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五个非人类收养后 第17节
几分钟后,小谷芋便睡熟了。
董胖也准备进入修炼状态,却忽然收到了孤儿院的小鬼传来的讯息。
那边的小鬼说老鼠男人,也就是孤儿院的黑心院长扛不住折磨,主动跑进警局交代了犯罪事实,现在那些相关人员都被抓住了,正交代自己拐卖过哪些小孩,都卖到了哪里。
届时警察再去寻找,就会方便许多。找到了就送回小孩的亲生爸妈家中,若是找不到亲生爸妈的,就送到官方福利院收养。
董胖在黑夜中凝视小谷芋恬淡的睡颜,忽然觉出几分庆幸,若不是小孩从孤儿院中跑出来,自己大概也不会和他有什么交集。
也不会在千年后,再次这样深刻地体会人间。
第二日,清晨。
董胖进了厨房,打算给小谷芋做碗小馄饨吃,小谷芋则一个人带着从王叔家里借来的小铁锹上了山,准备拔些草,抓点小虫子回来喂小鸡。
荒村活人痕迹少,山坡上杂草丛生,品类众多。小谷芋也不知道小鸡仔喜欢吃哪种,就每一样都拔了一些,小孩将杂草放进塑料袋里,转而跑到潮湿的小溪边,开始用铁锹挖土。
很快就抓到了好几条蚯蚓,小孩把蚯蚓丢进塑料袋里,又在溪边洗了手,提着袋子往回走。
刚走到树莓林,就瞧见了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昨天的漂亮姐姐。
小谷芋想起爸爸和王叔的话,本是不打算打招呼的,但很快,他反应过来对方应该还不知道山上有老虎的事,便壮着胆子开了口:“姐,姐姐。”
小孩的声音清脆而响亮,漂亮女人回过头来,衣衫随她的动作翩跹翻飞,“干嘛,臭小孩?”
语气一如既往的差。
不过小谷芋已然习惯了对方说话的方式,道:“我爸爸说那边的山里头有老虎,您以后小心一点。”
女人“哦”了一声,柳叶眉微挑:“你爸还说让你别和我说话呢,你怎么不听?”
小谷芋低下脑袋,似乎在想该怎么回答,片刻后,小孩抬起脑袋,眼眸里仿佛蕴着光:“姐姐不像是坏人,应该不会打我。”
他顿了顿,又说:“还有……姐姐穿的是长裙,在山坡上跑不快,打不到我的。”
女人:“……”
小屁孩,还挺自信。
她拂袖就要走,却在视线掠过小孩小腿的时候停顿住。
只见小孩莹白的小腿上也不知被什么东西划了一道,正汩汩地往下流血。
女人皱皱眉,语气越发差了,示意小谷芋看自己的腿:“你的腿流血了,自己没感觉吗?”
“啊?”小谷芋低下头,发现自己的小腿竟然真的在流血,发现的一瞬间,疼痛才后知后觉袭来。
小孩白嫩的小脸蛋皱成一团,像是一只被捏出褶的奶黄包。
女人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捏捏他肉乎乎的腮帮子,软软的,很好捏。
小谷芋被捏得表情扭曲:?
