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总裁助理面对古早狗血火葬场 第13节
严子书转回目光:“没什么,还送我跑一趟,太麻烦您了。”
傅金池笑笑,一边说不客气,一边重新调高了音乐的音量。
严子书表述得其实还是比较保守。袁沐上午的时候从小广场的台阶上摔了下来,保姆很快发现,叫了送医,等他们在路上的时候,手术早都做完了,孩子已经没有了。
护士推着小车从门外经过,袁沐住的是单人病房,但她聒噪的父亲始终在旁喋喋不休。
“他妈的你不长脑子啊?费了那么大劲,什么都布置好了,你他妈给我摔成这样?”
“我再说一遍,不是我自己摔下来的,是路过那个广场的时候有人推我一把!”
“所以不是让你安分在屋里待着吗!你他妈非得往外跑,不跑出事不痛快是吧?”
袁沐已经烦得要命:“难道我能一直关在屋里不出门吗?你以为是在养猪啊?”
男人暴躁得要跳脚:“养个猪都能下得了崽!怎么就你下不了!你还不如猪!”
“吵吵什么呀?”护士探进头,“医院不让喧哗!你,病人需要休息,你别打扰她静养。”
袁沐的父亲气得拿了根烟叼上,又被护士给刺儿了一顿。
他心情差到极点,怒而和护士嚷嚷了一通“这儿又没有别人抽个烟怎么了”,然而战斗力终究不敌公立医院久经沙场的白衣天使,索性愤愤摔门而去。
过了一会儿,离开的小护士又回来问袁沐:“有个姓严的先生来看你,你见吗?”
单人病房加了钱的,不让探访者随便进出,得先经过同意。
袁沐闭了一会儿眼,觉得身心俱疲:“算了,见吧。”
十五、
严子书把医院门口买的探病果篮放在病房床头:“孩子的事我听说了,很遗憾。”
袁沐脸色蜡黄冷冷地瞪他:“你不用来猫哭耗子假慈悲。你现在肯定想笑还来不及呢。”
确实何止傅金池,在一般人看来,都要怀疑袁沐丢了孩子,是傅为山的手笔。
而执行者非他的爪牙严子书莫属。
恐怕没一个人相信,严子书反而是放过了她的那个人。只是剧情再次发挥了修正作用。
他在病床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脑子里想到的是一部经典的恐怖电影。幸存者表面上逃过了一场灾难,后续却不管怎么躲避,死神都会按照既定的程序如约而至,谁也逃不出去。
所以这个“猫哭耗子”用的也不甚准确,不如换成“兔死狐悲”。
这也是为什么严子书跑到医院来,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傅为山。
表面上,既然事情的方向还是沿着既定的轨道发展了,他就去把该走的剧情补回去。
内心里,他就像站在公路旁的车祸现场旁边,驻足一阵儿,然后还要走向自己的那辆车。
一边一往无前继续往前开,一边暗暗想着怎么躲避死神的追击。
因此接下来,严子书跟袁沐的谈话其实也很没有营养,无非是两个炮灰互相嘲讽几句。
袁沐刚刚还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骂“比猪下崽还不如”,内心倒是已经麻木无感了。
反正她永远是别人手里的提线木偶,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只是偷偷怀个孕,还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回去继续当十八线明星。
但因为爆了那个接近丑闻的热搜,偷鸡不成蚀把米,以后也没有什么出头的希望。
如果经纪公司反而要她赔偿,那么她依旧得去跟骂自己是猪的父亲伸手要钱。
跟原剧情中的下场悲惨程度差不太多。
出病房后,严子书收到了一段小视频,事情发生的太快,盯梢的人都没来得及录像,但是想办法找渠道调来了附近的监控。监控显示,袁沐挺着肚子下台阶,旁边跟着保姆,身后跑来一堆追逐打闹上学的小孩,莽莽撞撞的,可巧有一个就把她撞了下去。
盯梢的人问:“严先生,还用往下调查吗?”
严子书走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就是意外,还查什么?不用再查了。”
反正怎么查也是他背这个锅。
方才傅金池把严子书扔到医院,自己便先走了,殷勤得很有分寸。严子书拦了出租回公司,告诉司机班去联系保险公司,到傅金池的酒店把车拖走送修。
这一切忙完,他站在楼落地窗前往下看,想一想,意识到这件闹剧就这么浮皮潦草地画上了句号,最后的结果是修了一辆车。
当然还是有一些后续的影响——袁沐的父亲未能得偿所愿,傅家也就有人损失了利益,难免暗中将一些矛头对准严子书,给英瀚集团的运行带来不大不小的麻烦。
但那些攻击不够气候,就像袁父在原剧情里的反扑,他一个人便应付了。
不知道傅为山背地里有没有悄悄松了口气,至少面上是看不出来。
日常看来,他仍然是冷酷又多金的总裁。
严子书每天的工作看起来依然很忙碌。只是没人知道,经过对这件事,他开始忙一件胆大包天的事,不显山不露水地把一些个人资产偷渡到瑞士银行的某个账户里。
并且他还将慢慢冒险假造一个身份,作为资产的指定继承人,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就像电影里的主角反抗命运,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至于将来有没有机会把这些钱取出来,开始新的生活,不博一把,这谁说得准呢?
