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人！ 第152节
温轻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舌头上细小密集的倒刺，像小猫似的，搔着他的指尖，又痒又麻。
人鱼低垂着眸子，像是在舔珍馐佳肴似的，痴迷认真地舔着。
温轻怔愣片刻，连忙收回手。
人鱼动作一顿，缓缓撩起眼皮，他的瞳仁是深蓝色的，深到近乎黑色，仿佛是深海的颜色。
漂亮的眼睛茫然地望着温轻，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收回手。
温轻莫名的有种罪恶感，好像在路边喂流浪猫，喂到一半又把食物拿走了。
他屈了屈手指，慢吞吞地说：“这是我的手，不能吃的。”
人鱼歪了歪脑袋，缓慢地眨了眨眼。
下一秒，它往前挪了挪，一只手贴在通道壁上。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但指间有一层像蹼似的透明薄膜。
温轻盯着它的手看。
忽地，大概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人鱼低头，把脸放到自己手边，也看着温轻，看起来十分乖巧。
对视片刻，人鱼抬手拍了拍通道壁，又看向温轻的手。
好像是让他也抬手？
温轻愣了愣，他不想伸手，但鬼使神差地，他抬起了手，隔着管道壁，覆上对方的掌心。
下一秒，他就感到了不对劲。
人鱼的手有一股奇异的吸引力，吸住了他的手掌。
温轻的身体僵了僵，无法挪动，更没法收回手。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转动眼睛，想要叫一旁的李冉和叶野。
但是李冉打着哈欠，叶野背对着他，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此刻的不对劲。
温轻眼睁睁地看着人鱼的手缓缓往下，自己的手也被吸附地缓缓往下，最终停留对方的鱼尾上。
温轻摸到了人鱼冰凉冷硬的鱼鳞，这鱼鳞像是在呼吸似的，缓慢地张开、收拢。
随着鱼鳞的颤动，一股电流似的酥麻感穿过管道壁，钻入温轻的掌心。
温轻他尾椎骨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他睁大眼睛，整个人都开始发软，无力地靠在薄薄的通道壁上。
紧接着，人鱼也贴了上来，黑色的鱼尾紧紧挨着温轻的手掌，小幅度的摩擦摆动。
它冷白色的脸颊逐渐泛红，眼尾上扬，凝视着温轻暴露在空气中的上半张脸。
人鱼伸出舌头，隔着通道壁，舔舐温轻的脸。
忽地，一旁响起一道男声，有人喊道：“墙、墙不见了！”
“表演结束了。”
“我们可以走了！”
……
温轻眼睫颤了颤，看见人鱼低下头，又舔了舔他的手指，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那股吸附力消失不见，温轻身体晃了晃，撞到了身后的叶野。
叶野下意识地扶住温轻的腰，只看到远处一抹黑色模糊的影子。
他垂下眼，看着温轻苍白的脸颊，皱了皱眉。
李冉这下也注意到了温轻的不对劲，茫然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温轻靠在叶野身上，勉强站稳了一些。
他缓了会儿，才哑着嗓子说：“人鱼……”
李冉睁大眼睛，扭头扫视：“哪儿？哪儿？”
温轻缓缓说出后半句话：“有问题。”
李冉愣了愣：“啊？”
温轻瞥了眼头也不回往外跑的玩家们，低声道：“是上次看见的那条人鱼。”
“它还……”温轻顿了顿，组织措辞，慢慢地说，“它好像能操控人。”
叶野盯着温轻红润的唇，脸色一变，咬牙问：“它干嘛了？”
温轻实话实说：“它舔我手了。”
“还让我摸它尾巴。”
李冉忍不住问：“然后呢？”
温轻：“……然后就没了。”