女人接收到小孩困惑的目光,忙缩回自己的手,而后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绣花很是精致的手帕,对折几下,弯下身。
小谷芋看明白女人的意图,垂下眼皮,语气弱弱的:“姐姐……这个手帕这么好看,给我用会弄脏的。”
女人白他一眼,语气中是不容拒绝的强势:“让你说话了?腿,伸过来。”
第18章 我自己洗的
小谷芋知道,虽然女人的语气凶巴巴的,心里却是为了自己好,便乖巧地将受伤的小腿往前挪了挪。
女人皱着柳叶眉,看正在渗血的伤口,下手的动作轻了好几分,极其轻柔地将手帕系在小孩的小腿上。
不过这样处理只是止血的权宜之计,但是她没有药,还是快些打发小孩回家处理好了。
女人如此想着,沉下语气对小谷芋道:“小孩就是小孩,连拔草都会受伤,还是快回家找你爹去吧。”
小谷芋和女人相处过几次,知道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一遇到事心软得比谁都快,故而并不在意她话语里的嘲讽,礼貌地道了谢才离开。
小孩提着一塑料袋的野草,往山下走,因为小腿上有伤口,走得并不算快,女人站在山坡上看着小孩离自己越来越远,到最后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圆。
不知为何,心头竟涌上一股莫名的失落。
而那边,小谷芋回到院子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喂小鸡,小孩已经将喂鸡当成了自己的责任,进了院子就直奔鸡笼而去。
小鸡们叽叽喳喳地叫着,小谷芋抓了一小把饲料,又将袋子里的野草和蚯蚓从鸡笼顶部扔下去。
为了防止砸到小鸡,小谷芋还特地倾斜了鸡笼,将小鸡赶到一旁才往下面放食。
喂完小鸡,小谷芋在厨房门口和董胖打了声招呼,意思是自己回来了。
董胖这会儿刚剁好肉馅,擀好薄皮,准备包小馄饨,蓦地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不必回头也知道是小谷芋:“回来啦。”
“嗯嗯,”小谷芋倚靠着门答应一声,大半个身体都隐没在外头,他不太想把伤口暴露在爸爸眼前,不想让爸爸觉得自己连喂小鸡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去屋子里玩吧,一会儿小馄饨做好了我叫你。”董胖随口道。
“好哦。”小谷芋便快速地走了。
弄得董胖还有些奇怪,今天小孩怎么不说要帮忙了。以往,小孩每次看到他在厨房忙活,都想来帮他的。
小谷芋不知道董胖心里的疑惑,他进了客厅,拿起桌上剩余的二锅头,沾湿了餐巾纸,又将漂亮姐姐给他扎伤口的手帕解开。
小孩小心地将手帕放在板凳上,这才仔细地看自己的伤口。
伤口只有一个指节那么长,上面的血已经凝干,小谷芋用沾了酒的餐巾纸轻轻擦拭伤口,伤口已经凝结的血块沾了酒,融化开来,辣得小谷芋当即泪眼汪汪。
小孩疼得泪汪汪,却也没叫出声,唯恐被爸爸听到了。
一边掉眼泪一边处理完伤口,小孩将手帕扎回伤口上,然后进房间,换了一条能够遮住伤口的长裤。
不多时,董胖那边煮好了小馄饨,往里面撒了些榨菜碎,小虾米,紫菜,又滴了两滴香油,将小馄饨端上了桌。
小馄饨香气四溢,小谷芋不用董胖喊,就乖乖从屋子里探出了脑袋,眼尾还带着一点红:“爸爸。”
“哎,”董胖摆好碗筷,回过头,就见小孩眼角红红的,像是刚哭过,而且还不合时宜地穿了条长裤。
虽然就要入秋,但这几天天气忽然反复起来,燥热得紧,穿着长裤只怕是要热得捂出痱子。
“今天怎么穿了这条裤子?”董胖奇怪道。
小谷芋垂下脑袋,不敢正眼看董胖,支支吾吾地说:“山上……有点冷。”
“哦,原来是冷啊,那你这眼睛跟小兔似的,也是山上冻得?”董胖没好气道。
小谷芋:“……”
董胖看穿了小孩这是有事瞒着自己,便故意拉下脸,严肃起来:“说实话,不许骗爸爸。”
小谷芋见爸爸真的生气了,哪里还敢再隐瞒,当即掀起裤腿,“被小草划破了一点点,刚才用酒处理过伤口……已经不疼了。”
董胖没想到小孩竟然连受伤了都不告诉自己,当即又气又心疼,忙上前,就见小孩自己拆开了腿上绑着的手帕。
这手帕一看就是昨天的女鬼的,但董胖已经没什么心思去想,全神贯注在小孩的伤口上。
说起来真的只是一道小伤口,董胖平时自己划拉这么一道,估计都不稀得和别人说,但这伤口在小谷芋腿上,董胖当即就心疼得不行了,起身就要去老王家要点药粉什么的。
小谷芋忙劝住了,让董胖吃完再去,毕竟小馄饨是会坨的。
董胖拗不过小谷芋,当即端起汤碗,鲨鱼干饭一般地,两三分钟将小馄饨吃了个精光,跑着出了小院。
小谷芋喊都喊不住,只好坐在原地吃小馄饨等待爸爸回来。
啊呜,小馄饨,好香!
