守着卫楚。
本以为世子爷回来之后,卧房内定会传出他欢欣雀跃的舒朗笑声,可令亡极没想到的是,他非但没听见笑声,反而还隐约听见了卫楚的哭声。
“你可听到了吸鼻子的动静?”亡极不是很确定,只能求助于身边的格芜。
格芜正低头吃着从怀中掏出来的肉饼,闻声立时侧头听了起来,半天才迟疑着点点头:“似乎……确实有人在哭。”
“莫不是阿黛?”格芜压根儿就没往主卧房中的那两个人的身上想,“亦或是那个新来的小丫头想家了?”
在他的眼中,就算是世子爷能够堂而皇之地哭得神志不清,曾经身为死士的卫楚也不会轻易落泪。
亡极耐心地引导着格芜:“你细听,这声音是否和世子妃的声线有些相像?”
格芜连肉饼都不吃了,直接梗直着脑袋,连脖子都探出了老长,良久,猛地一拍瓦片,低声道:“真的是世子妃在哭!”
亡极从未见识过卫楚哭出声音的时候,即便他们在往日浑身是伤地倒在血泊里、连抬抬手指都是奢望的痛苦之时,卫楚也不曾因为疼痛而掉下半滴眼泪。
如今却能够让他哭得忍不住哽咽起来,想来是卫璟欺负他欺负得狠了。
兹事体大,他定要让长公主殿下前来为卫楚主持公道。
毕竟卫楚的头脑相较于这位小世子,着实是简单好哄了些,若是真的就这么被人给骗了感情和身子之后,还遭到了卫璟的抛弃,对卫楚这样心思纯直的人,绝对是无法能够轻松扛得住的灭顶之灾。
心中下了这个决断,亡极不再犹豫,直接腾跃着朝恪静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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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浮阳长公主刚用过晚膳不久,还未睡下,听见亡极在门外向她转述了这件荒谬的事情后,她顿时火冒三丈,顾不得头上卸了一半的珠钗,直接起身朝清沐阁赶去,边走边骂:“真是反了天了!臭小子!看我不打死他!”
稚秋慌忙提着灯笼跟了上去。
就在亡极一来一回间,清沐阁已然恢复了寂静。
大老远儿瞧见长公主殿下的身影,戏命忙迎了上去,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起哄道:“回殿下,小主人要与世子妃和离呢。”
浮阳长公主原本就是为了这事来的,但终归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可听戏命也这样说,就不由得她不信了。
已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尽数了解了个明明白白的卫楚敏锐地察觉到了清沐阁院外的动静,一早就咽下了本就不算明显的哭音,对卫璟说道:“姑母来了,你怕是要遭殃了。”
艰难地将事情交待清楚后,卫璟的醉意已散去大半,见卫楚如此担忧,他便得意地开始同卫楚炫耀姑母待他是如何如何温柔,定然不会因为这等小事便对他言辞凶戾。
“楚楚切勿担心,在这个侯府里的某些事情上,我自诩是个可以说了算的人物……”
“卫璟你这个小畜生!你给我跪下!”
浮阳长公主的人还未到门前,怒不可遏的声线已经隔着门板传到了卧房中。
卫璟、卫楚对视一眼,分别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这就是你的说了算”和“大丈夫能屈能伸”的情绪。
“……”卫楚先张了张口,低声道,“……怎么办?要不你先跪下?省得姑母下手重?”
卫璟老老实实地弯了膝盖,等在门口的样子极为乖巧,只盼着姑母进来之后,自己能将这个顶好的消息说给她听:“姑母,今日我要同您说一件大喜……”
然而推门而入的浮阳长公主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对跟在她身后进来的戏命说道:“戏命,你且将他捆了扔到柴房去!待我明日去忠勇侯府上问清楚了事宜,再做决定,阿楚今夜随我去恪静阁中歇下!”