*
虽然这一场私生子风波,从头到尾,纪晨始终毫不知情。
不过在严子书给予的精神压力下,他还是瞻前顾后地拒绝了傅为山的追求。
这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然而周末纪晨回家时,母亲一边咳嗽一边做饭,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同学,有的话可以带回家来看看,他心虚地应了。
纪母总是念叨着要好好养病,以后才能有精力抱孙子。他觉得不能让母亲失望。
为此纪晨跑到傅为山办公室,又鞠躬又道歉的,傅为山倒是很大度地说没关系,能理解,毕竟对一般人来说,改变性向是需要非常大勇气的,甚至为自己莽撞向他表白道了歉。
傅为山当面向纪晨表示,公是公,私是私,以后在工作上仍然看好并支持他。
纪晨感激而去。然而一转眼,他在公司食堂吃饭时,就被行政人员提醒,圆桌是高管专用,建议他去后面的长条餐桌就餐,普通员工都是坐在那边。
在哪吃饭倒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受到这种对待,更多的是心理上的落差。
过了片刻,傅为山在一堆中层领导的簇拥下走进食堂,立刻有工作人员打好各种菜品,端到那一桌上去。傅为山与其他人谈笑自若,连一个眼神都没向角落里的纪晨投来。
至于工作上的优待,只要严子书把他拒绝傅为山的消息放出去,大家就心里有数了。
“所以这是欲擒故纵玩脱了?”
纪晨一下又成了被呼来喝去的打杂人员。
傅为山不需要示意谁去排挤纪晨,他只需要看在眼里,并对这些纵容放任。
然后有天,苦逼的人力总监再次面带尴尬,来到严子书面前,告诉他纪晨又出了一件事儿,上班时间在公司跟同事打架,看看怎么处理。
这次严子书把他放在一个位于办公区边缘的小会议室,晾了两个小时。
那里适合开小规模讨论会,隐私性强,但到了下午采光不太好,把门一关,就有点压抑。
纪晨小身板瘦弱,白斩鸡似的,打人也没优势,脸上挨了一拳,仍在隐隐作痛。
他在这个幽闭的会议室等了许久,期间没一个人进来,感觉自己像在被关禁闭,无神地划拉着手机,完全是机械性动作,脑子里却不能平静地反复播放刚才争执的画面。
刚吃完午饭那会儿,纪晨去安全通道打电话。恰逢有两个男员工也躲在那儿抽烟。
还是是认识的,跟他在同一个部门。
那两人蹲在高一层的楼梯间,没注意底下有人,只管自己说三道四的,嘴巴不太干净。
“……以前都说还是当女的好,不想努力了找个大款嫁了,现在就不一样了,男的也兴这样了,怎么咱们就没姓纪的那个命,每天屁事不干,净在公司瞎晃悠,还得人人都捧着他。”
“你他吗是狐狸说葡萄酸,就嫌自己没长他那样儿,不然你也能有这待遇。”
“哎呀我不行,忒恶心了,卖屁股换你你干得来?咱们从型号上就不对。”
“哈哈倒也是。”
“再说我长他那样干嘛?男不男女不女的,我们老家话叫二椅子,跟没长口口似的……”
话说到一半,后面没了,因为挂了电话的纪晨出现在楼梯口,气咻咻地瞪着他们。
两个男员工背后嚼舌遇到正主,气势只是弱了一瞬,又重新嚣张起来,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毕竟公司里有人怎么讨好巴结纪晨,就有人怎么看不惯他们跟红顶白的德行。
这俩人正好就是后一类,而且近来这小子失宠了,那还怕个屁。
说“二椅子”那位挑衅地往他身上瞅:“哟,这不那谁,纪少爷么,也来抽烟呢?”
纪晨冷声道:“刚刚我都听到了,请你们说话放尊重一点。”
“怎么叫尊重,我不懂,你懂得多,你教教我们?”
“……你!”
另一个稍微客气点儿的说:“成,说三道四是我们不对。只是尊重也得有让人尊重的资本,你吧主要是……工作上让大家有点意见咯。都有不对的地方,各退一步,行吧?”
他那个同事却还阴阳怪气:“赶紧走了,什么各退一步,人家是傅总身边的红人,用退个屁,随便去打个小报告,咱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纪晨气急,不让他走:“你说的都是子虚乌有!你道歉。”
对方当然不肯,还混不吝地讲了句“道歉你老母啊”。
纪晨忍无可忍地冲上去给了他一拳。
他生性懦弱,少有这么冲动,实则是这段时间的负面情绪终于爆发出来。
两人打作一团,后来还是那个讲话稍微客气点儿的同事把他们拉开了。
纪晨也不知坐了多久,手机电量都要告罄了,正踌躇要不要去找充电器,门终于被推开。
他忙站起来,看清来人:“严助……”
“行了,坐。”严子书这次没耐心了许多,他给自己拉了把椅子,“离你上次交检讨才几天?人力部还跑来跟我说,怕会不会有老员工霸凌新员工。你先说说吧,今天是怎么回事。”
纪晨不想说,吭哧了半天,仿佛有难言之隐。
严子书等了十秒钟:“有什么不能开口的吗?”
纪晨仍旧不语,眼睛盯着桌面。
“是因为什么动的手?”
“……”
“或者谁先起的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