身体逐渐恢复正常，温轻拍开叶野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站直身体。
怀里的温热消失，叶野指尖微动，脱口而出：“你都摸他尾巴了，我摸你腰怎么了？”
温轻：“？？？”
这两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李冉其实挺喜欢看叶野争风吃醋的样子，但是现在他们还在海洋馆里，时间有限，她只好扯回正题，问道：“大哥，你是隔着墙摸的？还是手伸进去了啊？”
温轻：“隔着……这个不能算墙的东西。”
他示意叶野和李冉抬手，摸通道壁。
叶野照做，眉关紧皱：“软的？”
温轻应了声，低声道：“刚才许强峰的鸡胸肉就是掉了进去。”
李冉忍不住戳了戳通道壁，虽然很薄很软，但是戳不破。
温轻：“这个墙应该和休息处的差不多。”
叶野感受着掌心海水的流动，脸色越来越黑。
这个墙的触感近乎于没有。
他看向温轻的脸，问道：“你就摸它尾巴了？”
“没有摸到别的东西？”
温轻抬眼，茫然地问：“什么东西？”
他应该摸到什么东西？
叶野张了张嘴，犹豫片刻，别过脸说：“没什么，快走吧。”
说完，他继续往前走。
后半段路是逐渐往上的，昏暗的海水逐渐明亮起来，水里的生物模样清晰可见。
各种鱼群慢悠悠地从他们身旁游过，有一种鱼足球大小，蓝黑色的，嘴巴很大，看起来有种莫名的萌感。
李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很快，其中一只鱼朝她游来。
李冉眨了眨眼，只见那只鱼凑到通道壁边，猛地张开嘴，露出一口歪歪扭扭的獠牙。
“艹！什么玩意儿！”她吓了一跳，左脚踩右脚，摔了个大马趴。
温轻连忙扶起她。
李冉站起身，忍不住嘶了一声，低头看自己的手。
“好像破皮了。”
她随手擦了擦，一抬眼，只见通道两旁的鱼群开始躁动起来，逐渐逼近，紧紧挨着通道壁。
鱼群你贴着我、我挨着你，密密麻麻地聚在一起，缓慢的蠕动着，一个个鱼嘴黏在通道壁上，简直令人犯密集恐惧症。
叶野皱了皱眉，扔给李冉一张创可贴，皱眉道：“快走。”
其他玩家也被这一幕吓到了，脸色发白，惊慌失措的往前跑。
温轻走在李冉身旁，不知道为什么，他靠近通道壁的时候，密集的鱼群突然散开，像是察觉到了危险似的。
看见这一幕，李冉一边跑，一边对温轻竖起大拇指，大哥不愧是大哥。
温轻皱了皱眉，刚进海洋馆的时候鱼群没有避他如蛇蝎。
不等温轻琢磨出鱼群变化的原因，便跑出了出口。
出口是另一个新的沙滩，海浪汹涌澎湃，沙滩边上的树林死一般的寂静。
李冉一屁股坐到地上，气喘吁吁地休息。
温轻站在她身旁，听见前方有玩家喊道：
“卧槽，我有印章！”
“我、我没有……”
“我也没有。”
温轻抬眼看过去，正好瞧见方老师从兜里掏出门票，脸上多了一丝喜意。
显而易见他拿到了印章。
这一幕不仅温轻看见了，许强峰也看见了。
他看了眼自己的门票大步走到方老师面前，确认对方门票有印章后，脸色变了变，不满地质问：“方老师，为什么你有印章？我没有？”
方老师愣了下：“这、这我当然不知道。”
许强峰死死地盯着他，咬牙道：“你刚才在里面明明和我说，只要动物表演的时候好好表现就行了。”
这话一出，其他玩家纷纷看向方老师。
这句话他们可没从方老师嘴里听见。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方老师脸色变了变，连忙对许强峰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得到印章。”
他想让许强峰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但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便听见许强峰骂骂咧咧地说：“你是不是故意那样说的？为了让我拿不到印章？”
“至于么？你自己能拿到就算了，为什么要害我拿不到？”