戏命最喜欢做这些他十分擅长的事情,长公主殿下那边儿刚吩咐完,他这边儿早就将卫璟的手给捆了个结结实实,作势就要把人扛起来,真的丢进柴房里头去。
“别挣了,猪都挣不开,何况小主人呢,”戏命憋笑劝道,又看向准备离去的浮阳长公主,“殿下慢走。”
晚间卫璟与忠勇侯喝酒的时候,戏命一直在他们周围,自然也将卫璟的计划听得一清二楚。
只不过让戏命感到生气的是,他屡次劝说卫璟不要喝了之后,卫璟却仍旧大着舌头向岳父哥敬酒,完全不顾长公主殿下平日里期盼他保重身体的叮嘱,因此才在回府之后,这般捉弄卫璟。
卫璟冲破穴道,愤愤地瞪了戏命一眼,旋即朝自家姑母的背影喊道:“姑母!我想要与阿楚的和离的本意是,我想重新娶他!光明正大地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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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璟放下手中的笔,将和离书摊平了放在卫楚的眼前,拘谨地舔舔嘴唇:“楚楚……”
卫楚垂眸打量着桌上的和离书,半晌才抬起头,微挑着眉梢看向卫璟:“从今日起,在下可就跟世子爷再无关系了,世子爷若是再想与在下会面,可就要向忠勇侯府递拜帖了。”
“不劳楚楚费心,为夫若是想去拜访,必不用经历递拜帖这般麻烦的事,”卫璟狡黠地朝他眨眨眼睛,假模假式地施了一礼,笑道:“还请达奚公子在府中静候在下的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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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中的风向一天一个样儿,卫楚被父亲接回到忠勇侯府后,除去每晚必然会被采花飞贼潜入卧房之外,倒是对皇城中那祸国妖妃于深宫中突发疯病的事情颇感兴趣。
夜色深重,窗外传来了一阵熟悉的窸窣声。
下一刻,一身夜行劲装的卫璟便轻巧地从窗口翻了进来。
“你今日……”卫楚刚开口,声音就被卫璟给堵了回去,“……唔,你听我……唔。”
“我来了,楚楚,想死我了,快让为夫亲亲。”
卫璟忙不迭地拂去桌案上的书本,将人抱到了桌案上,被夜风吹拂得发丝有些凌乱的脑袋不管不顾地就往卫楚的肩窝扎去。
“等等……阿璟,你先听我同你……”
卫楚攥住自己的衣领,身子朝后倚去,却被卫璟扯着足踝给拖了回来。
“来不及听了,一会儿榻上说,先让我好好瞧瞧你,我已经七个时辰没见你了,实在是受不住了。”
话虽如此,卫璟却在轻轻捧住了怀中人的脸后,直接低头朝那张朝思暮想的嘴唇吻了过去。
卫楚的耳尖红得像是被煮透了的蟹子一样,握拳朝卫璟的肩窝凿去,却发现这混蛋近些日子竟又壮了许多,指节毫无预兆地敲在上面,居然被震得隐隐有些发麻。
卫璟边亲,边从怀中掏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献宝似地对卫楚道:“楚楚,看相公弄到了什么好东西?”
趁着换气的工夫,卫楚飞快地朝着卫璟手中的那本册子看了过去——
!!!
那与他们初次相处那晚,卫璟榻上暗格中所藏匿着的书册又有什么分别!
卫楚登时羞赧得结巴了起来:“这,这,你,你疯了吗?带这东西……来做什么!”
卫璟咧嘴一笑,直接将书页摊开在卫楚身侧的桌案上,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看:“这可♂风是我来之前,特意去秦大夫那里求来的,他说相较于孕前期和后期,这三个月里,你的状况……十分适合这样的。”
卫楚咬唇瞪他。
被心上人那双如同浸了水的墨色眸子瞪上一眼,卫璟的半边身子都麻了:“……楚楚,有没有想相公?”