董胖做的小馄饨皮薄肉多,小谷芋一口一只,很快就吃完了。
而那边,董胖也进了老王的院子,老王如今一见他来,就知道这是薅羊毛来了,没好气道:“要啥,快说。”
董胖老老实实:“小芋头腿破了,你有药吗?”
老王当即脸色一变:“你这么厉害一个鬼,怎么连个小孩都管不好,还让他受了伤?”
老王抱怨归抱怨,很快就从抽屉里头抽出三四个创口贴,一股脑全部塞给董胖:“一天换一个,洗完澡了换,撕开了贴就行,不过别把粘的地方贴到伤口上。”
董胖听得认真,还让老王给自己演示了一遍,确认没问题了才返程回家。
回到家中,只见小谷芋已经吃完了小馄饨,乖乖地掀好了裤腿,正坐在门槛上等自己回来。
一时间,什么气都烟消云散了。
他家崽这么乖,心疼还来不及,骂崽是不可能骂崽的。
董胖如此想着,拿出创口贴,轻手轻脚地往小孩的伤口上贴了一个,天地良心,董胖这辈子做事就没这么细致过。
“还疼不疼?”董胖抬头去看小谷芋。
小谷芋摇摇头。
从前膝盖破了个大口子,血淋淋地流了一路,“妈妈”也就是给他扯了几张卷纸让他自己擦擦。
现在都有创口贴了,还是爸爸亲自给他贴上的,他不疼。
用上了创口贴,手帕便没了用处,小谷芋将手帕拿在手里仔仔细细地端详,手帕上绣着的是牡丹花,绣工精巧,帕子的材料捏起来也很柔软,是小谷芋从未见过的,应该价格不菲。
只是如今,这浅绿色的帕子上沾了自己的血,变得脏污。
董胖见他瞧着手帕,便道:“小芋头在山上遇到昨天的姐姐了吗?”
小谷芋点点头:“姐姐帮我包扎了伤口,还劝我快些回家,我觉得姐姐不像是有病的样子……爸爸,我以后再见到姐姐,能和姐姐说说话吗?”
董胖之前不想让小谷芋搭理女人,就是怕女人对小谷芋不利,如今见她这么关心小谷芋,敌意自然不复存在。
“当然可以,爸爸昨天想了想,发现自己认错人了,昨天的姐姐脑子没有问题,你可以和她说话。”
“好哦,谢谢爸爸!”小谷芋白嫩嫩的脸蛋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语气也跟着欢快了几分。
他拿起手帕,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拿出自己十分珍惜的牛奶味肥皂,走到井边。
打了一小盆水,将手帕浸湿了,然后才用肥皂在有血污的地方涂抹几下,小心翼翼地揉搓,唯恐不小心弄破了柔软的手帕,数分钟后,手帕焕然一新,血渍被洗得干干净净。
小谷芋将手帕挂在衣架上,打了个结,防止手帕掉落到地上。
而后便坐在门槛上等待着手帕变干。
董胖知晓他是想把手帕送回给那个女人,也就没有阻止,而是陪着他一起等。
半小时后,小谷芋第三次摸摸手帕,确定它已经干了,忙将手帕拆下来,叠得四四方方整整齐齐,“爸爸,我们去找那个姐姐吧?”
“好,爸爸陪你去。”董胖忙起身,又看看小孩的腿,“要不要爸爸抱你?”
小谷芋心里是有些想的,但今天太阳也不小,爸爸抱着自己爬上坡会很累,就摇摇头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