“你……你闭嘴。”
卫楚伸手去捏他的嘴,不让卫璟接着胡言乱语,却意外地被卫璟噘嘴亲了亲他温热的掌心。
红透了脸的卫楚被气得语无伦次:“卫璟,你,你简直,你简直令人……”
卫璟小狗得志地摇了摇身后并不存在的尾巴,作势要将卫楚抱到榻上。
屏风后突然传来一道极力压着笑意的低沉声线:
“世子爷,您确定要这样吗?”
卫璟霎时间仓皇失措地拢好衣袖,再回过头朝声音的来处看去时,已然是一副目瞪口呆之相。
“岳……岳父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柿子:颜面无存
楚楚:幸亏离了
【晚安呀宝子们,我又生病了,大家一定要注意身体!呜呜呜,晚安晚安晚安!】
第62章
听到卫璟对自己的称呼, 达奚腾放下了手中正专心研读着的兵书,从坐榻上站起身来,绕过屏风, 沉声笑道:“哟, 世子爷这说的是哪里话?”
卫楚知道父亲是在逗弄卫璟,于是立刻心领神会地看了他一眼,示意父亲不要逗得太过分。
果然,听完岳父这隐含着疏离意味的话, 卫璟手上的动作顿时变得拘谨起来。
他轻轻捏了一下卫楚的指尖,将人挡在身后,转而茫然地问达奚腾道:“岳父大人……这样称呼, 属实让小婿很是惶恐。”
鉴于卫楚要重新与卫璟成婚一事, 达奚腾最近便一直待在京中,只等卫楚安定下来,他再重新赶往北境,接手如今已不再胶着的战场。
因此在家中陪着失而复得的孩儿这段日子,成了他多年来极为少有的轻松经历。
更何况,除去恭谨孝顺的阿楚之外,达奚腾还日日都能瞧见一个仿若大黑耗子一样的高大身影,肆无忌惮地在他的侯府中上蹿下跳。
可这小混蛋的身手实在是好, 有好几次他运起轻功, 准备上房将人拦下, 然后好好教训一番, 没想到刚一跃到房顶,卫璟已然蹿出了十几丈远, 全然没有发现来自身后的哀怨眼神。
正是因为如此, 达奚腾今日才故意想要为难这小子一番:“世子爷说笑了, 您与我家阿楚并未成婚,为何要称呼老夫为‘岳父大人’呢?”
卫璟虽然明白岳父大人此言是在逗他,但话说回来,他和楚楚现如今确实无名无分,自己又罔顾规矩地夜入忠勇侯府,意图与心上人私会,属实算不得坦荡。
“楚楚……”卫璟侧过头,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倚着桌案、好整以暇地看热闹的卫楚。
为夫快要被为难死了,救人要紧啊。
卫楚也跟父亲一样,想着要借此机会好好逗逗平日里最喜欢欺负他的卫璟,故而即便发现了卫璟的求助,他也装糊涂地朝别处看去,偏偏就是不与卫璟的视线发生交汇。
“岳父大人……我,小婿……”卫璟讪讪地抓了抓耳朵,羞愧地对达奚腾说道,“小婿确实不该私闯忠勇侯府,这样确实失了规矩,该递拜帖的……还望岳父大人见谅。”
说完,他回头假意愠怒地瞪了卫楚一眼,警告一会儿自己再收拾他。
达奚腾的视线从容不迫地掠过被卫璟匆匆折了几折、却仍旧凌乱摊在桌案上的秘戏图,淡声道:“阿楚的身子越发不方便了,在大婚前,世子爷还是少来惊扰他为妙。”
这话一出,自始至终两只手都一直牵着的小两口立时慌了。
卫璟忙俯身将桌上的书册卷成一卷,收回到怀中,“岳父大人……”
许是太过于着急,卫楚一时间竟忘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直接上前挽住了卫璟的手臂,语速极快地为卫璟辩解着:“父亲,秦大夫也说过的,孩儿这几个月可以适当地与阿璟亲近些……”
说到这里,卫楚才在骤然间红了脸,咽回口中还未说出的话,低下头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